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盜月再襲,弦月光照
盜月玉佩在懷裏顫動,雲子淵借收玉牌的機會,不露聲色地將盜月玉佩按住,於是,一道意念順著雲子淵觸碰的手指流傳到他的腦海中。
“……一刻鍾……”
一刻鍾嗎,還有一刻鍾,盜月樓就會將弦月眾傾巢而出,攻打霜血刀劍盟了嗎……
雲子淵心中一思量,已然有了想法,於是,他婉拒了聶思瑩送他下山的請求。
“那我讓小雯送你吧。”聶思瑩也沒有多想,畢竟雲子淵給出的理由是,她是霜血刀劍盟的中堅,不能因為他而擅離職守。
而雲子淵也不想表現地太明顯、太奇怪,就接受了聶思瑩的提議,畢竟如果不派人看著他下山,想來聶思瑩也不會放心。
……
走在下山的小徑上,雲子淵一反常態地多話了起來,不時向身旁的何雯靜問東問西,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何雯靜也就沒有拒絕,一一給雲子淵解答。
“……霜血刀劍盟這個名字是赤絕起的,因為特意將‘霜’與刀‘’排在前麵,我們也就沒有異議……”
因此,哪怕已經一刻鍾過去了,在雲子淵的拖延下,兩人都沒能走出多遠,甚至回頭望去,還能看見聶思瑩的小小黑影。
“對了,你為什麽一直在抬頭看天?”何雯靜突然問道。
“哦,我有嗎?”雲子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可能是因為今夜的星空分外璀璨,格外迷人吧。”
“是嗎?”何雯靜也抬頭望去,果然看見了如水一般透明,似雪花般潔淨,仿若海洋一般的星空,以及一輪突然出現的……弦月!
“弦月!是盜月樓!”何雯靜大驚,便想要高聲呼喝,發出警示,但就在她轉身的這個瞬間,雲子淵飛快劈出一記手刀,重重擊打在了她的後頸,同時眉心射出一道毫光,玉清神魂衝入她的識海,將其封鎖,讓何雯靜徹底昏迷了下來。
便在這時,已經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天上的弦月,敵襲的呼號警戒聲瞬間響徹雲霄,更有兵器摩擦盔甲的聲音,在冷冽的寒風中震顫,被吹拂到了雲子淵的耳中,那是大批的巡邏守衛在山上奔走。
雲子淵飛快地將昏迷的何雯靜抱了起來,藏到小徑旁的草叢裏,而後借著草木陰影就此遁去,消失在了山巔。有神權——改天換地之術在,雲子淵有自信,法相以下應難發現他,尤其在盜月樓入侵,眾人都很慌亂的情況下。
……
夜幕下,周圍的曠野矮丘上,陡然湧現出無數黑影,全副武裝,持刀握劍,緊緊包圍住了霜血刀劍盟的矮山。
夜空中,一輪弦月高懸,像是一艘月亮船,遊蕩在波光粼粼的星海上。
赤絕和聶思瑩並排站著,看見星海折折疊疊地映出弦月船上,影影綽綽的三十道人影,兩人不約而同地沉聲說道“盜月樓……傾巢出動了!”
瞬間,赤絕和聶思瑩對視一眼,按照早先的預案,兩人各自行動。
血海紅蓮大陣還在穩定運行,赤絕指揮著一眾散修,按照他的排布,在山上把守,成為大陣的陣眼,貢獻他們的元氣。
而聶思瑩則是率領一眾霜血刀劍盟清靜和靈武的有生力量,於山巔嚴陣以待,拱衛著內中的十餘名法相長老。
“奇怪,沒有看到盜月樓的樓主……”
“黑蟒?確實,沒有看到!”
長老們小聲議論了起來,都覺得其中是不是有詐,那個黑蟒是不是在暗中潛藏,準備施展什麽手段。
便在這時,隻見夜幕上的弦月一震,投下一道皎潔的月色光柱,如同流水一般,看似緩緩,但實際上幾位快速地流過地麵,流過山野,流過這千裏曠野,瞬間投注到了矮山上。
霎時間,像是水火不相容的激烈碰撞,月光與紅蓮,一者如流淌著的清水,看起來很柔順無骨,但卻能變得氣勢滾滾,波湧浪疊;一者如燃燒著的烈火,看起來很明豔溫暖,但實際上卻熾烈騰騰,熯天熾地。兩者甫一接觸,眨眼便爆發出連串的驚天巨響,直震得天搖地動,石破天驚,往往震波所及,千百裏丘陵密野全遭波及,一時間沙塵高湧,巨木橫飛,宛如萬雷怒鳴,天崩地震,聲勢猛惡,出人想象之外。
而赤絕等人腳下的這座矮山更是立時異聲大作,陰風四起,危壑搖搖,到處都似要坍塌,灰塵跌宕,夏蟲跳躥。他們的這座山本就不是天地造化,而是人為造就,以法力加持,此刻實難承受這等驚人的餘波。
“赤絕!”山頂上一聲厲吼,赤絕麵色大駭,卻也醒悟過來,立刻掏出血海紅蓮大陣的陣樞開始施法。
於是,隻見無數的靈光從山石中升騰起,在空中彼此交纏著,構成許多法紋的樣子,幻滅重生。而被赤絕安排下的,正好站立在點點靈光之下的散修們,渾身發出淡淡的光芒,浮在陣法中間,負責給陣法提供能量,才終於穩定住了矮山,也穩定住了在月色光柱之下搖搖欲墜的紅蓮大陣。
便在這時,山巔的十幾名法相長老終於運氣完畢,隻見他們排列陣型,掌指相對,元氣相通,合力祭出了一刀一劍。
那是兩把光芒閃爍的霜刀血劍,一者呈深藍之色,晶芒耀彩,滿空夭矯騰挪,和一條藍龍相似,倏忽驚雷;一者呈鮮紅之色,耀彩騰輝,淩空穿雲掣電,與一隻血鳳相若,舞動疾翔。
這便是他們選擇對抗盜月樓,而不屈服的底氣。
淒霜刀觀和赤殺劍門也曾是出過真正的天玄大能的大勢力,雖然如今衰敗,但也底蘊深厚,這兩把霜刀血劍更都是各自開派祖師所傳,曆經百代,遠非尋常刀兵可以比擬。
隻見刀劍狠狠相撞,殺氣咆哮而出,驚起一聲龍吟鳳鳴,霜刀血劍立即電掣而出。晃眼暴脹,神龍剪尾、鸞鳳振翅一般,各自伸長兩道芒尾,射出無限奇光,霜血交輝,殺氣森森,夾帶著無比淩厲之勢,逆天直上,天地肅殺!
然而,卻在這時,眾人隻見弦月之上倏地站起來一尊萬丈法身,腳踏弦月,背負星海,似真有天神之威,隻一垂指,月光便晃眼暴漲,天地間被強風張狂橫躥。
下一刻,月光如化實體,轟然撞上霜刀血劍,霎時間月光化海,驚濤拍浪,將霜刀血劍卷入其中,虛空更是如鏡般被重砸一擊,天地劇烈震蕩。
山巔,十幾位法相長老紛紛吐血,修煉至法相境界的肉身竟會禁受不住,隻覺五髒皆震,眼黑口甜,幾乎暈倒。
“不好!”
所有人都在大喊,喊聲中帶著驚慌,帶著恐懼,但在轉眼之後都變成了極端的憤怒!
隻見弦月之上,飛下一人,一身標準的月白長袍,卻不是帶著月牙麵具,而是一整麵的滿月麵具,沒有開口,沒有眼孔。他背負雙手,漫步似的淩空走著,來到紅蓮大陣前,冷聲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底牌?兩把破銅爛鐵嗎?真是貽笑大方。”
說罷,他雙手隨意一扔,兩團黑糊糊的廢鐵從天而降,砸在了矮山前的曠野上,濺起無數煙塵。
這可是淒霜刀觀和赤殺劍門的傳教聖物,然而如今卻是眨眼被毀,還被人言語鄙夷,極為不屑,這讓淒霜刀觀和赤殺劍門的弟子們無不震怒異常。
不過就在這時,卻又見那十幾名長老紛紛掐訣施法,口中念念有詞,都是淒霜刀觀和赤殺劍門的功法綱領。見狀,聶思瑩馬上也帶著一眾弟子一起念了起來。
霎時間,便見兩團輝光眨眼衝天,無比的耀眼,驅散了滿天夜色,似乎天地之間再難找到一絲陰暗的地方。這光亮,令天上弦月都失去了光彩,月色光柱因此也消失不見了,甚至令人感覺,連天際烈日降臨,隻怕也不過如此。
“什麽!?”
紅蓮陣前,這名頭戴滿月麵具的弦月眾驚覺自己小視了這個臨時拚湊的霜血刀劍盟,隻見那兩團被捏爛的廢鐵衝天而起,瞬息間便重現先前的刀劍模樣,向他淩厲殺去。
“豈會讓你等得逞!大暗黑天!”
瞬間,天地重回黑暗,弦月也因此重現,月色光柱再度投注而下,隨之而來的,是二十九名弦月眾全數降臨,排成一排,一齊揮出月輝,將霜刀血劍擊飛。
見狀,聶思瑩大喊一聲“赤絕!”
“知道了知道了!”
赤絕拿起陣樞開始施法,瞬間,遍布山中的千餘名靈武清靜境界的散修都是身體一顫,他們體內的元氣再被抽取,幾乎所剩無幾。
這些從散修體內抽取的元氣通過陣法靈光,匯聚在了一起,注入到了霜刀血劍之中。霎時間,刀劍大振,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夜色中揮舞出流星般璀璨的弧光。
“再來!”
便在這時,長老們再度施法,掐訣一點,霜刀血劍化作一青一紅兩道奇光,急如雷電,在一片驚天的霹靂聲中,再度向弦月眾殺去。
電光石火間,嗡聲大震,破聲大作,刀劍之前,破勢如竹無物可擋,月色光柱也被霜刀血劍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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