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十日
“有何好笑的?”
孤劍客笑得難以自已,笑得宇神將臉色越來越黑,如果孤劍客能夠看見的話。不過孤劍客本來就是為了挑釁宇神將,才發笑嘲諷,他笑著順口說道“有什麽好笑的?你我打了這麽多次,明明我的實力遠不如你,但是你就是抓不住我,這難道還不夠好笑嗎!”
聞言,宇神將勃然大怒,雙手之上神光隱現,凜然氣勢如山洪隱而未發,又如高山擎天而起,直似烏雲壓城摧城,叫風怒城城中百姓心驚膽顫,腦袋一片空白,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而孤劍客作為宇神將針對的對象,在宇神將氣勢攀至頂峰時,他也不自覺身體僵硬,周身空氣混沌,如陷深海一般,無法控製自己的肉身。
不過孤劍客從那海眼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體會過這種感受了,並不怎麽在意,隻是轉身擺了擺手,說道“告辭!”孤劍客並不想現在就和宇神將在此戰鬥起來,這裏離風怒城太近了,城中百姓總還是要顧及的。而且孤劍客也不認為宇神將在此等他就是為了將他一舉拿下,眼下即便是宇神將,也不敢觸犯神主定下的鐵律,不敢造成無辜百姓的傷亡,更何況……
“你在這裏一點法陣布置也沒有,想要在這裏拿下我,無異於癡人說夢,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告辭了!”
“慢著!”
宇神將一聲大喝,孤劍客果然停下腳步,他轉身看向宇神將,響起行了一禮,客客氣氣地說道“還有何事?”孤劍客語氣輕鬆,仿佛不是在跟什麽生死大敵對話,而是在與一個經年老友攀談一樣。宇神將心中嗬嗬一聲,暗自不屑想到雲子淵都已經死了,你就算掩飾得再好,也難以掩蓋你那怨毒的心理!
“怎麽,叫住我,又不說話,你……”
“你,難道不想給雲子淵報仇嗎!”宇神將突然打斷了孤劍客,輕聲說道。孤劍客聞言果然麵色一變,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直勾勾地盯著宇神將,不發一言一語,沉默得像是塊棱角分明的堅冰,又是刺寒,又是鋒芒。
宇神將哈哈大笑,指著孤劍客說道“你果然還是在意!這樣吧,十天之後,在此地東南萬裏有一處江心孤島,如果你還想要給雲子淵報仇的話,我和仇太君會在那裏等你!”
“我為什麽要去,你們一定會在那裏布下天羅地網,我為什麽要自投羅網,為什麽明知是陷阱,我還要前去!”
“我是知道,因為你一定會去,不為的,就為了給雲子淵報仇,你也一定會去,不管那裏是刀山火海,還是油鍋地獄!”宇神將好整以暇地看著孤劍客,連語氣都變得有些慵懶了起來,似乎是想要倒下美美睡上一覺一樣,他手指點了點孤劍客,接著說道“而且,你除了這個機會,再沒有任何可以報仇的機會!難道你真以為,殺再多的天門神官,就能算是給雲子淵報仇了?”
宇神將一字一句殺進孤劍客的心內,殺的他丟盔棄甲,再難保持冷靜,手中劍氣瞬出,斜指宇神將,冷聲說道“誰說那是我唯一的機會,我就在這裏殺了你,然後再去殺了仇太君,難道不行?我為什麽要給你們聯手的機會!”
“不不不!你不會的,你會在這裏對我出手的!”宇神將向後飄落,半躺地坐在了風怒城的城頭上,悠悠說道“隻要你還在意著這城裏的諸多百姓,你就不會在這裏對我出手!仇太君那邊也是一樣!”
見狀,孤劍客手中劍氣震顫,然後一點一點隨風飄散,他不得不承認,宇神將說得極對,他確實不可能在這裏和宇神將進行大戰,畢竟城中諸多百姓的性命,他不可能全然不顧!而且宇神將不是淩嘯天,他的境界本就不如宇神將,是做不到將其強行帶出風怒城的。
所以,孤劍客最後也是不得不承認,宇神將所說的唯一的機會,真的是孤劍客唯一的機會,他不得不把握住,他必須把握住!
孤劍客突然轉身離去,瞬化飛劍爍流光,眨眼消失在了天際。
宇神將並沒有攔截,雖然最後孤劍客並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答複,但是他相信,十天後他一定可以見到孤劍客,出現在那座江心孤島,出現在他為孤劍客精心挑選的葬身之地。
“而且,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哼哼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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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風怒城後,孤劍客亟需找到一處可以安心修煉的僻靜地,來準備十天後對付宇神將和仇太君。孤劍客思前想後,覺得說先前遇到的那處寒潭,是一個絕佳的修煉地,不僅隱蔽不可尋,而且那潭水似乎還有神秘,對他的修煉或有幫助。
眼下要同時對付宇神將和仇太君,僅以現在的孤劍客來說,絕對不是一件易事,說是難如登天,也不為過。所以孤劍客不想放過任何可以讓你實力提升的機會。
不過那處寒潭並無法尋找,孤劍客先前找了許久,一直無法找到。而且孤劍客現在身處神州南域,而那寒潭上一次出現,是在神州東域。就算孤劍客現在回到東域,也要花上許多時間,看起來並不現實。
孤劍客一邊思考著,一邊漫無目的地隨處飛行,卻未發現,在他地身後,還有一道虹光在緊緊追隨,速度飛快,完全不必孤劍客慢上分毫,甚至還要再快上數分。
等到孤劍客發現這道尾隨虹光的時候,那虹光已經緊緊咬住了自己腳下劍氣的末端,即將要和孤劍客並駕齊驅了。
孤劍客心中暗暗吃驚,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有能夠追上自己的虹光,且不論這道虹光究竟是人是物,是修士,還是寶物,孤劍客都想要和這道虹光較量一下。
也是孤劍客瞬間加速,腳下飛劍光霞瀲灩,彩氣氤氳,變幻不定,顯然被孤劍客加持了最多的劍氣,當空瞬閃,連連穿梭,仿佛是行走在時間的間隙之中,沒有人能夠發現。
然而當孤劍客回頭看去時,卻是驚訝地發現,那道虹光依舊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甚至比先前還要更近數分,虹光已然能夠觸碰到孤劍客白袍飛揚的下擺了。
孤劍客眉頭緊皺,他看不出那虹光裏究竟是人是物,如果是人,又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夠有如此速度,竟然比自己還要更快,為何先前從未聽聞過?
就孤劍客已知的,在神州的天玄修士中,掌握有快之極意的修士不多,其中更是隻有天門的宙神將,擁有幾乎能夠與自己相當的速度。而說是幾乎,但實際上隻要孤劍客拿出全力,宙神將也是不及自己多已。
而如果不是宇神將一直對其抓不到孤劍客而耿耿於懷,其實現在與孤劍客周旋至今的,就不是宇神將,而是宙神將了。
眼下,孤劍客並不知道這道虹光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已經將自己的極速徹底拿了出來,也完全無法將擺脫。甚至於看那虹光有線信步的模樣,孤劍客甚至覺得,哪怕自己施展了禁法,也不可能將這虹光擺脫。
於是孤劍客所幸停了下來,見那虹光也一並停了下來,孤劍客心中暗想“果然是衝著我來的!”那虹光停在了孤劍客的麵前,在虹光的中心浮現出一道大道印記,孤劍客並不能看清楚那大道印記究竟是何模樣,但是卻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哪裏見過才對,隻是他完全想不起來。孤劍客戒備地看著這虹光,冷聲喝道“究竟是何方高人,為何要跟著我,可是有什麽企圖!”
誰知這道虹光完全不為所動,隻是突然向前一衝,從孤劍客的眉心衝了進去,就此消失不見了。孤劍客隻覺得眼前突然一黑,等他醒來後,卻是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麽,完全將那虹光遺忘。
這樣的場景,在神州的另外一處,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也發生了,那個人也是一樣的,被一道莫名的虹光衝進了眉心識海之中,而後消失不見。而當事後,那人和孤劍客一樣,都完全將這件事情遺忘一點也想不起來。
回到孤劍客這邊,孤劍客隻是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疲累,心想應該是為了要應對宇神將和約戰,他損耗了太多心神在思考上,讓自己有些精神委頓。
於是孤劍客先尋了一個無人的山洞,在其中打坐調息了一宿。一夜過後,當孤劍客從山洞中出來,他隻覺得自己精神百倍,甚至比平時的自己還要更加精神。
孤劍客卻是不知,在他於山洞中打坐的事後,他的眉心光芒大綻,乳白色的光華照映得滿洞光亮如晝,仿佛他的眉心掛了一顆夜明珠。
迎著朝日清輝,孤劍客不由想到,也許就這樣在這山洞裏打坐十日,對他調整狀態,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是清淨境界,十天的時間或許還能夠改變些什麽,但是孤劍客乃是天玄大能,十天的時間並不能讓他發生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孤劍客想了想,又回身坐回到了山洞之中,隨手布下一道劍氣禁製,然後便打坐調息,沉沉入定了。
而在孤劍客入定打坐之後,在他眉心上又再綻放光華,這一次卻有五道光華射出,互相糾結盤繞,其形不一,色彩各異,光華照眼,照映地山洞光霞瀲灩,如同仙家洞天一般。
若是有什麽修士從洞外經過,也許會覺得說,在這山洞裏一定有什麽寶物在呼喚著它命中注定的主人。
不過好在,孤劍客所選的這個山洞,深在山林之中,是一處元氣並不怎麽充盈的惡土,所以並沒有什麽修士來此經過。孤劍客也才得以不受幹擾,安安穩穩地打坐修行了十日,直到約定的時刻即將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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