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無名神靈,孤劍過客
高台上,數十名天兵結成陣法,刀劍互擊,迸發出道道刀光劍影,在神使的吟唱下,一圈又一圈的元氣結環,灌注到盤旋飛舞的刀光劍影中,頓時,一個由刀劍殺氣組成的結界出現,如天蓋一般,蓋住了高台。
同時,內中幾名法相境界的神官紛紛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要盡快將這個古傳送法陣完成。
而另一邊,黑衣人頭領死去,雲子淵奪得了封神禁元鎖的破解鑰匙,將自己的封鎖打開。
便在這時,那剩下的四名黑衣人飛速朝雲子淵衝來,看他們的神情,似乎完全不為頭領的死去而感到悲傷,與先前黑衣人頭領為了幾名被雲子淵殺害的師弟而震怒的表現,截然相反。
雲子淵頓時覺察出異狀,他在轉瞬之間掃視了周圍一圈,隻見在外界數十位法相、以及數百位清靜修士的圍攻下,高台上的這些人臉上卻是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
這讓雲子淵覺得很是怪異,他雖然知道,這一夜,是一個針對孤劍客布下的殺局,肯定有很多潛藏著的法相大修士甚至是天玄大能。但是此刻孤劍客還未出現,天門的天玄大能肯定不會出手,而那些潛藏的法相大修士,肯定也在這些正道俠士的預料之中,必有手段準備,不會令天門輕易將他們殺敗。
所以,在孤劍客沒有出現之前,天門的天玄也潛藏著,僅憑現在高台上的這些人,和即將出現的一些法相大修士,天門與這些正道俠士的戰鬥並不會是完全一邊倒的下場,死傷必然慘重,不論是天門,還是正道俠士,雲子淵也完全有可能借此機會逃脫。
可是即便如此,高台上的這些人還是完全不擔心,似乎已經看到了外麵那些人全數死亡的下場,並且不覺得自己這邊會死上任何一個人。
雲子淵並不知道他們有什麽底牌,他也在猜測,但在這時,四名黑衣人已經率先向他飛撲而來。
隻見這四名黑衣人手拉著手,四道神識之光從他們的眉心湧出,順著他們連在一起的手,合成一道金色的神識之光,又化成一道金色鎖鏈,向雲子淵套去。
雲子淵自然不會束手就寢,隻是這神識鎖鏈鎖定了他的魂識,無論雲子淵逃向何處,都不能避過,除非正麵迎敵,以自己的神識之光將其破開。然而雲子淵現在固然開辟了識海,早早擁有了神魂,但是終究不是四名專修神魂的清靜圓滿境界魂修的合力之敵。
不過便在這時,隻見高天之上,幾十名法相大修士一起發動了攻擊,一道道慧光飛劍轟然砸下,雖然沒能將刀劍結界徹底破開,但也令高台震動,令雲子淵和四名黑衣人腳下失衡,攻勢一頓,神識鎖鏈一擊不中。
緊接著,數百位清靜修士又趕至,也聯手同時攻擊,直將這刀劍結界破開一道道裂隙。
要說起來,天門的這個以刀劍殺氣結成的結界實在神奇,竟然讓幾十名清靜修士,便能合力抵擋住數十名法相、數百名清靜的合擊!
不過,再如何神奇,再如何強大,此刻也被破了開來,這些正道俠士順著破開的裂隙,紛紛湧入,向那些天兵神使殺去。同時還有幾名法相大修士注意到了雲子淵,出手將那神識鎖鏈拍碎,再要將那四名黑衣人拍死。
便在這時,卻見高台正中的幾名法相神官齊齊站起身來,全然不顧殺來的正道修士,雙手結印,口口喃喃念起咒語,霎時間隻見法陣騰起一道光柱衝天,爆出一圈光波,將所有人都從高台掃落,飛於半空。
“怎麽回事?這不是傳送法陣嗎?為什麽會變成一道攻擊陣法?!”有識出問題的法相修士驚呼道。
而隨著這名修士的驚呼出聲,便見光柱收縮消失,轉而在空中出現一個身高百丈,頭上環著一圈神光的無名神靈,手執一朵青蓮,淩空而立,寶相莊嚴,氣象萬千,一時祥輝瀲灩,花雨繽紛,一派祥和景象。
眼見這名神靈出現,周遭天門之人頓時欣喜,紛紛跪倒大呼,隻是沒有人能聽懂他們在呼喊些什麽,即便是雲子淵,也完全聽不懂他們在喊些什麽,隻覺得與神言似乎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如果以神言來翻譯,所成字詞又完全不成語句,而且這個神靈他也未曾在神霄九天塔內見過……
至於那些正道俠士,雖然也聽不懂,但都知道,這必然是天門布下的極其危險的手段,不能任由他們繼續施為。
於是,正道俠士們又都紛紛出手,金光雷火,飛劍勁刀,紛紛再向天門之人殺去,尤其是布下了陣法的那幾名法相神官更是重中之重。
眼見一道道飛劍慧光向自己殺來,這幾名法相神官卻是視若無睹,隻是跪倒在那無名神靈之前。
霎時間,隻見這無名神靈手拈青蓮向前一揮,無數道輝光瞬間飛出,快得無以複加,即便是法相大修士,也來不及躲閃,防禦更是無用。
這些輝光無法抵禦,卻又像是沒有殺傷力一般,衝入到所有正道俠士的體內,沒有爆發出他們想象中的驚天轟鳴與裂地炸響,倒像是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一般,入體無蹤。
“這是什麽東西?”
“奇怪,我的元氣……”
“我的境界,在跌落!”
一時間,連聲驚詫,每個人都發現,自己的境界似被剛剛入體的輝光所封印,直將他們的境界封鎖至清靜初期,甚至是靈武境界!
雲子淵聽得他們的哀嚎,頓時明白,原來,這才是天門對於他們的手段,此刻隻怕,天翼城根本就沒有藏著什麽天門的法相大修士,高台上的這寥寥數十人,便是他們針對這些正道修士的殺招!
來襲之人境界高於自己等人,人數也多於自己等人?隻需要將他們的境界統統封鎖至靈武境界,那便就是一群土雞瓦狗,亂殺即可!
難怪天門之人一定要刻意留在天翼城,他們肯定是早就對古傳送法陣做了手腳,在其上又搭建了這個可以封印敵人修為的特殊陣法。
而這,乃是為了避免天門出動大量法相乃至天玄境界高手時,引起的其他超級大宗門勢力的注意,而導致行動被那些正道俠士窺破,找到漏洞將雲子淵救走……
此刻,除了天門的神使天兵外,其他的人,包括雲子淵在內,都被輝光注入身體裏,將境界給封鎖。緊接著,便到了天門神使天兵出手的時候了,隻見他們高聲呼喝,如狼入羊群一般,手中鋒刃砍瓜切菜一般,在一名名正道修士的喉間劃過,刺入他們的心髒,切開他們的頭顱……
而這些清靜,甚至是法相境界的正道修士們全無還手之力,他們如今的修為最多隻剩清靜初期,如何能是神使天兵的對手。
一時間,高台上血落如雨,氣勁猶如無形的刀劃破虛空,一個個大好的頭顱衝天而起,無數破碎的血肉紛紛揚揚灑落。
高台之下,居住在這附近的都是天翼城裏修為極高的修士,但也不過是幾個法相,一群頂尖的清靜而已,又怎敢隨意出頭,他們隻是躲在自己的房裏,看滿天血雨落進他們的院子裏,滴落他們的窗戶,一聲聲淒厲嚎叫從天傳下,在這夜深人靜的天翼城響起,直如鬼哭狼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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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翼城的城頭上,立著一名頭戴鬥笠的劍客,說是劍客,在他白日裏將劍換了一壺酒後,其實是有點名不副實了,因為他雖然站的筆直,但是身上並沒有散發出什麽淩厲的氣息,反而精芒內斂,像個普普通通的鬥笠客一般。
不過,雖然手中沒有劍,但他還是一名劍客,一名無比強大的劍客,一名有著天玄境界的散修劍客。
這名劍客,就是孤劍客,就是天門現在的眼中釘肉中刺!
雖然天門並不會因為他而傷到什麽根基,但一直被孤劍客獵殺神官,無疑還是很讓天門難受的。
……
此刻,孤劍客正站在天翼城的城頭上,一雙銳利的眼,遙遙看向了城中心高台上發生的事情。
天翼城如此廣闊,城頭與城中心的高台,相距亦是千裏之遙,但是這點距離對他而言,並不是問題。孤劍客的雙眼射出兩道兩道精光如劍,便將高台上的人和事都看得一清二楚。
孤劍客看到了天門拍下的刀劍殺氣之陣,看到了那個無名神靈,看到了天門的血腥殺戮……但是這些都與他無關,他的眼裏一直關注的,隻有那個白衣少年,僅此而已。
“你是真的嗎?”
孤劍客本來很想這樣上前問上一問,但讓他覺得很是神奇的是,在親眼見到後,他又覺得不用問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你是真的!”
孤劍客很確信,他雖然因為閉死關而沒有親眼見過自己的這個大侄子,但是這個白衣小少年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麽熟悉,身上分明帶著雲墨山莊的氣息與味道,那是名叫“複仇”的氣味,與他身上的一般無二……
於是,孤劍客動身了,他衣袂飄飄,倏然向那高台飛去,哪怕他知道,此刻一去,便會落到天門給他設下的真正陷阱中去,他也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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