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二天上午,楚文傑本來打算去碼頭找石頭,但還沒出門,石頭突然氣喘噓噓地找上門來,一看到他,頓時緊張地說:“楚少爺,你真的在這兒啊。”
“怎麽了石頭?”楚文傑看他臉色不對勁,心裏也開始慌了。
石頭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焦急地說:“就在不久之前,一群人去碼頭問我們有沒有見過你,還把碼頭砸得稀巴爛,我們有幾個兄弟也被打傷了。”
“是什麽人呀?”
“看不出來,但是指明要找你,說如果有人敢故意窩藏你,絕不手下留情。”石頭臉色凝重,“楚少爺,你就呆在這兒別出門,要是被那些人找到就麻煩了。”
楚文傑想了想說,:“本來我打算來找你的,既然你來了,那也省得我過去了。”
“你找我有事?”石頭問,楚文傑道:“是這樣的,我打算在幹爹這兒住兩天,也算是最後陪黑子一程吧,但是我知道我爹和小葉肯定會擔心我,你能不能幫我給他們送個信,告訴他們我很安全,本來我打算讓幹爹去的,但幹爹年紀大了,我擔心他做不好,然後還暴露了我的行蹤。”
“沒想到這麽快就認了幹爹啊。行,我馬上就去。”石頭笑著說,“那你在這兒住得習慣啊?”
“當然習慣了,有什麽不習慣的,晚上幹爹還能跟我說說話,比我一個人呆家裏強多了。”楚文傑的氣色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雖然做了一夜的夢,但卻感覺睡得很踏實,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早上起床還吃了崔大爺親手煮的麵條,別提有多愜意。
石頭臨走的時候又叮囑他不要到處亂跑,還說:“等晚上有空了我也過來陪你和崔大爺嘮嘮嗑。”
“行,晚上我讓幹爹好好弄兩個菜。”楚文傑送走了石頭,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此時,時間正指向上午十點,立興大樓裏一片混亂,所有人安靜地站在那裏,麵色冷峻,一言不發,他們都在等邱子豪從辦公室出來,但他一直在接電話,臉色陰沉,一動也不動,隻是不停地點頭稱是。
“是,卑職明白,卑職一定竭盡全力,盡快緝拿凶手歸案。”邱子豪終於聽見對方掛斷了電話,這時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然後無力的癱坐了下去,過了很久,終於大聲叫道:“進來吧!”
李丁在門口等候了很久,當他小心翼翼地出現在邱子豪麵前時,謹慎地問:“組長,區長已經帶回來了,經法醫檢驗,直接導致區長死亡的原因是窒息。”
原來,徐國立的老婆昨晚在外麵打了一通宵麻將,一大早回家才發現丈夫死在了家裏的浴室,但身上沒有發現槍傷和明顯的被毆打跡象。
邱子豪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徐國立家裏,發現徐國立赤裸裸地躺在浴室裏,脖子上出現一道紅色的印記。
李丁的話證明了他的猜測,徐國立果然是被人掐死的,但是什麽人可以毫無聲息的出現在徐國立家裏而不被發現,而且可以如此近距離的出現在徐國立麵前還不被發現?
“我剛剛已經向上峰匯報了,上峰指令我們必須盡快破案,找到凶手。”邱子豪說,“此時暫時對外保密,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我們自己可以調查,尤其是不能被警察局知道了。”
“是!”李丁點頭道,又說,“不過徐區長的老婆剛才跑到門口大哭大鬧,我已經派人暫時給穩住了。”
“做得好,先把這個女人穩住。”
“可是她不是一般的人,恐怕不能……”
“什麽不是一般的人,徐區長現在已經死了,既然已經死了,那他的家人也就不再是區長夫人了。”邱子豪眼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現在這裏是我做主,我讓你怎麽辦就怎麽辦。”
“是,屬下明白了。”李丁笑嘻嘻地說,“恭喜邱區長如願以償!”
邱子豪一愣,但立即說:“什麽邱區長?千萬不要亂叫,讓外人聽到不好。”
李丁怎會不明白邱子豪所想,忙獻媚道:“組長,現在徐區長不在了,這區長之位早晚不都是您的嗎?”
邱子豪盯著李丁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微微一笑,說:“李丁啊李丁,看來我太小看你了,沒想到邱某的心思居然被你看穿了,好,就衝你這句話,我今天給你表個態,如果我登上區長之位,這個組長的位置就非你莫屬。”
“謝謝區長!”李丁忙不迭的奉承起來,但邱子豪卻又給他潑了一瓢冷水:“先不要急著高興,咱們還有很多事沒做,首先必須找到殺害徐區長的凶手,這樣也好向上峰有個交待。”
李丁想了想說:“邱組長,您也知道,要找到凶手實在是太難了,之前的幾個案子,警察局那邊盡全力也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現在徐區長這個案子,恐怕……不過屬下一定會盡力,但到底能否找到凶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凶手肯定是人,不管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隻要有人肯頂罪不就結了?”邱子豪滿不在乎的翻著白眼,李丁當即連連點頭道:“屬下明白,這就去辦。”
邱子豪目送著李丁出門之後,眼裏瞬間射出一道寒光,想起和秦可兒共同策劃的這起謀殺事件,不禁心花怒放。
中午時分,邱子豪先回了一趟家,然後悄然來到為秦可兒準備的新住所,兩人風流快活過後,秦可兒沉沉睡去,他摟著她,舒心地說:“現在終於好了,我們再也沒有什麽顧及了。”
秦可兒卻歎息道:“其實我真不想對徐國立下手,隻可惜這個人實在貪得無厭,欲壑難填,如果此時不對他下手,恐怕以後會影響我們的行動。”
邱子豪笑了起來,歎息道:“徐國立啊徐國立,我早說過,你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裏。”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問題,你不照樣喜歡女人嗎?”
“我跟他不一樣,我不貪婪,我可以跟無數的女人上床,但僅僅隻為上床,絕對不會影響到其他的事情。”邱子豪冷笑道,“但是徐國立太貪圖女色了,他這次不止想跟你上床,而且還想娶你當姨太太,嘿嘿,看來你真是魅力無限啊,連這種怕老婆的老色鬼都被你迷倒了,我以後可得小心一點,要不最後可能和徐國立一樣的下場。”
秦可兒嬌媚的笑道:“你跟徐國立一樣嗎?不一樣,因為你跟我一樣,都是為大日本帝國服務的。”
邱子豪冷冷一笑,毫不隱瞞地說:“這個秘密我隻告訴了你,這麽多年,邱某人在支那臥薪嚐膽,就是為了等待大日本帝國的軍隊完全占領支那的那一天,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然後用日語說了一句:“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
秦可兒也用日語說道:“天皇陛下萬歲!”
楚望廷從外麵回來的時候,發現門裏有一封信,打開一看,見是楚文傑的筆跡,這才變得坦然,他拿著信看了半天,思索著楚文傑應該在什麽地方,但想來想去,好像除了戲園子,他也沒別的什麽地方可去,不過青木已經親自帶人去過戲園子,也沒見到人。
他仔細端詳著信件,卻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人把信送來的,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除了黑子之外,楚文傑還會有什麽朋友。
盧俊臣是最先看到信的內容的,當他得知楚文傑非常安全時,馬上把這個消息給了小葉,小葉把自己關在房裏,拿著信看了好幾遍,終於釋然。
“姐,你現在踏實了吧?看你臉都紅了,想笑就笑出聲吧。”孫珂突然進來,搶過信看了一遍說,小葉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舒心地說:“等了一天一夜,終於等到了好消息,唉,今晚可以睡個踏實了。”
“可是這信是誰送來的?”孫珂不解地問,小葉說:“管他呢,不過我可以肯定是文傑的筆跡,送信的人也肯定是他的朋友。”
“你就這麽自信啊,那就不能是綁架楚少爺的逼迫他寫的啊。”
小葉不快的反駁道:“胡說,你到底是來打擊我還是來安慰我呀,要是想打擊我,這裏可不歡迎你,請馬上出去。”
孫珂這才撇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終於知道楚少爺沒事兒了,我不也替你開心嘛。”
“這還差不多!”小葉的心情因為這封信變得開朗起來,開起了孫珂的玩笑:“你的阿燦哥呢?怎麽沒陪他練功啊?”
“他剛出去了。”
“怪不得有時間來看我了。”小葉取笑道,孫珂噘嘴道:“你不也一樣,一有楚少爺的消息,嘴巴都笑歪了。”
小葉又一本正經的自言自語道:“你說文傑到底會去哪兒呢?”
“哎呀,你管他去哪兒了,反正現在知道他沒事兒不就成了?”
“我爹他還在家嗎?”
“在啊,怎麽了,又想偷著出去?”
“誰要出去了,我就隨便問問。”小葉嘴上這麽說,其實還是想去白喜堂看個究竟,孫珂又偷偷的樂了,說:“你就別擔心了,阿燦剛才出去的時候,我叮囑他去白喜堂看看楚少爺到底回去沒有。”
小葉驚喜不已,抱著孫珂激動地說:“真是姐的好妹妹,你放心,姐一定幫你說服阿燦讓他娶你。”
“姐,你怎麽又來了。”孫珂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皮,小葉看在眼裏,已經有了主意。
陳燦剛才遵照盧俊臣的意思,其實就是去白喜堂探底。他裝作普通顧客來到白喜堂,卻沒看到人,隻得喊道:“老板在嗎?”
楚望廷剛進房裏,聽到聲音忙走了出來。
陳燦經過簡單化妝,估摸楚望廷認不出來,於是大大咧咧地說:“老板,我家小姐近日心裏老不舒服,你給開店藥吧。”
“請問小姐是怎麽個不舒服法?”楚望廷小心翼翼地問道,陳燦說:“這是我家小姐的老毛病了,看了很多醫生都不見好,後來在白喜堂開了點藥,結果還真有點效果,還是麻煩你給開點藥吧。”
“這個您總得說說您家小姐的情況吧,不然我可真不好對症下藥。”
陳燦笑了笑,說:“老板,上次我來的時候,是一位年輕的少爺給開的,要不您問問那位少爺?”
楚望廷一愣,忙說:“那是犬子,不過犬子出門辦事去了。”
陳燦有數了,頓了頓說:“那要不這樣,等少爺回來我再過來,反正住得也不遠。”
“要不您說說地址,等犬子回來,我讓他上門給小姐檢查。”
“不用了,等少爺回來,我會再來的。”陳燦說完,不由分說便走了,恰好又有客人上門,楚望廷也沒時間搭理陳燦,隻說了句:“那您走好。”便忙開了。
陳燦回去把在白喜堂看到的情況跟盧俊臣一說,盧俊臣便知道楚文傑肯定還未回去,但說:“楚少爺還沒回去的事別告訴小葉啊,要不她又要擔心了。”可他話音剛落,小葉就和孫珂一起來了,一看到陳燦便問起這事,陳燦不敢亂說,隻好看向盧俊臣,盧俊臣說:“我剛才讓阿燦去白喜堂了,楚望廷還在開門做生意,說明楚少爺暫時是安全的,也說不定他也收到了和我們一樣的信,你就不用擔心了。”
小葉又轉向陳燦問:“楚望廷說什麽了嗎?”
“我說要找楚少爺開藥,楚望廷說楚少爺出門去了,還說等他回來的時候親自上門給小姐看病。”
“小姐?哪個小姐?”小葉疑惑地問,陳燦忙解釋:“我這不是為了光明正大的進白喜堂打探消息嘛,所以才說我家小姐得了心病。”
小葉這才明白,反駁道:“你才得了心病呢。”
徐國立死後,邱子豪每天都活在期望中,他讓李丁找了個替死鬼,然後報給上麵,至於徐國立被殺的原因,則為小偷入室被發現所以動手殺人。
“組長,您這個理由不大不小,上麵是不信也得信,嘿嘿,高,實在是高,卑職一開始還以為您會捏造一個什麽仇殺、情殺之類的理由呢。”李丁的馬屁拍得實在舒坦,邱子豪張狂的笑道:“什麽狗屁情殺、仇殺,如果捏造這樣的理由,老子還得找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去解釋,但是說小偷進門偷東西被發現,然後起衝突殺了主人,這個理由走到哪裏都行得通,就算上麵追查下來,也死無對證啊,而且還省得浪費口舌跟他們解釋。”
李丁盛讚了幾句,又說:“可是徐國立的老婆還在我們手裏,怎麽處理,放還是不放?”
邱子豪眯縫著眼睛說:“這個還真複雜了,這個女人一向飛揚跋扈,就連徐國立都怕她三分,要是我們就這麽放了她,恐怕她對徐國立的死不會善罷甘休,要是一發瘋鬧起事來,恐怕會給我們惹來一大串麻煩啊。”
“那你的意思是不放?”
“不放肯定是不行的,不過留著終歸是麻煩。”邱子豪緩緩地說,“但是放了會更麻煩。”
李丁裝作恍然大悟,說:“組長,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明白什麽了?”
“這個……組長,要不您明示吧。”李丁明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又擔心自己說錯話,於是把責任推給了他,他冷笑道:“這個不用我教你了吧,我隻要結果,至於過程,你看著辦吧。”
李丁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領命而去,然後去了電訊室,對正在埋頭工作的吳昊天說:“兄弟,都快中午了,還在忙什麽呢?”
吳昊天頭也不抬地說:“事情還沒做完,哪裏可以休息啊,要是上麵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
李丁笑了笑,說:“別忙了,咱哥倆好就沒在一塊兒吃飯,我請你上館子去。”
“這麽好?”吳昊天放下手裏的活兒,起身說,“好啊,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小館子,點了幾個小菜,又要了一壺酒,邊吃邊聊。
“怎麽了,找我有事?”吳昊天明知顧問,李丁說:“你這人可真俗,難道兄弟請你吃頓館子,還非得有事才行?”
“那倒不是,不過今天這頓館子,你肯定有事。”吳昊天訕笑道,“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關於徐國立的老婆?”
“唉,算你厲害,現在邱子豪要解決她,我是左右為難啊,不殺她吧,無法交差,殺她吧,這又太為難我了。”
吳昊天舉起酒杯說:“先喝了這杯,我再給你支招。”
李丁毫不猶豫地喝了酒,吳昊天卻說:“我的工作和職責是破譯密碼,這殺人放火的事可從不沾邊,你讓我教你如何處理這個女人,實在是為難我了。”
“你小子,可不能這麽詐人吧。”李丁開玩笑道,“這酒可不是白喝的。”
“既然你話都說這這口了,看來我要是一點兒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有,那也太對不起人了。”吳昊天笑著說,“放了她。”
“什麽,放了她?”
“是,放了她,這個女人不簡單,你想想看,像徐國立這樣的人為什麽會怕一個女人?”
李丁若有所思地說:“這不是男人的通病嗎?有什麽好奇的。”
“錯,要是這事放在別人身上還說得過去,但要放在徐國立身上,這事兒就蹊蹺了,我是幹情報破譯工作的,所以掌握的情報要比你多吧。”吳昊天得意地說,“你別以為我整天坐在那裏,不管外麵發生什麽都不關心,實話告訴你吧,我可是耳聽八方,眼觀四麵。”
李丁催促道:“兄弟,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我這都快急死了。”
吳昊天讓他湊近,低聲說:“放了她,隻要稍作指引,她就會把矛頭指向邱子豪,也許根本不用我們動手,邱子豪就完蛋了。”
李丁眉開眼笑,而後說:“這頓館子沒白請。”
“不過徐國立的女人不是白癡,這場戲要演就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要是演砸了,可能還會引火燒身。”
李丁笑眯眯地說:“放心吧,這種事兒我知道該怎麽做,好歹也跟著邱子豪混了這麽久,怎麽也該學到了些什麽吧。”
吳昊天舉杯說:“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