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朝回門
在床邊等待良久,卻遲遲沒有聽見鳳語塵回答。靜靜地看著那個一動不動的“蟲蛹”,南宮景心下一動,正欲爬到床將“蟲蛹”擁入懷裏,卻聽“蟲蛹”裏的人兒怒氣上揚地嗬斥道:“滾出去,一大早散個毛的步啊,老娘要補眠!”
鳳語塵所在被子裏的臉都扭曲了,有什麽比睡不好更加讓人悲憤?
在現代,她就是個低血糖低血壓的人,一睡下突然被吵醒和睡不夠都會導致她脾氣直接狂暴化,別說什麽王爺,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她照樣不給麵子!
南宮景一愣,聽著她暴躁的聲音嘴角揚起一抹笑,但卻也沒有繼續惹她。畢竟有些事情,適可而止的好。
不知道睡了多少個時辰,聽見秋娘柔柔呼喊自己的聲音,鳳語塵眉頭一緊,嘖了一聲。睜開眼睛,一雙美眸滿是不悅。就算看到秋娘的臉,她都揚不起一抹笑容給她。
洗漱穿衣,鳳語塵的黛眉更加緊瞥了。
“換了,大紅大紫的老土死了!”
“取了,叮叮當當的噪耳得緊!”
“放下,塗塗抹抹的難看到爆!”
衣服換了,頭飾取了,胭脂水粉也一概沒有上,一清早,清月樓所有的丫鬟都龜縮著頭,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心情暴躁的逸王妃。
……
“哦?”聽到暗衛的報告,南宮景玩味兒地揚起嘴角,想不到自家小王妃的脾氣竟然那麽暴躁。難不成是因為早上睡不夠的原因?
“那個男人和那個奴婢有沒有說什麽?”
南宮景淡淡地將話題繞回來。
“回稟王爺,調查過了,那個男人的確是白銀山山寨的三當家,當年曾是一名鏢師,而後因為錯手殺人而被朝廷通緝,而後連殺幾名捕快成為了重犯。走投無路之際被白銀山山寨的大當家邀請加入白銀山山寨,而後憑借自身本領成為了三當家。”
暗衛平板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紋,像是電播台定點報時的聲音,一板一眼。
怪不得那男人一身戾氣,滿眼狠辣。
“而那菊香,原名叫做陳小菊,原本是李野的未婚妻。由於李野被通緝,陳家被受牽連,菊香被貶奴籍,而恰逢王爺府招納下人,菊香便被收入了逸王府。”
南宮景修長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案牘,微微瞥起眉頭,深邃似海的眸子泛起疑惑,“僅是如此?”
李野武功高強,如果他願意大可擄了菊香便走就是,為何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逸王府裏麵跑呢?原因隻有一個,逸王府裏有他想要的東西!
“不止,李野原是打算擄劫王妃,要挾王爺和鳳黎。”
暗衛回稟道。
漆黑的咽痛,光澤起伏不定,幽深而犀利,“為何?”
南宮景問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暗衛卻是一瞬間明白了南宮景想要問的問題,答道:“李野答是因為一個男人上白銀山山寨請求大當家劫人。”
“何人?”
“那個男人直接麵見白銀山山寨大當家,李野並不知。”
南宮景的薄唇抿成一道冷意的直線,動人的嗓音帶著殘忍和陰森,“男的,砍斷手腳送上白銀山山寨,當是本王送給他們的一份厚禮。而女的,毒啞之後賣到最熱鬧的青樓裏去。”
“是!”
黑影刷的一下,消失了身影,無聲無息,恍若這個空間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南宮景站了起來,走向床邊,抬頭仰望著天上的藍天白雲,心底的疑惑卻是更重了。
鳳語塵,你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呢?
無疑的,鳳語塵是知道李野的身份的,更是知道菊香和他的關係。如果說她不知道白銀山山寨打的小主意的話,他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倒是被她利用了一番,南宮景哼笑一聲,心情卻放晴了許多,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
當南宮景回到清月樓打算和鳳語塵一同三朝回門之時,鳳語塵也剛好收拾完東西正往外走。南宮景一個轉身進門,鳳語塵一腳踏出出門,剛巧,兩個身影就撞在了一起。
“啊!”
鳳語塵一聲驚呼,往後退了幾步,險險站穩卻被某個男人攬在了懷裏。
她抬眸,濃密秀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如同蝴蝶的翅膀,雙瞳幽黑清亮,印入了男人天神般完美絕色的容顏。
她晶瑩的玉容有著柔和的光澤,如此近的距離,南宮景仿佛能夠看見她臉頰上的每一根細小的絨毛,而她身上的那股幽然馨香更是飄逸在鼻息之間,讓他微微迷亂。
鳳語塵手腕一推,便從男人的懷裏退了出來,臉上表情不鹹不淡,但眼底一閃而過的慍色南宮景卻是看得清楚了。
生氣了?為何?
不知道是有意亦或者是默契,兩人都穿了同一色的月牙色衣裳。
南宮景一襲月牙儒衣,緊貼在他修長的身軀上,外罩一件對襟外衫,袖子寬大,帶動如風。晨光中,他一襲月牙色澤,就連靴子都是白色,像是脫俗的纖纖公子,文雅而清冷。
在尖銳如劍鋒的秀眉下,是一雙撼人心魄的墨色黑瞳,恍若深邃的黑曜石般,天然得看不見一絲雜質。而他看向她,鳳語塵甚至可以在裏麵找到自己的臉,這讓她有些不自然地撇開視線。
“好了?”
南宮景掃了一眼身後跟隨的丫鬟,然後牽起鳳語塵的手往外走。
“你放開!”
鳳語塵掙紮,力氣卻始終不夠南宮景大,掙不開。
“本王勸你不要找死!”
南宮景回頭,墨色的眸子閃過一道不耐。
鳳語塵果然閉嘴了。
不就是牽一下手麽,本姑娘還不在乎!
這個男人不僅蠻橫,而且霸道!
走到逸王府門外,隻停留了一架馬車。鳳語塵連忙甩開南宮景的手,躍上馬車,搶占了先。
南宮景銜著一抹笑容,腳步一踏,便也上了馬車。
“你怎麽進來了?”
見南宮景進來,鳳語塵表情僵了片刻,笑語嫣嫣地問道。
“與王妃同坐馬車,有什麽不對嗎?”
南宮景挑眉,將鳳語塵不情不願的表情納入眼底,卻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可以騎馬的。”
“本王今日不想騎馬。”
“我突然想騎馬了!”
鳳語塵一個激靈,拉起裙擺就要往外走去。此時,南宮景卻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帶,鳳語塵便坐到了他的大腿之上!
“南宮景!你想如何?”
坐在男人的那個上麵,鳳語塵倒是不掙紮了,她從來不做自作孽的事。
“老老實實地坐在馬車裏。”
南宮景道。
自家的小王妃怎麽老是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呢?
見鳳語塵一臉的陰沉,還是想要離開的樣子,南宮景破天荒地解釋了一句,“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你三朝回門夫君連和你同坐一輛馬車都不願,那會造成如何一個尷尬的場麵?”
鳳語塵聞言,便沒有了出馬車的衝動。
“那你放開我吧,我要去那邊坐。”
鳳語塵的翹臀剛離開南宮景的大腿,南宮景的雙臂就是一個禁錮,再次將她壓到了南宮景的腿上!
“南宮景,你到底想怎麽樣?”
鳳語塵眯眼瞪著那雙幽深的眸子,美眸裏的怒火一串燃起一串,咬牙切齒道。
“就這樣坐就好。”南宮景也不在意她生氣,大手在她的腰間拍了拍,像是哄小孩子的語氣道:“你再睡一會兒就好,等到了鳳府本王喊你。”
鳳語塵一愣,看向南宮景的黑眸裏泛著迷茫和疑惑,像是根本沒有聽懂他的話。
女人身著月白藍二色錦繡比肩褂,月牙綾棉裙,看上去並不奢華,卻清雅脫俗。
她並沒上妝,隻不過正值青春年華,唇不點二紅,沒不花而脆,臉若銀盤,眼若水杏,不僅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而且舉止嫻雅大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有大家風範。
隻不過她神情一直淡漠,哪怕是咧唇一笑,亦或者是眼眸一凝,皆是冷得似不食人間煙火。
此時,她清明如耀星的眸子裏卻滯愣一片,裏麵似迷茫,又似疑惑。
南宮景的眼底閃過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寵溺,然後伸手揉了揉鳳語塵的頭發,將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聲音卻簡短冷淡道:“睡吧。”
鳳語塵的大腦突然晃蕩了一會兒,像是整個世界都震動了一下。
她這是怎麽了?
剪不斷理還亂,鳳語塵閉上眼睛,將所有擾亂凡心的事情全都掃到一邊,而眼皮也在此時越來越重。昨夜她一夜戒備,今日早上補眠不過三小時就被叫起來忙這個忙那個,害得她連早飯都是在半瞌睡半清醒的狀況下灌下去的。
亂的又何止鳳語塵一人,同樣心情複雜的還有將某人兒抱在懷裏的南宮景。他知道懷裏的人兒仍然在戒備著她,就算趴在她的懷裏,她的身子還是緊繃著,仿佛下一刻就會彈起離開。
‘南宮景!’
一想起人兒杏目圓瞪,咬牙切齒地喊他的名字,南宮景的心就忽然軟了,被那淡淡柔意的嗓音給敲了下去,有些軟軟的,有些膩膩的,南宮景卻不討厭。
察覺到懷裏的人兒呼吸綿長規律起來,南宮景嘴角不由自主地彎起,斜睨著眼去偷看懷裏的人兒,玉瑩般的小臉上有著一抹疲憊,精致的五官安詳而靜逸,比她醒著的時候乖巧文靜多了。
鳳語塵的長長墨發垂落在他的手臂上,如同墨鍛,因為顛簸,她耳邊的細發鬆散地垂落下來。
南宮景不由地伸出手去,用細長的手指撥弄了一下她耳邊垂下的散發,墨色順滑的發絲有流麗的光芒劃過,觸手的感覺像是綢緞,讓南宮景一時難以自控地輕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