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俞鍾被挾持著出現在門口,麵對無數黑色的槍口,腦子裏一片空白,呼吸急促,雙腿無力的顫抖,就連舌頭都在打結。
秦江山也因為俞鍾的突然出現而被嚇了一跳,眯縫著眼睛,冷眼盯著,想知道他在耍什麽花樣。
俞鍾一看這陣勢,早已挪不開腳步。
王二在背後用槍盯著他的腰,冷笑道:“怎麽,怕了?”
俞鍾哪裏還說得出話來,麵色一片死灰,突然雙膝跪地,身體猛然撲倒在地。
王二沒想會突然發生如此一幕,壓根兒沒準備。
秦江山一看見王二手裏的家夥,毫不猶豫地開了槍,頃刻間,萬槍齊發,王二一槍未發便被射成了馬蜂窩。
荷槍實彈的士兵衝過來把平房圍成了一個圈。
“俞縣長,起來吧。”
俞鍾以為自己死了,但隱約間又聽見有人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這才緩緩地抬頭,隻見秦江山正蹲在自己麵前,一臉輕蔑的笑容。
“怎麽了縣長大人,這時候還能活著看到我,難道不值得高興嗎?”秦江山鄙夷的起身,手下回來向他匯報:“屋裏的人全死了,沒活口!”
秦江山垂眼盯著俞鍾,把槍插回套裏,裝作很為難地問:“俞縣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給我一個交代吧。”
俞鍾沮喪地爬了起來,一身的塵土,猶如喪家之犬。
秦江山又眯縫著眼睛問:“秦某今日救了你一命,你想怎麽感謝我呀?”
“這好說,好說,隻要秦長官開口便是,俞某絕不還口!”俞鍾從這句話聽出了弦外之音,似乎看到了生路,忙抖擻起精神。
秦江山冷冷一笑,說:“既然縣長如此慷慨,那秦某就不客氣了。”
“您請說,請說!”俞鍾大喜過望,卻沒想秦江山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目露凶光,惡狠狠地說:“那就把你這條命給我吧。”
俞鍾大驚失色,唯唯諾諾的問:“秦長官,你這是……這是怎麽了?隻要你放過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秦江山用力推開他,厲聲吼道:“老子要是放了你,那老子的人頭不就保不住了嗎?”
俞鍾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他清楚自己接下來將會麵對什麽,一時間脊背發冷。
“我們是老朋友了吧,所以你不用害怕,跟我回去,隻要你說出到底是什麽人讓你去殺參謀長,也許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秦江山又虛晃一槍,“你是聰明人,秦某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你的命現在我手裏,隻要我說誰是凶手誰就是凶手,當然,這就要看你的了。”
俞鍾恨得直咬牙,痛苦地閉著眼,想起自己被人耍猴,決定說出一切。
“好,我說,但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確保我沒事,而且我還要繼續當這個縣長。”
秦江山無奈地說:“我本來以為你隻要能保住命就行了,卻沒想到你死到臨頭仍然迷戀縣長之位,實在太讓我吃驚了。”
“如果丟了縣長之位,那我活著跟死了有什麽區別?”俞鍾其實並非迷戀縣長之位,而是縣長手下那些城防隊,他自知自己仇家眾多,如果沒有了城防隊,項上人頭很可能隨時搬家。
秦江山緩緩地點了點頭,冷笑道:“好吧,我答應你,那說吧,到底是什麽人指示你如此做的?”
俞鍾又沉吟了一會兒,正想開口之時,突然一聲槍響,他瞬間瞪大雙眼,繼而低眉看向胸口,隻見鮮紅的血已經染紅了衣服。
秦江山也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接著揮舞著槍吼叫起來。他的士兵們亂作一團,卻無法辨認子彈是從什麽地方射來。
俞鍾捂著胸口倒了下去,他沒想到剛剛躲過一劫,卻還是丟了性命,雙眼圓瞪,死不瞑目。
秦江山的手下放了一陣空槍,卻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他奶奶的,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殺人,給我四周好好搜查,發現可疑人士,格殺勿論。”秦江山大發雷霆,看著已經沒了呼吸的俞鍾,狠狠地罵了起來。
嶽成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烏天賜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緊張地抓著他的手問:“死了?”
“死了!”烏天賜重重地點頭道,嶽成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連聲說:“好,好,終於放心了,幹的不錯,我給你記一功!”
“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也算為大當家報了大仇!”
“也對,俞鍾那個混蛋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惡事,死有餘辜,你殺了他,也算為泰康縣除了一害。”嶽成認真地說,“除掉了他,我們以後在泰康的行動就順利多了。”
烏天賜又問:“石頭怎麽還沒回來?”
“他呀,早回來了,我讓他先回去了。”嶽成道,“你也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我再叫你。”
烏天賜遠遠地看到石頭和李三在一起有說有笑,詫異的走過去,問:“說什麽呢?大老遠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
“這麽快就回來了,看你的樣子,應該很順利吧?”石頭興高采烈地問,烏天賜笑著問:“你說呢?”
“這還用說嗎?天賜肯定已經解決了姓俞的狗東西。”李三說這話時,眼裏充滿了期待。
烏天賜於是把自己如何一槍解決俞鍾的情景重述了一遍,李三高興之餘卻又歎息道:“大哥終於可以合眼了,被姓俞的害死的兄弟們也可以合眼了,隻可惜我沒能親眼看到狗日的被殺死。”
“三哥,別胡思亂想了,俞鍾一死,大當家和弟兄們的大仇也報了,我想他們會看到的。”烏天賜說,李三感激地說:“兄弟,謝謝你,你不僅為兄弟們報了仇,還救了我的命。”
“三哥,你還跟我客氣什麽,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大當家在密林裏救了我,如果不是大當家,也許死的那個就是我,我欠大當家的。”烏天賜說,石頭搶過話道:“天賜說得對,我們都是兄弟,這些客套話就不要說了。”
當天晚上,嶽成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開了一個秘密會議,他誠懇地說出了自己的意思:“我再次重複一遍自己的真實身份,我是一名中共地下黨員,我召集你們召開這個會議,是以中共的名義來召集大家,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你們也可以加入到我的隊伍中來。”
“老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怎麽會成為你隊伍中的人了?”石頭質問道,嶽成道:“當然,願不願加入我的隊伍,這是你們的自由,我隻是在這個時候來灌輸我的思想,因為你們幾個都是可以信耐的人,所以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戰友。”
“大哥,是不是這樣我們就可以經常在一起,不分開了?”左金珠發問,嶽成笑道:“也可以這麽說吧,等我們成了戰友,就有機會經常並肩作戰了。”
“金珠,你怎麽這麽多話?就你多嘴!”石頭罵道。
嶽成掃視了大家一眼,接著說:“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接下來我們說正事。俞鍾已經被除掉,參謀長也被殺,我們相當於一次性除掉了兩個與人民為敵的混蛋,接下來,我們的任務應該是南坡的兵工廠,但是那邊有重兵把守,要炸毀兵工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比殺俞鍾要複雜多了,所以我們行動前必須製定一個周密的計劃。”
“大哥,既然時間很緊,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烏天賜說,李三也接過話道:“是,本來我已經跟了大當家,是不能再跟別的大哥的,但大當家現在走了,嶽大哥也是義氣之人,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大哥。”
嶽成高興地說:“你們能叫我一聲大哥,我很高興,但我們以後以兄弟相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嶽大哥說得對,我李三是江湖中人,嶽大哥對我也有救命之恩,以後嶽大哥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命和所有兄弟的命就是同一條命。”李三有些激動,烏天賜也響應道:“以後我們都跟著嶽大哥,隻要是殺像俞鍾那樣的壞人,我們絕不說二話。”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時間也不早了,閑聊了這麽多,下麵我們來詳細談談的行動計劃。”嶽成擺了擺手,“石頭跟我去過南坡,知道那邊的地形,兵工廠正在群山之中,而且周邊都有鐵絲網,還有許多士兵把守……在行動之前,我們還要再去查看一下地形……”
而就在這個夜裏,還有兩個人正在密謀。
“俞鍾死了?”說話者正是雷豹,他聽到這個消息時非常吃驚,他對麵的女人是紅娘,但此時的她卻是一身男人裝扮,而且還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她說:“這是剛剛得到的消息,但目前還不知道殺手是什麽人。”
雷豹冷笑道:“老子假死,那姓俞的會不會也是假死?”
“你能死裏逃生,不代表俞鍾也可以,你可以親手把你那些兄弟送入虎口,看來你還真夠狠的,不過我喜歡你這種人,隻要你好好跟我合作,我不會虧待你。”紅娘說,雷豹想了想,突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我已經答應跟你合作了,但我想知道你的真名,還有,日本都戰敗了,軍隊都回國了,你為什麽會留在泰康?”
紅娘反問:“這個很重要嗎?”
“當然!”
“不知你聽過一句話沒有,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雷豹冷笑道:“我可不想跟一個我一無所知的人合作,就是做鬼我也得做一個明白鬼。”
紅娘想了想,說:“好,我告訴你,我的真名叫蒼井惠,是大日本帝國的一名間諜,其實我已經來支那很多年,幫帝國獲得了許多可貴的情報,帝國雖然戰敗了,但我不甘心,我相信總有一天帝國一定會卷土重來,所以我改名換姓留了下來。”
“你也夠厲害的,居然可以借萬花樓來掩飾自己的身份,如果我是你,我可做不到。”
“那是因為你們中國人還不夠狠,所以我相信隻要我堅持,帝國早晚有一天一定會再回來。”蒼井慧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非常冰冷,雷豹盯著這個女人的眼睛,也不禁打了個寒戰,遲疑了片刻才說:“咱們開門見山吧,你約我今晚見麵,到底有什麽事。”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蒼井慧表情冷峻,神神秘秘,“但是這件事必須要在非常秘密的狀態下進行,而且隻能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人就隻能是一種人,那就是死人。”
雷豹覺得這件事非常嚴重,但想不到到底會是什麽事會讓蒼井慧如此嚴肅,不過他很快就笑了,用玩笑的口吻說:“除了跟你到萬花樓去工作之外,別的事應該難不住我。”
蒼井慧的表情卻絲毫未變,冷冷地說:“這並不好笑,一旦暴露,我們都得死。”
“我已經死過很多次了。”雷豹不屑地說,蒼井慧卻在心裏罵道:“其實你很該死!”但嘴裏卻說:“我打算在支那組建一個間諜組織。”
雷豹疑惑地問:“你是想讓我幫你物色合適的人選?這不是什麽難事。”
“不!”蒼井慧卻否定了他的答案,“你隻猜到了一半,那就是我需要你幫我物色人選,但這些人不是成年人,而是小孩,準確的說,應該是嬰兒。”
雷豹大吃一驚,這個惡人也被蒼井慧的話語驚住了,支吾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蒼井慧盯著他的表情,輕蔑的問道:“怎麽,被嚇著了?”
雷豹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詫異地問:“為什麽是嬰兒?”
她冷笑道:“因為他們沒有思維,我要他們從小就在我的培養下成長起來,我就是他們的母親,我要教會他們所有的事,培養他們成為大日本帝國真正的間諜,當然,當你幫我完成這件事,你會成為一個非常富有的人。”
雷豹想不明白蒼井慧為何會有如此變態的想法,無奈的歎息道:“看來我太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要恐怖得多。”
“我希望不會小看你!”蒼井慧果然厲害,一語擊中了雷豹的軟肋,他憋了一口氣,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看在錢的份上,我答應你!”
“很好,我沒有看錯人,你是我們的朋友,我不會虧待你,以後我們見麵的地方就在這兒,記住,千萬不可去萬花樓找我,因為你已經是個死人。”蒼井慧笑得時候,雷豹手心已經滲出了汗水,但卻嬉笑道:“那要是我想那事兒了咋辦?我可是大老爺們兒,要不就你……”
蒼井慧皮笑肉不笑地問:“你就不怕我把你命根子割了?”
雷豹本來對這個女人垂涎三尺,但在知道她是個日本間諜後,那玩意兒就打不起精神了。他和蒼井慧分開之後,然後去賭坊玩了會兒,卻沒想到手氣太背,居然把帶去的銀子輸了個精光,連站都站不穩了,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出門口,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他媽的,太晦氣了!”雷豹回頭衝著賭坊的大門罵了起來,打算回去睡覺,突然看到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正慢慢前行,想起蒼井慧的話,頓時眉頭一皺,慢慢地摸了過去。
他一路跟著女人走了很遠,女人好像也發現被人跟蹤,於是加快了腳步。
雷豹一直跟了兩條街,正要動手時,卻出現一個男人,女人跟男人說話的時候還回頭往後看,他立即藏了起來,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女人走遠,又忍不住罵起自己來,後悔沒早點下手。
蒼井慧剛送走了一位客人,又有一位客人進入了房間,還關上了門。她本來以為是一位普通的客人,卻沒想到一抬頭,自己也被驚呆了,瞪著驚恐的眼睛問:“鬆浦君,你怎麽來了?”
“小姐,對不起,我本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找你,但……”
“出了什麽事?”蒼井慧緊張的問,鬆浦沉重地說:“除了我,所有的人都已經為帝國效忠了。”
“什麽?”蒼井慧大驚,“到底怎麽回事?長穀川君也死了?”
鬆浦歎息道:“我找到他們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死了!”
蒼井慧緊握拳頭,憤怒地問:“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人做的。”
“大孤山上的王大川。”
“王大川?”
“但是他也死了!”鬆浦說,“當我回到實驗室的時候,王大川也死在了那兒。”
“到底是什麽人做的?我一定要殺了他。”蒼井慧怒火中燒,但又疑惑地問,“為什麽你還活著?”
鬆浦於是把自己被抓的過程重說了一遍,接著說:“如果我猜得不錯,殺死長穀川的人一定是王大川的部下,那個叫烏天賜的人。”
“烏天賜?”蒼井慧眼珠一轉,想起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等我找到他,我會讓他生不如死,還有那個背叛帝國的女人,你為什麽沒殺了她?”
“這個……”鬆浦支吾起來,蒼井慧冷笑著問:“你是不是看著她漂亮,所以不忍心下手?”
“不……不是……”
“好了,別狡辯了,你們這些男人,全都是好色之徒,不過背叛帝國的人,統統都該死。”蒼井慧的樣子非常猙獰,鬆浦又說:“小姐,現在可能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哼,帝國雖然戰敗,但這隻是短暫的,帝國的事業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記住,我們的命很重要,就算是苟活也要活著,因為我們是帝國在支那的希望,我相信有朝一日,帝國的大軍會再次踏上支那的土地,到了那時候,就算是我們死了,帝國也一定會以我們為榮。”笑容在蒼井慧臉上凍結,那一刻,這個外表漂亮,內心蛇蠍的女人,好像要把這個世界吞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