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彩霞滿天飛的時候,江公公傳來豐盛的晚膳,看得彌雪口水直流的,背後抹抹手就想先偷偷吃一塊先。
“先去洗手。”冷冷地聲音嚇得也縮回手。這個皇上背後還有眼。
貞月端來盆水讓彌雪淨手,再用幹淨的毛巾揩幹水珠蹦跳著走到桌前:“這下可以吃了吧,好像是午飯還沒有吃耶。”
一雙筷子敲上她的手背,龍漓冷冰冰地說:“在宮裏吃飯要有規矩。”
彌雪抬眼看他,是江公公一手挾起菜色再放到他的小碗中,他再優雅十足地挾起淺嚐試。
“哦。”她垂下眼,貞月伶俐地替她挾了些素菜。她不斷地示眼色叫貞月替她挾些大魚大肉的,她又不是吃素的,不用扮高貴啦,她又不準備上案供香吃齋的。
龍漓敝了眼她擠眉弄眼的,不由自主地動筷挾了滑雞塊給她,看得彌雪眉飛色舞的。他是怎麽了,不是沒有和其她的妃子共過膳,都不會失了風度,更不會在他麵前吃這些油膩的大魚大肉,他也習以為常了,更不懂的是,自已還會為了她動手,就算是他最寵愛的淩妃也沒有得過這樣的恩寵。
“謝謝。”她開心地笑著。
“喜歡吃就多吃點,江公公,你們下去,不用侍候著了。”
“是皇上。”江公公臨走之時還悄聲說:“皇上,今晚侍寢是淩貴人。”
龍漓怔了怔:“江公公,你去回一聲,免了今晚寢牌,今晚就是落花居。”
“啊,什麽?怎麽可以?”彌雪好不容易喝了一口湯,差點沒嗆著。
龍漓冷視她:“你是我的後宮之一,有什麽不可以,皇上說過的話豈是兒戲,莫非你司馬常在還能拒絕。”
不行,她一定要捍衛她的清白,果然是色皇上,連她的主意也打:“皇上,嗬,有件事想跟你說。”她偷眼看他。
龍漓知她想說什麽,他偏就要折了她的翼,讓她一輩子安份呆在皇宮,一輩子就做個不起眼的常在。
“皇上,是罪女的問題。”快想,準能想個好的理由出來的,她腦袋飛快地轉著。
龍漓漠然地看著她,她是在裝腔作勢嗎?宮裏的什麽爭寵他沒見過,她這招欲擒故縱也搬得太老舊了,她是他的後宮,她沒有這個認知,還口口聲聲自稱是罪女:“你是我的常在,難道沒人教過你在皇上麵前要稱臣妾嗎?”
嗚,她還真是烏鴉嘴,說過什麽做妻不如妾的,生硬地說:“臣妾,臣妾,這兩天例事來了,身體不幹淨。”
他越來越氣憤,司馬和玉自以為自已是九頭鳥嗎?例事,宮裏的女官都有記尋,包括冷宮的,他執起她的下巴:“我倒是看不出來誰借膽給你了,你連皇上都不願侍候,莫非是有了二心。”
她心涼了一半,她若是敢點頭的話,那麽她就過不了明天。
龍漓一手撫上她緊閉的唇,有些迷離:“和她一樣軟。”
她心在顫,好害怕這樣的皇上,他的眼裏的火熱似乎可以把她燃燒,扭曲著身子,畢圖掙脫他的撐握,誰知,龍漓一個俯身,冰冷的唇吻上了她粉色的櫻唇,咬嚼著她的唇,幹淨的麝香味傳入她的鼻中,他逼人的氣息也傳到了她腦中,沒有辦法思考,她迷糊了,畢竟她沒有這樣親密地和一個人接觸過,思緒紛亂成一團,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背,櫻花帶著夜風落下,她又想起了和淳羽的櫻花雨,淚無聲地滑了下來。
吸取著她的甜蜜,他吻來了鹹鹹的淚水,懊惱之色襲上了冷俊的臉,氣憤地放開她,任她摔在滿是櫻花的地上:“在宮裏,最好克守你的規矩,我會等著你來求我要了你的。”他狂妄地說。
良久,貞月才敢出來扶起她的小主,不明地說:“小主,這是皇上的恩寵,你為什麽?”她沒有見過還哭得莫名其妙的妃子。
“嗚。我想回家,貞月姑姑,我想回家。”彌雪經這一嚇,哭得更厲害。
貞月抱著她,任由她哭,她會習慣的,就如月妃初入宮時一樣,她的手慈愛地撫著彌雪的發:“小主,今天的事切莫讓外人知曉,若是傳到皇後的耳邊,小主命休已。”像當初月妃一樣,命運多舛,紅顏薄命。
哭過,發瀉過,才發現自已有多狼狽,秀發亂得像瘋子一樣,雙眼又紅又腫的,這樣的容貌怎麽入得了聖目啊,說不定他是故間試深她,和她開的惡意玩笑,唉,她總是不夠他鬥的,似乎有了這個認知,她又笑了,真可惡的皇上啊,嚇死她了,像是真的一樣,還真嚇著她了。
幾條結實的繩子緊綁著油布的幾角,而彌雪的背上也綁上另一頭,躍躍欲試地掃開眼前的發。
“姐姐,會不會摔疼的啊,那麽高,這飛雪宮可是最高的地方。”幾個皇子抓住欄杆往下瞧,讓一邊的女侍心驚膽跳的。
“去去去,烏鴉嘴,還沒試降就就疼,我告訴你們哦,這可是很好玩,很刺激的項目,很解壓力的。”她邊說邊綁結實些。
不怕死的暖香不知是太相信她還是肓目:“姐姐說的一定對的,我也要玩。”
“嗬嗬,你們是金枝玉葉,還是由我打頭陣吧,安全了一人做一個在宮裏做個飛人。”說不定她能如小燕子她們所說的,飛走了,飛走了,往下看看,還真是高的,有點頭重腳輕的,不過她相信自已,而且這布是超多的,風也很大,比那個降落傘還大很多,大口吸了口氣:“我來了。”拉著重重的尾巴就閉著眼衝了下去。
身子像是淩空摔下一樣,風在呼呼作響,快點開啊,不要摔成血肉模糊的,如她所願,後麵的傘慢慢地升展了開來,像一個超大的蘑菇一樣盛開在空中。
“哇,我成功了,我飛起來了,成功了。”她大叫,大笑。
皇子公主也全趴在護欄上叫:“成功了,姐姐,我也要飛,我也要飛。”
降落傘很大,很大,風吹隻能慢慢地飄著,她像一個旋凱而歸的戰士,大聲地吹著口哨,送著飛吻,隻是沒一會,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這降落傘似乎是隨風而吹,不會降落了,風一吹就往太液池那邊吹去。那裏全是水,越是中央越是深,植滿了蓮,要是落在那裏她怎麽爬得上來,碧綠如玉盤的太液池足有幾公頃大,全是一色的荷蓮,如何能分清東西南北。
“姐姐,下來啊。”小屁孩下了飛雪殿,追著她而來。
她都嚇得一臉蒼白了:“下不來了,怎麽辦?”
“姐姐莫怕,龍清會救你的,我馬上去找皇上哥哥。”小小的身子拔腳就跑,就連撞倒了淩妃也不自知,爬起來又狂跑。
“唉,別去啊。”她大叫著,可是龍清卻沒有聽見,唉,不要鬧那麽大,皇上知道她私下裏試飛,不知會不會懲罰她。
淩妃皆同淩貴人心裏暗罵地走了過來:“司馬常在,倒是好興致,在宮裏竟敢做來這等事來,教壞了皇子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她都那麽無可奈何了,還教訓她,當真是高處不勝寒啊,她都看到了,不遠處皇後威儀的身影也朝這鬧哄哄的地方來了,嗚,降落傘你就爭氣些好了,飛到荷花池裏淹昏她算了。
宮女,太臨,妃子,皇後,以及還有禦林宮全都抬頭看著,身在高處不勝寒啊,誰來救她啊,這樣飛,她的休力遲早透支,而傘似乎有越升越高的趨勢,腰越來越緊,壓得她幾乎呼吸都困難了。
龍漓來了,滿臉的寒冰:“把她拿下。”
禦林軍齊齊跪下:“啟稟皇上,司馬常在太高,無法可達。”
“飯桶。”他氣憤地罵:“司馬和玉給我馬上下來。”她怎麽可以私自做這樣危險的事,把他當成什麽?他又氣又惱,硬生生地把心中一絲絲的擔心壓住。
“我下不來啊?”她帶著哭腔說,一陣大風。把她吹得更厲害,一下就飛離了暄鬧的後花園,飛到太液池了,忽然瞄到龍墨的躺在小船隻裏,在萬丈蓮荷中閉目酣睡,大叫:“龍墨救我,龍墨救我。”
清新的荷香間,龍墨聞著清溢的香味,慢慢地入睡,似乎又回到了皇園的那時,一個偷花赤著小腳的彌雪,手裏抓著一把含苞欲放的荷花,紅的白的好不清香,卻比不上那隻有神的眼睛來得吸引人,她撲在他身上,他想伸手去抓她,煩人的叫聲卻憂醒他的夢,不情願地睜開眼,就看見彌雪身上綁著奇異的東西,哭著叫:“龍墨救我,龍墨救我。”嬌弱的身子隨著狂風越吹越遠,他沒多思慮,提氣縱身就飛身上去,一把抓住她身上綁著的繩子,右手刷刷幾聲就把她身上的繩子劃斷,抱著她飛身下來,連點落幾次荷葉間,就到了他的小船。
彌雪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嗚,好可怕,差點以為再也下不來了。”
“不要哭。”他心疼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卻不問她為什麽,抱住她的頭:“別怕,有我在,永遠也別怕。”
“嗚,我不要回去了,皇上準會要了我的脖子,他剛才好生氣,臉色好難看,龍墨,我不要回去了。”
“好不回去了。”他震動著小船,駛進茂盛的蓮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