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警告
鄭爽不放心地問他什麽事,江風含糊著說,一點小事。
鄭爽知道他是不願意說,也就不再多問,說,你好好處理吧,需要幫忙的話及時告訴我。
江風說了聲謝謝鄭市長,掛了電話。
又想到,要不要給關天浩也說一聲呢?現在想起他,江風恨得牙根都是癢的。媽的還以為這隻老狐狸昨晚良心發現了呢,拉著他誠懇地不行,稱兄道弟掏肝掏肺的,原來是在故意拖著他好給殺手留下作案的時間!
江風恨不得現在就衝到他辦公室,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左右開弓打他個滿地找牙,滿臉開花。以前隻知道這人陰險,沒想到他會如此陰險,竟然還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雖然不是他親自下手,起碼他也是默許的,甚至是出謀劃策的,要不他昨晚不會故意拖著他。
吃一塹長一智,江風在和關天浩的過招中,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對付這隻狡猾的老狼,和他針鋒相對不行,必須要采取迂回戰術,出其不意地攻其要害,務必要一招拿下。
正這樣想著,關天浩的電話竟然來了。江風心想,沒準他一大早也在想這個問題呢。他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盧廣發得手的事情了,肯定正在幸災樂禍吧?他肯定在想,你江風不是很逞能嗎,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小子,聽話點,否則更難吃的果子在等著你呢。
這個電話接不接,江風快速考慮了一下。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示弱,絕對不能讓敵人看自己的笑話。越是受到打擊的時候,越是要沉得住氣,這樣才能讓對手感到不安和恐懼。這樣想著,江風努力把自己憤怒的心情捋平了,接通了電話。
關天浩給江風打的這個電話,是說單位人事上的一些事情。按照市裏要求,重點崗位的負責人要實行輪崗,其它局委這項工作都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住建局的行動慢了些。
關天浩的意思是,想在具體實施之前,再征求一下江風的意見,看他有什麽新想法。其實這個事情早在上一次的黨委會上就定下來了,意見征求的很充分,關天浩今天上午這個電話,完全是多此一舉,並且也很反常。
人事上的事情向來是他一個人做主的,什麽時候也沒主動征求過江風的意見。雖然他每次都強調民主,但最後還是以他的意見為準,典型的一言堂。他打這個電話的用心,江風心裏很清楚,不是說關天浩很看重他的意見,很民主,而是要試探一下,看他主不主動說出家裏出的事,或者會不會向他請假。如果江風說了,關天浩就可以表現出很關心很氣憤的樣子,從而突出自己關心職工家屬的正麵形象,也可以多少洗脫一下自己。也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因素,那就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江風偏偏不提楊柳被車撞的事情。他還用平常慣用的口吻,甚至更親熱了點,說,關局長,這個事情黨委會不是討論過了嗎,您的意見我完全同意,我沒有什麽新意見。
關天浩說,那就好。我的意思是下周一就開始安排談話,爭取一周之內把這個事情做完,人員全部到位。不能再推了啊,組織部催幾次了。
江風還是那句話,我沒意見。
關天浩說完,沒有掛電話的意思,好像等著江風再說些什麽。江風知道他在等什麽,當然不會讓他得逞的,就問他說,關局長,還有其它事情嗎?
關天浩好像被人忽然窺破了心事似的,口氣有些慌亂,趕緊說,沒有了沒有了。又說,江風啊,有什麽問題咱們及時溝通啊。
江風心裏吃了個蟑螂似的,但嘴上還是說,謝謝關局長關心。
楊柳在醫院呆了一周,就堅持出院了。她牽掛的還是自己的兩個孩子寧寧和靜靜,覺得隻有看著他們心裏才踏實。那晚發生的一幕,隻要想起來她就後怕,甚至幾次從噩夢中驚醒。其實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那個騎摩托車的人就是衝她來的,是抱著不把她撞死也要撞殘的目的,下手特別狠。
楊柳印象最深的是他藍色的頭盔,眼睛部位是一片黑色的玻璃,就像一隻巨大而又怪異的眼睛盯著她,陰森森的,讓她不寒而栗。楊柳這才知道,那天中午的恐嚇短信,並不像江風說的那樣是嚇唬他們,他們來真的了。不過江風究竟得罪了什麽人,招來如此報複,楊柳並沒有深究,他相信自己的丈夫,他做的應該是對的。
楊柳在家養傷的一段時間裏,江風每天都早早下班回來,親自買菜做飯,好好表現了一番。楊柳的腳恢複的很快,還說江風整天大魚大肉的,把她的人都喂胖了。兩個孩子都很懂事,看媽媽受傷,都不再纏她,寧寧幫媽媽搬小凳子讓她坐,靜靜一天幾遍地問媽媽疼不疼,說媽媽乖,媽媽不哭。把楊柳感動的稀裏嘩啦的。江風看到這樣溫馨的場麵,除了內疚,心裏更增添了一分仇恨。
公安方麵的調查,雖然有當時的事發錄像,但由於作案人包裹的太嚴實,反偵察意識很強,所以一時找不到任何線索。江風等不及了,他要親自行動。
周五下午,他給盧廣發打了個電話,說要和他見一麵。盧廣發顯然沒料到江風會親自給他打電話,吃了一驚。做賊心虛的他在聽到江風報自己的名字時,還不自覺地啊了一聲,說,你想幹嘛?
江風說,有些事想和你談談。
盧廣發說,我忙,沒空。
江風說,不去可以,不過你不要後悔。
盧廣發拿著話筒沒吱聲,也沒掛斷。江風繼續說,7點半我在清風茶樓等你。說完卡擦掛了電話。
晚上7點20分,江風來到清風茶樓,在大廳裏靠近玻璃窗的桌子旁坐了下來,要了一壺苦丁。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街上的車水馬龍。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美好的夜生活開始了。但江風沒心思把自己融入這城市迷人的夜晚,他要和盧廣發進行一次談判,來一次正麵交鋒。
盧廣發會來赴約的,這一點他毫不懷疑。因為在巨大的利益麵前,這家夥肯定不會死心,肯定還幻想著峰回路轉。但談判會取得什麽樣的結果,江風卻不能確定。不過他知道他必須這麽做,因為他不敢保證盧廣發會就此罷手,會就此停止對他及家人的傷害。
江風之所以選擇這個靠窗外置,考慮的是讓盧廣發在大街上不下車就能看到自己是一個人,從而打消被設伏的顧慮,大膽赴約。然而一壺茶喝完,時間已經到了八點,連盧廣發連影子都沒見著。
江風穩穩地坐著,又要了一壺茶,低著頭慢慢品著。8點10分左右,他眼睛的餘光感覺到一個壯碩的人影走進了茶館,徑直朝這邊走來。接著,在他麵前坐下來。江風頭都沒抬,說,盧廣發,我知道你會來。
盧廣發其實7點鍾就到了。他躲在街對麵的汽車裏,一直觀察著江風的一舉一動,確定是他一個人後,才大著膽子走進了茶館。
雖然天氣已經很冷了,盧廣發還穿著一套西裝,腋下夾著一個棕色的皮包,手指上是兩個又大又傻的金戒指。他的西服雖然是名牌的,但搭配一看就是縣級水平:雞心領子的毛衣裏麵,是一件暗紅的秋衣,而腳上則套著一雙旅遊鞋。他的右眼角有一大塊青斑,這讓他那一雙眼睛看上去格外凶惡,好像剛和人打過架,被揍了個青眼窩似的。
他大大咧咧地把皮包往桌子上一扔,咧開被煙熏得焦黑的牙齒,笑著說,江局長好雅興啊,還有工夫請我喝茶。說著,端起麵前的小茶碗,一口喝完。
江風抬頭盯著盧廣發,看著他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心裏恨得要死。猛然出拳揍在他那張肮髒的嘴巴上,把他那幾顆黑牙一顆顆打掉,應該是一件很解氣的事情吧。
江風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咬著牙說,盧廣發,看吧,我請你喝茶,是在一個光明正大的地方,誰都可以看見,也不避諱任何人。
盧廣發晃著腦袋左右看了看,說,我還以為你要的是包間呢。
江風從鼻孔裏笑了一下,說,幹嘛要包間?我認為是男人的話,做事情就應該光明磊落,而不是像個娘們似的使陰招,更不能無恥到地對女人下手!
盧廣發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帶著挑釁說,江局長,你說的什麽,我不懂。我還以為今晚你是來給我講茶道的。
江風繼續說,盧廣發,我警告你,不要天真地以為雲湖是某個人的雲湖,可以為所欲為。要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所以我勸你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絕了!
把事情做的太絕?好像不是我吧?盧廣發把身子往前探著,眼裏射出流裏流氣的光來。脖子裏的金鏈子垂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