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熙鳳泣血
王熙鳳的心突突的跳的很厲害,勝過於賈璉偷情帶來的煩亂。她拉著平兒說道:“誰說不是呢?這林丫頭是老太太心頭的寶貝,如何使得。平常一點的人家老太太都是不會給的,更何況是薛蟠。”
“二奶奶,你莫慌,如今還沒有鬧到老太太跟前,您去勸一勸太太也許有用。”平兒拉著鳳姐的手,貼心的安慰道。
鳳姐搖著頭,緊緊閉著眼睛說道:“太太如今是拿定了主意,肯定是不會同意。隻有看看能不能勸著寶二奶奶。”隻是鳳姐搖著頭又說道:“如今隻怕是她們如今是要讓我去……”
無力感在王熙鳳的全身都蔓延開來,這嫁過來以後,就是兢兢業業的為著太太勞心費神,一刻也不敢放鬆。
還在明明知道老太太的心思下,依然還是幫著太太,能夠如她所願的將寶釵娶了回來。
如今,果然是自作自受。
既對不起老太太的愛護,也對不起林丫頭的情誼。
王熙鳳遙看了一眼大觀園,隻能是她配住在那兒,別人誰也不配。
悲哀在一瞬間就席卷了鳳姐的全身,她本來也算不得多好的身子,在這極度的痛苦和害怕中,就聽得平兒叫了一聲:“二奶奶!”
喉頭一甜,撲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人也隨之倒在了地上,讓來不及抱住她的平兒,也驚呼一聲後就蹲下來,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扶起了鳳姐,口裏還大聲的說道:“來人,去給抬一個春凳子過來,將二奶奶送回去。”
雖然是沒有人,但是聽到了平兒的呼喊聲後,還是探頭探腦的來了幾個婆子,看到平兒扶著已經不省人事的鳳姐都驚呆了,趕緊就在平兒的吩咐下,將那春凳子抬了過來,將鳳姐放好後,就抬著她回房。
平兒心中慌亂的很,這賈璉如今總是不在家,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張三李四的家中去了。
隻好林之孝家的趕緊去請了一個相熟的太醫過來,這裏就安排著小紅這細致丫頭,照顧著鳳姐。
自己倒是抽身往賈母的屋裏走了過去。
隻是今兒個巧的很,正好林姑娘正在這裏說笑話逗著老太太開心。
平兒在門口想進又進不去的遲疑著,正好被鴛鴦看到,就說道:“平兒,你什麽時候如此小心過的,來了就進來就好,你主子不在這裏,不用害怕。”
一席話說的老太太和林黛玉都笑了起來。
平兒隻好慢慢的挪了進來,跪在了老太太跟前,還沒有開口,那淚水就出來了。
這讓賈母都愣了一下,很少看到平兒如此委屈。
林黛玉不等賈母吩咐,就對著周圍的丫頭們招了招手,帶著她們就退了出去,讓平兒有什麽話都好慢慢的對著賈母說。
“林姑娘,你說著平兒是怎了?”鴛鴦同林黛玉走在了最後,心裏還是好奇,就悄悄的在她的耳旁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隻是想著應該和鳳姐兒有關係,平兒同鳳姐是最好的,鴛鴦姐姐不是鳳姐兒有什麽事情了,最近我都沒有時間去看她?”林黛玉拉著鴛鴦的手,很是著急的問道。
“林姑娘,不急,我們等等看老太太如何說好不好?”鴛鴦是知道一些首尾的,而且也很明白林姑娘如此聰明的人,不可能是不知道寶玉大婚的貓膩。
然而如今,她卻是如此真心誠意的擔心著鳳姐,讓鴛鴦都很是動容。
“林姑娘,你可是真好心!”這話也不由得脫口而出。
“鴛鴦姐姐,她有什麽辦法?”黛玉笑了笑,隻是心裏想的卻是那個模糊記得的判詞裏的一句:“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鳳姐這半生努力都在這賈府中,上下奉承,滴水不露,大大小小的事情,又有那一件是不過心的。
人人都道她威風八麵,在她跟前一丁點兒錯都是不可以的。
隻是也不知道這風光的背後,她也是陪了多少小心。
就看今日又不知道得罪了誰,竟然能讓平兒都要兩眼紅紅的來祖母的跟前告狀。
黛玉心中暗自惆悵,身為女兒家,在家做女兒之時倒還是要自由一些,隻要是嫁為人婦,這喜樂都由不得他人。
哪怕是自幼充了男兒養的鳳姐兒,也不過如此。
就在她和鴛鴦還在忐忑的時候,就聽到了賈母難得大聲的說話聲:“鴛鴦,同我一起去鳳丫頭屋裏去。”
“好的!”鴛鴦拉了一把林黛玉,掀開了門簾,兩人就一同走了進去。
看見老太太在抹著眼淚,平兒在下首跪著,不敢大聲哭,隻是那哽咽著,鼻子也是紅紅的,讓人看著都心疼的緊。
林黛玉拿著手帕子給老太太擦著眼淚說道:“老太太天大的事情,我們去看了在說好不好,平兒,不要哭了,趕緊走去看看鳳姐兒。”
平兒心中感激萬分,隻是不好代替她主子說些什麽,隻好磕頭謝謝林黛玉的體貼。
林黛玉略微往後退了退,扶起了老太太,還瞧了瞧鴛鴦,讓她拉起平兒。
一行人才圍著賈母的小竹轎,趕到了鳳姐兒的屋裏。
隻是那大夫在屋裏正看著病,賈母隻好讓平兒陪著黛玉到了裏間裏麵等著,自己讓鴛鴦扶著,顫巍巍的走了進去。
都沒有注意到跪下來請安的大夫,隻是往那床上看了一眼滿臉蒼白的鳳姐,淚水就撲撲的往下掉。
被扶著坐下後,就問道大夫:“這鳳丫頭的病可是要緊!”
大夫跪在地上,有點瑟縮的說道:“二奶奶這個病,就是心血使用的過多了一些,如今是氣虛體弱,血氣不足,如今看著人還不錯,隻是這人卻是一個虛架子而已。”
“你就給我,要不要緊,就行了?”賈母很是著急的問道。
“老太太,如今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是求著二奶奶從此好好靜養,不要有任何的事情來刺激她,如此好好養幾年,方才能夠養起來她這些年的虧缺,如此方能安好。”大夫心一狠,也就說的很是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