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潛入
終於交出來了。
秦太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手中的交房合同,最後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夏明海,說:“難為夏總費心,耽擱夏總不少的時間了吧?”
“不敢當。”
這回知道不敢當了?秦太的嘴角微微上挑,將合同和遞給了身邊的女傭。夏明海的目光留戀的看著女傭離開的背影,實際上不舍的還是那棟房子和一百萬。
“好了,既然沒有什麽事情了,夏總分分鍾幾百萬上下,我還是不打擾你了。”
夏明海的臉色有些發白,這是什麽意思?拿了錢以後就要趕人走了是吧?走就走,這個破地方他還不稀罕待著呢!夏明海冷哼一聲,也沒有跟她再說話打招呼告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夫人……”秦太身邊的貼身女傭上前請示,這個夏明海,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不過秦太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她不用搭理。畢竟虧了這麽多,誰的心裏不憋著一股子的氣啊。
“估計念榕那個小狐狸精又和他說了些什麽,你看他那幽怨的眼神就知道……”秦太淡笑說,“不過問題不大,你去把事情轉告其他的幾位,就說,念榕出軌了,哦,千萬別說消息是從我這裏傳出來的。”
“明白。”女傭行了個禮,轉身匆匆離開了。
“你。”秦太指了指身後的一個女傭,說:“幫我按摩一下肩膀。”
“夫人,夫人可真聰明,隻要消息不是從我們這裏傳出去的,那夏明海也怪不到我們頭上來。”女傭一邊給她按摩著肩膀,一邊說著。
“區區夏明海算什麽,現在的夏氏集團也不過如此,狡兔死走狗烹,要對付他的人,可多了去了。”
……
“如何?”跟隨在後麵的夏梓鳶問前麵的大叔,大叔的腳步頓了足足有三秒之久,聽他的呼吸聲,貌似也沒有喘氣的樣子,看來不是因為太累了而停止行進的,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夏梓鳶才問完,隻見前麵的大叔緩緩地轉過身來,朝她比劃了一個靜聲的手勢,夏梓鳶的神情立刻就嚴謹了起來,看大叔的這副樣子,她們大概是已經快要走到了。組織的看守極為嚴密,不僅有專門站崗的守衛,還有哨台放風,探照燈基本上就是三百六十度全無死角的那一種,除此之外還會有訓練有素的巡視隊,要想明目張膽的進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有一隊人守在扶梯口,應該是預防有人從管道上去的。”
這他們也管得著?夏梓鳶心生疑惑,她依稀記得,當初這附近是沒有什麽守衛的呀,她們從排水口進入之後,便開始各自為命。在偌大的排水通道之中,那群人捉起她們來,可別提有多費勁了。
不至於吧?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難不成她們那次的逃跑,還給組織留下了一個難以磨滅的印象,以至於組織布控都布到下水道口來了?夏梓鳶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這下不是增加了她們進去救人的難度嗎?
“對方有多少人?”
大叔說:“目測有十五人左右,手裏可都拿著家夥。”
嘖嘖,真麻煩。這才僅僅隻是剛開始,她們兩人就要應付一支十五人的裝備精良的隊伍,可想而知後麵的道路會有多麽的難走。
見她停滯不前,一時間沒了主意,大叔打趣她說:“這就怕了?”
“怕倒是沒有,我隻是擔心,這些人之後,還會有多少支這樣的小隊。我們身上的彈藥有限,不能浪費在這些小嘍囉的身上,還是要想過一個辦法,能夠最周全的混入到組織當中。”
大叔意味深長的說:“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是打算混進去了?
“怎麽可能,打死我都不會願意再與這些人為伍。”夏梓鳶嗤笑了一聲,但是因為害怕引起注意,所以她特意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你不是說那個人是罪犯嗎?我們讓他體現一下他最後的價值?”
大叔抓住了她的手臂,製止道:“你想利用他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光是往返就要花費我們兩天的時間不說,你以為他會配合你?別把事情搞砸了都算不錯了。”
“大叔,我怎麽覺著,你是在幫別人開脫?”夏梓鳶目光狐疑的打量著他,接著略帶輕鬆的說:“看不出來啊,大叔你也有仁慈的一麵。既然你說不用,那就不用咯。”
“你這丫頭……”
“路是我帶的,大叔你,也該做出點貢獻吧?”
“你不會是要我去吸引那群人的火力吧?”
夏梓鳶淡淡的一笑,說:“自信一點,把‘不會’去掉。”
大叔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神情,他卸下了背後的槍交到了夏梓鳶的手裏,說:“要是我出事了,別忘了幫我救女兒。”
說完也不等夏梓鳶問他他的女兒姓甚名誰,打開了通道的門朝那群人衝去,夏梓鳶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上去挑釁並且一拳幹倒了一個之後,拔腿就跑。“咻咻咻”的子彈聲擦著他的身體而過,他不停的更換著遮擋物,也沒動用身上的手槍和匕首,幾度翻滾過後就朝著另一個通道跑去。
這分明就是遊刃有餘嘛,夏梓鳶輕鬆地哼著小曲,就爬上了高達十幾米的扶梯,扶梯上麵有些鐵鏽,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樣子。夏梓鳶才剛露出了腦袋,打著白光的探照燈就正巧從她的頭頂上掃過,把夏梓鳶一驚,連忙又退下了好幾步。
身後傳來了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夏梓鳶踩著三四個探照燈之間的空隙,先找到了掩體。
隨後跟上來的是略顯狼狽的大叔,大叔的腰間中了一枚子彈,衣服有些破了,但是不見有鮮血流出。夏梓鳶看了看,讚揚道:“大叔,防彈衣質量不錯啊,哪買的?”
大叔白了她一眼,顯然是對她沒心沒肺的話給惹得不悅了,他取出了腰間的子彈頭,隨意的扔棄在角落裏。
“我都中彈了,你就不能關心我一下嗎?”
夏梓鳶一臉茫然和無辜的說:“你那叫中彈了嗎?大叔,你這個樣子隻會讓我覺得你是在碰瓷。我要跟你女兒講,告你的狀。”
“得,說不過你。”大叔無奈的聳了聳肩。
“大叔,真不愧有你的,那些人就那麽輕易地被你給甩掉了?”
“他們估計都沒走出過管道,我隨便轉了幾圈他們就迷路了。”
“有點意思。”應該是組織害怕他們逃跑,所以沒有給他們下水道的地圖吧。想起來十幾年前追捕她們的那一批守衛,好像也是一臉的陌生……
“誒,你要去幹嘛?”大叔攔住了她。
“走啊,不然待在這裏等死?”夏梓鳶說,“再往前麵走,就能看到化工廠的汙水排水口了。”
“進入化工廠之後呢?你有什麽計劃?”
夏梓鳶頓時就語塞了,等等,她好像就是一心想著回化工廠,隻要回去了那麽她就能夠安全了,可是事實……真的就如她所願嗎?現在化工廠裏麵可沒有她的同伴,她冒然進去的話,不也等同於自尋死路嗎?
“看來你還沒有確定好自己的目標。”
“大叔,你有目標?哦,對,你的目標就是救下你的女兒,僅此而已。可是在組織裏的人可不少,你想要知道你女兒的下落,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化工廠那邊我去,你去信息室,那裏有關於他們抓來的人的信息。”
“喲,大叔,懂得挺多的嘛。”他居然會知道信息室?就連自己也僅僅是從郭曉幽的口中聽說過一兩次而已。夏梓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卻依舊不動聲色的笑著。“大叔,我們就兩個人,連個聯係的方式都沒有,你說萬一我們哪個人沒了,剩下一個人怎麽辦?還是一起走吧。”
“怕了?”
“這跟怕不怕是一回事嗎?我這是在保護你,畢竟化工廠那路,我熟……熟悉以前的,在炸掉之後就不知道變成個什麽鬼樣了。”後麵的話,夏梓鳶算是支支吾吾說出來的,聲音裏那是滿滿的心虛。
“行,那我們就先去化工廠,看看有沒有什麽能派上用場的武器。信息室有重兵把守,也不是那麽好進去的。”
“哈?”夏梓鳶一怔,“敢情,您之前是想讓我去信息室送死呢?”
“你這閨女怎麽說話的呢?你把大叔想成什麽樣的人了?你一聲不吭的就要大叔替你去吸引火力,我說過什麽了嗎?”
夏梓鳶的嘴角微扯,她怎麽就有一種不太信的感覺啊,這大叔比她還賊,不行,還是要好好提防著點,否則哪次被他賣了都難說。
順著高大的建築往上攀爬,爪鉤死死的固定在了頂端,大叔的身手不差,夏梓鳶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爬上了圓柱形的建築物,感覺有點像煙囪,柱子的內部是空心的,不算很高,在夜空暮色之中,還能夠看見冒出的縷縷白煙。
這個底下接通的應該是廢棄物的焚燒爐,夏梓鳶捂住了口鼻,屏著呼吸,貼著最頂端的岩壁,俯視這附近的格局。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不過新增加了好幾座工廠,也不知道是生產些什麽的。曾經被炸毀的化工廠也完成了重建,甚至還比之前的規模更大,或許,設備也會更加的先進吧。
想至此,夏梓鳶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了一聲,這麽說,她們之前炸毀化工廠的行動,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有點麻煩,從我們這邊到化工廠,至少有千米的距離,其間巡視的守衛,還有站崗的那些,再加上打探照燈的……”
“大叔,你以前是做什麽工作的?身手這麽好?”夏梓鳶單手一撐,坐在了煙囪的邊緣,優哉遊哉的跟他閑聊了起來。
“你問這個做什麽?”
“按道理說,我們算是……戰友,你說呢?”夏大忽悠上線。“我們要聯手的話,至少應該現在搞清楚彼此的底細吧?不然我們怎麽配合合作。你擅長什麽?射擊,搏鬥,還是,出謀劃策?”
“狙擊,我最擅長用槍,以前是一名特警。”
特警?夏梓鳶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由自主的帶著幾分驚豔,有點厲害啊。話說,為什麽大叔的女兒會被抓到這裏來?難不成大叔也得罪了那個組織嗎?不過,看在大叔特警的身份的份上,倒是有些可能。
“那你試試看,能在這個位置將離我們最遠的一位哨兵一槍斃命嗎?”
“小姑娘,你盤算的是真的好,敢情殺人放火的事情都讓我做了?那你做什麽?做好人嗎?”
“我又沒說我的槍法好,大叔,你展現實力的時候到了,隻要你引起動靜,我們就能夠有機會趁亂逃進化工廠中。”
“你確定?那些站崗的守衛怎麽辦?就算動靜再大,會調走的也隻有巡視的守衛,站崗的可是繼續按部就班的。”
“組織需要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站崗,那就必須要有換班的時候,兩波班期的話一個人十二個小時,很顯然對精神力和體力的消耗都是極大的,如果我是負責人,我會選擇八小時更換一次班期,一天三批人,這樣能夠更好地達到預警的效果。”
“所以呢?”
“按照那樣的話,下一次的換班時間應該是在午夜的十二點,也就是在不到半小時之後。”
大叔還是有些狐疑:“這些都隻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
“做地下的生意,一般的運貨時間段都在淩晨之後,天亮之前,這其中的車輛來往一定會多,所以中途更換守衛的話,很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天亮的時間大概是在每日的六點左右,再往前推八個小時,本來應該是晚上的十點。可是十點又是化工廠的員工下班的時間段,那個時候人員嘲雜,為了安全起見,以及避免有人逃跑,也是斷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換班的。而在那兩個小時之後,基本上就可以保證人流達到了低峰期,在十二點換班之後,剛上崗還精力充沛的守衛正好用於監管淩晨到天亮之前來往的貨車車輛,等到天亮之後的兩小時,再次迎來人流的低峰期的時候換班。”
大叔的目光之中帶著驚詫,“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我猜的。”夏梓鳶回眸一笑,說:“這些都隻不過是我的推測。”
大叔笑了,這個小丫頭還真是有意思得很,在他質疑的時候說了一大堆的充分的理由,然後在他信以為真並且為之震驚的時候,她居然又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句她猜的,而且還用他說過的話來堵他。
“試試也未嚐不可,那我們就再等一等。”
那就……等唄。
以免被發現,夏梓鳶挪了挪位置,將自己卡在了兩個大型的煙囪之間,感覺夜晚的焚燒爐的溫度不高,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不是吧?工廠晚上都不開工了嗎?怕被發現?按理來說也不應該。
“大叔,你知道這煙囪底下燒的是什麽嗎?”
“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我,我就隨便問問而已。”夏梓鳶低頭開始細數著不停流逝著的時間,心中卻沒有一刻是放鬆的。
“小丫頭,你到底要進組織找誰啊?很重要的人,不是你的好朋友,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夏梓鳶的身軀微微一怔,說:“大叔你瞎猜什麽,你是不是太無聊了?”
“不方便說就算了。”
“你隻管救女兒就好,而我,還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敢情你不是來救人的。”
“救人隻是其一。”夏梓鳶想至此就覺得牙齒癢癢的,道:“我還是想,摧毀這裏。”
“手機沒信號,果然……”大叔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字,立刻又關閉了手機,這裏應該是裝了信號屏蔽器的,根本沒有辦法聯係到外界。“靠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摧毀這裏,未免也太過於不切實際了,除非,你有辦法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和據點的位置發送給外界接收。”
“巧了,這就是我擅長的。”夏梓鳶嘴角上揚,“警方,也盯上這個組織很久了。”
“是嗎?”警方?
一說到警方,夏梓鳶總感覺大叔臉上的表情變得不自然了幾分,盡管是在朦朧的夜色下,也能夠看清他擰起的眉毛。
“你的女兒叫什麽名字?”夏梓鳶問他。
“我不知道。”
“不知道?”哈?什麽情況啊,怎麽會有人連自己的女兒叫什麽都不知道的,有點牛批哈,那你來救個啥?救個寂寞。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有人連自己的女兒的名字都給忘了的?虧夏梓鳶之前還覺得他是一個稱職的好父親。
“太久沒見了,特警,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幾年回一次家。”
夏梓鳶沉默了,聽他這麽一解釋,莫名的有些心酸感動起來。
想啥呢夏梓鳶,你又不是沒有爸媽,羨慕別人的幹嘛。
夏梓鳶在心中對自己如是安慰道。
“你呢?你爸媽呢,一個人來這麽危險的地方,怎麽也沒有人管你?”
夏梓鳶抿了抿唇,淡淡的說:“不要你管。”
見她的態度莫名其妙的轉變,大叔心想著是不是自己方才的言語戳到了她的痛楚了,也有沒有再問下去的打算,兩人在黑暗中潛伏了許久,終於看到站崗的守衛有人來換班了。
看來真的是入這個小丫頭所說的一般,大叔看了看夏梓鳶,抬起槍托安上了消音,器。
夏梓鳶沒聽到一點的聲音,就看到遠處的哨台之上,一個還在打著探照燈的哨兵應聲而倒,身體從數米高的哨台上摔了下來,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怎麽回事?警戒,有人偷襲!”
動靜不小,可把還在附近遊蕩的工廠員工給嚇到了,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場麵當時就亂作了一團。隻聽見“砰”的一聲,槍響回蕩在眾人的耳中,一位穿著看上去比那些守衛更華麗的男人手裏正舉著一把手槍,朝天鳴槍警告。
這個人應該是個小頭目吧?聽著男人叫大家安靜下來,抓緊時間進入工廠避躲,大叔抬起槍,動作迅速的瞄準,對著那個頭頭就是一槍。一槍爆頭,牛批啊。
夏梓鳶還沒來得及找打什麽誇讚的話語,在群眾的尖叫聲中,跟著大叔一起偷偷滑下了煙囪,偷偷摸摸的朝著化工廠走去,當然,期間他們打暈了兩個倒黴鬼,並且扒了他們的工廠工作的衣服。
出乎意料的順利,夏梓鳶有些疑惑的趴在了化工廠的鐵皮頂上,借著透光專用的縫隙,悄悄地打量起裏麵的一切來。依舊惡劣的環境,隔得這麽遠都還能夠聞到那一股子令人作嘔的味道,金屬味,再加上一些位置的化學物品的味道,感覺就是有些,一言難盡。
原先的一口大鍋盛著的化工池現在也一分為六,而且占地的麵積也大了許多,鍋爐旁是一個個身心疲憊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他們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明顯的染血的鞭痕,表情呆滯,眼裏毫無生氣。不知道這些人在這個鬼地方已經度過了多少了歲月,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怎麽不下去?”大叔問她。
夏梓鳶吸了吸鼻子,說:“大叔,你還記得你女兒的樣子嗎?”
“你別問了小丫頭,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人。”
“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也可以幫忙找的。”
“不需要。”大叔不帶絲毫猶豫的拒絕了她,讓原本還帶著滿腔熱情的夏梓鳶心中失落了許多。
“我知道了……”
“信息室周圍有很多的守衛,沒有足夠的火力壓製的話,我們根本就別想進去。”
“嘖。”夏梓鳶翻身下去,穩穩地落在了化工廠的房梁之上,看著吊重的機器不斷地在橫梁上穿梭,她才意識過來,原來修建的這些密密麻麻如同網格的奇怪橫梁是吊重機器運行的軌道。記得在此之前,搬運沉重的金屬的時候都是靠人力抬上推車的,感覺腰都要被壓斷了。
好在那時候夏梓鳶的年紀不大,管理者也就沒有安排她做這個。
“成品在庫房裏存放著,以前是由專門的守衛看管的,現在也不知道還是不是一樣的。”夏梓鳶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庫房的正上方,期間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被監管者注意到,可是還是不小心的,被一個女人給看到了。夏梓鳶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身影迅速的躲在了柱子之後,女人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抬頭看時剛才的人影卻不見了。
看花眼了吧?女人在心中如此對自己說,接著繼續忙碌著手頭的工作。
夏梓鳶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被監管者看到都還好說。
正想著,化工廠中傳來了一個孩子的哭聲,以及監管者的斥責聲,監管者本就是為了奴役大多數人而被少數人奴役的人,一看見男孩將事情搞砸了,不僅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手裏的皮鞭也如暴雨一般一道道落在了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哭的越慘越疼越喊,監管者手中揮動的鞭子的力度就越重,以此循環。
大叔看得有些於心不忍了,想要出手救下那個小男孩,以他現在的位置,隻要悄無聲息的開上一槍,就能夠救下那個男孩。夏梓鳶壓下了他的槍口,朝他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繼續往前行進。
“他哭的越大聲,越好掩蓋我們的動靜。”夏梓鳶如此給他解釋說。
“一個孩子你也利用?”大叔顯然是沒有想到,夏梓鳶居然會是這樣的冷血無情。
“在這裏,哪有什麽孩子不孩子的,大叔,在這個組織裏每天都有受到這樣欺負的孩童,大人,你冒著被發現的風險隻是為了救一個人,你覺得值嗎?說不定你的女兒現在也在某處受著欺負呢,以大局為重。”
大叔咬了咬牙,看著夏梓鳶的目光中居然帶著一絲埋怨:“你父母沒有教過你嗎?生命是平等的。”
“可是在組織裏沒有平等,進了這裏,你就要做好狠得下心的打算,否則,你救不了任何人。”
大叔沉默了,深呼出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才說:“如果不是跟你一起進來的話,我真的會以為你就是從小在這裏生活長大的人。”
夏梓鳶無奈的攤了攤手,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說,這個地方跟她記憶中的已經有了很大的出入,但是隻要一觸及到這些陳舊的一磚一瓦,就會勾起她腦海深處的某些回憶。
以前來過嗎?以前,來過的吧?在十二個小時的工作期之後,她偶爾還會爬上房梁在夜空下仰望一會兒,那個時候,身邊總會有一個人陪著自己。然後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總是會忍不住的先開口問她,想要去什麽地方,有什麽夢想,有沒有想什麽人,以及,她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地方。
很多時候夏梓鳶對於她的問題總是充耳不聞,隻有聽得實在是不耐煩地時候才會回答她幾句,有時僅僅隻是一個簡單地敷衍的回答,都能夠讓她高興上好一會兒。
前麵就是庫房了,看不到守衛,但是在夏梓鳶的角度,能夠清晰地看見在庫門前有兩個攝像頭。正對著庫門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實時監控,後台有人盯著的。
“有點麻煩。”夏梓鳶沉思說。
直接把攝像頭弄壞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觸發什麽警告的裝置,或者被後台的人給發現。
“在上麵不安全,先下去。”大叔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她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一般吊重的時候有人抬起頭來看,就會很容易的發現她們。
夏梓鳶借著離橫梁最近的一個柱子緩緩地落到了地麵上,她的身邊是幾個裏麵裝著不明物品的大箱子,一個扛著兩大袋生石灰的女人驚恐的看到了她們,就在大叔落地的一瞬間,夏梓鳶也立刻出手打暈了那個女人。當她還打算著補上一下將女人徹底砸暈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以及……長鞭拖拉在地上的聲音。
糟了!
……
“發什麽呆呢?在想什麽?”南宮潯伸手在夏蘭的麵前揮了揮,坐在了她對麵的座位中,夏蘭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手裏的奶茶,收回目光,逐漸聚焦,視線裏出現了南宮潯那張關心的臉。
“沒,沒什麽。”夏蘭的目光閃爍,甚至還在刻意的避開了他的視線,雙手握著奶茶,因為她點了奶茶加冰,所以捂得她的手有些冰冷,但是她卻渾然不覺。“我……我搬家了。”
“搬家?有什麽問題嗎,不喜歡居住的環境?”
“不是,是我媽。”夏蘭想了想,還是決定了壓低聲音對他說:“她把家裏的房子給輸出去了,而且還輸了整整一百萬。”
南宮潯顯然有些驚訝,說:“你媽做了什麽?”
“就是打牌,唉~”夏蘭說完,還是長歎了一聲,表明了自己不想再說這個事情的態度,南宮潯自然也就沒有提,隻是避重就輕的問了她一些生活上日常中無關緊要的話題。“你今天,好像不太高興?”夏蘭小心翼翼的問他。
“我要出國了。”
“出國?!”夏蘭忍不住提高了幾分貝,引來了周圍不少正在等待奶茶的人的注意,她自覺自己有些失言,尷尬地低下了頭。
“對,就在這學期結束以後。”
“有,有說要去什麽國家嗎?”
“瑞士。”
還,還挺遠的。夏蘭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言語也開始不流暢起來:“瑞士,挺……挺好的,我聽說,那裏的雪景很美,你要……要去的話,記得多帶一些厚的衣服。”
“夏蘭,你的臉色怎麽這麽白?”南宮潯毫無征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不解的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接著收回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奶茶上。“你不冷嗎?”
“不……不冷。”夏蘭縮回了手。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
“為什麽?”
“你之前不是說你很喜歡瑞士的嗎?”
“我,我隻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你居然連這個也當真。”夏蘭口是心非的說著,其實,她的心裏也是向往的,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呢?她別無他法,以夏明海和念榕現在的情況,怎麽可能允許她去瑞士,她們根本就不會關心自己喜歡什麽,想要什麽,隻是一心的想著要讓她嫁入豪門,就連考上貴族大學,也是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我,不能當真嗎?”南宮潯的眼中是一閃即逝的落寞,不過還是被夏蘭給捕捉到了。
“沒有,我……隻是我可能去不了。”夏蘭實話實說。
“為什麽?”
夏蘭的臉上帶著笑容,但是分不清是苦笑還是輕笑,她說:“我的家裏人不會同意的,除非……”
南宮潯接過了她的話,說:“除非你能私自出逃。”
南宮潯的話音一落,就在夏蘭用手給捂住了唇,夏蘭四處張望惶恐萬分的朝她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動作有多親密,臉頰一紅,她鬆開了捂住南宮潯薄唇的手。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南宮潯想了想,從冰櫃裏拿出了一瓶罐裝飲料,放在了桌前。夏蘭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此舉意味著什麽,隻見南宮潯動作瀟灑的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環,將之放在了夏蘭的麵前。
“什麽?”夏蘭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等高考過後,我在機場等你,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走的話。”
“南宮潯,你在搞什麽?”
“我想你已經明白了,所以就一直沒說,其實,我喜歡你。”南宮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料他這樣斯斯文文的男生,告白起來總是會沒來由的拘謹。
夏蘭的心中就好似有一扇窗子突然開了,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投射在她陰冷晦暗的地板之上,地上突然出現了金色的裂紋,接著,一棵棵嫩綠色的小草從縫隙之中鑽了出來,小草之中夾雜個各色各式各樣的花朵,將她封閉枯燥的房間裝點得欣欣然,好似來到了溫暖的春天一般。
可是夏蘭的心中還是有些猶豫的,她怔怔的看著桌上的易拉罐環,緩緩地拿在了手中。
這是,南宮潯的意思是,叫她跟他一起私奔?
怎麽可能……她,要她離開夏家的話,那念榕怎麽辦?夏望龍怎麽辦?一想到念榕那般的對待自己,她的心中一橫,握緊了那枚易拉環。這是第一次,在貴族學校之中有人向她表白,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她的心中,莫名的就是擁有了一種充實感,她突然感覺在那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隻在乎眼前的這個人。這個,能夠給她帶來快樂哄她開心,跟她分享心事的人。
雖然說,他比起什麽顧少蘇少的,根本就是差了一大截,可是能夠在貴族學校上學的人,家世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即便如此,夏明海和念榕也是不會同意的啊,她們最希望的,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嫁給蘇少。
“你確定嗎?”夏蘭再次向他確認了一遍。
南宮潯不置可否的說:“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來跟你開玩笑嗎?”
“可是我……我之前在顧家,都做了那麽丟臉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我不明白,我到底有什麽好的?”夏蘭一想到自己當初做的蠢事,心中懊悔至極,她都丟臉丟到這個地步了,他真的不會嫌棄自己嗎?她有一種自己配不上南宮潯的感覺。
“是人都會犯錯的,那不怪你,而且關於宴會的那些事情,也從來沒有人與你說過要如何注意自己的言語。她們會做的,隻有在你做錯了事情之後對你進行不停的譴責。”
“她們以為我會懂。”尤其是念榕,她的心裏隻有她自己,又怎麽會同夏蘭說這些事情,連她念榕自己也沒有參加過幾次這種大場合好嗎?
“夏蘭,你一直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優點,你不是傻,你隻是單純而已,夏梓鳶她能夠做的比你好,也是因為她經曆的多了,舞會宴會壽宴,她去的哪一個比你少?”南宮潯的話也確實在理,從小夏蘭就被私養在別墅之中,在有夏望龍之前,以夏明海重男輕女的觀念,根本就不想要夏蘭這個孩子,又怎麽可能會帶她去參加各種大型的宴會?能帶著她出一趟家門都算是難得的了。
終是比不過明媒正娶的,夏蘭也算是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可是,她的出生就擺在那裏,這是她自己不能夠選擇的事情。
“去瑞士……真的可以嗎?”會不會,最後還是被夏明海和念榕給抓回來?但是以夏氏現在的情況,恐怕自保都難吧,又哪裏會有心思去瑞士找她。不得不說,夏蘭的心中還是懷著一絲僥幸的,說不定……說不定她就真的是運氣好走掉了呢?在瑞士,她可以重新開始,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些,不就是她一直以來都向往的事情嗎?而且,還能夠跟……南宮潯,在一起。
“隻要你來,我就帶你走。”這是南宮潯對她許下的承諾,夏蘭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小鹿亂撞是出於對新生活的憧憬,還是出於對南宮潯的愛慕,她動了動唇,始終沒有把自己的答案說出口。
“我,我再想想行嗎?”她害怕,害怕隻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因為她這麽一走,她就真的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南宮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能夠理解,對她說:“那我……等你的答複,不用急著給我答案,如果你肯來的話,在高考過後,來機場,我在機場等你。”
追逐,自己幸福的權力嗎?夏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看著手中的易拉環,陷入了沉思。如果,她也能夠擁有幸福的話,那該是,有多幸運?
南宮潯,若歲月誠不欺我,我的心裏真的有你的話,我……我會去機場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