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當龍攆穿過傳送門,王鈞便看到一座固若金湯,又好似長滿尖刺的軍營,一麵“黃”字大旗立於大營中間迎風飄揚。


  左側是一條寬闊平坦的大道,又側是一條波瀾不驚的大河,遠處青山挺拔,大河猶如一條玉帶環繞在青山。


  “皇上,大營之中除了留守的後備軍,其他人已經向景國腹地開動了。”蘇賢以為王鈞在看下方的大營,趕忙小聲提醒道。


  王鈞不經意間瞥眼蘇賢,幽幽的道:“朕知道,朕不過是在看窗外風景而已”


  蘇賢聽到這話不由的訕訕的笑笑,這一次真是找錯了話茬,嘿嘿一笑道:“臣有罪。”


  王鈞一擺手,道:“行了,還有多久能到城鎮。”


  “回皇上,大概還需要一個時辰就能到濟縣。”蘇賢恭敬的回道。


  王鈞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道:“朕小眯一會兒,到了濟縣再叫朕。”


  “臣明白了。”蘇賢躬身道。


  一個時辰後,龍攆懸浮在濟縣上方,龐大的車攆有如一座城市,龍攆的投射下的影子完全掩蓋了下方濟縣的陽光,讓濟縣處在一片陰影中。


  蘇賢輕手輕腳地走進偏殿,望著酣睡的王鈞,小聲的呼喚道:“皇上,皇上。”


  “嗯………”王鈞睜開朦朧的雙眼,一眼就看到了蘇賢那張慈眉善目的麵容,伸了個懶腰,問道:“出什麽事了?”


  蘇賢麵露微笑,彎下身子,道:“啟稟皇上,無事。”


  頓了頓,又道:“這不是到了濟縣了,您在小憩之前,讓臣喊你起來的嘛!”


  剛睡醒還有些迷糊的王鈞,一聽這話回過神來,輕輕一拍額頭,道:“你不說朕都忘了,這一小會朕的誰迷糊了。”


  蘇賢笑笑沒有說什麽,回過頭衝著門外喊了一聲,道:“來人,伺候皇上洗漱。”


  十來名宮女聞聲走了進來,為王鈞洗臉,漱口,梳理頭發,又伺候王鈞換上一件便服。


  王鈞低頭看了一眼衣服,不禁感歎道:“還是你這個老家夥懂朕,一天天不是待在皇宮,就是蹲在龍攆,遲早會把朕悶死了。”


  “嘿嘿,聖上誇獎了,這是臣應該做的。”蘇賢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裏謙虛道。


  “好了,這裏沒有外人,你的謙虛就裝回肚子裏吧!”王鈞張開的雙臂,衝著桌子上的折扇一招,折扇倒飛進王鈞掌心。


  “啪。”王鈞右手一甩,折扇立即攤開,一幅月夜垂釣圖瞬間出現,道:“招呼上典韋和許諸去濟縣走走。”


  “老奴遵命。”蘇賢微微點下頭道。


  四人站在濟縣城門外,濟縣城牆不高,不過五丈左右,一杆“乾”字大旗迎風搖曳,百來名士卒抬頭挺胸,目視遠方一絲不苟的站在城頭放哨。


  隻見城牆上依稀記載著戰爭的慘烈,拇指粗細的箭頭明晃晃的插在城牆上,刀槍劍戟留下的印痕還未曾修補,牆根底下一塊塊煙熏火燒的煙氣,還有灑滿城頭染成一片漆黑色的血跡。


  四人抬腿進了城,就見城中百姓臉上露著一絲絲驚慌和麻木,一看到巡邏而來的軍隊,立即閃到路邊,生怕被抓進大牢。


  緊挨在城牆的房舍全部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還有不少百姓流落在此間成為難民,尋找著食物果腹,或是沿街乞討。


  王鈞揚起下巴,思考了一會,手裏的折扇在肩頭一搭,道:“典韋,傳令此方縣令開倉放糧賑濟災民,正好濟縣城牆還未曾修繕,就讓這些難民去幹活,省的他們無事生非,惹出殺人放火的事情。”


  “臣明白了。”典韋點頭應聲。


  對於王鈞的安排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大乾本來就有一套完善的接受城池的方法,隻不過黃忠這一次發動突襲,還沒有來得及處理而已。


  王鈞手裏的折扇輕輕拍打著掌心,突然道:“找個酒樓坐坐,聽聽這方世界有什麽趣事?”


  許諸一聽走到路邊,攔住一個準備離開濟縣的書生,聲若驚雷的問道:“小子去哪?”


  望著滿臉贅肉的許諸,書生還以為遇到了什麽強人,下意識退了一步,一把將身後的包裹取下,死死的抱在懷裏,滿臉警惕盯著許諸,道:“你…你…想幹什麽?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還想明搶?”


  許諸打量了一眼一身粗麻布衣,上麵還打了幾處補丁,腳下一雙百衲鞋的書生,沒好氣的道:“蠢貨,大白天還是在城池裏還搶個屁的東西,我就算要搶劫,也不會搶你這個窮酸。”


  書生一聽頓時鬆了口氣,不過還是一臉的戒備,他怎麽看都不覺得許諸像好人,特別是許諸在背後背了一把堪比門板的大刀,不管怎麽說還是小心為上,擠出一絲笑容,道:“請問壯士有什麽事情嗎?學生還需要趕路呢!”


  “我家公子需要找一間酒樓休息一下,讓我過來打聽一下,你小子知道哪裏有酒樓嗎?”許諸為了表達出善意露出微笑,卻看起來卻更加猙獰。


  “壯士說笑了,學生家境清寒,稱得上兩袖清風,哪裏有什麽閑錢去上酒樓。”書生不知道王鈞四人的來曆,可看他們身上的氣勢,就知道不是好相處的。


  不過他連童生都還沒有考上,現在可以算是四體不勤,不要說反抗許諸,就連一般的農夫都打不過。


  許諸一聽虎目怒瞪,摘下斷嶽刀架在書生的脖子上,微怒道:“你這個白癡哪來那麽多廢話,老子就是問個路,你唧唧歪歪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


  將頭往前一拱,鼻子冒著粗氣,質問道:“你吃不起酒樓,難不成想讓老子請你吃嗎?”


  書生頓時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高舉起雙手,一臉驚慌的求饒道:“壯士熄怒,壯士熄怒,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隨即一直街道盡頭,道:“從這裏往前走,一直走到盡頭右轉,有一家吉祥酒樓,別的酒樓開沒有開張小人不知道,但吉祥酒樓的掌櫃是個貪財如命,欺軟怕硬的小人,要是他都沒有開張,濟縣隻怕沒有一家酒樓敢於開業。”


  “哼,早說不就完事了,說那麽多廢話幹嘛。”許諸聽到自己想聽的內容。收起了斷嶽刀,沒好氣的道。“真是個賤骨頭。”


  書生頓時感覺手軟腳軟,不由的癱倒在地上,一陣清風吹來,這時他才察覺到後背居然讓冷汗打濕了。


  “公子,屬下剛剛打聽到,這條路的盡頭右轉就有一家吉祥酒樓,剛才那個書生說了,這吉祥酒樓要是不開業,全城就沒有敢營業的地方,我們是不是需要去瞧瞧?”許諸神手指著道路,笑道。


  “走吧!去看看。”王鈞歉意的看眼書生,也沒有為許諸道歉,抬腿就走。


  四人站在門口,望著大門緊鎖的吉祥酒樓,一陣涼風撲麵而來,頓時有種淡淡的憂傷,王鈞聳聳肩道:“看來是我們運氣不好,沒想到人家還沒有開門營業。”


  “公子稍後,看我將這破門砸開。”許諸卷起衣袖,就要上前砸門。


  王鈞見狀伸手一攔,轉頭瞪眼有些上頭的許諸,沒好氣的道:“我又不是真的餓了,隻是想找個地方打聽一些消息,你這麽莽撞幹嘛?”


  “既然這些酒樓不開業,我們找一間茶樓也行,最好是路邊茶攤,有的地方可以打聽消息。”


  許諸聞言一愣,他真的以為王鈞是餓了,打聽消息才是次要的,畢竟大乾四大情報網的能力不是蓋的,不過一聽王鈞的話,隻能按下暴脾氣,道:“公子,你在這裏等等,我這就去打聽一下哪裏有茶攤。”


  聽到許諸的話,王鈞不由的翻起白眼,沒好氣的道:“你省省吧!再讓你去打聽茶樓的事情,估計待會又有一個人要跪下了。”


  許諸一聽不由的訕訕笑笑,心裏不禁腹俳道:“爹娘給了我這副長相,也不能怪我啊!”


  注意到許諸不懷好意的眼神,王鈞下意識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屬下沒有想什麽。”許諸心裏頓時一慌,連忙擺手道。“我看還是老蘇去合適,他長得一副慈眉善目的臉,去打聽茶樓最合適。”


  “老蘇?”聽到許諸叫蘇賢老蘇,王鈞差點笑出來,道:“行了,蘇賢聽到了嗎?許褚點你的名了。”


  “老奴這就去。”蘇賢把許諸的話當作耳旁風,全當沒有聽到。


  盡管他是王鈞的貼身宦官,看似比典韋和許褚,王濤三人更加靠近王鈞,實際上他心裏明白王鈞最信任還是典韋他們三人人。


  王鈞身邊的宦官和護衛大部分都有過輪換,包括他自己也是輪換過的,唯有典韋,許諸和王濤三人的統領位置不曾有一絲動搖。


  過了沒多久,蘇賢小跑了回來,拱手道:“公子,打聽到了,再往前走兩條街,街頭有一間臨街茶攤,是一個姓周的青年開的。”


  “走,去瞧瞧。”王鈞手裏的折扇一指,道。“再沒有什麽茶攤或者酒樓,我們就回去。”


  “是。”三人點頭道。


  其實典韋和許諸二人更願意王鈞待在龍攆,畢竟這些地方才剛攻打下來不久,不過他們也明白王鈞的作風,隻要他們兩人敢提出來,王鈞就敢不帶他們出門。


  四人漫步在有些淒涼的街頭,路上的行人沒有一個放慢腳步,全都是盡快趕回家,生怕被當成地痞流氓被抓走。


  茶攤隻是用幾根竹竿支撐著一塊粗油布做頂,用於遮陽避雨,四張桌子前後隨隨便便擺了幾條長凳,


  此刻店內隻有一名青年正招呼著兩三個客人,一瞧王鈞四人上門,青年立即迎了上來,道:“四位大爺裏麵請,小的周黑子,你們要喝一些什麽?”


  蘇賢搶先一步走到桌邊,拿出手帕將桌椅全部重新擦拭了一遍,隨即站在一旁道:“公子,你坐。”


  王鈞朝凳子上一坐,轉頭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周黑子,問道:“你這裏有什麽好茶啊?”


  周黑子一瞧王鈞的架勢,心中暗暗猜到不會是哪一個世家的出來的公子,聽見王鈞的聲音回過神,道:“公子,看你就不是平常人,小的這裏全都是那些茶葉恐怕你喝不慣,唯有一些銀針茶的高沫你才能勉強入口。”


  “行吧!來一些,再來幾屜饅頭,其他的東西看著上!”王鈞掃了一眼另一頭的灶台上蒸的饅頭,隨意的道。


  “好勒。”周黑子小心翼翼的從抽屜裏取出一包茶葉碎末,倒進茶壺裏,又兌了一些開水,拎著茶壺在桌上一放。


  又端了幾屜饅頭和一些肉食,鹹菜擺在桌上,躬身道:“幾位請用。”


  王鈞隨手拿起一塊饅頭,將饅頭一撕兩半,放了幾片牛肉和鹹菜進去,吃了一口,道:“還行。”


  “公子滿意就好。”周黑子長舒一口氣,他就怕這些世家公子無事找事,他一個平頭百姓還不敢反抗,道。


  王鈞裝作一副不經意的樣子,隨口問道:“你們濟縣出了什麽事啊?怎麽有這麽多的士卒啊?”


  周黑子小心的四處瞧瞧,生怕引來大乾的巡邏隊,小聲的道:“公子是外地人吧?”


  王鈞不著痕跡的點下頭,道:“我們是武國人,趕往景國上京,一不小心的在野外遇到了一些麻煩,迷迷糊糊的來到了濟縣。”


  “唉,我們景國這兩年真的不景氣啊!原來外邊就有衛國和蠻人虎視眈眈,前些天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個大乾攻打我們景國,一出手就奪了我們幾座大城。”周黑子一聽臉色有些黯然,道。


  王鈞可不想聽這些事情,對於大乾的動向他比周黑子清楚多了,道:“掌櫃的,你們這裏有什麽翰林?或者大儒?”


  周黑子好似想到了什麽,接著又搖搖頭道:“本來…沒有了。”


  “對了,你們濟縣有沒有什麽大才啊?我看濟縣也是一方大縣,不會連什麽大才都沒有吧?”王鈞裝作好奇的問道。


  “唉…我們這裏有一個柳家,不過他們現在…這些混蛋吃景國的,喝景國的,最後居然投靠了大乾。”


  說著,周黑子好似想起了什麽,道:“其實我們濟縣有一個大才,不過他現在隻是童子,什麽都做不了。”


  “是啊!方運可惜了,要是沒有大乾,就憑他聖前童子色身份,一定會收到大王重用的。”另一名客人不禁感歎道。


  “是嗎?”王鈞擺出一副懷疑的態度,道。


  “你還別不信,就在童子科的時候,方運就寫出了一篇出縣的詩。”另一個客人,瞧見王鈞臉上的懷疑,憤憤不平地道。


  “不好意思,畢竟聖前童子實在太過驚人,在下還需要親自去看看。”王鈞故作驚訝的道。


  “方運就住在城外,公子大可以去看看,我們有沒有騙你。”周黑子有些不滿的道。


  “哈哈,掌櫃的別生氣,想必你們也知道聖前二字的意思,以及他的重要性。”王鈞哈哈大笑,打岔著道。


  “公子所言極是。”周黑子思考了片刻,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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