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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隻崽

  秦思思尖叫, 臉色由白到紅, 氣得直抖,一腳踢開落到跟前的大塊玻璃, 上面殘留的液體飛到她的綢緞鞋面上, 凝成深色的星星點點。


  袁孟捂住眼睛, 腦袋裡就一個念頭, 幸虧屋裡沒外人,幸虧關了門!


  林知微攥著粉撲, 胸前急促起伏, 他這樣隨便發火未免過分了!

  陸星寒看她一眼, 確定她沒有被濺到,緊接著轉向隨時要失控發飆的秦思思,只問她一句話:「秦然是你什麼人。」


  秦思思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表情一下子凝固。


  林知微到了嘴邊的話也震驚卡住。


  滿室死寂。


  沒有回答,只有緊張加重的呼吸聲。


  陸星寒唇角不屑地勾了下, 「算了, 說不說無所謂,我只想警告你, 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 收起那些不幹凈的心思, 別再試圖用任何方式針對她, 否則——


  他站起身, 淡淡冷笑一聲, 「碎的可不僅僅是這個杯子。」


  秦思思滿腹憤怒屈辱被這兩句話轟得一乾二淨, 就剩下被識破的慌,嘴上還硬撐著,「你,你管我和他什麼關係!」


  她不自覺往後退,摸到門,快步衝出去,把門板「砰」一聲甩上。


  這時候在化妝室里的,都是星火娛樂和造型小分隊的自家人,一時間全蒙了。


  大家手中掌握的信息並不完整,星火娛樂知道新來的贊助商姓秦,貌似叫秦然,造型小分隊則清楚秦然是知微的忠實追求者,現在就在拍攝現場。


  兩方人馬悄悄地小聲交流幾句,把秦然的雙重身份一重疊,再結合陸星寒剛才那句話,加上秦思思進組以來對林知微各種莫名其妙的針對和敵意。


  很快捋出大概。


  秦然突然出現成為《今夜無眠》的贊助商,本意搞不好就是為了接近知微,這秦思思同姓,多半是秦然身邊的近人,看不上知微,才特意進了她們工作室三番五次搞事情,肯定是故意為難她出氣。


  看秦思思的反應,秦然以前並不知情,但這一鬧后,她要麼偃旗息鼓夾起尾巴,要麼乾脆去找秦然告狀。


  陸星寒這杯子摔的,看似普通發脾氣,實際上,根本就是在給林知微換清凈,順便摔給秦思思背後的秦然看。


  何晚比別人更多了解情況一點,想通以後,不禁嘖嘖兩聲,小狼崽子守護意識夠強的,無論是對知微本身,還是對他自己的所有權。


  而且聰明啊,早早就串起了那些有關聯的節點,簡單一句話讓秦思思措手不及。


  陸星寒垂眸望著林知微,低低問:「妝化好了嗎?」


  林知微想得不比何晚少,心裡鼓脹得厲害,喉嚨滾動兩下,輕聲回答:「……好了。」


  陸星寒點點頭,走到化妝室角落裡,拿起兩塊臨時堆放在那的廢棄包裝硬紙板,回到座位旁,蹲下身把玻璃碎片收到一起,一點殘渣也不剩,托著紙板扔進垃圾箱,又返身把四濺的酸梅湯也擦乾淨。


  袁孟看不下去,拉他起來,「星寒,你別管了,我收拾。」


  陸星寒動作快,已經整理好了,視線默默滑過林知微,「從小就有人教我,自己弄亂的東西,必須要自己收拾才行。」


  他把椅子推回原位,眉眼蒙著黯沉,啞聲說:「我先去現場了。」


  人走出去,門沒有關,林知微看著他背影逐漸變小,混進人群,偶爾露出些許邊角,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她摸著剛買的那個牛皮編織小挎包,感覺到其中凸出的首飾盒形狀,這東西,是陸星寒彆扭的根源,她想起他烏烏暗暗的眼睛,心口擰了起來。


  先拍的是遊戲環節,只有一段,夜景效果好,所以放在晚上拍。


  進行遊戲之前,十位嘉賓肯定要先來插科打諢笑鬧一下,節目組和嘉賓組對好台本,攝像機打開,正式走起流程,拍了幾分鐘后,關注全場的導演發現陸星寒不大對頭。


  具體也說不上來,他沒有任何冷臉或者不愉快,反倒挺積極配合,要換別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異樣。


  導演摸著下巴,很快懂了問題出在哪,今天的陸星寒,似乎有些遊離。


  果然,等到遊戲正式開始時,更反常了。


  他不在狀態,導演了解他,看出這孩子明顯是在憋著什麼勁兒,心事重重,卻還要勉強自己專註,難以發泄的樣子。


  苗寨外有條河,河道寬度恰到好處,而且不深,節目組在河邊搭起大型連續障礙,挑戰者需要接連過關,通過各種小型滑索、攀岩、高低台間跳躍、爬不規則樓梯,最後到河邊,在河中豎起的七八個木樁間跳過,抵達對岸撞響鈴鐺才算完成。


  陸星寒一言不發,攝像機跟過來,他也只是露出一個如常軟萌的微笑,轉過頭后收得乾乾淨淨,他踏上第一道障礙,套好護腕,身上蓄足全力,腳一蹬,整個人高高躍起。


  林知微在場外仰頭看他,何晚站她旁邊念叨,「陸星寒看樣子有點累。」


  簡單幾個動作要把體力都耗盡似的。


  她又說:「而且心情很糟,剛才鏡頭一走他表情就變了。」


  林知微暗暗捂胸口,戳心。


  這次的遊戲難度高,陸星寒精神不太能集中,全程險象環生,林知微跟著提心弔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望著他身影高高低低,終於跳上河裡的最後一根木樁,只要爬到岸邊梯子上撞響鈴鐺,就勝利了。


  梯子有一層樓那麼高。


  陸星寒上到頂,汗濕的手成功扯動鈴鐺,清透聲音頓時響徹,其他嘉賓開始歡呼,林知微剛要緩口氣,他卻在下到一半時忽然腳下一滑,手上來不及抓住,直直跌進小河裡。


  現場瞬間驚叫。


  林知微心臟驟停,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的,意識恢復時,她已經搶在了所有人前面,衝進河裡去拉他。


  陸星寒全身濕透,自己咬著牙站起來,林知微臉色慘白地狠狠抓住他,聲音完全變了調,「你怎麼樣?!」


  身後一大群工作人員迅速迎上,把陸星寒團團圍在中間。


  陸星寒盯著她,喘息很重,被她遮掩不住的在乎蒸得眼眶有些熱,「……沒事,是我不小心。」


  下梯子的時候,他餘光剛好瞥到了出現在場外的秦然,秦然正在到處看,來找誰,一目了然。


  導演嚇壞了,趕緊指揮醫務組把陸星寒送回房,苗寨里也有當地醫生,全叫到一起給他檢查,反覆看了幾個來回,確定只有幾塊不大的擦傷,筋骨沒有問題,導演這才放下心,轉頭忙著去封鎖消息。


  房間里的人跟著離開大半,還留幾個自家人。


  容瑞撓撓頭,覺得自己挺多餘的,「那個,我也出去了啊。」


  他說著拽拽梁忱,梁忱神情複雜,眉頭擰著,被容瑞一碰才醒過神,隨他一起走了。


  何晚更不會傻兮兮做電燈泡,袁孟則憂心忡忡囑咐一大堆,出去時還非常貼心地帶上了門。


  終於只剩下兩個人。


  等了一小會兒,林知微依然不和他主動說話,陸星寒靠在床邊,慢吞吞曲起腿抱緊,默不作聲把自己縮成一團。


  林知微去檢查門鎖,一回頭就看見他這個狀態,滿身的委屈快化成實體,恨不得填滿屋子衝破天際。


  一米八幾的人能蜷成這樣,也是不容易。


  林知微本來想再幫他看看傷口的,可見著他這幅模樣,反而忍住了,停在門口,就是不走過去,「陸星寒,你在跟我鬧脾氣是不是?」


  陸星寒頭埋在膝蓋上,把臉轉個方向,不肯說話。


  林知微看他換著花樣彆扭,頭髮還半濕著,好氣又好笑,漸漸還是擔心佔據了上風,「傷疼不疼?」


  陸星寒咬牙不吭聲,抿緊唇,又把臉換個方向。


  好哇,來這套,氣勢哪去了?


  想讓她哄是吧?偏不。


  林知微手在門鎖上擺弄,故意弄出很大動靜,「好,你不想跟我溝通,那我也出去了,你早睡吧。」


  她假裝要開鎖,手剛動一下,身後猛地傳來撲通撲通的亂響,他跳下床,帶著潮氣的身體迅速撲過來,灼熱體溫透過衣服不管不顧地罩下,佔有慾極強地環扣住她的肩和腰,用力箍進懷裡。


  林知微毫無準備,被他撲得一晃,她以為他頂多撒撒嬌示示弱,沒想到小崽子膽越來越大,就這麼拚命地往上纏!


  「你鬆開,鬆開!好好說話!」


  「不松!」陸星寒悶聲抗拒,嗓子里壓著細細黏黏的哽咽,滾燙的唇沿著她的頭髮滑到耳廓,一路緊貼著蹭下去,鼻息混亂,滿腔難受化成渴望,浸在她的香甜里要命地往下沉淪。


  想親近,想據為己有。


  他眼角發燙,酸澀橫衝直撞,忍無可忍地低下頭,懲罰似的小小一口咬住她的頸側。


  他力氣很輕,完全不疼,反而麻麻痒痒,電擊似的直達心臟。


  林知微一下子手腳發軟,腿撐不住,完全跌靠在他的胸膛上。


  心跳震耳欲聾,在喉嚨口劇烈顫動,眼前都在微微發黑。


  林知微按捺著變奏的呼吸,厲聲說:「你真把自己當狼了!」


  「我沒有……」他咬完,一寸寸放開,卻用濕潤的舌尖刮過自己留下的淡淡齒痕,唇流連不去,膩在那裡輕輕淺淺地吮吻。


  林知微神經被他挑撥得極度敏感,有那麼短短一瞬,全身徹底僵住不能動彈,他每吻一下,她皮膚上都要燃起火星,又涼又燙地蔓延到身體各個隱秘的角落。


  ……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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