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隻崽
林知微被裹進他的外套里, 動不了, 也不太想動,任由吻從唇角流連, 迫不及待貼在唇上, 身體里每個細枝末節的角落都被他的溫度熱烈侵襲, 烘得鼻尖沁出薄薄的汗。
她應該冷靜問問的, 他那麼忙,怎麼可能出現在學校。
可顧不上了, 窩在他懷裡實在太容易消耗理智, 她沒出息地只想沉淪, 只想更多感受他的存在。
腳步凌亂地交錯。
她站不穩,頭在靠上儲物櫃之前,陸星寒及時伸手墊住,疼愛地摩挲,一點點抬高, 迫使她在屋頂明晰的燈光下跟他對視。
她紅唇微張著, 黑潤眸子里全是他的影子。
像最無聲誘人的邀請。
陸星寒再次低頭含住她的唇,盡情廝磨, 舌尖不由自主觸到牙關, 跟她瑟縮躲在後面的軟嫩輕輕相碰。
電流一瞬通遍全身, 急切地渴望深|入。
儲物間關緊的門驟然一響, 被人從外大大咧咧推開, 七八個堅持學習到閉館的學生結伴走進來, 互相喊著太累太困。
林知微嚇得一顫, 慌忙避開,抓著他往最角落裡躲。
陸星寒胸口還在劇烈起伏,把她嚴嚴實實摟緊,附在她耳邊輕喘著說:「別怕,他們不會過來。」
林知微抬頭盯著他,眼神詢問。
陸星寒無聲親親她,「最後一排的櫃門都開著,他們的包肯定不在這。」
否則他也不會安安心心讓她來。
林知微這才有空歪過頭往外看看,果然,腳步聲到前一排就停住了,沒人再往後走,等了幾分鐘,門重新開合,人都離開,陸星寒剛想俯身,看管圖書館的管理員又上到二樓,挨個門敲了敲,「馬上閉館了啊,還有沒走的同學嗎?趕緊走趕緊走,明天再來。」
陸星寒僵住,抿唇,委屈喪氣地往她頭頂一靠。
林知微雖然有點羞,但還是沒忍住,輕輕笑出來。
小崽子后一半的吻夠不容易的。
「好啦,先出去吧,」她攥攥他的手,「別被關在裡面。」
陸星寒悶聲說:「……我送你回酒店。」
「你呢?」
「我趕回去,凌晨有工作。」
林知微一驚,「時間這麼緊你還過來?」
「嗯,想你想得不行,」他低著頭,「能見一面,說兩句話也好。」
袁孟的車做賊似的等在圖書館後門,上車后,他不等林知微發問,主動開始喋喋不休,「小林老師,你不用擔心星寒耽誤正事,他可厲害著呢,一樣的訓練強度,他用一半時間搞定三倍內容,請假出來誰也挑不出毛病,等你這邊忙完回去,還得幫你搬家呢。」
林知微聽完,心口擰得發酸。
是,他聰明,他厲害,看起來遊刃有餘地學會各種東西,但效率加倍,辛苦肯定更要加倍,哪有真的那麼輕鬆。
還要幫她搬家?
太胡鬧了。
袁孟在場,陸星寒老老實實坐在旁邊,只用眼睛戀戀不捨望著她,笑著低聲說:「後天搬,你把貼身東西帶好,其他不用管。」
林知微不同意,「你忙你的,我自己找搬家公司。」
陸星寒搖搖頭,扣住她的手,「聽話。」
……兩個字,自帶魔力。
二十分鐘到了酒店門口,林知微準備下車,袁孟不解風情地回身跟她道別,陸星寒一隻手按在袁孟頭上,扭開,另一隻手攬過她的肩,在紅唇上啄吻,啞聲喃喃:「知微,下次。」
林知微站在大堂玻璃窗里看著車開遠,捂住狂震的心口,覺得自己真是要完蛋了,早晚得溺死在這小崽子手裡。
十八歲半就這樣了,等再長大,她哪還有活路。
袁孟開車去機場的路上,從後視鏡偷看後排,陸星寒閉著眼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睡是醒,他心裡怪不好受的,陸星寒確實太累了,為了擠出時間,昨晚到現在幾乎就沒睡過。
「袁哥,有事?」
嘖,沒睡啊,這也能讓他發現。
袁孟「啊」了聲,試探問:「星寒,別嫌我八卦啊,你的情況我必須得知道實情,是不是……追到她了?」
陸星寒不自覺勾開笑,低低應了。
袁孟舒了口氣,為他又高興又擔心,猶猶豫豫說:「哥跟你走過來的,都懂,但該提醒的我不能省,以你現在的身份——」
「我知道,」陸星寒截斷他要說的話,目光轉向窗外,「哥,我不想做那種販賣外表,販賣感情的空殼偶像,我會讓自己有更穩定的資本,等到以後公開的那天,讓她受最小的困擾。」
袁孟張張嘴,嘆了口氣,他想說的,是讓陸星寒為自己想想,注意分寸,千萬別被拍到毀了大好前途,但現在一看,還是別說了,他心裡頭哪有自己啊,全是林知微。
也好,少年有摯愛,才勇敢無畏。
「行吧,我也算栽你這小祖宗手裡了,」袁孟心還挺穩,知道陸星寒和林知微都是有譜的人,廢話不說也罷,乾脆揚揚短眉毛,「以後哥盡量幫你。」
林知微按慣例跟何晚住一間房,上樓時給她打電話,何晚穿著拖鞋出來接,關起門馬上八卦地問:「咱寒哥過來了?」
稱呼讓林知微一樂,「晚姐,幹嘛這麼叫他。」
何晚撫平面膜躺床上,「你還不知道吧,整個小分隊都這麼叫他,一個個沒原則的,全是寒哥麾下小弟。」
林知微皺皺鼻子,「搞半天你們早被他攻克了。」
何晚連連點頭,「你是最後一個,夠能堅持的,給你點贊。」
說話時,陸星寒接連給她發微信,直到他到機場才暫停,何晚早洗完了臉,掙扎半天,捨不得打擾她臉上的小甜蜜,後來實在憋不住了才說:「知微,有兩件事,我必須給你提個醒。」
林知微抬起頭。
「第一件,」何晚端正神色,說出個知名超一線女刊的名字,「從這個月開始,要新開一個專欄,請圈內三位風格不同的造型師講搭配,陳令儀以為肯定有她的,結果一周前,雜誌方明確提出,想選你。」
何晚吸口氣,臉色更差,「第二件,秦思思回來了,也是在一周前,你是沒看見當時那派頭,強勢帶資入駐啊,直接升級成工作室新股東,陳令儀現場給她掛了總監的牌,以後咱們整個組,恐怕要水深火熱了。」
林知微總算明白陳令儀態度極速變差的原因。
女刊專欄她惦記已久了,花落別家,還是自己下屬,憋也能憋死。
秦思思那邊,雖然不知道秦然怎麼處理的,但能這麼光明正大回來,想必底氣十足,在陳令儀那裡大概也沒說她好話。
林知微在工作室這麼久,苦的累的委屈的全挺了過來,這是第一次,真的動了要走的念頭。
她慎重提及,「晚姐,如果我想……」
何晚立馬舉手,「你想留,我陪你抗,你想走,我跟著,咱倆不拆夥。」
林知微不再多說,慢慢點頭,「合約期快到了,先看看情況,她不念舊情,我還念,不想鬧得太難看。」
何晚最怕她太軟好欺負,這樣一說,頓時放心不少,情緒也鬆弛了,擺擺手,「好啦,你心裡有數就好,我猜暫時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先不說這個,對了,我記得你找新房子了,下期綜藝之前是不是要搬家?」
「嗯,」林知微臉熱了些,「後天。」
「我去幫你吧?」
三秒鐘,林知微沒答上來,何晚頓悟了,急忙澄清:「我就是隨口說說!有寒哥在肯定不需要我的我還是等你搬好了再過去玩!」
聽她一口氣不間斷說完,林知微笑倒在床上。
第二天上午返程,林知微病假的期限還沒到,沒必要去工作室找不痛快,她樂得留在家裡整理東西,大件傢具多半是房主的,需要搬的少,小件好收拾,很快打包完,都放在客廳里的那張小床上。
她把枕邊的大兔子裝進塑料袋,有點發愁,不知道這張陸星寒心愛的小床要不要搬過去。
到了約定好的搬家日,陸星寒提前告訴她下午三點開始。
林知微嚴肅提醒他,「找搬家公司就好,你千萬別來。」
陸星寒隔了幾分鐘給她回復語音,聽聲音應該是在練舞間隙,大口喘著氣還不忘撒嬌,簡簡單單倆字,「不嘛。」
林知微愁得扶額。
三點,準時有人敲門。
她跑過去開門一看,當時欣慰不少,門口站著的的確是穿著統一制服的搬家公司,一個挨一個進門,她正想給陸星寒發個微信,誇他聽話,忽然眼前有道影子一閃,同樣的制服帽子,戴口罩,可是——身形太扎眼了。
手機放下,她眯起眼,盯著試圖混在中間的小崽子。
「咳!」
小崽子一本正經搬東西,經過她身邊時,趁左右沒人,隔著口罩,在她臉上飛快親了一下,笑彎一雙桃花眼。
陸星寒選的房子在市裡有名的住宅區,安保嚴格,環境好,住了不少公眾人物,他出道不久,還買不起,挑戶型最合適的,租金交了整兩年。
等進了新家,林知微才發現陸星寒不光把他的小床搬過來,還差不多按原位擺在客廳里,明明是個寬敞的三居室,這小床一擺,活像個小受氣包。
傍晚時,搬家公司拿錢離開,袁孟過來檢查一番確定沒問題,先走一步,留下穿著一身工作服的陸星寒。
林知微過去關上門,趕緊把他帽子摘下來,他頭上全是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口罩把鼻樑都勒出了紅痕。
她皺眉,忙把他外衣也脫掉,裡面的短袖衫早就濕透了。
「快去洗澡!」林知微推著他進浴室,「大熱天的非要折騰,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
陸星寒不在意地扯掉上衣,伸手去解腰帶,側過頭親她嘴角,「不能,要你疼。」
看著他肌理緊實的光裸脊背,林知微躲開視線,喉嚨有點干。
冰箱里沒來得及買別的,只有她帶來的幾瓶草莓牛奶,她給陸星寒擰開一瓶,自己在新家踱了兩圈,聽著浴室里嘩嘩水聲,越來越渴,忍不住先喝了一口。
還沒等咽下去,水聲停了,陸星寒披著黑色浴袍走出來。
他皮膚本來就白,被黑色一襯,更像玉石一樣脈脈含光,濕發往後抓,臉和唇在熱水下蒸出微紅,誘人指數十連跳。
林知微覺得不太好。
偌大房間里,不再有人打擾,只剩他們兩個人。
「這小床,」她看似自然地找話題,「還搬過來幹嘛?」
陸星寒慢步走向她,理所當然說:「我睡啊。」
「三個房間呢。」
「嗯,一個你的卧室,一個你的衣帽間,剩下那個小的,過幾天設備搬過來,給我當工作間吧。」
「……總得先解決住的問題。」
「我就住這裡挺好的,給你守門,做你的小狗,」陸星寒逼近,她順勢往後躲躲,他委屈巴巴望著她,「什麼時候你承認我是你男朋友,我才不做小狗。」
和以前一樣賴皮。
可他的存在感太強了,身體和心有種不斷被侵蝕的灼燒感。
林知微退一小步。
陸星寒接過她手裡的牛奶瓶,仰頭喝完,順手放在桌上,唇角沾了些許,粉粉白白莫名色|氣。
感覺有點危險……
林知微試圖開口,他的吻不由分說壓下來。
輕輕的,一觸即分,但漆黑幽深的眸子牢牢鎖著她,唇角翹起,弧度恰到好處地勾人心神。
「陸星寒,你……」
又一個吻。
她不自覺再退一步。
她退,他就進,比她步子邁得更大,腿互相磨蹭著,升騰起看不見的暗火。
林知微耳朵燒紅,白嫩耳垂漫上血色,貼得太近了,他的手臂攬過來,環在她腰上,不用力,但也不松。
她緊張吞咽,繼續後退。
陸星寒跟得緊,低頭再次輕吻。
她心跳愈發轟響,呼吸急促,直到退無可退,被迫撞上身後冰涼的牆壁時,被他一把揉進懷裡。
「知微,你在天台躲我,在圖書館躲我,現在……還要躲哪去?」
他嗓音脫去少年的清甜,低而磁性。
話音落下,最後的忍耐用到極限,他忽然俯身,撫住她的頭,不顧一切,狠狠吞沒她紅潤的嘴唇。
舌尖抵開脆弱的牙關,掠奪其中火熱顫慄的濕軟,他控制不住自己,盡情地侵佔,要把所有屬於她的美好通通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