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憶往昔，談劍論劍
“劈啪！”
篝火不安的跳動，劈啪作響，氣氛沉凝得令人窒息。雲子淵和孤劍客相對無言，隻是沉默，長久的沉默，讓篝火的劈啪聲成為了之中的唯一。
片刻之後，雲子淵將氣一鬆，其實他早知孤劍客肯定會對其進行一些小小的測試，不可能僅憑一眼直覺，就完全接納雲子淵。
“我能理解……”雲子淵開口說道。
孤劍客聞言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會主動將這件事、將他的小心思說出來，除了是覺得不可能瞞過雲子淵，其實也是一種道歉。
“對不起，讓你承受了這種痛苦……”
如果不是孤劍客的這點小心思，將雲子淵置於危險之中，雲子淵也不會被宇神將施以神魂摧折，險些便魂消人亡，永墮無間。
不過好在，雲子淵通過了考驗，孤劍客相信雲子淵被天門所擒這件事，並非雲子淵和天門的陰謀，那宇神將在對雲子淵出手時，直接且毫不掩飾的殺意，所有人都能看得見，絕非作偽。
就在孤劍客稍稍寬心的時候，雲子淵突然說道“我雖然能理解，但是想要我原諒你，我有一個條件！”
“嗯……”孤劍客稍稍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可以，你說吧，什麽條件？”
“摘下你的鬥笠，讓我看看你的臉。”
……
孤劍客本以為雲子淵會提些什麽修行上的要求，比如知道他劍之極速的奧秘、詢問他對抗天門的底牌等等……
“如果他真是天門暗樁的話，也許他就真會這麽試探吧，不過好在，他不是……”
不過就算如此，孤劍客也沒想到，雲子淵提的，竟然會是這麽一個要求，無關緊要的要求。
點點頭，孤劍客也不對說，就直接將頭上的鬥笠取了下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似乎他的麵容不是什麽很緊要的機密一樣，但若是如此，他又為何從出關入世以來，便一直戴著鬥笠呢？
原因是，孤劍客的臉，分外的恐怖！
雲子淵隻見，在鬥笠下，孤劍客的臉上幾乎沒有皮膚的存在，而是被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疤痕布滿，根本看不到五官的存在。
而且在篝火的火光彈動照耀下，孤劍客臉上的疤痕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扭曲爬行著，仿佛是一條條血色的長蟲，當真駭人。
不過看著孤劍客恐怖的麵龐，雲子淵隻是瞳孔一縮，並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反應，甚至連呼吸都未有急促哪怕一瞬。
“你不害怕？”
“為什麽害怕？”
“我的臉……”
“你的臉是你的故事，可能是你過去悲慘的經曆，可能是你慘痛的代價……但無論如何，都與我無關，我為什麽要害怕。”
孤劍客將鬥笠戴回頭上，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果非一般人……”
這時，雲子淵又說道“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知道這其中的故事，以及你的真名……”
孤劍客笑著說道“你不是說，與你無關嘛，那又為什麽要知道這個？”
“我們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覺得有必要加深你我之間的了解，將來才能更好的合作，向天門，複仇！”
複仇二字，是雲子淵最真心實意地念想，他不惜加入滅門仇人的宗門，修習滅門仇人的功法，甚至於，為了能夠得到天門更多的資源以變強，雲子淵不惜欺騙孤劍客，要將孤劍客送至天門的殺局中去……
如果需要，雲子淵可以拋棄一切無用的尊嚴、道德，隻為了複仇！
……
聽到雲子淵對複仇的渴望，孤劍客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說道“想要向天門複仇，你還需要不斷變強，在你足夠的強大之前，最好不要讓複仇的影響了你的思想。”
雲子淵若有所思。
於是孤劍客又接著說道“至於我的過往……隻是一些俗套的話本故事，關於所謂正邪不兩立的故事……”
原來，孤劍客原名厲飛舟，出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正道小宗門，因為無意間得到一門來頭頗大的邪教劍法，而被正道所忌，不僅被逐出師門，還被正道追殺。
經曆了一番艱難的逃生後後，為了變強，為了活命，他才第一次真正翻開了那本劍法秘籍，修煉起了那門邪教劍法，並最終狂性大發，將為了劍法秘籍而追殺來的上千名正道弟子盡數屠殺，而這，才是他第一次殺人……
事後，他後悔萬分，認為自己背棄了正道，沒有麵目去見家鄉的父老，便自己將臉劃成了這幅模樣，決意退隱山林，不再現世。不料卻在那時，又遇上正道更高層次的弟子追殺而至，萬念俱灰之時，被路過的雲墨山莊莊主雲行秋所救……
“我的這身白袍，還有這頂鬥笠，都是你爹當時所穿的，他將這些都贈予了我，希望我能夠重新振作……我們後來結拜，一起雲遊神州，一起仗義行俠，一起……”
孤劍客幽幽一歎，又想起雲行秋如今已經死去，他心中更是悲傷，更是憤恨，恨那天門不行人事，連那與世無爭、仁慈傳世的雲墨山莊，也要下次毒手，實在惡毒！
想到這裏，孤劍客又對雲子淵問道“雖然對你可能會很不適，但我還是想聽你說一說，雲墨山莊被滅的那一天，事情的具體過程，也許能從中找出天門的真正目的！”
雲子淵才從孤劍客的過往經曆中回過神來，腦海中還在暢想父親雲行秋穿這一身白袍時的風采，又聽到孤劍客的話，他理了理心神，然後便將他五歲生辰的那一天夜裏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年了，但是雲子淵卻覺得那天夜裏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所以雲子淵講得很快，也講得很詳細，把他記得的每一個細節都講了出來。
“劈裏啪啦！”
熒熒的火光中不時發出幾聲柴火燃燒的爆破聲，溫暖的火光在雲子淵平靜的聲音下也變得冰冷，仿佛在那兒燃燒的不是木材，而是千年萬年不化的堅冰……
聽到雲子淵將事情講得分外的詳細，孤劍客心中一痛，暗自想道“可憐的孩子，這些年裏，恐怕這件事一直都在他的腦海裏飄蕩著，一直不曾忘卻，無法忘卻，也不知他在睡夢裏，有多少次被這噩夢驚醒……”
孤劍客卻是不知，自從修行以來，雲子淵便幾乎沒有再睡覺過了，除非重傷，不然每天夜裏，雲子淵一定是在打坐修行。
待雲子淵將事情說完，孤劍客心中疑惑更深，他無法從中判斷出天門對雲墨山莊出手的緣由，盜竊秘籍？那根本就是玩笑一樣的借口，天門的這次動作，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啊。
而當時的雲墨山莊，唯一的特殊點，似乎隻在雲子淵身上。
“你說你是天生劍子，是先天體質，那麽會不會天門乃是為你而來的……”
雲子淵聞言一愣，說道“當時的那個神將並沒有在意過我，對我出手無一不是必死的殺招，與殺其他人時一樣，而且看其表現，事前也並不知道我的體質，應該不是為我來……”
說著說著，雲子淵突然又想到，如今的自己因為靖玄道人的原因，已經是被迫進入了修羅殿，成為了天門的一員，在這之後，會不會……
搖搖頭，雲子淵摒除掉這縷思緒，他和靖玄道人的初見隻是巧合，應該不是他的可以安排，畢竟當時的靖玄道人明顯並不知道自己的來曆，是後來的幾次見麵時，他才自己調查出來的。
……
看著雲子淵越來越皺的眉頭，孤劍客心中一歎，他並不想看見雲子淵皺眉，因為那樣的話，雲子淵便會和雲行秋變得不太像，他更想看見雲子淵一臉平靜的樣子，那樣的五官中，還能看到許多雲行秋的影子……
於是孤劍客突然轉移了話題，說道“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不想了，我們來聊一聊，你的劍吧！”
“我的劍……”雲子淵回過神來，伸手並指在眼前一劃，先天真一劍氣凝出實質，淩厲無比。
“我並不需要劍，我的劍氣，就是我的劍。”
孤劍客哈哈一笑，說道“這倒是和我有些相像了，不過我是劍法使然，劍意隨心，身即是劍，劍即是身，我本人就是一柄孤高之劍，不受外力所禦……”
“而我不同，我是天生劍子，有劍氣天生，以身是身、劍是劍，身隨劍走，劍隨意行，我已身禦劍，以劍修身，乃是身劍合一不同一的天劍之道。”雲子淵順著孤劍客的話接道。
“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
孤劍客開心地大笑了起來，從撫掌大笑，到俯仰大笑，笑得甚是開心，片刻之後，他止了笑聲，說道“我相信你，終有一天，你一定能超過那個天門神主，成為真正的，天劍！”
點點頭，雲子淵從來不懷疑這一點，這不是他的自大自負，而是他的不得不成，因為如果做不到，那就意味著他沒有足夠的實力，沒有足夠的境界，那他就沒有複仇成功的希望！
所以，雲子淵必須成為天劍，他必須堅信自己能夠做到，並為此不斷努力，如此才是進取之道。
這時，孤劍客話鋒一轉，又說到“但是，我想聊的劍，不是指你的劍氣，而是指，你的劍法！”
“我的劍法……”雲子淵敏銳地察覺到，孤劍客真正想要了解的，是劍玄！
果不其然，孤劍客這邊又立刻說道“先前你曾提到，最後是一位名叫劍玄的神秘高人殺了那個神將，救下了你。那麽我想，你有如今的境界，有如此的實力，一定離不開他的教導吧……”
雲子淵沒有做聲，等孤劍客繼續說完。
“我還未見過你用劍，所以不知道，這個劍玄到底本事如何，劍法如何，比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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