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做我的女人吧
武漢最繁華的江漢路上,旋宮酒店一個豪華房間內,水龍頭頭嘩啦啦噴出水流。
華畢成站在洗手間的簾子後麵,仰起頭閉著眼睛扶著牆上的瓷磚無聲地在熱水當中哽咽著。淚水被熱水衝刷著,心卻冰冷,他再也忍受不住這壓抑,放聲大哭。被割裂的心一片片終於在這哭聲當中破碎,長久的痛楚隨著這哭聲釋放出來,刺穿自己把心包裹起來的堅強的外殼。
華畢成哽咽著,呐喊著。是的,自己半路接手指揮的蘭封會戰殲敵一萬多,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勝利。可土肥原還是跑了,花園口的黃河大堤還是被掘開了,近百萬同胞的生命葬身黃泛區,還有上千萬人潮流動離失所。這個民族的災難還遠沒有結束。
雖然身為穿越者,可華畢成不是超人,也有常人一樣的脆弱、情感或者說弱點,而這些一直被他壓抑在內心深處,沒有爆發出來。他一直告訴自己,必須堅強!必須冷血!必須具有鐵石一樣的心腸!
可究竟還要麵對多少悲劇?
在熱水的衝刷下麵,華畢成放聲哭泣著,這個時候才會有人想到,他還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他徹底發泄著自己壓抑已久的悲情,作為三軍主帥,華畢成在戰場上是絕對不會如此的,也許以後也不會再有。因為和日寇戰鬥還將繼續下去。
華畢成在熱水下麵哭泣著,仰起自己年輕的頭顱哭泣著。哭到自己虛脫,哭到站不住腿一軟栽倒,哭到跟個孤兒一樣無助地蜷縮在浴室的角落……
陳旭娟敲著華畢成的門,門居然沒有鎖,開了一條縫。陳旭娟緊張起來,拔出手槍閃在門邊。她不敢相信,細心的華畢成會那麽馬虎沒鎖門,也不敢相信居然會有倭國特工敢秘密潛入這個酒店,但是那種多年從事特工工作的本能反應,讓她第一瞬間想到的是可能遇到的複雜情況。她閃在門邊靜靜聽著,屋子裏麵隻有水聲。她疑惑地用左手輕輕推開門,於是看見屋子裏麵一地的水。
陳旭娟右手持槍在前左手推開門,敏捷地閃進去。當然是踩了一褲腳的水,但是這個時候她是顧不上了。她的眼睛在屋子裏麵敏捷地掃了一遍,沒有什麽異常,隻是衣服什麽的都扔了一地全濕了。陳旭娟利索地搜索整個房間,最後目光落在洗手間。水是從裏麵流出來的,裏麵也隱隱約約有哭聲。
陳旭娟緊張起來,積蓄力量突然起腳咣地一腳開門:“出來!開槍了!”
裏麵都是水汽撲麵而來,陳旭娟閃躲到門側躲開可能發生的攻擊。一切都沒發生,隻有那種隱約的哭聲更加清晰。陳旭娟待水汽散去,敏捷地閃進洗手間。簾子拉著,她一把拉開舉起手槍對準裏麵。
華畢成赤身裸體蜷縮在角落哭泣著,就像一個可憐的孤兒。他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隻剩下他自己在角落哭泣。
一種母性的溫柔湧上華畢成的心頭,鼻子一酸。她關上手槍保險插回腰間,衝進水霧裏麵抱住華畢成:“別哭了,別哭了,都過去了!”她自己也哭了起來。
華畢成在恍惚之間被她抱著,抱緊了。感覺到一種溫柔一種安詳,華畢成蒼白的臉上湧起模糊的笑容,卻又湧出眼淚。陳旭娟抱住他蒼白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別哭了,畢成。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華畢成抽泣著推開她,陳旭娟抱緊他抱得死死的。華畢成無力地抗拒著,抗拒著這個陌生的懷抱。陳旭娟抱緊他,吻著他流滿淚水的孩子一樣無助的臉。華畢成逐漸安靜下來,哭聲漸漸地弱下來。被水龍頭的水流濕透長發的陳旭娟吻著他的臉頰,他的嘴唇,他的喉結:“都過去了,過去了。我還在你的身邊,我在……”
華畢成伸出胳膊抱緊陳旭娟,哭泣著。陳旭娟吻著他的眼睛:“畢成,別哭了。我還在,我還在你的身邊……”
華畢成一把抱緊陳旭娟的脖子,孩子一樣再次哭出來……
華畢成從昏睡當中清醒過來,看見陳旭娟睡在自己身邊。華畢成腦子一下子蒙了,馬上坐起來。
陳旭娟馬上就醒了,趕緊抱住他:“怎麽了?怎麽了?別害怕,我在!”
華畢成急促呼吸著,感受到陳旭娟緊緊抱著自己貼著自己的溫暖身軀。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才知道不是夢。他狠狠地打了自己的頭一下:“我混蛋!”
陳旭娟愣在那裏,傻傻地看著華畢成。
華畢成捂住自己的臉抹了一把:“旭娟,我,我不是故意的……”
“別說了,我知道你家裏給你頂了婚約。”陳旭娟淡淡地說,開始穿衣服。“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
“你別這樣!”華畢成趕緊回頭說。
陳旭娟勇敢地看著華畢成:“我是愛你,我不覺得這有什麽丟人的。”
華畢成看著陳旭娟:“問題是我,我……”
“我知道你不愛我,我說了這是我的問題。”陳旭娟繼續穿衣服,“這不怪你,是我自願的。”
華畢成傻傻地看著陳旭娟穿衣服起身,他一把抓住陳旭娟的手。
陳旭娟不回頭,用另外一隻手整理著自己的長發:“我自願的。如果你不願意再見到我,下午我就打報告調離30集團軍。”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華畢成著急地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沒穿衣服,趕緊拿被子裹住自己。
陳旭娟回頭,忍不住笑了:“當成男人,我愛的男人。除了你是一個抗日名將,一個集團軍司令,你還是一個我愛的男人。畢成,你自己康的東西太多了,也許是我們這個國家敢於擔當的男人太少了。我都看著難受,你明白嗎?”
華畢成看著臉上還有紅暈的陳旭娟,久久不說話。
“我走了,你不要以為我是隨便的女人,我隻是願意把我交給一個我愛的男人而已。”陳旭娟忍住眼淚轉身就走。
華畢成一把拽住她:“你不許走!”
“那你說,你愛我。”陳旭娟頭也不回。
華畢成張開嘴,卻無聲。
“懦夫。”陳旭娟冷冷一笑。
華畢成趕緊拉住陳旭娟:“我……”
陳旭娟站住了,等待著。
華畢成還是沒說出來:“旭娟,不用說出來好不好?你心裏明白不就可以了嗎?”
“不,我要你說。”陳旭娟冷冷地說,“我不能接受你連說愛我的勇氣都沒有。”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華畢成著急地說,“旭娟,你不要這麽說好不好?”
“或者你說你愛我,或者我現在就走。”陳旭娟的眼淚流下來了。
華畢成抓住陳旭娟,從後麵抱住她流出眼淚:“做我的女人吧,好不好?”
“你覺得,我會和一個連說愛我都不敢的男人結婚嗎?”陳旭娟閉上眼睛。
華畢成被噎住了。
陳旭娟慘淡地笑:“我不怪你,我說過了,我愛你。如果你連說愛我都不敢,我就要離開30集團軍了。”
陳旭娟打開臥室的門。
華畢成看著陳旭娟的背影,突然高喊:“說就說,誰怕誰啊?”
“那你說啊?”陳旭娟回頭。
“我就敢說!”
“那你說啊?”
“我說了我敢說!”
“那你說啊?”
“我,我說了!我肯定敢說!”
“那你說啊!”陳旭娟幾乎是哭喊出來。
“我愛你。”華畢成的聲音很平靜。
陳旭娟哭出來了。
“做我的女人吧!”華畢成恢複了往日的冷峻。
陳旭娟撲到華畢成懷裏,突然又推開他:“有你這樣示愛的嗎?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
華畢成一把抱住陳旭娟:“謝謝你的包容和理解,我愛你,做我的女人吧!”
“你說做就做啊!我偏不!哎呀!你幹什麽啊?救命啊,總座耍流氓啊!啊呀!你別撕啊!挺貴的呢!我自己解,救命啊!陸軍上將華畢成耍流氓啊,嗚,能不能別弄我一臉口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