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莫大頭做夢也沒想到，他看到的那張臉並非雷豹，可此時後悔也來不及，剛清醒過來想退後躲避，卻已經被一隻手快如閃電地掐住了脖子，手中的槍也被反繳。
莫大頭的手下刹那間將兩人困了起來，可惜還是反應太遲鈍。
“都別動，再動我就殺了他！”烏天賜露出了本來麵目，莫大頭被掐住喉嚨，脖子下頂著槍口，隻是張牙舞爪，卻說不出話來。
烏天賜見莫大頭的城防隊虎視眈眈，於是用槍使勁頂了一下他的下顎，厲聲命令道：“讓你的人全都退下，不然我殺了你！”
莫大頭忙叫嚷起來：“滾開，全都滾開！”
雷豹欣喜不已，也鬆了口氣，帶著一幹人出得門外，對烏天賜大聲喊道：“兄弟，把莫大頭押過來！”
烏天賜愣道：“二當家，你趕快走！”
“走什麽，現在莫大頭在我們手裏，我要把莫大頭帶回山寨！”雷豹突然來這麽一招，這是烏天賜沒料到的，正一籌莫展之時，突然不遠處又傳來一陣激烈的腳步聲，他靈機一動，大喊道：“二當家，快走啊，城防隊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雷豹這才料到情況不妙，邊退邊喊道：“兄弟，你頂住，二哥一定會想辦法回來救你！”
雷豹帶人遠去之後，烏天賜才放開莫大頭，憤怒的莫大頭搶過槍，狠狠地砸在他太陽穴上，鮮血瞬間流下。
烏天賜一陣眩暈，栽倒在地。
“把人給我押回去！”莫大頭然後帶人衝進旅館，隻見一個女人被反綁著手橫在地上，她一見有人進來就大喊救命。
莫大頭盯著美姑，冷冷地問：“什麽人？”
“我是店裏的老板，不知被什麽人打暈，剛醒來就這樣了！”美姑悲痛不已，莫大頭問：“知道是什麽人做的嗎？”
美姑痛苦地掙紮起來，莫大頭這才讓人解開她，她說：“我真的什麽人都沒看到，隻記得一群人衝進來就把我打暈了！”
“抓起來，帶回去！”莫大頭為了向俞鍾交代，想要多找幾個人回去交差，美姑本來以為這樣可以讓自己置身事外，此時不禁苦苦叫嚷：“長官，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美姑的事啊，求你放了美姑……”
“再叫就殺了你！”莫大頭厲聲喝道，隻想馬上趕回去審問烏天賜，可他出來的時候，卻看到帶著大隊人馬的嶽成，自己的城防隊被包圍了。
莫大頭嘻皮笑臉地問：“原來是嶽特派員，這麽大陣勢，捉拿幾個山賊而已，不用勞煩你了吧。”
嶽成看了烏天賜一眼，說：“莫隊長，看來你已經抓到了，這次縣長可要好好獎賞你了。”
“這不用特派員操心，我可以帶他走了嗎？”莫大頭掃了一眼嶽成的手下，“天晚了，請特派員還是把你的人帶走，我必須馬上回去向縣長複命。”
嶽成卻說：“這個人你不能帶走。”
“為什麽？”莫大頭手上一緊。
“因為他是我的人。”
莫大頭有些犯迷糊，嶽成道：“我勸你還是不用急著回去向縣長複命，我擔心適得其反啊，因為這個人是我安插在大孤山上的，你私自行動，導致真正的山賊逃脫，錯失了抓山賊的大好機會，你以為縣長會饒過你嗎？”
莫大頭死死地盯著烏天賜，怎麽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嶽成又道：“我本想趕來幫你剿滅山賊，沒想到你會把事情搞成這樣，我勸你還是帶著你的城防隊趕緊走吧，我可以不向縣長匯報這件事，就當從來沒發生過。”
莫大頭突然吼道：“我看你就是跟山賊是一夥的，這個人就是你的同夥！”
嶽成先是一愣，而後一驚，但隨後冷笑道：“莫隊長啊，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是你的無能放走了山賊。”
莫大頭卻強硬地說：“這個人剛才放走了那些山賊，我必須帶走，至於他到底是什麽人，隻要等縣長大人審審就知道了。”
“不行，我看誰敢亂來！”嶽成一聲怒喝，周圍響起一片齊刷刷的拉槍栓的聲音。
“嶽特派員，我是奉命行事，請你不要阻攔！”莫大頭也針鋒相對，毫不示弱。
嶽成突然用槍指著莫大頭，惡狠狠地吼道：“今兒個這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嘿嘿，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莫大頭見自己占不了半點便宜，最後隻好放了烏天賜，離開的時候又笑嘻嘻地說：“嶽特派員，不好意思，我剛才的態度不好，我認錯，認錯！”
“這就對了，是聰明人！”
莫大頭一走遠就惡狠狠地罵了起來，馬老四結結巴巴的說：“隊……隊長，這人被……他帶走，可怎麽……怎麽辦？鎮……縣長那兒咱們可怎麽……怎麽交待？”
“交待個屁，這個姓嶽的一定有問題，我一定要查清楚他的底細！”
“有問……問題？啥問題，隊……隊長，你說那小……小子真是特……特派員的人？那他咋又放走了山賊？”
莫大頭不耐煩聽他結巴，不快地說：“別他媽羅嗦，老子看這個婆娘八成也是山賊，趕緊了，老子要親自連夜撬開她的嘴。”
雷豹本想帶人回山的，但一想到任務還沒完成就又損失了烏天賜，便讓所有手下先回山向王大川匯報情況。當他重新回到現場時，正好看到莫大頭帶著美姑灰溜溜的離開。
雷豹大惑不解，不明白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最後看到烏天賜和眾人一起若無其事的離開，心裏頓時像壓著一塊石頭似的，在心裏大罵起來：“他娘的，敢抓老子的婆娘，老子弄死你！”
雷豹在暗處盯了很久，正要抽身離去時，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剛一愣神，卻被喝住：“別動！”
一個女人的聲音，準確的說，是一個很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是你？”雷豹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笑聲，緊接著說：“我這是嚇著二當家了？”
雷豹轉過身，看見了紅娘，又見她手裏拿著槍，好奇地問：“沒想到紅娘也會使這玩意兒？”
正巧，前麵傳來腳步聲，紅娘低聲說：“跟我來！”
雷豹跟著紅娘來到一處隱蔽的房屋，然後盯著她的眼睛，問：“你帶我到這兒來幹什麽？”
紅娘把槍放在桌上，輕鬆地說：“難道你不想問問我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兒嗎？”
“哦，對，對，我記得紅娘是萬花樓的頭牌，一向是不用槍的，但今兒個，看樣子紅娘不止是萬花樓的頭牌那麽簡單啊。”雷豹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把紅娘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紅娘突然一轉身坐在了他身上，雙臂環繞在他頸上，輕佻地說：“二當家，你不是一直想要紅娘嗎？今晚就我倆，難道你不想……”
雷豹一聽這話，眼裏立即放光，但一看到桌上的槍，心裏就有些發怵，忍不住問：“雷某確實對紅娘仰慕有佳，但今晚可沒這個心思。”
“嘿嘿，紅娘還以為二當家是血性漢子，雖然紅娘是大當家的女人，但今晚大當家又不在，你怕什麽？”紅娘這話果然激起了雷豹的怒氣，猛然抱緊紅娘，像頭豬一樣笨重的站起來，想把紅娘拋到床上去，但卻被紅娘攔住，鶯鶯地說：“二當家別急嘛。”
雷豹嘻皮笑臉地說：“還等什麽，你能等，老子可等不了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紅娘也不知怎麽弄的，一轉身便從他懷裏逃了出去，雷豹伸手一抓，卻抓了個空。
紅娘順勢坐在了床上，擺出一副搔首弄姿的姿勢，露出雪白的大腿，把個雷豹勾引得眼睛都直了，差點沒流出口水。
“二當家，我一個弱女子孤零零的活在世上，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嗎？”
“有，有，雷某對紅娘太有那個什麽憐香惜玉之心了……”雷豹邊說邊湊了上來，紅娘卻閃過身去，說：“你是礙於大當家，所以對紅娘從來都隻敢想，是吧？”
“我，我……我這……”雷豹吞吞吐吐，突然大聲問：“紅娘，你把我帶這兒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話？”
“當然不是，紅娘約你到這兒來，卻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有話快說，老子可沒時間跟你在這兒耗下去。”雷豹本來就覺得不對勁，此時一聽這話更加火起.所以在言語上硬了起來，紅娘卻不屑地說：“二當家，不要發脾氣嘛，今晚紅娘就是你的人了。”
“你想讓我對大當家不忠？”
紅娘冷笑道：“二當家這話太過，其實對大當家忠心不忠心，你自己應該非常清楚。”
雷豹怒道：“你說什麽？找死！”
“不要動怒，我說什麽你應該聽得很清楚。”紅娘不動聲色，“如果你真忘了，那我可以給你提個醒。”
雷豹其實好像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仍然不相信她看到了什麽，想了想，問：“看來你確實不止是萬花樓的頭牌那麽簡單。”
她冷笑道：“看來你也不止是大孤山的二當家這麽簡單。”
雷豹早已凶相畢露，紅娘又說：“我知道你這會兒肯定非常想殺了我，但你可別忘了，既然我敢約你到這兒來，肯定早有防範，隻要我一死，那你的那些事兒很快會傳遍整個縣城。”
“你……你別嚇我，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雷豹把槍口對準了紅娘，紅娘輕鬆地說：“我知道二當家本領過人，所以才找你。”
“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你幫我做事。”
“我為什麽要幫你做事？”
“既然你還不想承認，那我不妨明說了吧，提醒你一下，俞家老宅那麽多古董，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請問二當家可以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嗎？”紅娘的話嚴重刺激了他，他腦袋裏像有顆炸雷炸開，喘著粗氣，真恨不得一槍殺了麵前的女人。
紅娘輕輕推開槍口，媚笑著說：“二當家，兄弟相殘可是大忌，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我不說，你不說，就可以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雷豹緩緩地收回了槍，一向霸氣的他，此刻卻像隻喪家犬，耷拉著腦袋，無力地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不過有一點，我跟你是一樣的人。”
雷豹一愣，誇張地問：“你也是山賊？”
紅娘撲哧一笑，問：“有我這麽好看的山賊嗎？”
雷豹插回槍，讓自己放鬆下來，又、恢複了霸氣的麵目，問：“算了，既然你不想告訴我你是幹什麽的，那你說說看，到底想我幫你幹什麽。”
“好，雷二當家真是爽快，這才是紅娘認識的二當家。”紅娘雙目間隱藏著一種他無法看懂的表情，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像一條正在吐著紅心的毒蛇，隻要一張口就能把他整個人活活吞下。
紅娘又說：“我隻想你幫做一件事，但並不會讓你白做，隻要你答應，絕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雷豹沉吟了片刻，歎息道：“我還有得選嗎？”
“當然，我們之間隻是合作，至於我是什麽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說吧，要我做什麽？”雷豹不知自己在這個女人麵前為何會失了銳氣，但他沒想到的是，也正是這個女人，最終讓他丟了性命，不過這是後話。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女人放走了那些山賊，縣長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夜色越發深沉，莫大頭像一頭發怒的野豬，嚇得美姑瑟瑟發抖。
美姑已經奄奄一息，被折磨得失了人形，臉都歪了，哪裏還能張口說話。
莫大頭想趕在俞鍾得知真相之前把事情告訴他，所以連夜前去匯報，卻沒想到俞鍾也一夜未眠，正在衝手下大發雷霆。
“姐夫，您這是怎麽了，大半夜的發這麽大火。”莫大頭在外麵聽了一會兒，但沒聽出個所以然，這才毛著膽子進了屋。
俞鍾陰沉著臉，一聲不吭。
莫大頭隻好問劉恒，劉恒膽怯地說：“那個女人跑了。”
“什麽女人跑了？”莫大頭疑惑地問，劉恒低著頭說：“萬花樓的那個紅娘，不知怎麽就跑了！”
“什麽，紅娘跑了？那麽多人看著，她怎麽會跑了呢？”莫大頭也驚詫不已，忙對俞鍾說：“姐夫，我馬上帶人去追，一定把人給您帶回來。”
“不用了！”俞鍾冷冷地說，“等天亮再說吧，我量她也跑不出縣城！”
“我說劉恒，你到底怎麽做事的，我看是白養了你們這群廢物。”莫大頭開始責怪劉恒，俞鍾說：“不要再說了，你那邊怎麽樣啊？”
莫大頭本來想拍馬屁來緩和氣氛，此時不得不直言相告，俞鍾皺著眉頭問：“又是一個女人？還是個山賊？”
“是山賊的同夥，那些山賊每次下山都在那家小旅館落腳，我是說怎麽每次都被他們給跑了。”莫大頭極力想要給自己臉上塗脂抹粉，俞鍾又問：“那個女人現在怎麽樣了？”
“還活著。”
“好，你回去繼續審問，一定要問出更多的東西，看那些山賊在城裏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落腳點。”
“姐夫，我都問了，但那女人說沒有。”
“沒有？她說沒有就沒有了，我養你幹什麽的，簡直比豬還笨，要是不說，就撬開她的嘴，我看她是怕死還是不怕死。”
莫大頭其實早就把美姑折磨得快要死了，但不敢再在俞鍾麵前說什麽，隻好領命而去，但剛轉身又被叫住：“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交給你們倆了，有消息傳來，最近有共黨分子潛入縣城，你們多留意一下陌生人和形跡可疑的對象，隻要懷疑是共黨分子，就把人給我先帶回來。”
“共黨分子？”莫大頭愣住，“姐夫，這消息可靠嗎？”
“當然，所以這次我們不僅要麵對那些山賊，還要更加留意共黨分子，如果讓我們逮住兩個共匪，上麵一定會重重的嘉獎，到時候，我這個縣長可能就不止是一個小縣長了。”
莫大頭大喜，忙說：“姐夫，等您高升，那我是不是……”
“放心吧，隻要你們盡心幫我做事，本縣長會虧待你們嗎？”
劉恒也興高采烈地說：“縣長，我劉恒一定全力以赴，為您鞠躬盡瘁，死而無憾。”
“劉恒，你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嘿嘿，不過中聽，等你們抓到共黨分子，榮華富貴豈能不隨之而來？”
莫大頭又問：“那這件事能讓那個特派員知道嗎？”
俞鍾想了想，說：“特派員是國民政府派來的，按理說這件事應該讓他知道，但要是被他知道，說不定會跟我們爭功，所以暫時先不說，而且一定要保密。”
“那秦江山那邊呢？”
“這個……這個倒是有些麻煩，這樣吧，他這些日子也是公務纏身，恐怕分身無術，你們就放開手腳去做吧，不管用什麽辦法，隻要能抓到共匪，我們就可以向上麵交待了。”
“縣長，我有一事報告，特派員身邊最近多了很多人，也不知那些到底是什麽人。”劉恒說。
俞鍾道：“特派員的事我也不好多問，但是你離他最近，必須給我好好盯緊，有什麽事隨時向我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