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破天被擄
(一)
夜色漸黑,點亮了各家的燈火。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路人,偶爾有一兩人會光顧路旁那些被冷落的攤子。
這些時走時停的夜間攤,多半是賣些吃、炒貨,給那些手裏有幾個閑錢兒的人。這些閑食不能當飯,完全隻是為消磨這孤寂的夜。
破躺在自家屋頂上,能隱約看見攤鋪上的舉動。若換作平日,他還能饒有興致地看上半,有時還會猜測攤主與顧客之間談了些什麽。
今晚,他對此沒有絲毫興趣,隻是仰頭望著逐漸消缺的月兒發愣。他整個人像沉木家那碧湖,湖麵寂靜無瀾,湖底卻暗潮翻滾。每一陣襲來的暗潮如千萬把刀,從他心頭割過。這刀不見傷,不帶血,唯有刺骨錐心的痛。
他已盡量克製自己不去想那畫麵,可魂鎮老頭為救自己被亂劍穿身的場麵,如那攤的叫賣聲,即使你不想聽,它卻一陣陣傳來,而每一聲是那般清晰,容不得你逃避。
想想自己十九年的生活,除了遭受那些紈絝子弟的嘲弄、戲耍,這十九年他很少感受到人情的溫暖。除了他的好友橘皮,他從來沒感受過別人如此的厚待,為救他而放棄
自己的生命。他感覺這一切如夢,但又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老頭!我值得你這樣做嗎?你真的覺得值得嗎?”
這句話,他問過自己多少遍?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老頭……你的決定恐怕真會是個笑話。”
想到這裏,破自己都不免一笑。他這一笑,因為魂鎮老頭的決定,也因要當魂鎮。他這一笑不是因為愉悅,反倒是因為無可奈何地痛苦與無助。這份淒衰恐怕隻有他自己能體會了。
此時,伏在破肩上的那隻蟬慢慢發出一股清幽的曲調,似唱非唱,似哼非哼。
聽見蟬發出聲音,破扭頭看著臉上的蟬,把手折回到肩膀處,示意蟬到自己手上來。這蟬也懂得,慢慢爬到了破的手上。
“你這東西還懂我的心思。”著立了起來,坐在了屋頂上。
想起比目韻叫它“曲兒”,看著手指上的蟬,破:“你這東西有名字?叫曲兒?”
那蟬聽了煽動著翅膀,叫的聲音也不同了,像是自豪快樂的很。
把玩了一會蟬,破再次讓蟬爬回了自己的肩上,看著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與攤子。而月色的屋頂上,一人一蟬,人聽蟬哼著曲,也算是少有的景色了。
(二)
對於原魂鎮的很多人,今夜是難以安眠的。隻有少數人因為魂鎮老頭的死而難眠,而多數人則因為沉木句柔的話:破是新的魂鎮大人。
原魂鎮的人幾乎都知道,破是一個十九歲都未破魂的人。作為原魂鎮的男子,若在二十歲前還未破魂,今生今世將永遠隻是個廢物,一個遭受無盡蝕骨穿心折磨的人。
在這個魂者橫行的世界裏,一個人若未破魂,估計沒人會同情他,等待他的將隻是眾人異樣的眼光,無盡的嘲笑。因為在原魂鎮的曆史上,未破魂的人屈指可數,而未破魂的下場也是淒慘無比。
“父親,未破魂真的會遭受蝕骨穿心的折磨?”
“你關心那子?”
沉木句柔臉微微一潤,“誰關心他!一個無賴!”
“什麽啊?無賴?”看著自己的女兒,沉木闊又問:“他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麽?”
沉木句柔勉強一笑,“哼!一個未破魂的子,能把我怎樣?”話雖如此,可自己腦袋裏全想著破的種種。
“沒有就好!”
“哎呀,父親,你還沒回答我,未破魂是不是真的要遭受折磨?”著撒起嬌來。
“我也不知道,隻是傳而已。”
“這事還能傳?”
沉木闊點頭作答,問:“魂鎮大人真讓他做新的魂鎮?”。
看著沉木句柔點頭示意,沉木闊一臉疑惑。
就在眾人疑惑時,月色下,破被幾人用大黑袋子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