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徐國璋見到了那個女人,確實令他眼前一亮,隻見此女唇紅齒白,櫻桃小嘴,纖纖柳腰,堪稱絕色,當他見到此女時,好像頓時被掏空了魂魄,要不是錢思成在身邊低聲提醒他,他簡直都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來此地幹什麽。


  錢思成衝女子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俯在徐國璋耳邊低聲說道:您看滿意嗎?老謀深算的徐國璋此時卻收斂了外表的情緒,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錢思成見狀,忙退出去關上了門。


  徐國璋早已心花怒放,加上麵前的女子表現出來的嫵媚,已經讓這個色膽包天的家夥淫相外露。錢思成隔著門聽著房屋裏的聲響,不禁長長地憋了口氣,當他轉身離開的時候,眼角邊閃出一道刺人的寒光。


  徐國璋像一頭猛獸一樣騎在女子身上,在他眼裏,不管什麽樣的女子,終究隻是自己用來發泄性欲的工具。當他像鏖戰的勇士一樣從女子身上下來的時候,咂嘴問道:告訴我你的名字。該女子已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但仍然強擠出笑容說道:小女子芳名妍紅。正在穿戴的徐國璋聞聽一愣,但立即笑著說道:妍紅,不錯的名字。然後卻一句話也不說便想要離開,就在此時,妍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您還會再來嗎?徐國璋沒有回頭,但腳步微微遲緩了一下,然後開門離去。


  錢思成一直在下麵的車裏等候,當徐國璋上車的時候,他忙湊過去問道:怎麽樣區長,您還滿意吧?徐國璋微微一笑,故作深沉地說道:不錯,你有心了,那就留下吧,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錢思成明白他的意思,當即拍著胸脯壓低聲音說道:您就放心吧,我一定給您安排得好好的。徐國璋哈哈大笑道:還是你小子知道我想要什麽,好吧,說說看,這次你想要什麽?錢思成故意裝作委屈的模樣說道:您這可是誤會卑職了,能為您做事可是卑職的莫大榮幸,您還跟我客氣什麽,我又哪敢跟您提要求啊?徐國璋又是一陣大笑,臉上的橫肉隨著笑聲抖動起來。


  王克農不多時便得到了準確的情報,組織上於是決定讓漢口的同誌先摸摸徐國璋和錢思成的底細,但是目前正處於國共合作的緊要時期,為了不打草驚蛇,李大義決定派李若蘭前去摸摸底細,他派人繼續監視了幾日,卻從來沒見有人從房裏出來,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最後隻得讓李若蘭喬裝打扮一番,試著接近目標。


  李若蘭假扮成了一名風塵女子。夜幕降臨時,塗脂抹粉,身穿旗袍的李若蘭走上了大街,手上拿著一個時下流行的小包,邊走邊扭動腰肢。當她來到目標附近時,先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卻不敢貿然上前,雖然氣溫很低,但她也隻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風吹得更猛了,她站在寒風中,遙望著不遠處透露出點點燈光的房屋,想著溫暖的戲園子,心裏浮現出了一絲溫暖。此時,她鼓起勇氣慢慢向著目標走去,但就在這一瞬間,突然一輛汽車從眼前飛速馳過,然後停在了目標樓下不遠處。李若蘭卻突然遲疑起來,因為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而那張麵孔是錢思成的。


  李若蘭被這個突變嚇得倒退了數米,躲藏到了牆角邊,眼睜睜看著錢思成像幽靈一般走上樓梯,心裏卻還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砰砰直跳。


  現在該怎麽辦?繼續等待還是撤退?李若蘭進退兩難,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從背後悄然而來,她被嚇得一個激靈,當看清楚小武的臉時,才長長的噓了一聲,問他怎麽會在這兒。小武說道:我一直在這兒啊。李若蘭驚訝地反問道:怎麽可能?小武這才說了實話,原來,李大義擔心若蘭的安危,早就吩咐小武暗中保護。若蘭聞言,心裏一陣欣慰,淺淺地笑了笑,說道:外麵太冷了,你還是回去吧,我這兒沒什麽事呢!小武道:那可不行,我剛才也看到姓錢的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若蘭道:誰知道,我隻能再等會兒了,看看情況再說吧,你回去給我爹說,讓他別擔心我,我好著呢。但是小武堅決不走,還說李大義交待了,直到李若蘭安全撤離,否則他不能離開半步。


  李若蘭無奈,隻好任他陪在身邊,但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緊接著出來一群人影,這群人好像還押著一個人,他們急匆匆地鑽進了錢思成帶來的車裏,然後閃電般消失在街頭。


  李若蘭和小武都被這一幕驚呆了,雙雙露出了驚異的表情。小武忙拉著她說道:你就在這兒等我,我去看看。她反對:不行,你呆在這兒等我,我化妝了,他們認不出我,我去看看。小武隻好應允,叮囑李若蘭注意安全。


  李若蘭謹慎地向四周張望了片刻,發現一切都在風雪的掩映下變得安安靜靜時,這才悄然向前摸去,每前進一步,她就感覺壓力越來越大,好像被什麽卡住了喉嚨,有一種幾乎快要無法呼吸的感覺,但她知道無論前麵有多危險,她都必須義無反顧地走過去。


  門是關著的,但是裏麵有燈光。李若蘭在門口站立了片刻,正要推門時,才發現門並未上鎖,她推開門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而且看上去很整潔,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似的。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些天都有同誌在不遠處監視著這兒,那個女人並沒出門,而且也沒有人進入過這扇門,但房裏的人呢?她在房裏站立了片刻,沒有動任何物件,然後原路離開。


  小武問她發現了什麽,她說道:那個女人估計被綁架了。小武疑惑地反問道:難道是被姓錢的?李若蘭不敢肯定錢思成是否綁架了那個女人,但有一點她敢斷定,錢思成一定綁走了某個人,但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又為什麽要綁架錢思成?帶著這一連串疑問回到戲園子向李大義做了匯報,李大義也無法理清頭緒,隻能再讓大夥兒再等等,也許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李大義說得沒錯,第二天一早便收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徐國璋不見了!消息的根源來自王克農,此時立興大樓裏一片混亂,徐國璋的老婆剛剛跑來大哭了一場,但已經被錢思成命人拉走。錢思成滿臉怒容,早就把所有的人都挨個罵了一遍,此時好像累了,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用手輕輕地揉著太陽穴,過了好久才睜開眼睛,對站在麵前的王克農說道:徐區長失蹤一事,上麵暫時還不知情,當然了,咱們這兒出了這麽大簍子,遲早是要讓上麵知道的,到時候肯定要派人下來調查,我們應該統一口徑,你說該怎麽說?他表麵上把這個球踢向了王克農,其實心裏已經有數。


  王克農表情尷尬的說道:組長,這事……這事我也不好說啊,區長失蹤這麽大的事,您讓我……讓我怎麽敢隨便亂說?錢思成微微一笑,道:這裏就我跟你,不管發生什麽事,也不管你說了什麽話,都隻有你我知道,有什麽想法就直說吧。王克農當真是胡言了幾句便被錢思成給打斷了,他在這個時候怎麽會當出頭鳥,要是被錢思成抓住辮子,豈不是要被當成替罪羊?錢思成有些不快地說道:算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對了,我再提醒你一次,這事千萬不能傳出去,不管是誰,要是被我發現在外麵亂說,小心我對他不客氣,你好好給我盯緊了,讓大家的嘴都嚴實些。


  王克農其實在得知徐國璋失蹤的消息時,已經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遞了出去,此時麵對錢思成的咄咄逼人,又想起昨晚李若蘭看到的情況,腦子還真有些不夠使了。難道徐國璋的失蹤和錢思成有關?李大義那邊得到消息後,也證實了若蘭和小武的所見,當即非常肯定的說道:昨天晚上被錢思成帶走的人一定是徐國璋,而那個女人,也許隻是誘餌。張師爺高深莫測地說道:常言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徐國璋這個視女人如命的家夥,沒想到自己最後居然會死在女人手裏。李若蘭一直在沉思,她的思想重點不在這兒,而是那個女人,所以說道:現在必須先找到那個女人,隻有找到她才能弄清楚錢思成的陰謀。李大義歎息道:這也正是我所想的,但是漢口這麽大,要找一個女人談何容易?張師爺此時卻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要找一個女人確實很難,但究其整個事件的幕後主使,那事情就簡單多了,既然錢大少爺策劃了整個事件,那麽隻要盯緊他,還怕找不到一個女人?

  錢思成再三叮囑的結果是,第二天一早,這個消息便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他憤怒了,像一頭野獸一樣暴跳如雷,正在氣頭上,電話鈴響了,他好像已經預感是誰的電話,怔了半晌才拿起聽筒,一聽到對方的聲音,再憤怒的表情都變得喜笑顏開,滿臉諂媚。當他掛斷電話時,表情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憤怒,然後掃視了一眼站在麵前的王克農,冷冷地說道:我必須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散播謠言,如果讓我查到,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王克農直視著他的眼睛,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錢思成兩眼一橫,低沉而又冰冷地質問道:你笑什麽?難道今天發生的事,你覺得很好笑?王克農如此回答:組長,其實我笑的意思是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可以讓上麵即使追查下來也無話可說,而且你還很可能會因此而受到嘉獎。錢思成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那雙眼裏弄清楚此話的真假,王克農接著說道:其實隻要給徐區長扣上一頂通敵的帽子,那麽等上麵追查下來就可以將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錢錢思成眼裏劃過一道陰霾,又問道:通共還是通日?王克農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通日,您想想看,現在正是國共合作抗日的時機,要是可以偽造徐區長通日的證據,上麵追查下來,一定會擔心這件事暴露,為了掩蓋真相,也就不會再繼續查下去了,不僅推卸了責任,而且還掩了眾口。


  錢思成看著他的眼睛,臉上的陰雲已經開始消散,突然大笑道:克農啊,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這麽有頭腦,關鍵時候還真是一把好手,看來小小的文書職位實在是太委屈你了。王克農聞聽此言,便順著他的話興奮地說道:謝謝錢組長,哦,不,應該是錢區長。錢思成聽了這話又是一愣,王克農說道:您想想看,徐區長這一走,區長的位子不是空下來了嗎?您順理成章應該擔當區長之職吧。錢思成又大笑了一聲,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克農,以後跟著我好好幹,我錢思成說話算話,隻要有我在,你一定會有出頭之日。


  麵對錢思成的許諾,王克農隻是淡然一笑,然後釋然。


  梁劍的劍術水平大大提升,池田在旁觀看之後高興地說道:很好,不愧是川崎家族的血脈,但是作為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你不僅要會劍術,還必須有一顆忠誠的心,為了證明你已經變長了一位真正的武士,我決定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梁劍懷著疑惑的心情上了車,雖然想知道池田想讓他做什麽,但又不敢開口,直到來到大街上,池田透過車窗告訴他:你看見那兒的乞丐了嗎?梁劍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隻見一個乞丐正在風雪中向路人乞討。池田又說道:支那人最善於化妝蒙騙我們的眼睛,也許那個乞丐就是化妝後的共產黨,現在我命令你,用你手中的劍刺進他的心髒。梁劍懵了,看著在風雪中衣裳單薄,瑟瑟發抖的乞丐,忍不住喃喃地問道:為什麽要殺他?他隻是一個乞丐啊,怎麽可能是共產黨?但是池田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是大日本帝國的武士,服從命令是武士的天職,所以你沒有任何權利問為什麽,隻要遵照執行就是。


  梁劍練劍時的木劍已經被換成了真劍,但他怎能濫殺無辜,何況是一個乞丐,他明白了池田的目的,憋了一肚子怒火,說道:如果對方真是一個共產黨,我一定會殺了他,但那隻是一個乞丐,我下不了手。池田突然暴怒道:作為一名真正的帝國武士,你必須學會服從,馬上過去殺了他,這是命令。梁劍盯著還在風雪中蹣跚而行的乞丐,心一橫,也暴怒道:我不是你的武士!說完就想打開車門下車,但被池田攔住了,眼裏閃爍著狼一樣的光芒說道:三郎,我理解你,每個人都會走出第一步,大膽去幹吧,隻要你走出了第一步,以後的事就會變得簡單多了。但梁劍仍然隻是緩緩的搖頭,他絕對不會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


  池田沉吟了幾秒鍾,突然輕輕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就在這一瞬間,汽車飛奔而去,乞丐被撞得飛了起來,然後隻聽見一聲沉悶的響動,整個人撞在路邊的石頭上,腦袋向西瓜一樣爆開,血濺了一地,染紅了周圍的白雪。


  梁劍被這一幕驚得幾乎窒息,他透過車窗玻璃看著還在外流的鮮血,牙齒咬得哢嚓直響,池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了,你也親眼看到了,殺人就是如此簡單,我相信隻要你有勇氣,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武士。但是梁劍突然嚎叫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眼裏溢滿了淚光,雙手胡亂的抓著玻璃,就像一個被囚禁的無助的嬰兒。


  你是一個日本人,我們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占領支那,為帝國的子民取得更廣闊的生存空間,所有的支那人都是我們的敵人,隻有統統的殺死他們,我們才會贏得戰爭的勝利。池田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梁劍的思想全都處於癡呆狀態,腦子裏隻有那一灘鮮紅的血,突然又想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石頭,不禁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劍,恨不得一劍插進池田的胸口……但若蘭的忠告又迅速左右了他衝動的思想,他收回了這個念頭,慢慢地讓自己放鬆下來,池田看到了他臉色的變化,又說道:對,就是這樣,孩子,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回想剛才的瞬間,你會發現那是一種多麽美妙的感覺,當有一天你看到我們的敵人全部跪倒在我們腳下時,那種感覺會更加奇妙。


  梁劍卻在心裏冷冷地發誓:我的朋友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這個魔鬼為你們報仇。


  池田舒心地長歎了一聲,眼裏充滿了如火般燃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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