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仙鶴送經
淬元果，天才地寶，因其能夠淬煉修士體內的元氣、令其更加精純而得名，對靈武和清靜兩境的修士益處極大，若是在修士突破境界的時候吃上一顆，突破的把握少說也能加上一成，是修士們在突破時必備的靈果之一。
而元修能其實目前正處在突破的邊緣，隻差臨門一腳，隻是在天門之中他們三人早就被邊緣化、被刻意遺忘，哪怕天門盡斂天地奇珍，元修能卻連一顆淬元果也得不到。
故而當元修能三人發現那片淬元果林的時候，才會一時鬼迷心竅，將整片果林采摘一空，而麵對前來阻止的村民，他們更是喪心病狂地，直將無辜的一村之人盡數屠戮殆盡。
至於雲子淵所采摘的數顆淬元果，都是熟透了略顯幹癟、或者幹脆就是未成熟的，這才被元修能三人略過，不過也在雲子淵與赤絕的戰鬥中，這幾顆淬元果被擠壓碾碎，也隻剩下了兩顆。
而此刻，在靖玄道人手指一點之下，這兩顆淬元果極為神奇地變得飽滿圓潤，金色光澤更加明豔。
雲子淵仔細地將金色果皮剝去，立刻便有一股異香撲鼻而來，令人魂銷魄落，心神欲醉。
“難怪會吸引來那隻九烈焱鋼豬，妖獸隻怕都難以拒絕這種異香啊！”雲子淵這般想著，倏然心神一動，他和陸獵戶遇到那隻七曜玄晶狼時的畫麵，以及陸獵戶處理野兔塗抹香料時的畫麵，都一股腦地從他的記憶深處浮現。
“嗯……”雲子淵原先便覺得淬元果的這股異香讓他十分熟悉，現在更是覺得，那日陸獵戶所用香料散發出的香味與這淬元果的異香極為相似，隻是要更加濃鬱，經久不散，飄香極遠。
雲子淵的眉稍微微揚起，隻是轉眼又恢複了平靜，神色如常，他決定將這個疑問深深埋藏在記憶深處，留待將來當麵詢問陸獵戶，如果他們還有機會再相見的話。
收回心神，雲子淵將注意力轉回到淬元果上，隻見淬元果金色果皮之下的果肉白嫩如玉，晶瑩剔透。雲子淵剛咬了一口，乳色的漿汁溢滿口腔，瞬間甜香滿頰，鮮美潤熱，爽口無比，讓雲子淵心神為之一快，仿佛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便在這時，靖玄道人的那句“……沒什麽益處……”幽幽傳來，讓雲子淵麵色陡然一僵，動作瞬間停住，看著靖玄道人，久久不能發出一言。
“不用這樣看著貧道，你的體質不同常人，尋常的靈果奇珍對你而言，本就無用，讓你現在把這淬元果吃了，也隻是讓你體驗一下奇珍靈果的滋味，畢竟從今以後，你將與這些奇珍靈果無緣了。”靖玄道人飲了一口茶酒，意甚閑適。
“……道長，這是何意？”
“你的體質與常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常人體內流轉的是天地元氣，而你的體內流轉的，則是劍氣，先天地而生的先天真一劍氣，一絲雜質也無，是這天下最潔最淨的存在。”
“如此，又會如何？”
“這些所謂的天材地寶、奇珍靈果，雖有元氣氤氳其中，但實際上都或多或少沾染著塵世汙齪之氣，過早食用，對你的先天真一劍氣有害無益。而真正能夠做到先天不染的天材地寶，與你一般，世所罕見，輕易不可得見。”
雲子淵更加疑惑，沉眉緊鎖，複又問道“道長，我亦曾聽聞，先天之氣，是指生天生地生人生萬物的原始之炁，是構成天地萬物的基本素質。正所謂‘道自虛無生一炁，便從一氣產陰陽；陰陽再合成三體，三體重生萬物張。’先天之氣不該這麽容易被塵世濁氣所玷染才對啊？”
靖玄道長點了點頭，對雲子淵的說法表示讚同，但又立馬說道“過去確實如此。但今時不同往日了，隨著當年那場正魔之戰損傷了天道後，天地規則便有了些微改變。”
雲子淵似明非明地點了點頭，靖玄道人繼續說道“而你，現在還太過幼小，你體內的先天真一劍氣也很還不夠精純，所以會更容易受到塵世濁氣的玷染。所以在你修道有成之前，盡量少去食用那些奇珍靈果。”
“那為何我現在吃這淬元果便可以？”雲子淵看著手中剩餘的那顆金色淬元果，疑惑問道。
“你沒有功法，現在先天真一劍氣在你體內的運轉全憑本能，所以當淬元果在你體內化作元氣之後，會因沒有功法運氣的引導，而自然消散，並不會進入到你的劍氣之中。”
雲子淵低頭，顯得有些低落，根據之前與赤絕的接觸來看，在修行之路上，他已經落後同輩之人許多了，似乎也已經錯過了最佳的修煉時間點。因為赤絕他們似乎都是從五歲開始修煉，而那時的雲子淵，卻被劍骨之傷所困擾，耽擱了五年時間，切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一門功法。
已經沒有什麽時間，也沒有什麽資格，去要求什麽絕世玄功，無上仙法了，現在的雲子淵，隻想要一門功法，一門能讓他真正踏上修煉之途的功法而已，至於品階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雲子淵的低沉早在靖玄道人的預料之中，隻見靖玄道人微微一笑，安慰道“雖然你還沒有真正修行，但你現在不是能和那靈武境界的赤絕打得有來有回麽？雖然你與那赤殺劍門的赤絕之間，有著不小的差距，若是正麵相抗，你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你的對戰經驗，遠比赤絕豐富。”
“僅是如此而已，而且也隻是比赤絕豐富些許，這是很容易彌補的差距。”雲子淵在腦中將之前發生的一幕幕複盤了一遍，發現自己能與赤絕糾纏那許久，實在是有不少運氣成分，根本不值一提。
“我並未修煉過什麽功法，如果把先天真一劍氣除外，我就純粹是一個普通人，但卻因為先天真一劍氣的緣故，我的劍招才有足夠的殺傷力，才能具備一點點威勢，隻是遇到真正有境界的修士，我就完全沒有什麽反抗力了。”
“你是指淒霜刀觀的聶思瑩，還是天門的元修能？”靖玄道人看著雲子淵的眼睛，極為認真地說道，“他們都是清淨境界的修士，而且年齡都比你大上許多，你不該這麽早對上他們，你的步子邁的太大了。”
“因為我要追趕的人實在太過強大……”雲子淵在心中默然一歎，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而是深埋在心間。
“所以，其實先前那個村子裏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被道長你看在眼裏？”
“是，準確的說，從你踏入那個村子開始，我便注視著你們。”靖玄道人拂塵一掃，在其麵前浮現出一麵水光粼粼的水鏡，內中正回放著雲子淵在那村子中發生的事情。
雲子淵隻是好奇地看了那水鏡兩眼，便不再關注，而是迎著靖玄道人的目光，久久地注視著他，那目光深黑幽邃，吞噬著靖玄道人的視線，宛如遙遙不可見底的噬人深淵，在最幽深之處，一點詭異星火，不滅飄搖。
“你不問貧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嗎？”靖玄道人並不意外雲子淵略顯可怖的目光，也知道雲子淵心中肯定對此很有疑慮，甚至擔憂，但他卻是非常意外，意外雲子淵沒有直接問出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很信任你，無來由地信任你。”
靖玄道人眉頭一挑，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個回答，所以更加意外了。
“但我確實還有個問題想問，為什麽赤絕，元修能，血焰老鬼等等，這些人發現我手中太乙天都劍是先天靈寶的時間都不一樣？尤其那個元修能，為什麽那個元修能，好像一見到我，就知道我手握著一件先天靈寶。”雲子淵回想著元修能看向自己手中太乙天都劍時的目光，更加確定，當時的元修能一定是認出來了，這是先天靈寶。
“先天靈寶並不是凡物，每一件先天靈寶都是有一種奇異的生命波動，不了解、不熟悉這一點的人，在尋常情況下是不能分辨出來的，他們也隻有在先天靈寶盡展能為的時候，才能感受到。”
“所以，那元修能之前必然是見過先天靈寶，甚至近距離感受、甚至觸摸過先天靈寶。而血焰老鬼和沈傲霜，以及後來那些追尋而來的強大修士們，都是在太乙天都劍化虹飛天之後才意識到的。”雲子淵沉吟著，而後又問道，“對了，在太乙天都劍帶我飛來的途中，曾發出過一劍，應是道長所為吧，那些人，都被道長斬殺了嗎？”
“沒有。”靖玄道人端起茶杯，仔細端詳著杯中澄澈的茶酒，卻沒有任何要飲下的意思。
“他們之中的很多人，背後都是神州各地的強大勢力，若是就這般輕易斬殺了，隻怕整個神州都會掀起一場小動蕩，我雖然不懼，但是神州卻是經不起那樣的動蕩。”
雲子淵有些遺憾，他本想聽到肯定的答複，免除自己的隱憂，他覺得那些強大修士未必會就此罷休，而自己日後如果遇上了他們，隻怕凶多吉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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