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就是她了
“……哎！你說大人讓咱們重陽節的時候引那個什麽章桃上山，這不是為難咱們嗎？咱們這裏的習俗是那天隻有男子上山，女子在家插茱萸，咱倆大男人，怎麽能引得人家一個大姑娘在那天上山啊！”
“可不是嘛，要不，咱倆花點錢，去附近的村裏，找一個姑娘，讓她那天把章桃帶上山？”
“可咱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啊！眼看著重陽節就要到了。”
“哎……你說，咱們大人為什麽要在那天引這個章桃上山啊？”
“我聽說啊，是因為這個章桃拒絕了咱們大人的求親，咱們大人這不是不死心嘛。而恰好呢，重陽這天，有大人想要山上開文會，到時候，不僅咱們縣的，其他縣的人都會過來，到時候章桃被引上山，和咱們大人發生點什麽，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想嫁都不行。”
“這姑娘也是倒黴，被咱們大人盯上了。”
“噓，你不要命啦，敢這麽說！”
“你也太小心了，這裏這麽偏，又沒人，怕啥！”
“那也要小心點，不然，到時候倒黴的可是咱倆。你歇好了吧，歇好咱們去找人吧……”
“我這也歇不下去了，咱們還是趕緊去找人吧。”
章柳站在拐角處，等那倆人走遠了，才慢慢走出去。她把這倆人的話串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邢勤壽還沒有死心，而且還想再重陽這天設計章桃。她眼睛轉了轉，也離開了這裏。
轉眼到了重陽節。
這天，家家戶戶都早早的起來，開始裏裏外外的打掃屋子，院子。富裕的人家就換上新衣服，貧困人家就穿上幹淨衣服，帶上茱萸荷包，摘下各自看好的菊花，簪在鬢角。男子結伴出門登高祈福，女子則在家用茱萸熏屋子。
看著二哥和小弟分別在耳邊簪了一支菊花，章杏腦中冷不丁的蹦出了豬八戒戴花的造型，抽了抽嘴角，趕緊轉過身，去給大姐梳了一個垂鬟分肖髻，找了一朵看著順眼的個頭不太大的菊花給她簪了上去。又拿出銅鏡讓她看，“大姐，真好看！”
章桃撫了撫頭發，抿著嘴笑了，“是三妹你手巧。”
“手再巧也得大姐本身底子好才行呀。”章杏拉起她，又把準備好的一套新衣服讓她換上，“這是縣裏最新流行的顏色，我好不容易搶到了一塊料子，找人給你做了一件衣服，你快試試，看合適不。”
看著妹妹一副獻寶的模樣，章桃心裏好笑又感動，摸著那柔滑的麵料，看著那鮮豔的顏色，章桃壓下心裏的喜歡，拒絕道，“三妹，我有衣服，都還是很新的，這衣服你留著以後穿吧。”她以前的衣服都是用大人的舊衣服改的，顏色都是那種灰不拉幾的，她穿小了就給底下的弟弟妹妹穿，幾年也不會添一件新衣服，自從三妹賣人參後，家裏的情況就好了很多，三妹也會經常給家裏買些布料，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裏，她已經添了3套衣服了。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姐，這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你就穿吧，這衣服放著，等我能穿了，估計顏色都不鮮豔了，這不是糟踐東西嘛。”
“那你呢？你沒給自己做一件嗎？”
“我有，我還能虧待了自己不成”章杏又從一邊翻出一套翠綠色的衣裙。
章桃看她也有，便放心的去把新衣服換上了。
“大姐，吃飯還有一會兒，咱們先去給院子裏的菜澆一下水吧。”
“好。”
兩人在院子裏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把水澆完了。
離他們院子不遠處的一棵樹上，一雙眼睛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裏。
章奶奶瞅見章桃今天的裝扮，有些老花的眼睛一亮，上前拉住章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笑出了牙花子，“桃兒今天好看，頭發好看，衣服也好看，以後就這麽打扮。”
章杏在一邊起哄：“奶，難道我大姐以前不好看？”
“好看，以前也好看，今天更好看。”
章桃正被奶奶誇得不好意思呢，就看見章母進來了。臉上的笑微微收了一下。
章奶奶也看到了章母，哼了一聲，拉著章桃就坐在了桌子旁，章母有些討好的將碗放在了章奶奶麵前，又趕緊出去了。
章杏看到她出門的時候還用衣袖在臉上擦了擦。不用想，也知道又哭了。自從發生提親那件事後，章母在家裏更加透明了。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在飯桌上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隻吃自己碗裏的，也不敢伸筷子去夾菜……章杏有時候看不下去，給她加一筷子菜，她就受寵若驚的對著她笑，笑裏還有些討好。
看她這樣，章杏心裏一歎，章母現在真是應了那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是原身的母親，原身其中一個願望就是守護家人。所以，就算心裏對章母某些行為有些齒冷，她也會好好奉養她，給她富足生活的。至於其他的，那就不要想了。
吃完飯，章林便帶著章小弟就去了山上參加劉成陽舉辦的重陽文會。章桃去做秀活了，章杏今天和薛仲庸請了假，就待在家裏看書。
“桃兒姐，桃兒姐，你在家嗎？”
章杏在心裏想：來了！
章桃放下秀活，去開了門，“柳兒，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什麽事嗎？”自從章柳騙了自家妹妹的人參，她就不搭理自己了，有時候在村裏遇見，也是朝自己哼一聲，今天怎麽又來找自己了？這有點像妹妹說過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章桃心中戒備。
章柳看到今天章桃的打扮，眼中閃過一抹嫉妒。章桃今天竟然和她穿了一件相同款式顏色的衣服！最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有章桃好看！氣死她了，撞衫也就罷了，還沒撞的過人家！
章杏出來，瞅見章柳的臉色，心中暗爽，她就是看見章柳去那家成衣店做衣服，才去給自己大姐做了件一模一樣的。俗話說的好啊，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現在，章柳就是那個醜的。這對於一個處處要和別人攀比襲胸狹小的人來說，簡直比打她一頓還讓她心裏難受。
嘖嘖嘖，瞅瞅那臉色，黑葡萄似的。
“柳兒姐姐，你的衣服竟然和我大姐的一樣哎，你是不是也在縣裏的胡氏成衣鋪裏做的呀？不過你這發型不好看，跟衣服不搭。”章杏在一旁看她變臉看的高興，還不忘用針戳戳她。
聽見這話，章柳的臉色更加扭曲了。
就在章桃以為她要暴起打人的時候，章柳竟然又恢複了神色，還扯出了一抹笑，章桃心中警鈴大作，這絕對不正常！
“桃兒姐，我今天來是想邀請你一起去山上玩的，聽說山上在開文會，不僅咱們縣的讀書人來，其他縣的讀書人也來了。我還沒見過這麽多讀書人呢，咱們去看看好不好，桃兒姐你今天這麽漂亮，說不定還能得遇到良緣呢。”得遇良緣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章桃冷下臉：“柳兒！你胡說什麽！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攛掇人不尊禮教不守禮法，去和人私定終身的，你到底安的什麽心？！你要是再在我家大放厥詞，我倒要去問問小鬆哥，他平常都是怎麽教你的！”
章柳被她的氣勢嚇得後退了一步，隨即惱羞成怒，呸，說的好聽，你打扮成這樣，是想勾引誰？“桃兒姐，你誤會我了，我剛才說錯話了。我隻是好奇這麽多讀書人都聚在一起幹什麽，才想著邀你一起去看看熱鬧的。而且咱們村的翠兒，小紅都去了，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章桃正要拒絕，被章杏拉了拉袖子，“大姐，我也好奇，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章桃看了妹妹一樣，她素來知道妹妹有鬼主意多，也不知道她答應章柳有什麽用意，但也沒反駁，“嗯。”
章杏又對喜色上臉的章柳道：“柳兒姐姐，你這發型太難看了，你和我大姐走在一起，那畫麵，嘖嘖，這樣的襯托下，就算柳兒姐姐你想在那些才子麵前留個好印象也不能啊，是不是，更別說，柳兒姐姐你還想趁機找個如意郎君呢！”看章柳眼中噴火，偏偏還得憋著，章杏心中說不出的暢快，“柳兒姐姐，來，我給你換換型。”
說完，不容章柳反抗，就把她一把按在了椅子上，給她梳了一個和大姐一樣的發型，也給她頭上插了一朵菊花。
章杏一邊在章柳頭上忙活，一邊對章桃道：“大姐，你去裏屋把衣服換了吧，一會兒咱們上山，你穿這個衣服雖然好看，但是不好走路。”
本來因為撞衫想回去換衣服的章柳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還在心中哼笑，換了這正好，自己一個人穿也省的有人老是拿他倆對比。
換好衣服的章桃，做好頭發的章柳和章杏三人便出門了。
正在章家村村口徘徊的兩個男人，看見出村的三人，視線在三人身上掃過，最後定在了章柳身上：發型，菊花，衣服都對上了。就是她了。雖然他們覺得旁邊的姑娘更漂亮些，但，說不定大人就口味特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