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1章 計尤的執念

  隨著笑聲漸止漸消，計尤忽然道，“死人頭，隻有進入過不周山的人才知道，大道三千，從我們問道伊始，然後入道、行道、執道、守道、成道，每一步皆是天道運軌，殊途同歸，你與我交戰，要是能召喚出鎮界神獸，那也是你的本事，我倒不介意！”


  炎北沉默，完全無視不遠處諸王的灼灼目光，兩眼緊盯著計尤，“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正是炎北的不解之處，計尤身上的大道道韻絕對是無情道則衍化而出，不會有任何的摻假，但他能感知到計尤的身上多了一些潛移默化的轉變，雖然不甚明確，但確實有所不同。


  “不走無情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無情大道的奧義所在！”


  計尤嘴角牽起弧度，帶著意味難明的微笑，“來吧，你我終有一戰，我在神墟等你！”說完，他直接遁走，離城而去。


  “道主……！”


  古霽、洛十天、洛山河，三人欲勸又止，計尤的出現充滿玄機，讓他們憂心忡忡。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炎北微微一笑，整個人被自信的神采完全包裹住，“守好道門，等我回來！”


  說完，他衝天而起，如若無物般的從天界城的護陣穿行而過，消失不見，自始至終，都沒看之前交鋒的諸王一眼。


  這一幕讓諸王變色，始知炎北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而且，就算炎北真有不敵，如果有心遁逃的話，他們也根本阻攔不住。


  一片難堪的沉默中，齊墮打破沉寂，道，“炎道主和計道主都是堪比聖人的存在，又都曾進入不周山，他們的對決想必非常精彩，我們不妨據城而觀，欣賞一番這萬年難得一見的強強對話！”


  “哦，是嗬，這一戰，很是讓人期待！”


  “走，我們也前往一觀吧！”


  祁荒想了想，打了個圓場，“古道友，兩位洛道友，想必你們也不想錯過這一場精彩絕倫的對決吧，我們還是止歇罷戰，彼此掠陣，可好？”


  “悉聽尊便，是戰是和，你們一言可決，就算是現在撕破臉，我們也會奉陪到底！”


  “哪能呢？大家最好還是以和為貴！”


  祁荒有些尷尬，當麵對麵見識了炎北的恐怖實力，諸王都沒了戰意，計尤如果不出現，諸王將會是什麽下場，人人心知肚明，都在暗自慶幸。現在重心偏移，似乎暫時沒他們什麽事了，有些因果已經結下，他們不得不開始考慮種種的可能性，及時安排後路了。


  以眼下這種形勢，一旦最不想看到的場麵出現，就要想盡一切辦法緩和關係，消解炎北的怒氣，恐怕十分不易，但隻要能拉攏大界天門的三位副道主，至少能有挽回的餘地。諸王都是一方梟雄，皆是王者，自然深悉其道，與古霽三人談笑風生，謀處關係，往往剛才的那一場發難根本就沒發生過。


  ……


  昔日九大神城的舊城墟，炎北一到這裏就看到了計尤。從問道伊始，第一次見到計尤，他與這個人就不時會相遇，仿佛宿命相連。


  在不周山，回顧一路問道的曆程，炎北就曾憶起與計尤初見結下的恩怨，然後每一次的糾纏，沒想到，一路走來，兩人在大道之巔再次相遇。


  這一戰，談不上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一個無情大道的堅守者掌控神界的九天十地，會帶來什麽災禍，畢竟是無法預見的，炎北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同樣，他也清楚，計尤稟承無情大道，必會決然的捍衛它，兩人之間，不可調解，勢必要分勝負，決生死。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一戰的意義是什麽，他們都從不周山走出來，必然都參悟了生死之秘，不會被真正的殺死，除非天地量劫來襲，天道規則破碎，才有可能真正的殞滅。但天道輪回，初始不滅，在下一個紀元，隻要兩人能烙印生命的印記，都將會在下一個紀元重生，再曆大道修行。


  所以說，這一戰，對兩人來說，不意味著生死和勝敗，更多的是描摹生命生長的過程，鐫刻難以磨滅的印記。


  對峙的一刻，炎北心如電閃，一下子就想到了這麽多。兩人因果糾纏，道心曆練無數磨煉，對恩怨都已看淡，真正的矛盾在於兩人在大道上不同的立場。


  “炎北，其實，我執意與你一戰，不關乎生死和權勢，但卻無比在意這一場交鋒的勝負！”


  計尤身上，多了某種複雜難明的氣質，少了一些奸詐和心機，炎北毫不懷疑在這一刻計尤所說的這番話發自肺腑，真心實意，因為在這一刻，計尤道心有波瀾，洋溢著澎湃激昂的情緒。


  計尤眉眸有大勢狂揚，帶有一絲的瘋狂，“自從你這個人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就屢吃大虧，每一次遇見，屢戰屢敗，最好的勝果就是平分秋色，在這一世道途中，我無法容忍總栽在你一個人的手裏，我隻想證明自己，一定可以贏你，一定可以將你踩在腳下，這已經成了一種拋不開，斬不斷的深深執念。”


  他哈哈狂笑，雙手舒張，仰天深深吸腹，舒緩這一口氣，盡抒胸臆，“你知道麽，在不周山，我因這份執念幾次墜入魔障，但亦憑著這份執念一次次的掙紮著走出來。外人看我，皆以為我擷取了你的戰績和功勳，但你知道麽，我根本不在乎，不在乎這份虛榮，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我這麽做，不為名譽，更非戀棧權勢，我隻是想，逼你與我一戰，了卻這個大大的因果！”


  “炎北，這一世太長了，歲月長河，如非天地量劫，漫漫無期，遙遠無盡，是走不到終點的，這一戰，我不會有半分的留手，如果能真正的殺死你，但凡有一點可能，我都會選擇與你同歸與盡，別笑我瘋狂，我隻是想，徹徹底底的贏你一次！”


  炎北淡淡的看著狀若瘋魔的計尤，居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其實，他與計尤初見，是為計尤的丹鋪打工，飽受壓榨。第一次交集，就被計尤暗算，栽在計尤手上，差點殞命。但是，後來，計尤確實三番兩次的被他坑的很慘，接下來的遇見，兩人很多次的交鋒卻都是沒能分出勝負，他也隻是占了一些優勢而已。


  當然，他確實殺死過計尤一次，計尤如果沒有重生的手段，真的就折在了他的手中。顯然，那一次的經曆讓計尤的印象太過深刻。一個人執念太深，就會被心魔左右，但像計尤這般，還能另辟蹊徑抵達道途終點的，顯然是個例，絕無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