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一夜狂歡過後，城門衛恢複了往常的生活看守城門，與過去渾渾噩噩的樣子比較，他們如今有了一絲精銳的氣質，身上多少帶著一絲殺氣。
雖說昨日那場小規模的人妖大戰結束，但城內百姓依舊在談論，不時有城門衛參與其中，宣揚自己的功績。
蘇州府衙，王鈞等人皆未收到大戰的影響，可以說一夜的休息便恢複過來。
此時王鈞正與包拯幾人在大堂討論善後事宜，朝著公孫策問道：“公孫策，昨日朕讓做的功勞簿可曾做好？”
公孫策即時拿出一本厚厚的書冊，躬身捧給王鈞，道：“陛下，臣連夜與十多名書吏一同登記造冊，您請查看。”
王鈞接過功勞簿快速的翻了幾頁，盡管大部分城門衛的姓名王鈞不知道，可是還是知道幾人姓名。
其中就有一個麻武的家夥，昨日一戰殺了不少野獸，而功勞簿上的記載與他昨日的表現差不多，把功勞簿遞回給公孫策，點點頭道：“很好，就按你上麵的記錄，稍後將獎勵發下去。”
公孫策接回功勞簿，應道：“臣遵命。”
包拯一臉憂慮，問道：“聖上，那盜童案現在結案嗎？”
此話一出，大堂內瞬間默然，或許前夜的孩子還有可能存活，其他的恐怕凶多吉少，王鈞長歎一聲，道：“等逍遙他們回來再說吧！”
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一些貧苦家庭在這場災難中孩子沒有了，縣衙每月資助一些吧！”
眾人一聽王鈞這話，其他人也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反對，趙舒點頭道：“臣明白了。”
王鈞轉頭望向趙舒，問道：“朕如果沒有記錯，趙舒你應該是永元三年的三榜進士吧？”
趙舒對於自己三榜進士既是自豪，又是悲傷，他沒想到王鈞竟然會知道他，複雜的看眼王鈞道：“回聖上，臣的確是永元三年進士，沒想到聖上還記得臣。”
王鈞點點頭，道：“朕對你可是記憶猶新，當年你父突然去世，你最後一場都沒有考就離開了，要是當時你沒有離開，以你的成績足可以進入三甲。
按說你沒有參加最後一場科考，本來你根本上不了進士的名單，然而包卿當年為主考官，知曉你的才能，特意把你的考卷給朕，朕才把你放入進士名單。
不過令朕好奇的是，你又怎麽會成為蘇州主簿？”
趙舒想起往事也不由感歎命運無常，苦笑一聲，道：“當年子建年少氣盛，自覺憑自己的學士能夠考中三甲，因此對於缺考一科得來的進士，感覺是朝廷的施舍。
因此決定在家守孝期間苦讀，準備三年之後再整裝旗鼓從新來過。
誰曾想家母思戀成疾，為了幫助家母治病，家中錢財消耗殆盡，子建也沒有了進京趕考的資本，盡管宗族願意資助子建，可是子建生怕進京趕考的時候，再次發生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慘事。
恰好當時蔡耀大人剛剛上任，手底下沒有可用的人手，便親自上門請子建當任主簿一職。”
隨即，又隱晦地道：“這些年蘇州城有著蔡耀大人推動商業，蘇州城商業才發展這麽快，雖然蔡耀大人有著文官的老毛病，但對於蘇州的確功不可沒。”
王鈞掃眼偷偷觀察他表情的趙舒，淡淡的問道：“就因為他這個毛病，蘇州城有多少人枉死？”
趙舒一聽頓時語噎，過去他也三番四次的提醒蔡耀要加強府衙的力量，而蔡耀卻是拒不采納，認為妖魔鬼怪都是無稽之談，有今日之災完全可以說是自作自受，不過蔡耀畢竟對他有知遇之恩不可不救。
思索片刻，又道：“聖上，此事也不能怪罪在蔡大人頭上，你也聽到了胡宇所說，他為了複仇已經籌謀百年了，蔡大人純粹是造了無妄之災，還請聖上明察。”
王鈞聞言心裏琢磨了一下趙舒的話不無道理，蔡耀的罪名頂多是知情不報，其他的都是無傷大雅，道：“此事就此打住，朕想一想再說。”
話音一轉，道：“朕不久就要離開蘇州，蘇州城不可無人主持，包拯你可有舉薦之人？”
包拯微微低頭，目光微斂，摸著胡須，思考了一會，如今蘇州城因為黃天老妖掀起的動亂，導致城中人心惶惶，所以替人任者要有安撫民心的思想，還要強力手腕治理妖族動亂帶來的餘禍，道：“臣想到一人韓琦，目前他正為開封府推官，他上馬能治軍，下馬能安民，由他出任蘇州府尹再好不過。”
王鈞怎麽會不知道韓琦的才華，隻不過一直沒有見到過，還以為沒有這人，一聽包拯的舉薦，拍板決定道：“傳朕旨意升韓琦為蘇州府尹，讓他做好安撫百姓，清除妖族餘孽的諸事。”
包拯拱手，道：“臣遵旨。”
王鈞想了想，道：“韓琦來此還有一段時間，蘇州城不可無人主持，趙舒在韓琦到來之前，由你暫代蘇州府尹一職。”
趙舒起身，拜道：“臣遵旨。”
“咚咚，王鈞哥哥你們談完事了嗎？”趙靈兒的聲音在門外傳來。
王鈞見狀有些奇怪，喊道：“我們談完了，你進來吧！”
“吱呀。”趙靈兒一手推開房門，一手端著茶水進門，衝著王鈞，道：“王鈞哥哥，我聽那些丫鬟姐姐說，你們在房內談論了兩個多時辰，茶水一直未曾更換，所以我特意為你們送一些熱茶。”
包拯幾人一聽不由心生感動，雖說他們並不在乎茶水的冷熱，但趙靈兒的這番舉動，表明她將他們放在了心上了，趕忙起身衝著趙靈兒一拜，道：“臣等參見娘娘，有勞娘娘親自為我們端茶倒水。”
王鈞伸手接過茶具，右手一揮，幾個茶杯分別落在幾人手邊，隨後提起茶壺一倒，茶水順著壺口流出，在半空中分成幾條細流飛進所有茶杯，同時將幾個茶杯倒滿，端起茶杯一敬，道：“諸位請用。”
包拯幾人趕忙端起茶杯回敬，齊聲道：“陛下先請。”
仰頭一飲而盡，王鈞擦擦嘴邊的水漬，道：“現在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你們先去吃午飯，剩下的事情等到下午再做不遲。”
包拯幾人聽出了王鈞攆人的意思，起身衝著王鈞和趙靈兒一拜，道：“臣等告退。”
王鈞揮揮手，道：“你們去吧，接下來有你們忙的呢！”
見包拯幾人退去，王鈞才牽著手讓趙靈兒坐到身邊，問道：“靈兒你怎麽親自端茶倒水，沒讓那些丫鬟來做？”
趙靈兒甜甜的一笑，道：“這些小事也不幸苦，靈兒自己就能做，何必麻煩那些丫鬟姐姐。”
王鈞啞然失笑，他清楚趙靈兒隻不過覺得他快要離開了，想和他多待在一起一段時間，也不多說，道：“我們去吃飯吧！”
趙靈兒興奮的點點頭，道：“今天廚房做了不少好吃的，像清蒸鱸魚，東坡肉，板栗燒雞等等，王鈞哥哥還有你喜歡吃的桂花糕。”
王鈞笑嗬嗬地答應著，道：“我們走吧！”
兩人穿過幾扇拱門來到客廳，一群侍女剛好把菜端上餐桌，兩人分別落坐，拿起筷子直接吃了起來。
吃完飯，兩人一起來到花園中賞花，散步，消食。
萬花群中蝴蝶翩翩起舞，蜜蜂忙著采蜜，兩人手牽手在院子裏有如一副金童玉女圖，看起來當真是天作之合。
趙靈兒到底還是少女心性，一時這邊看看牡丹，一時那邊聞聞月季，銀鈴般的笑聲傳遍府衙。
一名捕快匆匆走進花園，衝著王鈞下跪一拜，道：“稟皇上，劉晉元，李逍遙和林月如三人在府衙外求見。”
趙靈兒聽到李逍遙三人回來，眼睛一亮，道：“逍遙哥哥他們回來了啊！”
“恩，傳他們進來。”王鈞點頭道。
沒幾分鍾，李逍遙三人在一名丫鬟來到了花園，衝著王鈞一拜，道：“草民（民女，臣）李逍遙，劉晉元，林玉如見過聖上。”
“免禮。”王鈞伸手虛扶，道。“西山一行如何？”
李逍遙抱拳道：“回聖上，我們三人在西山擊殺狐妖一名，小妖三十餘人，救回孩子六人。”
眼中閃過一絲惋惜，道：“黃天老妖為了修煉一門魔道法術，將其餘孩子全部殺害了，而且…而且那些孩子全部都是屍骨不存。”
盡管王鈞早已知道答案，可是聽到李逍遙的話依舊感到一陣憤怒，那些孩子最大者不過六歲，最小者剛剛才滿月，那該死的黃天老妖為了複仇當真是不擇手段，暴怒道：“傳朕旨意，將黃天老妖處以淩遲之行，將西山所有黃鼠狼一族屠盡，蘇州城百裏不允許有一隻黃鼠狼。”
府衙內所有人都聽到了王鈞暴怒的聲音，卻沒有一個人為黃天老妖求情，一直認為這黃天老妖罪有應得。
李逍遙三人此時卻暗暗叫苦，由於他們正麵應對王鈞的氣勢，霎時有一種天塌下來也感覺，在王鈞的氣勢下不由彎下腰，隱隱能夠聽到全身骨頭“吱吱”作響。
趙靈兒見此下意識驚呼一聲，頂著王鈞身上散發出霸道唯一的氣勢，一步一步移到王鈞身旁，伸手拉拉王鈞的衣角，艱難的開口道：“王鈞哥哥息怒，逍遙哥哥他們三人扛不住你的氣勢了。”
隨著趙靈兒的拉扯，王鈞終於從暴怒中回過神來，看眼滿頭大汗的三人，立即收回身上的氣勢，即使感到一絲愧疚，卻沒有說出來，心口不一的道：“你們表現的不錯，竟然連朕的氣勢都能扛得住。”
三人嘴角微微一扯，方才不是趙靈兒喚醒王鈞，他們都有一種快死的感覺，癱倒在地上，隨意的拱手，氣喘籲籲道：“聖上過獎。”
王鈞瞧見三人淒慘的模樣，終究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右手展開，掌心多出三個丹瓶扔給三人，道：“這三個丹瓶裏麵裝的分別是九牛二虎丹，回春丹，蘊氣丹。”
“九牛二虎丹可以提升你們的氣血和力量。回春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是不可多得的治療丹藥。蘊氣丹對你們作用最大，不僅可以增加你們的功力，還能淬煉你們體內氣的雜誌。”
劉晉元和林月如還沒有反應過來，李逍遙一把將三瓶丹藥收了起來，堆笑著道：“謝皇上賞賜，謝皇上賞賜。”
林月如一瞧李逍遙竟然把所有的丹藥收起來，頓時不答應了，一巴掌拍在李逍遙肩頭，氣呼呼地道：“臭家夥，趕快把丹藥交出來，那是聖上賞賜我們三人的，本女俠絕不允許你獨吞。”
李逍遙不由痛呼一聲，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李月如，道：“惡女，你幹嘛？想要謀殺本大俠不成？”
林月如一點都不怕李逍遙，右手一伸，道：“別想轉移話題，快點把丹藥交出來，那裏麵有我和我表哥的一份。”
李逍遙反手一拍林月如的手，沒好氣的道：“惡女，你太小看我李逍遙了，等離開府衙本大俠會分給你們的。”
兩人霎時爭吵起來，趙靈兒在王鈞耳邊，小聲的道：“王鈞哥哥，你看他們兩人像不像一對歡喜冤家？”
“很像。”王鈞點頭回道。
餘光卻注意到一旁看似麵帶微笑，眼中卻不時流露出一絲羨慕，苦澀的劉晉元，拍拍手道：“好了，你們二人不要鬧了。那些孩子送回去了嗎？”
三人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劉晉元抱拳道：“回聖上，我們一回城就來向你匯報，所以被救活的孩子還在府衙。”
王鈞一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逍遙，月如，靈兒你們一起去將那些孩子送回家。
晉元留下，朕有些話和你說。”
“王鈞哥哥（皇上）我們走了。”三人一同答應一聲，說說笑笑著離開了花園。
等三人的聲音消失，王鈞望向劉晉元，問道：“晉元，你喜歡你表妹？”
劉晉元苦笑一聲，想不到自己隱藏的心思會讓王鈞發現，點點頭道：“是的，聖上。”
轉頭望向花園入口，一臉苦澀的道：“可是現在表妹一顆芳心係在了李兄身上，晉元不願意成為兩人之間的枷鎖，已經下定決心放棄了。”
王鈞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隻是拍拍劉晉元的肩膀，歎道：“說實話朕也不看好你和林月如的兩人的事情，據朕所知近親結婚生下來的孩子，有一部分會有一些癡傻，因此朕一般不推崇近親成婚。”
劉晉元詫異的看著王鈞，問道：“聖上，你說的是真的嗎？”
王鈞笑笑道：“有不少地方都有表哥和表妹結婚的人，你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查。”
頓了頓，又道：“其實你也不用煩惱，這一次回京你便會和一個真心愛你的女子成親。
好了，朕要說的都說。了先走了，你可以在這裏繼續想一想。”
說完之後，王鈞抬腿離開了花園，留下劉晉元一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