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彌雪隨著太監左彎右拐的,走了良久才到什麽落花居,滿樹滿樹都是雪白,粉豔的櫻花,紛香陣陣,落英繽紛,讓人一踏入就灑個滿頭都是花,路上,琉璃上,全是厚厚地花在隨風起舞,好一個落花居啊,把她滿懷的惱氣和不爽的心情全都拋開了。


  太監不悅地拂起滿頭滿臉的花瓣兒:“到這都是一身髒。”


  不懂欣沉賞的家夥,怪不得做了太監。


  “落花居到了,貞姑姑還不出來迎接你們的小主。”他尖著音叫,


  幾個著宮衣的女子卟通一聲跪在滿是花瓣的地上:“小主吉祥,奴婢貞月拜見小主。”


  “司馬常在,這就是管事的姑姑了,落花居都是貞月姑姑在打理,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她去辦,奴才先告退。”


  姑姑,天啊,不是和金枝欲孽裏的一模一樣嗎?還有二個丫頭,也沒什麽表情,這裏是不是很冷清的啊,她們都沒什麽驚喜的一樣。


  “貞月姑姑。”她輕叫,她也不過是三十歲左右的模樣,不知在宮裏度過了多少個春秋。


  貞月神色自如地道:“貞月不敢當,小主還是叫我貞月就好。”


  “姑姑就是姑姑,在宮裏什麽規矩都明白,和玉對宮裏的事一竅不通,以後還請姑姑多多指教。”要是有名片,想必她是很順手就遞了出去,現在她能做的就是伸出手扶起貞月姑姑。


  她並不是很感激,每個入宮的小主都是這樣,但是飛得更高後,就把她忘了,而她卻一直守在落花居,一個乏人問津的落花居,這裏的每個小主都是從秀女升起的,都是名份很低,落花居很偏遠,聖上永遠不會注意到這裏有紅妝小主,比秀女更慘,三年五年,都出不了宮。“奴婢會好好侍候小主的。”


  自討了個沒趣,唉,她就是學不來人家的那種淩厲氣勢,嚇得眾人發抖的,仍是討好地說:“貞月姑姑,你在宮裏多長的時間了。”


  “回小主,奴婢在宮裏已經有十七年了。”


  哇天啊,十七年,她不如一頭撞死算了,那麽久,黃花菜都涼了。


  好像要賞賜什麽的吧,糟了,她什麽也沒有戴在身上,而且還不許她歸家,聽說別的都可以的,隻等調教個半個月就隆重進宮了,她這算什麽,皇上分明是整她。


  鋪天蓋地的花又飄飄落落,貞月帶了二個宮女正把落花掃成一堆,剛掃完,花又飄了上滿地。


  她乖乖地待到中午,貞月姑姑傳了午膳,挑來挑去也不是什麽好菜,還不如無妨公子帶她去吃的,皇宮裏的禦廚不是很厲害的嗎?她怎麽吃得沒有味道。


  “貞月姑姑,這花掃到那裏去啊!”那麽多,要堆到那裏去啊,古有林黛玉葬花,這裏也效法嗎?


  “小主,這花掃到冷宮牆角邊堆著。”


  “哦,好麻煩哦,冷宮是不是在那邊啊,她搖指著遠處的高高紅牆。


  “正是。”


  “姑姑,這花交給我好不好。”她有個好主意,不會浪費資源的。


  貞月停下手:“晚膳時分,貞月必須要清完。”


  “這個沒問題,在這沒事做好無聊的,而且我也沒帶什麽東西來,沒什麽好賞給你們的,就做點事還是可以的,姑姑盡管放心。”


  貞月也沒問什麽:“貞月尊主子吩咐,水色,水碧,你們隨我去楚夫人那裏,楚夫人的繡賬正急著。”


  落花居就空空如也了,也好,不用那麽拘束,彌雪執起一邊的掃帚,把她們剛才掃的花堆成一大堆。


  好香啊,是清清的花香,這裏真的太美了,她滿頭都是花了,又跑回居所拿些廢紙和火熠子,放在花堆裏,點燃了,嗬,她就等著一縷縷的香煙升起了。


  隻是花太濕了,隻是冒了會煙就沒戲唱了,無論她怎麽吹也不行。倒是弄得滿頭都是煙味,好就不信歪了,倒上些火油,再點著了,火苗兒就竄了起來。


  要多浪漫就有多浪漫,一邊焚花,一邊落花的,讓她都忍不住想要跳舞。


  “彌雪,你在幹什麽?”她回頭一看,不是她夢裏思念幾千回的淳羽嗎?他俊帥的臉空未改半分,雪白的身影仍讓她想撲上去,眼眶一紅,委屈地叫:“淳羽哥哥。”


  “彌雪,你在幹什麽?放火。”他急得把那團燒得正旺的花團踢開,再踩下去:“要是給人看到,非說你縱火不成。”


  “淳羽哥哥,我好想你啊,帶我出宮好不好。”她萬般的委屈拉著他的手,看到淳羽,似乎心也有了希望。


  淳羽心疼地看著她:“彌雪,我沒有辦法,我隻是一介夫子。”


  “你是皇子們的夫子,也就是太傅,去求求皇上,放我走好不好,在這我會無聊死的。”


  他也很心疼,輕拂她發間的花是那麽的溫柔,眼裏充滿了傷痛和無耐:“彌雪、、”


  “對不起,淳羽哥哥,我不該求你做做不了的事,這一切都是命,三年之後,三年之後我一定會出去的,淳羽哥哥,你等我嗎?”她要的是一句承諾,那麽就足夠她在宮裏冷待三年了。


  淳羽又感動,這麽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啊:“我一定會等你的。”她雖然現在為常在,但是她卻沒有貪榮求貴之心。


  “淳羽哥哥,要是你能來找我就好了,要是你那天叫住我也好,就不會像如今一樣了。”她就是趕出家門也不要回去了。


  淳羽怔住:“那天,為什麽不早點通知我呢?”


  她驚住:“我有啊,莫如沒有通知你嗎?”天啊,這莫如也太大膽了,竟然不通知他,而她和她的夢中情人就這樣錯過了,三年,遙遙之三年啊!

  淳羽搖搖頭,眸子裏全是哀傷,這是命運嗎?“彌雪,我發誓,我一定會等你。”他的心弦已動,就再也回複不到以前平靜無波了。


  她嗚嗚地哭了,哭倒在他的懷裏:“你一定要等我,我喜歡你。”


  櫻花還在飄落在四周,靜悄悄的,兩個人都很難過,櫻花的深處,一雙冰雪的眸子看著她和他,手指緊抓著櫻花樹,江太監滿臉的驚恐,盯著樹上的深深烙影。


  “從此以後你是常在,我是太傅,雖然同在宮中,卻也不能常來看你,彌雪,你可明白明哲保身,知道嗎?我不想你有什麽事。”宮裏的事非太多,他不想看到彌雪有什麽事。


  如此淳厚潔如雪的男子打著燈籠去那裏找啊!她心裏充滿滿滿的感動:“淳羽哥哥,我會的,要相信我也不是笨的好不好。”


  他長長地歎氣:“唉,就你這樣,我才怕,你就是學不來沉靜的。”


  她故意拉長臉逗他笑:“我要這天天這樣走路,說不定會嚇哭小孩子的,安啦,沒問題的要是天天板著張臉多無趣啊。”


  他笑了,純淨的臉上是幸福的笑,花落在他的頭上,彌雪調皮地從地上捧起大把的花瓣扔向他的頭上:“下花雨了。”


  他閃躲著,笑著:“小頑皮鬼。”也捧起花和她鬧了起來。


  一陣一陣地花雨在空中散開,落下。


  “啊皇上,奴婢貞月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貞月如鬼魅一樣的聲音響起,嚇得兩個呆在原地。


  龍漓踩在花瓣上,冰冷的眼神封住二人:“司馬常在這裏花太多了,江公公,明天帶司馬常在去冷宮。”冰冰地掃視著淳羽:“淳太傅該回去教琴了。”


  淳羽的臉色鐵青跪在地上:“臣罪該萬死。”


  “哼。”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司馬和玉這輩子別枉想出宮了,他一時的衝動讓她留在宮裏,用過午膳,三弟忽然求見,要他廢了司馬和玉的封號,對這個司馬和玉他有那麽一點的好奇,但止於興趣,能讓墨開口求他,他倒是要好好地看看,沒想到,她卻不亦樂乎地和他的太傅淳羽親密地嬉戲,他本可以治她罪,殺了她。但是和墨之間誤會必會越來越大,他失去一個二弟,不想再失去一個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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