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嶽成和石頭空手出現在俞鍾麵前，俞鍾眉目緊鎖，威嚴地問：“人呢？”
“很抱歉，我們暫時無法把人給您帶回來。”嶽成說，俞鍾大怒道：“既然沒把人帶回來，你們還敢回來見我？”
嶽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雖然我暫時沒把人交給您，但我們已經知道凶手現在何處。”
“對，對，我們已經摸清了凶手的位置，所以特地趕回來向您通風報信。”石頭在一邊有些發急，忙幫著解釋起來。
“是，石頭說得對，我們這次特意趕回來，就是為了向您通報殺人凶手的位置。”嶽成點了點頭道，俞鍾卻問：“既然已經查明凶手，為何不抓回來。”
嶽成和石頭麵露難色，俞鍾不快的質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不要忘了，鄙人手上有你們的人，你答應過，會帶凶手回來跟我交換。”
“是，是，嶽某確曾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是在之前……”
“我不管你是之前還是之後。沒帶回殺人凶手，你們也別想帶走那個叫什麽的……”
“殺人凶手是土匪！”嶽成脫口而出，話音剛落，俞鍾麵色立即大變，嶽成又道：“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去跟蹤凶手，最後終於找到了線索，原來凶手正是大孤山上的土匪，而且我們還跟到了山上，本想找機會把凶手帶回來，但沒成功，還差點被抓了。”
石頭在一邊連連點頭。
俞鍾沉思了片刻，反問：“你們真的弄清楚了，凶手果真是大孤山上的土匪？”
“千真萬確！”
“這可麻煩了。”俞鍾沉沉地歎息道，嶽成聽出了話外之意，看了石頭一眼，然後問：“縣長大人，不知您為何歎息？”
俞鍾緩緩的搖頭道：“如果凶手真是大孤山上的土匪，那麻煩可就真大了。”
“有什麽麻煩？不就是一夥土匪嗎？”嶽成明知顧問，俞鍾冷笑道：“大孤山易手難攻，鄙人多次率部攻打都未果啊。”
嶽成裝作非常認真地想了想，說：“那是以前，現在可不一樣了，以前不是……不是靠日本人嗎？小鬼子敗走之後，秦司令不是手握重兵嗎？以嶽某之見，如果再次攻打大孤山，必定勝券在握！”
俞鍾的臉色微微有些不好看，眼中閃爍著一股寒光，但很快就笑著說：“嶽先生，無功不受祿，你既然答應幫我找到凶手，那你應該說說幫我找到凶手的條件吧！”
嶽成看出了他的心思，爽朗地說：“縣長大人可是泰康縣的父母官，嶽某初來貴地，人生地不熟，如能以後得到您的支持，嶽某不勝榮幸，不勝感激。”
俞鍾大笑道：“我看嶽先生不是凡人，眼下俞某正是用人之際，如果嶽先生能幫忙抓到凶手，我就算交上了你這個朋友。”
“好，既然縣長大人都如此說了，那嶽某定當全力以赴！”嶽成麵上大喜，“不過，嶽某還有一事相求！”
“請講！”
“嶽某知道秦長官手握重兵，如能得到秦長官的支持，要取下大孤山，應該易如反掌！”嶽成的請求讓俞鍾陷入危難的境地，因為秦江山根本不受他所製，而且他在秦江山麵前，也隻是一個傀儡。
嶽成看出了他的為難，隻好說：“這樣吧縣長，秦長官那邊，嶽某來想辦法！”
自從寨子失火，王大川便無法入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骨碌爬起來，派人把長穀川和鬆浦叫了過來。
“長穀川，昨晚你的手下又導致山寨發生火災，難道你不想給我一個交待？”王大川單刀直入，長穀川一臉萎靡不振，還在打嗬欠，鬆浦忙說：“王大當家，我們也一直在查詢，昨夜到底是什麽人放的火，但沒能找到原因！”
“放屁，長穀川，你縱容你的手下胡作非為，幾乎燒了山寨，竟然還敢推卸責任，大哥，你不能再放縱他們了！”如果不是王大川在上阻攔，以雷豹的性子，早就殺光了這些日本兵。
“放心，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王大川正說話間，李三進來了，俯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他緩緩地點了點頭，冷冷的盯著長穀川，長穀川詫異地問：“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的手下少了兩人？”王大川問。
長穀川麵色微變，但立即支支吾吾地說：“這……絕不可能，我的人全部都在，怎麽可能……”
“如果你不信，可以馬上去清點一下人數！”王大川冷眼相向。
“不用了！”雷豹說完拂袖而去。
“明天，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王大川突然說，長穀川問：“去哪兒？”
“你們不會忘了當初答應我的條件吧，如果想反悔，我擔心沒人能活著離開大孤山！”王大川的口氣非常生硬，長穀川忙說：“請放心，那批黃金最後肯定是大當家的。”
“對，對，那筆黃金埋藏得非常隱蔽，除了我們，絕對不會再有更多人知道。”鬆浦忙不迭的補充道，長穀川也說：“我們答應過大當家的事，肯定不會食言，用你們的話說，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王大川冷笑道：“君子？你是在說你們是君子嗎？”他想起了俞鍾當初和日本人勾結攻打大孤山的情景，日本人使出了各種卑鄙手段，令他無數手下喪命，這筆血債他都還沒來得及清算。
長穀川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但今時已不同往日，即使心裏再不舒服，也不敢如何。
雷豹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又對王大川耳語了一陣，王大川然後衝長穀川和鬆浦說：“跟我出去吧。”
外麵壩子裏圍滿了人，人群中間躺著兩具屍體，赫然便是兩個日本兵。
“巴嘎！”長穀川勃然大怒，突然轉向王大川咆哮起來：“你答應過我，一定會保證我們的安全，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大川盯著屍體，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哥，我們在寨子邊上的深溝裏找到了這兩個小鬼子。”雷豹說，“他們的衣服被人扒了，也許有人昨晚混入了寨子，趁所有人都睡著之後才放的火，然後又趁亂溜走了。”
“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大膽，竟敢夜闖山寨。”王大川滿腹憤怒，“從現在開始，進出山寨的路口，每時每刻都要派人把守。”
“是，大哥。”雷豹應道，狠狠地橫了長穀川一眼，又說，“長穀川，我早告訴過你們，不要輕易離開大寨，你的手下不聽話，自己跑出去送死，這可怪不得別人！”
烏天賜在屋裏聽見外麵的爭吵聲，便知道發生了什麽，想想昨夜發生之事，不禁對嶽成越加歎服。
李三推門而入，烏天賜正在埋頭沉思，當即裝作非常欣喜的樣子說：“李三哥，你終於來了。”
“怎麽了，你等我等得很著急嗎？”
“不，不是，我聽見外麵吵得厲害，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烏天賜隨口撒謊，但李三嗬斥道：“沒你什麽事，你管得太多了。”
“那……李三哥是不是來帶我去見大當家？”
李三點了點頭，卻說：“大當家現在正處在氣頭上，呆會兒見到他，一定不能亂說話，要是惹得大當家發怒，後果可是很難料……”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不會惹大當家發怒。”
王大川坐於大堂之上，盯著下麵的烏天賜，半天都沒說話，看得烏天賜不敢正眼看他，心裏直發毛，幸好李三先開口：“大當家，人我給您帶來了。”
“抬起頭來！”王大川的眼裏閃爍著耐人尋味的表情，烏天賜看到滿臉大胡子的王大川，盡量讓自己冷靜，但心髒仍然砰砰亂跳。
“大哥，這位天賜小兄弟是我在路上收的……”
“殺過人嗎？”王大川打斷了李三的話，李三忙說：“大哥，他剛剛在縣城殺了個當兵的。”
“哦，是嗎？”王大川來了興趣，於是轉向烏天賜說：“看你的樣子，不像是敢殺人的人啊。”
“那些當兵的不把人當人看，他們打我，他們抓走了我爺爺，我就搶了他的槍……”烏天賜極力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謊言，李三忙又說：“大哥，天賜兄弟是性情中人，又有膽量，殺了當兵的，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了，我看不如就留下他吧。”
王大川緩緩地說：“既然是三弟帶回來的，那以後交給你調教。”
“天賜，還不趕緊感謝大哥！”李三忙說，烏天賜忙不迭地說：“謝謝大當家，天賜以後一定跟著三哥好好幹。大哥，天賜有事求您。”
李三知道他想說什麽，忙衝他使眼色。
“什麽事，說吧！”王大川說，烏天賜於是請求他幫忙去救爺爺出來。
“天賜，我不是給你說了嗎？這事兒以後再說……”李三忙打圓場，“大哥，天賜也是救人心切，你別怪他！”
“俞鍾那隻老狐狸，縱容自己的手下幹盡缺德事，老子早晚要他的狗命。”王大川罵了幾句，又說，“人肯定得救，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三弟，你先帶天賜下去吧。”
烏天賜一出門便說：“三哥，你說大當家是什麽意思，救還是不救？”
“大哥不是說了嗎，人肯定會救，但不是現在！”
“可是爺爺被抓，我又殺了縣長的人，縣長肯定會給爺爺用刑，也不知道爺爺能挺多久。”烏天賜裝作悲傷地說，“聽大當家的意思，也不知要等到何年馬月，哎，大哥說還不是時候，山寨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嗎？”
李三歎息道：“這你就別管了，大當家自有安排，先耐心等著吧。”
王大川坐於大堂之上，摸著自己的大胡子，時而歎息，時而搖頭，想到最近發生的事，腦子裏一片混亂。
“大哥。”雷豹風風火火地進來，“大哥，長穀川那個王八蛋竟然懷疑他的人是我們的兄弟殺死的，你說這……實在是太不要臉了，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要是惹火了老子，老子真把那些狗日的全都幹掉。”
王大川皺著眉頭，緩緩地說：“二弟，現在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該做的事，隻要時機一到，不用你說大哥都會去做。”
“可是大哥，那些王八蛋太猖狂了，竟然還要我們用他們日本人的習俗來安葬那倆死人，你說這不明擺著在我們頭上拉屎拉尿嗎？”雷豹火氣衝衝，說話的時候劈裏啪啦的，像在吐子彈，“大哥，隻要你一句話，我馬上讓兄弟們把那倆死人丟山溝去。”
王大川想了想，自言自語地說：“日本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安葬風俗？”
“管他大爺的，反正我的意見是不能讓他們得寸進尺，奶奶的，還安葬，安葬個屁，直接丟山溝裏，免得費事。”雷豹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王大川擺了擺手道：“小鬼子對他們自己的人倒很上心，既然他們想這麽幹，那就隨他們去吧，反正也用不著我們費心。”
“大哥，我不同意，那些王八蛋全都該死，早就該死了，你怎麽就那麽遷就他們。”雷豹是唯一敢在王大川麵前如此說話的人，王大川隻是笑著說：“二弟，你應該能明白大哥的一番苦心啊，等我們拿到黃金，大哥會給你一個交待。”
雷豹怨氣衝天，緊咬著牙關，還想說什麽，王大川攔住了他：“好了，這事就此為止，以後也不許再提。大哥現在擔心的是到底是什麽人膽敢夜闖山寨，而且在我們眼皮底下放火殺人，如果找不到答案，大哥徹夜難眠啊。”
雷豹毫不猶豫地說：“大哥，這事兒就交給我吧，要是讓我找到是什麽人敢上山搗亂，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長穀川和剩下的日本兵全都集合在外麵的空地上，麵前躺著兩具屍體，隨著一聲吆喝，然後所有人開始打起節拍，扭動身形，手舞足蹈。
圍觀的土匪議論紛紛。
“大哥，這是啥玩意兒呢？看上去就陰森森的。”李三低聲嘀咕起來，王大川冷笑道：“這是小鬼子的招魂舞。”
“什麽，招魂舞？”李三打了個冷噤，“小鬼子是不是要把死人的魂魄給招回來啊？”
“瞧你那點出息！”王大川罵道，“讓弟兄們別在那兒沒事兒瞎嘀咕。”
烏天賜緊盯著空地上的日本兵，眼裏閃爍著仇恨的火光，他在心裏默默的重複著那個演練了許久的動作，那就是親手殺死鬆浦。
所有的日本人又全都跪下，俯身在地，磕頭，長跪不起。
王大川轉身回屋，李三這才訝異地問站在身邊的烏天賜：“小鬼子跳得有這麽好看嗎？看你眼珠子都不轉了。”
烏天賜慌忙收回眼神，憨笑道：“我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別像個娘們兒，你爺爺暫時不會有事，二哥剛剛已經到縣城打探消息去了，應該會帶回你爺爺的消息。”李三的話讓烏天賜的內心有些慌亂，但他很快又釋然了，假裝很興奮地問：“真的，雷二哥真的到縣城打探爺爺的消息去了？”
“也不全為這事兒，主要還是調查到底是什麽人到山上搗亂，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我們眼皮底下殺了兩個小鬼子。”
烏天賜略微沉吟了一下，歎息道：“多希望二哥能盡快帶回爺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