第157章 以女之名
林子玥聽了厲沉的話，不由得一頭霧水。
她想什麽了？她想他是不是又換新方法來折磨她了……
別胡思亂想？
難道他的意思是他不想折磨她？
不是折磨她，又是什麽呢？
總不成是……跟她示好吧？
不，打死她都不信！
“不是你下藥，那是她自己下的藥嗎？”厲沉放開林子玥的手，就自動遠離她一點，讓她放下心，“她見你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麽？有沒有說什麽特別的話？”
“嗯？”林子玥被厲沉一番話說的有點發懵，聽了前半段，她還以為厲沉是又要質問她呢。
但是聽了後半段又不像了，感覺好像他就是想弄清事實真相。
“沒……”林子玥不由自主的回答厲沉的話，沒有再像一開始一樣迫不及待的背鍋，“她沒說什麽特別的……”
“那她約你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厲沉盡量把自己的話說的不像質問，“你怎麽敢去見她呢？”
“她……”林子玥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老老實實回答厲沉的話。
剛才他滿嘴質問語氣的時候，她幾乎迫不及待就把什麽都認下了，此刻他好好說話了，她就不由自主的回答起來。
隻不過說的斷斷續續的，大約是不習慣他這麽好好說話，“她說要跟我說晴晴的事……”
說起女兒，林子玥聲音變小了，也變細了，不自覺的帶著點哭音。
原來是這樣。
厲沉想，如果按照林子玥所說，厲錦亭先是拿晴晴做借口，騙她出去，再說些無關痛癢的話，然後她一走，她就“病倒”了。
一切看上去都是順理成章的。
那真的是厲錦亭自己下的藥嗎？
還是別的什麽人呢？
厲沉看向麵前頭垂的低低的林子玥，會是她嗎？
盡管他是來找她要答案的，盡管她一開始甚至跟他承認了，還要他報警抓她。
但是厲沉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告訴他，根本不可能是她……
林子玥坐在厲沉麵前，頭垂的不能再低了，低到厲沉都發現她在隱藏什麽了。
盡管她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厲沉卻看到一滴眼淚迅速低落到她的睡衣上麵，立刻洇濕一片，消散於無形。
他想想，明白了，她剛才提到了晴晴……
她麵對他的時候，可能已經沒有眼淚了，就算她在心裏哭，都能強迫自己跟他扯出笑容，可是說起女兒，她卻控製不住了。
厲沉有一瞬間心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他差點不受控製的說出讓他後悔的話。
好在最後一刻，理智占據了上風，“晴晴很好。”
林子玥聽到厲沉的話，猛然抬起頭，她都顧不上掩飾自己的眼淚了，無聲的哭著，看著厲沉。
“我派了專人保護她。”厲沉看著她說道，“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她也是我的女兒。”
“……”林子玥張了張嘴，真的想說她也是我的女兒啊。
可是她不敢說，她怕她說出來就會崩潰，她會忍不住嚎啕大哭，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當著他的麵哭。
“如果你說的是事實。”厲沉被林子玥那種表情看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但是他又必須保持理智，“你該知道，晴晴隨時都麵臨危險，而你……”
厲沉說到這裏，四下看了看林子玥的小房間，狠心說道，“你能保護得了她嗎？”
林子玥低下頭去，不敢抬頭了，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膝蓋位置的睡衣幾乎全濕透了。
她能保護得了晴晴嗎？如果她能保護，晴晴又怎麽會受那麽重的傷呢？
正是因為這個，厲沉明明搶走了晴晴，她卻隻能自責，她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
厲沉看著哭成一團的林子玥，心情矛盾到了極點，理智告訴他，他的選擇對晴晴是最好的，就算林子玥沒有傷害晴晴，她也保護不了晴晴。
情感卻讓他隻想把麵前這個女人摟入懷中，有一刻他甚至想馬上帶這個女人去見晴晴，她是晴晴的母親，她為了生下她差點死在手術台上。
厲沉心中天人交戰，卻始終沒有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他有一刻畢竟有些不受控製的伸出手，像是想搭在林子玥的肩上。
然而他的手卻最終停在了半空。
林子玥為了不讓厲沉看到自己哭泣，大大的低著頭，她的睡衣那麽大，她一低頭，背後的傷露了出來。
那麽猙獰的燙傷，仿佛在對著厲沉掙紮嚎叫。
他知道他看到的隻是一點點，她整個後背都是這種燙傷，估計連一塊好的皮膚都沒有。
厲沉伸到一半的手縮了回來，他忽然有了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我走了。”厲沉情緒低落的說，他知道，他說出這句話，才可能讓她如釋重負吧。
“……”林子玥終於抬起頭，看向厲沉，她又一次咬住唇，眼淚還在無聲的滑落。
“你放心，我會去調查的。”厲沉不知道對林子玥還能說些什麽，他說什麽都無法挽回曾經了吧，“我會對晴晴好的，有機會我會帶你去見她。”！
林子玥猛地瞪大眼睛，說實在的，什麽調查不調查的，她早就已經不在乎了。
她早就已經認命了，把一切那些強加給她的罪名都認了。
哪怕此刻厲沉再給她安上什麽新的罪名，她都可以不在乎，大不了就是再把她關進監獄而已，她還有什麽沒見識過的？
她唯一在乎的，隻有晴晴！
“真……真的嗎？”林子玥控製不住自己聲音中的哽咽，這是她第一次用期待的語氣跟厲沉問話。
她對他早八百年前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嗯，真的。”厲沉低聲說，仿佛是給她一個承諾。
“那……那……”林子玥胡亂的擦著眼淚，好像現在就想跟著去看晴晴似的。
“現在還不行。”厲沉低聲打斷她的動作。
“啊？”林子玥動作戛然而止，“為什麽……”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厲沉上下打量林子玥，“你就不怕晴晴看到你擔心難過？”
“我……我……”林子玥囁嚅著，像是想反駁，最終卻隻是低頭絞起了手指，看到自己瘦骨嶙峋的手，她把手藏到了背後。
“好好聽話，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厲沉看著林子玥說，“把自己喂胖點，別總是一臉受氣的樣子，什麽時候你陽光了，我就帶你去見她。”
“我……”林子玥忍不住抬頭，她也想變得陽光，可是，生活的打擊一個接著一個，她怎麽陽光？
再說，她瘦了那麽久了，怎麽可能說胖就胖呢？
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厲沉一下子就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他根本不給她辯駁的機會，當然他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敢跟他頂嘴，她隻會腹誹他。
“你到底想不想見晴晴。”厲沉一句話就打斷林子玥所有的胡思亂想。
“我想……”她期期艾艾的看著厲沉，再也不敢在肚子裏跟他頂嘴了。
“那就照我說的做。”厲沉一錘定音，“什麽時候胖了，陽光了，我就帶你去見她。”
“……”林子玥委委屈屈的不說話，心裏不禁想，她真的能做到嗎？
厲沉卻不管這些，反正他好好說話，隻會換來她的腹誹，還不如幹脆命令，“聽懂了嗎？”
“聽懂了……”林子玥又開始絞手指了。
“你什麽時候覺得你做到了我的要求，就可以來找我。”厲沉不廢話，站起身來，“我走了。”
林子玥不由自主的站起身，默默的跟在厲沉身後，等到走到門口了，她才反應過來。
她這是在幹嘛？送他嗎？她這到底是哪裏來的一身奴性？
幹嘛要送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