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暗流洶湧
第三十三章
暗流洶湧
艾森處理完手中的事情後，急不可待地決定去一趟“老家”，因為那裏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在等待他的到來。
在回公司之前，他先去了一趟“亞洲傳媒聯盟”總部，見到了歐洲媒體首席執政官湯姆遜先生，並達成了一項關於“未來世界歐亞傳媒聯合發展計劃”的協議。
然後，他一邊想著這些，一邊來到自己辦公室的門口，習慣性地輸入了密碼，門緩緩地移開。
但他抬頭的時候，看見他的坐椅上坐著一個人背對著他的人。他驚了一下，立即肝火上升，在公司內部，還沒有誰敢對他如此無禮，而且這裏是他的辦公室，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進來的。
“傑克，傑克。”他大聲地叫起來。傑克是這裏的保衛，明白點說，是他在公司的保鏢。但喊了半天也不見蹤影，他這才感覺到情況異樣。
“不用叫了，艾森先生。”那個人突然轉過了身來，更使艾森吃驚的是，那是一個女人，她冷冷的外表下，藏著一股讓人不易覺察的危險。
艾森愣了一下，但立即反應了過來，回身關上了門。
他脫去外衣，順手扔在了旁邊的架子上，然後走到那個女人麵前。
“小姐，請問有什麽事嗎？” 艾森的眼裏露出極不在乎的神色，他沒有正眼去看眼前的女人，而是徑直走到窗戶邊，眺望著外麵高聳的大樓、碧色的海平麵。
那個女人的笑，也好像她的麵孔一樣，冰冷得近乎殘酷。她又轉動了一下椅子，朝向了艾森站立的方向。
“艾森先生，你難道沒有一點動心嗎？我想你應該對女人感興趣的。”
艾森頭也沒有回，隻是輕輕地偏了偏頭，斜著眼睛，冷笑了一聲，道：“可是，我對你這樣的女人沒興趣。”
那個女人聽見這話沒有任何不高興，反而笑著說：“那，我倒想知道艾森先生喜歡的女人是哪種類型的？”
艾森沒有答理她，但轉過了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女人。
“有什麽不對嗎？”那個女人看了看自己，又看著艾森的眼神。
“你來找我究竟有什麽目的，直說吧。” 艾森的語氣仍然冰冷的。
那個女人愣了一下，站了起來說道： “我想，艾森先生一定會有興趣和我做筆交易吧。”
艾森雙手插在口袋裏，口氣平淡地說道：“說說看，也許我會有興趣的。”
那個女人這時候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張磁碟，放在桌子上，滑到了離艾森最近的地方。她接著說道：“你不妨看看，我想當你看完這些時，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艾森轉伸手拿起那張磁碟，斜著眼睛看著那個女人，冷聲反問道：“你這麽有把握？如果我不想看呢？”
那個女人隻是笑了笑，然後聳了聳肩。
艾森想了一下，順手把磁碟放進了電腦裏。
一片迷離的亂閃之後，轉成了不太清晰的畫麵，隨著畫麵漸漸地展現，艾森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眼睛象充了血似的變得血紅。
畫麵上的內容顯示的是艾森的手下刺殺巴拉奇副總統別來克恩時的情景，上麵真實地記錄了全過程。
突然，畫麵閃了一下，一片空白之後，艾森才清醒過來，轉過頭去看著那個女人。
“怎麽樣，艾森先生，現在有興趣了嗎？”她滿臉笑容，語氣柔和地說道，“這隻不過是你最近的作品，還想看看以前的嗎？”她的笑，讓艾森覺得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髒上。
艾森的心猛地一沉，但立即鎮靜下來，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直笑個不停，等他停下來的時候，那女人才說：“怎麽樣，對我們的交易還沒有興趣嗎？”
艾森雙鰓緊鼓，斜著眼睛說：“你以為我是三歲大小孩嗎？就憑這個東西，你有什麽證據是我做的？”
那個女人不急不躁地打開了磁碟。
畫麵上是血腥的場麵，一個血肉模糊的男子被吊在一間暗房裏，發出殘酷的尖叫聲，血順著他的臉、他的胸脯染紅了他整個身體。
艾森的臉色變得比先前更加難看了。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遇到麻煩了，而且對手不是一般的人，他弄不清對方手裏還有多少自己見不得光的東西，如果跟他們鬧翻，恐怕對自己會非常不利。
“怎麽樣，艾森先生，現在你該明白我不是在說笑了吧。”那個女人麵無表情地盯著畫麵，好像在欣賞一幕喜劇一樣，然後露出了笑容。
艾森有一個不太明白的地方，阿坤完成任務之後，不是已經回了“老家”了嗎，為什麽又會落到他們手裏呢？
“你究竟是誰？要做交易可以，我是生意人，隻要有利可圖，我都不會拒絕，但是你得讓我知道你的身份。”艾森表現出了無奈的樣子，他好像終於讓了一步。
“嗬嗬……想知道我的身份？你該知道做生意的規矩，該你知道的時候你一定會知道的，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我們之間的交易。”
“不——”艾森堅決地反駁道，“這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會在你們手裏？”
那個女人頓了一下，反問道：“你以為你能做到的事，我們就不能辦到嗎？實話告訴你，我們的勢力遍及世界各地，從某種意義上說，你不是我們的對手。”
她的語氣聽起來極其溫柔，但在艾森的耳邊卻似針刺一樣，他不了解對方究竟了解自己多少事情，所以隻好暫時忍耐，不讓心中的怒火爆發出來。
“好，好，好得很。” 艾森伸出雙手，輕輕地點著頭，說道：“你說吧，你到底想和我做什麽樣的交易？”
那個女人甩了甩頭發，吐出幾個冰冷的字來：“黑盒子！”
雙方就這樣地背立著，幾分鍾的時間，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運轉。
艾森將手伸入懷裏，可還沒有來得及將手拿回來，一個冰冷的槍口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
“艾森先生，如果你想拒絕這筆交易，我想全世界的警方恐怕都會來找你的麻煩。”那個女人慢慢地收回了槍，扭著美麗的細腰，一步步退回到門口。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她的眼睛像滴了血似的，妖嬈地看了艾森最後一眼，露出詭異的笑容。然後，便傳來沉悶的關門聲。
艾森緩緩地抬起頭了，眼睛裏露出血紅的凶亮，望著那絕塵的關門聲，他無力地癱瘓在椅子上……
一架豪華的直升飛機從艾森的私人住宅區草坪上，緩緩地搖擺著上升，然後飛向了遠方。
飛機裏除了駕駛員外，就隻有艾森一個人。他坐在駕駛室裏，神情萎靡，但眼睛象狼一樣閃著血光。
他腦海裏不斷地閃現出那個女人的麵孔，她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了解我這麽多的事情？
如果不把“黑盒子”交給她，那麽該怎麽辦？
他突然想起一個細節，那就是這些錄像畫麵上根本沒有他本人的形象。如果畫麵上的人都消失了，都永遠地消失了，那麽這些錄像還能成為證據嗎？
想到這裏，他心裏突然亮堂了起來，心情立即好轉，頓時禁不住狂笑起來……
阿來克斯的談判還在繼續著，雙方就馬地區的歸屬問題已經討論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還是沒有找到一個令雙方都滿意的解決方案。
巴維兒作為聯邦軍隊的司令官之一，留在了馬地區駐守，以防止有任何不利於戰事的突發事件發生。
馬格奉軍部的命令，帶著馬地區的情報回到了馬徹斯特。此時，他正在軍部大樓裏，同阿奇亞等高層領導人商討解決馬地區問題的方案。
“現在，馬地區的局勢已經越來越緊張，幾乎超出了我們的控製。當局的決議究竟是什麽，我很想知道，馬地區政府也想知道。前方的部隊維持不了多久了。”馬格以異乎尋常的語氣，把馬地區的局勢作了詳細的介紹。
“各位有什麽想法，可以令政府在馬地區有個好的局麵？”聽完馬格的分析後，阿奇亞張了張雙手，掃視了一眼麵前的僚屬問道。
大家看來看去，交頭接耳，似乎在商量著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當阿奇亞正眼看著他們的時候，又全都低下了頭去。
正在這種氣氛持續下去的時候，現場突然又活躍了起來。
“要不，我們調動軍隊，把馬地區給拿下來……”一個分隊隊長建議性地說。
“對，幹脆來個一舉殲滅，看看他們還能怎樣的不合作。”
阿奇亞不置可否地點著頭，但他的眼神表現出來的是不滿意的神色。
“我同意他們的意見，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隻能走這一步。”畢爾開了口。
馬格看了畢爾一眼，好像無動於衷的樣子，他始終沒有說話，隻是聽著別人的建議，但他自己心裏清楚地知道他在等什麽。
“能夠說得詳細點嗎？”阿奇亞一直很欣賞畢爾，此時還是用這種眼光看著他。
畢爾環視了周圍一眼，用他熟悉的姿勢搓了搓手，然後才開始說出心裏的具體想法。
“凱凡耶夫在馬地區盤據已久，各種勢力和影響已經滲透到了此地的各個角落。要想一下子將其鏟除，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道大家是否了解2000年蒙的拉政府解決巴斯灣問題的做法。”畢爾好像怕大家一下子不明白似的，停頓了一下，見很多人都在點頭，這才接著說道，“那是我們應該借鑒的，我們現在所麵對的馬地問題，和那時的蒙的拉政府所麵對的巴斯灣問題幾乎一樣，都不是通過談判所能輕易解決的。”
所有人幾乎都不約而同地以讚賞的眼光看著畢爾。
“大家靜一下，還有人要說說自己的意見嗎？”阿奇亞揮了揮手，他的眼睛中含著微笑。
馬格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大家都以異樣的眼神看著了他。其實，這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因為幾乎每次決議，都是馬格和畢爾在相互辯論著。
馬格看了阿奇亞一眼，然後看了看畢爾，說道：“我很同意先前各位的建議，但是，我還有一些想要告訴在座各位的，我相信大家對馬地的了解不會比我多，至少到目前為止。”他說的是實話，除他之外，在座的誰也沒有到過馬地區。
他見很多人在點頭，才接著說：“猶如畢爾長官所言，我們現在的情況和當年巴斯灣問題類似。但是，我們不能完全地仿效曆史的做法，現在畢竟是2000年後的馬徹斯特，大家沒到過馬地區，如果你去過那裏，你現在一定不會同意以武力解決問題，因為你完全會被那麽一座偉大的城市所征服。在茫茫的戈壁之上，世界上很難再找到這樣的第二座城市。如果當局采取過激的措施，我想，我們破壞的不僅會是一座城市，而且會是一個世界遺產。那時，將不是一個民族的悲哀，而是整個世界的悲哀。”
“長官，我僅是提供一些自己的建議，我不希望以武力解決馬地問題，早在上個世紀就有哲人已經說過，‘武力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對於馬地問題，我相信會有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因為我們仍然在談判著。既然希望還存在，還有和平解決問題的希望，就不要付之武力，何況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找到凱凡耶夫。隻要找到了他，我想馬地問題便會引刃而解。我寄希望於我們英明的政府。”
阿奇亞第一個鼓起了掌，又是一片熱烈的掌聲。
“馬格長官的話，我相信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了，我們畢竟還有機會爭取和平。現在，我想我們會得出一個最終的答案。先生們，繼續吧。”阿奇亞用很幽默的語調響應了馬格的發言，馬格向他投去善意的一笑。
接近三個多小時的討論，阿來克斯軍方終於得出了解決馬地問題的方案。
在會議結束的時候，阿奇亞叫住了馬格。
“長官！”
“你等一下。”阿奇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馬格讓開了一邊。
阿奇亞接通了總統專線，他是軍部最高指揮官，所以有權力直截和總統談話。
“總統先生，您好。”
……
“好，好的。”
大約五分鍾的時間，他們的談話結束了。
“好了，馬格長官，總統先生已經簽署了總統令，正式命令你作為這次行動計劃的執行官。”
“是，長官。”馬格以軍人的姿勢回應了他，“我會給您帶來好消息的。”
馬格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他從未感到過如此的輕鬆，但是他想到自己又將回到馬地區，他的神經又不得不緊繃起來，他的腦海裏顯現出來的，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畫麵。
直升飛機在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島國降落了，這個國家叫葡牙，麵積不大，但是離艾森的“老家”——大嶼島最近的一個國家。當然，艾森能夠在這裏降落，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
飛機還在降落的時候，已經跑過來了幾個人，他們很熟練地將艾森接到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
“今天風大嗎？” 艾森隨口問道。
“還好，不會影響我們的行程。”隨行的一個年輕人跟在他後麵，恭敬地回答道。
在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繞過了葡牙中心的一條街道，來到了一個小型港口。
“我們到了。”那個年輕人拿出一部通訊機說道，這種通訊機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一個優點，便是它的信息傳輸有自己特定的加密軌道，不會被任何人采用任何手段竊取通話記錄，所以現在有很多的組織都統一用這種類型的通訊機器。
艾森站在港口邊，遙望著迷蒙的大海遠處，深邃的眼睛裏隱藏著一種說不清楚的顏色。
不過就隻幾分鍾的時間，突然在他們麵前的水麵上激起一陣水花，然後冒出了一個潔白的背脊，像一頭鯨魚一樣地浮出了水麵，漸漸地顯現出了一艘不大的船身，說準確點，那是一艘微型的潛水艇。
“艾森先生，請進。”艙門打開後，艾森鑽了進去。然後，艙門又輕輕地合上了。
這艘潛艇的內部布置得極其豪華，和在外麵的情形大不相呼。
待得艾森坐好後，一個漂亮的女人從一扇門裏慢慢地走了出來，她手裏拿著一瓶香檳，姿勢優雅地走到艾森的身邊。
“艾森先生，喝點香檳嗎？”她走到艾森的身邊，輕輕地將雙手按在艾森的肩膀上，她的聲音讓艾森感到一陣酥軟，但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了，他的腦海裏被另外一個麵孔的女人占據了，他想起了她在他麵前的那種霸道，眼睛立刻充紅了血，他輕輕地閉上眼睛，但那個女人的身影一直在他腦海裏盤旋著。
她輕輕地揉著艾森的肩膀，頭從他的後背處開始移動到他的耳邊，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臉頰。然後，她的雙手慢慢地穿過他的肩膀，直到他的胸前。
“艾森先生，我好想您——”她的聲音很溫柔，但感覺到有些顫抖。
艾森仍像一個木偶似的無動於衷，他的腦海裏依然是那個女人的影子，這使得他的心情一直處於冰冷的狀態。
“艾森先生，您怎麽這麽久也不來看我啊。”
那個女人仍然這麽緊緊地環繞在艾森的脖子上，她沒有感覺到艾森的異樣情緒，艾森的呼吸有些困難，他感覺到有一條繩子拴得他透不過氣來。
她的雙手也漸漸地插進了艾森的襯衣裏麵，輕輕地撫摸著他那寬厚的胸脯，但此時的艾森的感覺卻被一種極度的惡心所取代。
見艾森沒有任何反應，她加強了攻勢，順勢滾進他的懷裏，但艾森卻在那一刹那猛地站了起來，將那個女人掀倒在地。
“滾……”艾森整理著衣服，惡狠狠地吼道。這時候，後麵的門被打開了，衝進來一個留著小絡腮胡子的男子，他見到這個場麵，忙打發那個女人離開了。
“艾森先生——”他的聲音很低，有些驚慌，但他剛剛叫出這兩個字，便被艾森打住了。
“我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兒。”他揮了揮手，那個男子便點著頭，低著身子離開了房間，留下艾森獨自一個人。
他猛地坐到椅子上，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這是一條海底隧道，是艾森組織的秘密通道，被隱藏在海底一千多米的深度，因此一般很難被發現。
這條通道連接著葡牙國和大嶼島，有一半的海底屬於葡牙國的領海區，想瞞著葡牙國是不可能的。但是，艾森給了葡牙政府一大筆錢，租下了這塊海域，平時沒有特殊的批準，誰也不能進入這個地區，包括葡牙國的人民。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便到了目的地，潛艇又慢慢地浮出水麵，剛好到達了大嶼島的一個秘密港口。艾森上岸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那裏接應他了。
“帶我去見凱凡耶夫。” 艾森顯得風塵仆仆的，這是他上岸後的第一句話。
“這……艾森先生，您，不先休息一下嗎？”
“不用了。”艾森幹脆地回答道，到現在為止，他踏上這個小島的時候起，隱藏在他心底的欲望便開始向外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