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危險不斷
“什麽?委座決定讓蔣百裏接手華畢成的職務?這消息可靠嗎?”
雖然電話是周佛海親自打來的,但是汪兆銘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明明蔣委員長這幾天對華畢成表現的非常不待見,政府裏麵的輿論也是一邊倒的攻擊華畢成。怎麽會突然之間情況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
“不會錯的!兆銘兄,蔣委員長簽發的委任狀是我親自送到機要處去的。最遲明早就會正式公布!”
電話那頭的周佛海顯然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汪兆銘聽出周佛海的聲音有些沮喪。看來周佛海的情緒已經因為這件事情受到了打擊。
周佛海除了是汪兆銘的跟班之外,他還有一份侍從室的差事,而且還是侍從室第二處的副主任,算是很接近蔣委員長的位置。汪兆銘之前幾次背叛給倭國人的情報大多都是通過周佛海這條路子弄到手的,全都含金量十足。
所以由蔣百裏接替華畢成“援助物資接收辦公室”主任職務的的事情肯定是真的,這對於汪兆銘來說實在是一個太壞的消息。
汪兆銘本來想借著委員長冷落華畢成的機會扳倒他,他很清楚武漢政府裏麵的官員們都是什麽樣的貨色,能當牆頭草的人首先得有一雙可以分辨風向的好眼睛,這些人不但不是傻蛋,而且還非常善於察言觀色。汪兆銘現在就可以想象的到,隻要這份由蔣委員長簽發的人事任命對外一公布,原本因為利益而打算跟在汪兆銘的幾個馬前卒後麵“起哄”的官員們便會立即做鳥獸散。
“兆銘兄,現在咱們怎麽辦?倭國人那邊,可是需要交代的。看來想通過正常渠道扳倒華畢成是不可能的了,能不能幫助倭國人除掉華畢成,可是決定著高崇武那邊能不能取得有效成果的關鍵因素。”
由於從侍從室接到行政院的這截電話線是保密線路,即便是軍統和中統也不敢插線監聽,所以周佛海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顧及,他很迫切的提醒汪兆銘,華畢成不僅是倭國人的眼中釘,還是他們這個小團體的絆腳石。
周佛海提到的高崇武是以汪兆銘為中心的妥協投降派集團勢力中的一個重要成員。
1938年年初,汪兆銘派擔任外交部亞洲司第一科科長的董道寧與“滿鐵”駐金陵事務所主任西義顯拉上了關係,商量促成中日“和平”。在西義顯安排下,董道寧與“滿鐵”總裁鬆岡洋右見麵。隨後,董道寧又以漢口政府第三勢力代表人士身份,先後與日軍參謀部謀略科長影佐禎昭、中國班長今井武夫、參謀次長多田駿等人進行了會談。
1938年3月,汪兆銘讓周佛海安排他手下的得力幹將高宗武持派員身份到香港和上海活動。在上海,高宗武見到了董道寧,然後二人一起南下香港,同西義顯、鬆本重治、伊藤芳男等人進行會談。
期間高宗武向日方介紹了“低調懼樂部”的活深情況,並說武漢政府中的對日“和平派”將“逐漸占有主導勢力”,得到了了倭國方麵的“賞識”。之後汪兆銘的小團體和倭國人之間就沒有斷過聯係,而最核心的聯係人正是高宗武。
等到倭國內閣改組後,新任外相宇垣一成加強了對中國的外交攻勢。高宗武到香港向倭國人表示汪兆銘領導的第三勢力願意作為中介促成中日“和談”,這讓宇垣一成喜出望外,高宗武秘密抵達倭國,在影佐禎昭的安排下拜見了陸相板垣征四郎和參謀次長多田駿,並且重申汪兆銘希望可以開展“和平運動”的觀點,眼下高宗武還在東京等倭國人的回音。
高宗武的這次倭國之行,正是汪兆銘集團投日計劃中的第一個步驟。
據高宗武從東京傳回來的消息,倭國內閣對待汪兆銘這個小團體的態度尚處於搖擺之中。雖然近衛首相和外相宇垣一成都希望“起用中國第一流人物,削弱中國現核心政府和實力派,使在敵人中間建立反戰的政府”,對占領區實行“分治合作”。但內閣裏麵的其餘幾位重臣並沒有表示支持。
對於汪兆銘來說,他當然是希望宇垣一成可以成功的說服其餘的幾位倭國內閣成員。這樣他汪兆銘便能夠成為倭國人誘降的主要目標,擁有更多的話語權,實現“曲線救國”的設想。
不能一味的等待倭國人做決定。必須得拿出更多的“誠意”,來這是汪兆銘對目前的局勢加以綜合分析後得出的判斷。
“周處長,你上次說的計劃,現在還有沒有實現的可能?”
汪兆銘決定賭一把他現在迫切需要做些事情讓倭國人承認他的價值。
聽到汪兆銘如此殺氣騰騰的說話,電話那頭的周佛海明顯來了精神他興奮的回答道:“隨時可以動手我早說了,華畢成如今是在武漢,身邊可沒有他的王牌軍。正是咱們下手的好時候!”
汪兆銘陰著臉點了點頭,然後吩咐周佛海:“要做的幹淨一些,華畢成現在的聲望很高,這時候的影響必定會很大,絕不能讓軍統或者中統聞到腥味。記住!沒有絕對的把握,千萬不要行動。我要的是一擊即中!”
“明白!我馬上安排!”
周佛海掛上電話之後興奮的搓著雙手在辦公室裏麵繞圈子,他等待汪兆銘下這個決心已經好久了。倭國人那邊已經暗示了好幾次,希望周佛海可以繞過汪兆銘對華畢成動手,但是周佛海考慮到現在他畢竟還是在武漢,而不是在日占區,所以都想辦法搪塞了回去。這讓倭國人很不高興。
周佛海當然知道,他這樣做等於是還沒有投過去就得罪了新主子,以後的日子難免會不好過。倭國人需要汪兆銘建立傀儡政府,但是卻不缺周佛海這樣跑腿辦事的,每當想到倭國人很可能因此記恨上自己,周佛海都是膽戰心驚。
現在好了終於得到了動手的命令,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至少倭國人是不會責怪他周佛海了!
對了!還得想辦法將蔣百裏的委任狀壓一壓,省的到時候一大堆拍馬屁的官員圍著華畢成,反而不好動手。
這一夜,華夏大酒樓附近發生了激烈的槍戰,不過由於參與槍戰的各方都配備了消音器,在武漢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
槍戰後的第二天,也就是華畢成從珞珈山下來後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了大華夏酒樓,想要告訴陳旭娟,陳冬麗還有那個楊記者,自己和“夫人”見麵時發生的事情,但是剛進門就被一副文員模樣的陳旭娟給攔住了。
也別說,冷豔的狐狸站長穿起西裝來還真有些樣子。再加上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拿在手裏麵的公文包,還有插在胸前口袋上的鋼筆,怎麽瞧都像是個絕對的女教授。看來為了做好情報處的工作,陳旭娟沒少費心。想到這裏,一股愧疚之情不由得從中而來……
“這扮相不錯啊!陳處長!可惜就是少個短裙……”鑒於陳旭娟的敬業,華畢成打算給了這位情報處處長一聲誇獎,可到後麵卻完全變味。隻能怪前世島國的愛情片太流行了,華司令這會還能想起玩********。
陳旭娟並不知道華畢成齷齪的想法,笑了笑,然後用手指很隱蔽的指了指擺在酒樓大堂角落裏麵的一張桌子,那個位置是個死角,正好位於木製樓梯和櫃台的夾角處,是一樓最安全的位置。
華畢成跟著陳旭娟走到了夾角處然後坐了下來,等到陳旭娟也落座了之後,陳東叫來幾名便衣衛士站在桌子朝外那麵警戒。被這幾個人一擋,除非是從天上往下掉炸彈,要不然就別想傷著華畢成。
“怎麽這麽大動幹戈的?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陳旭娟和陳東這麽一折騰,華畢成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瞧眼前這架勢,陳旭娟分明是已經在私底下和陳東溝通過了,將警戒的級別調到了最高。看來八成是有麻煩要上門了!
“司令!昨天晚上咱們的人在酒樓附近和兩幫人動了手,對方人數不少,而且訓練有素,咱們好不容易弄傷了對方兩個,最後還被他們搶了回去。事後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就派人對附近的房屋進行了秘密的搜查,結果在隔壁街的幾個屋頂上找到了些痕跡,應該是有人上去查看過地形。”
有人上過樓頂?也就是說對方是打算派神槍手暗殺自己,這一點華畢成並不感到意外,雖然民國時期的暗殺方式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不過最常見到的還是開槍、下毒和投擲炸彈這三種。從操作的便捷性和可靠性來講,第一種暗殺方法明顯要比後兩種暗殺方法好的多。
真正讓華畢成感到驚訝的是陳旭娟剛才說的敵人的數量。沒想到在他身邊打轉的殺手居然有兩撥,而且都是狠手華畢成現在才知道原來有那麽多人希望他死掉。
“你是說兩撥人?你怎麽能確定他們不是一夥的?”
事關自己的性命,不由得華畢成不上心,雖然華畢成很相信狐狸站長的能力,但他還是想要聽聽陳旭娟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司令您下了命令之後,我便讓情報處的人每天逐步擴大監控範圍,第一夥敵人暴路的時間要比第二夥早上一天,通過對第一夥人的監視,我發現他們和第二夥人之間完全沒有關係,因為他們之間是互相防備著的,其間還動過一次手,估計是將對方當成咱們的人。”陳旭娟說話的時候不時向門口望去,看來這兩夥人的實力給狐狸站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且動手的時候,這兩夥人之間也沒有互相照應的意思,我故意讓情報處的人先對第二夥人下了手,雙方都倒下了四五個人,第一夥人也沒有動一下的意思,始終裝作局外人,直到後來情報處的人也對他們動了手,這些人才表現出了他們凶狠的一麵。”
陳旭娟做事向來都十分的謹慎,這次的行動也同樣如此,華畢成安全找不出陳旭娟的紕漏。從陳旭娟反應的情況來看,昨晚和情報處特工交手的兩夥人應該不是一路的,他們各自有著各自的圖謀。
不過這樣的發現並沒有什麽實際的價值,對方是那路人嗎現在華畢成依然一無所知。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兩夥人肯定都是衝著華畢成來的。
“這事上報了衛戍司令部沒有?在武昌鎮上開槍,憲兵和軍統不可能不過問的。”低頭思索了幾秒鍾之後,華畢成突然向陳旭娟發問。
陳旭娟趕緊回答道:“說來也真的奇怪,雖然後來憲兵和軍統都來了人,但卻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我說是有衛兵走了火,他們居然也相信了。明明是斷斷續續的打了三四分鍾,通常來說就是傻子也不會信這樣的爛借口。”
陳旭娟的回答讓華畢成心裏麵大致有了眉目,武漢現在已經是中國實際上的戰時首都,居住著武漢政府的大批重要官員。像武昌晚上響槍這樣的大事,憲兵和軍統是斷然不敢草率處理的。而陳旭娟口中說的憲兵和軍統居然會表現的如此馬虎,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事先已經知道大華夏酒樓一帶會發生槍戰,有人已經給他們打過招呼了。
如此說來,和陳旭娟手下的特工交手的人應該是來自武漢政府內部,或者說至少有一夥是這樣的。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啊,最想華畢成死的居然不是倭國人,而是華畢成在武漢政府裏麵的“某位同僚”。
“和你交手的那些人與屋子裏麵的人有沒有聯係?”
在分析完樓外的敵人之後,華畢成現在要分析埋伏在他身邊的敵人了。
“應該沒有,我們和對方交手的時候,你的未婚妻,紅顏知己還有羅小姐都在屋內,並沒有要出去接頭的意思,而且……”說到這裏,陳旭娟突然壓低了聲音:“昨天司令去官邸的時候,羅小姐上街賣了一次早點,而且這一次早點攤的老板換了人,是個從沒見過的生麵孔,我的人看到羅小姐從那人的手裏麵買了一隻荷葉雞,但是這隻雞並沒有出現在昨天的餐桌上。”
“荷葉雞?”華畢成用手拖住了下巴。既然那隻“荷葉雞”沒有出現在餐桌上,那也就說明在油膩膩的荷葉裏麵並沒有包著食物。按照常理來說,一隻荷葉雞的體積也就是個十幾厘米長寬的長方體,那位“早點攤的老板”可以在裏麵放進一支手槍,也可以放進一些其他的東西,例如毒藥、毒針什麽的……
時間僅僅過了一天,華畢成的身邊居然一下子冒出了這麽多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