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心疼
剛才孟遠航那個跪真是嚇了鳳語塵一跳。
還以為他要求婚。
不過,她很快的就反應過來,在這個以男為尊的世界裏,求婚怎麽可能給女方下跪啊!
南宮景和瀲灩兩個人順著石階走到山頂,舉目四望,除了參天的古樹還有比下麵更高的草之外,什麽都沒有。
“阿景,那群盜匪不是在這瞭望山嗎?怎麽什麽都沒有?”瀲灩皺著眉問道,臉色有些蒼白。
南宮景看出瀲灩的不適,連忙扶她坐下,幫她攏了攏額前的碎發,心疼的說道,“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又這麽奔波…”聲音頓了頓,輕歎一口氣,“我覺得這山頂上沒有那麽簡單,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幫你弄點兒水來。”
瀲灩的傷口一陣又一陣的疼著,讓她不得不咬緊牙關,此刻聽到南宮景這麽說,再也裝不下去,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癱軟在了地上。
南宮景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由的一陣心疼,抱她去了一個比較平坦的空地,“在這裏等我,我去幫你找水。”
瀲灩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不在說話。
有南宮景在身邊,她總是覺得很安心。
南宮景抬頭看了看太陽,又看了看閉上眼淺眠的瀲灩,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福的笑容。
隻是不知道為何,每次和瀲灩接觸的太過親密,心裏就會湧上一陣酸楚,好像背叛了什麽似的。
盡管瀲灩就在身邊,腦海中仍然時常的浮現出那個女子的模樣。
輕輕的歎了口氣,南宮景決定將這些事情都拋到腦後。
或許哪天他恢複了記憶便可以知道原因了。
“累死了…”
終於爬到山頂的鳳語塵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形象,立刻躺在了地上不斷哀嚎著。
看到她這個模樣,孟遠航不由的輕笑出聲。
四處張望了一番,“奇怪,這裏並沒有什麽山寨之類的啊…”
一句話,讓鳳語塵立刻滿血複活,“沒有?”
孟遠航點了點頭,“的確沒有。”
鳳語塵站起來,慢慢的閉上眼睛,想用精神力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卻突然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察覺到鳳語塵不對勁的孟遠航連忙扶住她,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兒吧?”
鳳語塵搖了搖頭,正要四處查看卻發現了不遠處休息的瀲灩。
孟遠航循著鳳語塵的目光看去,也是不由的一震,仿佛見鬼一般。
南宮景不在身邊,一向敏感的瀲灩自然不會真正的睡著,似乎察覺到了鳳語塵與孟遠航的目光,慢慢的睜開眼睛看了過去。
除去發式和衣著的不同,兩個女人的麵容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隻是鳳語塵的眉宇間多了一些溫婉霸氣,而瀲灩卻是多了一絲英氣勃發。
“你是什麽人?”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開了口。
這荒山野嶺的,又是傳說中的土匪窩,鳳語塵可不認為這個與自己有著幾分相似的女子是個好人。
同樣的,瀲灩也這麽認為。
兩個模樣相似的女人之間突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一邊的孟遠航不由一陣咂舌。
正想勸說,兩個女人卻同時動了。
鳳語塵與瀲灩此刻近在咫尺,相對而立,眼中皆是隱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瀲灩到底是個急性子,手中長劍一挽,便朝著鳳語塵劈了過去。
鳳語塵冷哼一聲,對頭頂上劈來的寶劍視若無睹,反倒是旁邊的孟遠航不由的嚇出了一聲冷汗。
眼看著瀲灩手中的長劍距離鳳語塵還有寸許,孟遠航正要出手相救,鳳語塵卻突然身形一矮,以孟遠航的功力,居然沒有看到她用了什麽身法,從寶劍之下鑽出,淩空一翻,一個‘鷂子翻身’,雙腳輕點在瀲灩的寶劍之上,身形輕靈嫋娜至極,“雕蟲小技而已,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
瀲灩的眼中暗光閃動,手腕一抖,想將寶劍撤回,卻不想,鳳語塵的雙腳仿佛長在了自己的劍上。
心中不由一陣惱怒,迫切的想要將鳳語塵從自己的劍上甩下來。
無奈鳳語塵的雙腳卻如同在那把劍上生了根,飛、騰、跳、躍…不管瀲灩的招數如何變,身體始終懸在空中,雙腳更是至始自終的沒有離開過瀲灩手中的寶劍。
瀲灩身上本來就有傷,時間一長,身體的疲累再加上傷口的疼痛讓她心中更是惱火,拿劍的右手一鬆,左手化拳朝著鳳語塵的小腹揮去。
鳳語塵眉間一緊,雙腳猛的用力一點劍尖,整個人立刻騰空而去,躍出去了丈許遠。
所有的一切皆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孟遠航看的嘴角直抽。
明明才剛見麵,這個與鳳語塵長相十分相似的女子怎麽看也不像壞人啊。
“咣當…”
瀲灩的劍掉在地上發出聲響的一瞬間,本來已經躍開的鳳語塵卻如同鬼魅一般飄到了瀲灩的麵前。
瀲灩一愣,正想反擊,身體卻直直的飄了出去,“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鳳語塵淡淡的看著瀲灩,心中突然一動,轉身看去,當下怔愣在了原地。
心中的波瀾不斷的咆哮,身體的每個細胞都開始呐喊。
“阿景!”
那個她曾經在夢裏夢了千百回的人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所有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這一刻,她終於知道了什麽是喜極而泣。
原來高興這種事情到了巔峰也會流眼淚。
她想要過去擁抱他,她想念他身上的溫度還有那如同陽光般的味道。
隻是——
所有的事情都不在鳳語塵的預料之內。
南宮景的突然出現不在。
南宮景沒有看自己一眼,而是走到了瀲灩身邊抱起了她更是不在。
轟隆!
一聲巨響!
內心的某一處轟然倒塌。
鳳語塵感覺自己的所有的靈魂都被抽幹了一樣。
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聰明如她,竟然一時之間也不能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瀲灩,發生什麽事情了?”
“哇!”瀲灩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鮮紅的血刺痛了南宮景的眼睛,身上的氣勢猛的迸發而出,“是誰?”
瀲灩臉色蒼白,手緊緊的抓著南宮景的衣服,眼睛卻盯著呆愣在了原地的鳳語塵。
南宮景皺了皺眉,循著瀲灩的目光看去——
盡管那張臉與瀲灩的幾近相同,但是那眉宇間淡淡的氣質卻與瀲灩判若兩人。
柔和的五官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額前的劉海微微傾斜,遮著小半張臉,百合般宛然若素,更增添了幾分朦朧……
整個人站在陽光下,仿佛與這個世界融為了一體。
南宮景的內心不由的輕顫,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但是他看到鳳語塵的一瞬間,心中竟有這說不出的歡喜。
隻是——
“阿景…”一聲虛弱的呼喚讓南宮景瞬間清醒了過來,低頭看著瀲灩,“是她傷了你?”
瀲灩點頭。
南宮景抱起瀲灩,將她放到了一個看著舒服的地方。
方才一步步的走向了鳳語塵。
鳳語塵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握緊,指甲慢慢的嵌進肉裏讓她的大腦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嘴唇一張一合的呼喚出一聲,“阿景…”
聲音低到她自己都沒有聽到。
南宮景走到鳳語塵麵前,恰好與她的目光相遇——
兩個人久久的對視著。
南宮景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些畫麵,但是當他想要抓住的時候那畫麵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鳳語塵看著南宮景那陌生的眼神,心裏再次一陣慌亂,瞭望山頂臨立的大樹交錯,陽光透過樹枝投下斑駁的光影,天地之間仿若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靈魂整個的抽離的自己的身體,好像死了一般。
一種名叫悲傷的東西從鳳語塵的眼中流出,逐漸的感染到了周圍的一切。
南宮景感覺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下沉的速度緩慢到足夠讓他記起很多事情,但是他卻連腦海中閃過的畫麵都抓不住。
那些零散的畫麵慢慢堆積,逐漸的亂成一團,把本來就下沉的心壓得更沉。
“阿景…”
同樣的稱呼出現在另一個女人口中,鳳語塵突然覺得很諷刺,眼中堆積起的淚水慢慢散去逐漸變的澄澈起來,隻是眼中的憂傷卻仍舊是化不開的汪洋。
聽到身後瀲灩的呼喚,南宮景終於回過神來,看鳳語塵的眼中突然多了一絲殺氣。
是的!
殺氣!
鳳語塵很容易的就看出了南宮景眼中的殺氣,隻是,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個曾經口口聲聲說著愛自己的男人會真的對自己心生殺意。
鳳語塵恍神的一瞬間,南宮景已經到了她的麵前。
心中的想法被殘酷的現實打敗,鳳語塵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反擊。
但是當她看到南宮景那張臉時,卻怎麽也下不去手。
於是,在瞭望山的山頂上,一男一女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貓捉老鼠大賽。
鬼魅般的速度,讓人眼花繚亂的招式,不要說受傷的瀲灩,就連完好無損的孟遠航都看不清楚他們是如何出手,又是如何化解對方招式的。
在他們看來,是兩個人在對打。
隻有南宮景和鳳語塵知道,出手的那個一直都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