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看著淩妃飽含恨意的眼,有點明白了,也心寒了很多,漓是無情還是太愛她,抑或是到了動淩大將軍的好時機,她有點懼於漓的心狠和無情了。
“司馬和玉,你滿意了嗎?”淩妃叫著。
彌雪睜大眼對視著她:“我沒有做什麽?”
“沒有做什麽?都是因為你,想我淩家在琳琅王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不斷地說著。
“你愛說什麽我不管,總之我什麽也沒做,我也不想出去,我隻求一死。”
她的話讓淩妃怔住:“你不該高興嗎?”
“彌雪隻求一死。”她靜靜地說:“讓皇上賜我一死。”活著沒有希望隻有絕望,這些天她想了很多,真的好累好累,愛讓人很傷也很累,尤其是帝王的愛,她看清了,她也認清了,他不可能隻愛她一個,而她很自私,不想和別人分享他的愛,當聽到淩妃那句是不是要後宮所有的女人都死,她有點無可奈何。究竟除了死能解脫自已,還有什麽樣的路走?
頭像針刺般地疼痛,她雙手抱頭,慢慢地靠在欄角。
“司馬和玉,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是她奪了她的恩寵,是她讓她為她的爭鬥賠上性命。
“淩妃,你口口聲聲地說,什麽都是我,你也知道誣陷別人是什麽滋味,你可也知道死在你手中有多少無辜的生命,這是報應。”
“你這狐狸精。”淩妃抓狂著叫:“我咒你永遠得不到愛,永遠痛苦。”
不用她來咒,她現在都很痛苦了,不僅頭痛,眼痛,腰疼心也在痛。
淩妃罵累了,跌坐在欄邊嚶嚶地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事情來得太忽然了,讓淩大將軍沒有絲毫的防備,一時之間給抓了個正著,威風大半輩子的人,連進宮都不下馬,現在竟然要給五花大綁地押到宮裏,一口氣硬生生的壓上了腦門,直挺挺地躺在那裏,侍衛摸措摸,已無鼻息,淩大將軍的兒子淩天卻狡猾地趁亂逃走,置於淩風,隻是個不事生產不思長進的二世祖,龍漓沒有動他,他仍樂不思蜀地在宮裏等著狀元,淩妃,以及淩家的事,他仍一無所知。
龍漓隻帶了江公公欲到天牢,才到上林苑,一支帶著冰雪的箭就急射了過來,射在江公公的腳上,讓他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而龍漓冷眼瞧著,等著那人出來。
淩天拉得滿滿的弦對著龍漓的心口:“狗皇帝,你殺我父親,你陷害我淩家,誣我姐,今天勢必殺了你為我淩家報仇。”
“大膽,皇上快走,來人啊,護駕。”江公公大聲叫著。
龍漓不閃也不躲,看著他:“淩天,你淩家今時今日,也是你們咎由自取,蠻橫無道。”
“哈哈,說得好聽,琳琅的江山若不是有我淩家,你龍天能坐得安穩嗎?今天我非要弄處魚死網破的。”他的剪對準了龍漓的心口,隻要一放,他絕無還生機會,可他卻不躲:“讓你嚐嚐我淩家箭法的厲害。”他的臉因仇恨而扭曲,手裏的弦一鬆,箭如白矢地射了出去。
一個極快的身影撞倒了龍漓,箭齊根沒入他的左肩,後衝的力量帶著他往後倒退了幾步,倒在地上。
“三皇子。”江公公叫著,正好大批的禦林軍趕來了:“抓住這刺殺皇上的淩天。”
“墨。”龍漓扶起他,熱熱的液體沾得他滿手都是:“你是何必。”這是他的三弟,他總以為他和墨之間因為澈的事情淡如冰,可他卻幫他擋了一箭,熱血在他的手中流動,兄弟的情誼似在複活。
“皇兄。”墨叫著,淩家的箭法果然天下聞名:“放了彌雪。”
原來是為了彌雪,龍漓閉上眼,壓下心裏頭最後一絲的奢望,他想,他不會再去想什麽兄弟情誼了,墨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彌雪。“本皇也沒有辦法,現在隻能讓她保全性命。”當然順便借機解決了淩家的勢力是私事。他愛彌雪是無庸置疑的。
“皇兄,如果有這個呢?”龍墨沾滿鮮血的手掏出一個金牌:“有父皇的不死之牌,請皇兄放了彌雪,永永遠遠地放了她。”猛地,他吐出更多的鮮血。
龍漓握住暖熱的金牌:“快傳禦醫到正陽宮。”
他要答應嗎?他真的愛彌雪,他不答應嗎?墨用生命來相求,那金牌上的血刺痛了他眼。
端太妃在正陽宮失聲痛苦,聲聲叫著她心愛的皇兒:“墨兒,墨兒,你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什麽事,要不母妃也不活了。”
龍漓淡淡地說:“對不起。”
端太妃回過頭:“對不起,皇上,不知是不是我端玉前輩子欠你太多了,皇上,我澈兒是因為皇上而瘋顛不清,我墨兒因為皇上昏迷不醒,皇上,求求你不要折磨我們三口了。”
他要放手嗎?他不想輕易地說放手,但他更怕,怕這樣下去,彌雪就成為第二個傾月,他寧願她活著笑著也不要看她冷冰冰地躺在地下的冰窖裏。
“端太妃,本皇從來沒有想過要墨和澈出過事。”天不從人願,他寧願自已有事也不願欠著他們的。
端太妃帶著恨意的眸子瞪著他:“是本妃太放肆了,可本妃的二個皇兒,卻是因為皇上變成這樣的。”
“太妃娘娘。”江公公叫著:“三皇子自已要擋下這一箭的,三皇子有求於皇上。”所以以身涉險。
“住嘴,有什麽事比我墨兒的生命更重要。”
的確,還有什麽事比生命更重要呢?龍漓沉默了:“去宣彌雪妃覷見。”他需要一些力量,來自於她。
“彌雪娘娘,皇上宣娘娘到正陽宮。”侍衛有禮地說,沉重的鐵門吱地開了。
淩妃爬了起來:“我呢?皇上有沒有宣我。”
侍衛高聲說:“公示已貼出,淩妃娘娘十天之後處斬。”
“啊。”她跌坐在地上,看見侍衛扶著的彌雪,用盡力氣吼:“你看好了,你出去的每一步都是踩著我的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第一步都踩著她的血,龍漓啊,本無意傷害任何人啊,坐在淩妃的頭上,她能食而安嗎?她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良知的人,不是她的,她不要,該是她的,她要討。
他瘦了,削瘦的身軀背對著她,她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行個禮的。
龍漓慢慢轉過身,彌雪的瘦弱的身子就讓他心在疼了,更不用去看那雙會說話的眼,手指輕輕的拭著她臉上的髒汙:“雪。”
她的淚就泊泊地流了出來。
什麽也沒有說,兩人就各自看著,直到她看夠了,才伸出手閉上眼摸上他的臉,他的額,他的眉,他的鼻,最後是他的唇,要把他,把他的輪廓都摸到骨子裏去,當她死的時候依然不會空白,還能想到他的樣子。
“漓。”她指著腦子:“這裏好痛,漓,殺了我,好嗎?”
龍漓推開她的手:“彌雪,你好殘忍,竟叫我殺了你。”
她淚如雨下,滑過幹裂的唇:“漓,我是自私的女人,我寧願我先死,我也不要看到你比我先死,因為我怕我痛苦,我寧願我死,也不要你和那惡毒的女人,更不要淩妃為我替罪,你知道心裏有多痛嗎?”
“你愛上的女人不幸福,愛上你的女人也不幸福,漓,放了淩妃吧,她是一個可憐的人,如果你執意為了我,這樣也沾汙了你的皇座,也沾汙了我的人格。”
他搖著她的肩,那單薄的肩骨讓他心酸:“彌雪,你要學會狠心,比別人狠你才能站起來。”
“我已經站不起來了,我好累啊,漓。”她緩緩地閉上眼,幾日未曾進食的虛弱身體軟了過去。
“一個皇後就把你的勇氣,把你的誓言打飛了嗎?彌雪,你怕了嗎?”龍漓叫了出聲,發覺她一動不動,緊張地叫:“彌雪,彌雪,醒醒,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放手。”
“禦醫,彌雪妃怎麽樣了?”他緊張地叫,一隻手還握著她的另一手。
“皇上,恭喜皇上,彌雪娘娘有喜了。”
有喜,緊抓的手滑落,彌雪妃有喜,多大的諷刺啊,龍漓滿眼的傷看著床塌上依然不醒的人兒,他未曾要過她的身子,有喜,嗬嗬,他笑著,笑得滿眼都是淚。
他的彌雪妃子背叛他,他最信任最深愛的彌雪,一如傾月一樣背叛他,是墨的嗎?曆史還要重演嗎?
他摸著她的臉,溫度在一節一節地降下,輕輕地笑著在她的郟邊一吻:“最愛的彌雪妃。”
“皇上。”禦醫擔心地說:“皇上,彌雪娘娘身體虛弱得多些休息和調養。”
“林禦醫,此事誰也不能說。”他心裏暗笑自已,為什麽還在保護著她。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啊,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可為什麽他愛上的女人到頭來都會背叛他,這皇位,讓他的愛次次都幻空。
彌雪悠悠醒過來,看見木然的漓:“漓,我怎麽了。”
他怪笑著:“彌雪恭喜你呢?‘又’懷上了。”
“漓,你說什麽?我不明白,我頭痛,你有什麽事直說。”他的樣子好怪,怪得讓她都不認識他,什麽又懷上了,他知道他在說什麽嗎?
“彌雪,你告訴我,你肚裏的孩子是本皇的嗎?”男人的自尊給她狠狠地傷了,龍漓的風度煙消雲滅,除去一身的黃衣,他和一般的男子都一樣,也是自私的男人。
彌雪一驚,摸著肚子,略微的鼓起:“啊。”她叫了出聲:“我怎麽會有孩子,什麽孩子,你是不是又要我假扮,龍漓你放過我吧,真的不想再鬥了,算我怕了好嗎?淩妃說得對啊,難道要鬥死整個後宮的人才滿意嗎?”
她以為他在開玩笑嗎?他還在算計著她讓她再懷龍胎和皇後一爭高低,嗬,真是失敗啊:“彌雪娘娘連懷胎了也不知是哪個的?”
“龍漓,不要這個樣子,不能愛也不要這樣子,這不是我所認識的,什麽懷胎,莫須有的事實。”她像是很好栽贓的人嗎?
他站起來,將桌上禦醫留下來的藥材拿起,笑著,一包包拆開藥材,撒在彌雪的身上,發上,臉上:“彌雪妃,這是禦醫開的安胎補身藥,好好補補身子吧。”
他眼裏的傷很傷很傷,傷到了他,也傷到了她,怎麽回事,她根本就沒有和任何人哪個啊,這懷胎的是怎麽回事啊,鬼胎嗎?
怎麽會有呢?怎麽會這樣呢?摸著肚子,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演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