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以暴製暴
如果不是自己的固執,如果自己不去逞英雄,或者哪怕做出一點點讓步,說一句軟一點的話,楊柳也不會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話,江風絕對不會去為了什麽正義,去拿自己親人的安危做賭注。是啊,不平的事情太多了,你江風又不是曠世奇才,有力回天嗎?
看完這段錄像,江風再也不說自己過的很好了,低下剛才還昂著的頭來,輕輕歎了一口氣。
葉芷從班台後麵走出來,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和他麵對麵,說,江風,你怎麽那麽傻那麽固執呢?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們是利益共同體,是要互幫互助的,你遇到了麻煩事,為什麽不對我說呢?上次給你打電話,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可你硬是不說,看看,有人欺負到你頭上了吧?
江風咬著牙說,媽的這些人渣,竟然對楊柳下手!
葉芷說,你以為他們都像你一樣義氣?江風啊,不是我說你,你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成熟起來,也沒把人這種東西弄明白。要知道,我們民族的傳統美德發展到今天,已經蕩然無存了,最精髓的部分諸如禮儀孝道,都被小日本和棒子們繼承跑了,而當今社會則充滿了欺詐、暴力和無恥。道德淪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你再也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判斷任何事情了,否則你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江風噓了一聲,左右看看說,葉芷你小點聲。你這話太偏激了點吧?我認為,你說的那些並非主流,這個社會的主流還是好的。我就不相信邪能壓正!
葉芷搖了搖頭說,我以前也不相信。可通過這麽多年的摸爬滾打,我不得不相信了。邪不壓正,但它能把正給整死;正可以壓邪,但必須以毒攻毒,以邪製邪。別的不說,就拿發生在你和楊柳身上的事情來說吧,楊柳遭此橫禍,你肯定又心疼又氣憤,可你有什麽辦法去給她報仇?你有什麽辦法保護她不再受傷害?指望公安?你得等到老死,指望自己的力量?你隻會受到更大的傷害,直到最後遍體鱗傷。
江風即使一萬個不願意相信葉芷的話,但在事實麵前,他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反駁字眼,而變得啞口無言了。這時候葉芷桌子上的電話響了,她走過去接了,說了聲“我這就過去”。然後取了自己的包說,江風,走吧,我帶你去看個人,你肯定感興趣。
葉芷的氣場總是很強大,江風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跟著她走出了辦公室。到了樓下,葉芷說,你不用開車了,坐我的車吧。早有人上來打開車門,把兩人伺候到車上。出了公司大門江風才注意到,後麵還跟著兩輛車,都是葉芷的人。
今晚葉芷並沒親自駕車,開車的是個年輕女人,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從後麵隻能看到她後腦紮了個馬尾辮,側臉看上去棱角分明,甚是英武。江風猜想,很有可能是一個女保鏢。
車上無話。汽車過了洛和大橋,左轉上了洛南路,然後一直往東開。江風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想問問葉芷到底要去哪裏,要見什麽人。但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就忍住了。
柏油路和路燈走到頭,前麵就是土路了,荒無人煙。路很顛簸,過了一座鐵路涵洞橋,又往南走了幾百米,車燈裏出現了一個院落,黑漆大門緊閉,看上去有些神秘。
還沒走到門口,先聽到裏麵狼狗的狂吠。早有人打開了大門,車停都沒停,直接開了進去,大門又哐當鎖上了。江風表麵上還很鎮靜,一顆心早就突突地跳了起來。尤其是院子裏遊弋著的幾條大狼狗,在車燈下眼睛餓狼似的血紅血紅,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是一個兩層樓的院落,坐落在荒地裏,遠離居民區。借著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院子裏還停著幾輛車,樓前站著七八條漢子,看樣子是在等他們。
車一停,立即有人跑上來打開車門。江風看幾條狼狗在車前車後溜達著,不敢下車,葉芷笑道,下來吧,它們不咬從我車上下來的人。
江風戰戰兢兢地地下來,幾條狗撲過來嗅他,把他嚇得心差點從嗓子眼裏竄出來。好在這些畜生隻是嗅嗅就走開了。江風簡直不敢想象,要是這些東西一起撲上來會是什麽慘烈後果。
葉芷邊走邊問,人呢?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說,報告葉總,人在樓上。
葉芷說,帶我去看看。
剛走到樓梯口,江風眼前一亮,同時心裏一驚,看到走廊裏停著一輛藍色的摩托車,倒車鏡上掛著藍色的頭盔。天啊,這不是那晚差點撞上自己的那輛車嗎?江風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睜大了眼睛。葉芷拉了他一把說,先上樓。
樓梯上麵也站著幾條漢子,看他們上來,也不說話,在前麵帶著路,到了最西頭的一個房間。江風預感到了什麽,緊張地腿肚子直打哆嗦。門口還站著兩個人,此時閃開門,對著他們鞠了個躬。葉芷先進去,江風也緊跟著進去。
屋子裏很空蕩,沒什麽家具。從房頂的鐵梁上垂下一條手腕粗的鐵鏈來,鐵鏈上吊著一個人。那人整個身子懸空著,隻有腳尖勉強挨著地,嘴巴被膠帶死死的封著,臉色慘白。可能是剛受過刑,汗水把頭發打濕,一縷縷貼在瘦窄的額頭上,眼睛緊閉著,好像是死過去了一般。
江風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頭皮一陣陣發緊,沒喝多少水竟然有了尿意。這隻是出現在電影裏的鏡頭啊,此刻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眼前,給他的視覺和心理帶來了巨大的衝擊,讓他覺得太不真實,好像走進了電影拍攝現場。可實實在在的鐵鏈和現場肅殺的氣氛以及那人慘白的臉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不是電影,而是現實,讓人恐懼的現實。
江風注意到,這個男人個頭不低,手腳都很長,像個蜘蛛似的,似乎在哪裏見過。聽到有人進來,他慢慢睜開了眼。雖然那晚隔著頭盔黑色的鏡子,但江風還是覺得自己認出了這雙眼睛裏發出的光,隻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沒了殺氣。楊柳倒下的身影又出現在眼前,江風漸漸咬緊了牙關。
穿風衣的男子從窗台上拿起部手機來,雙手捧到葉芷麵前說,葉總,在這小子身上搜出了這個。葉芷接過來,翻看了一陣,遞給江風。江風接過來,先看到了楊柳的照片,是在二院的院子裏,楊柳正笑著和同事打招呼。再往下翻,又看到了他自己的玉照,以及寧寧和靜靜,其中靜靜騎在美羊羊身上張著大嘴笑。
江風拿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害怕。一旁的葉芷說,知道這個人是誰吧?
江風鐵青著臉,點了點頭。
葉芷笑著說,你可以練練手。
江風懷著滿腔的憤怒,走到這個雙手被吊的男人麵前,握起了複仇的拳頭。那男人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慢慢閉上了眼,等著挨揍。江風看著他一張慘白的臉,忽然就沒了揍他的勇氣,鬆了拳頭,又退了回來。
葉芷哈哈大笑,說你呀,還是不行,心太軟。既然你下不去手,我就替楊柳出出氣吧。說著,手一伸,有人趕緊把一條貨真價實的皮鞭遞到她手裏。葉芷拿著鞭子,上前兩步,擺好了架勢。江風怕她傷到自己,往後退了兩步。葉芷手起鞭落,啪的一聲,那人的臉上已經多了一道血道,正擦著眉梢。極大的痛苦讓他的身子一陣扭動,頭頂的鐵鏈嘩嘩作響。葉芷又打出一鞭,然後把鞭子扔在地上,拉著江風走了出來。
回來的車上,江風的心還跳的毫無規律,而葉芷像沒事人似的談笑風生,好像剛才去參加了個什麽有意思的晚會。下車的時候江風問她,葉芷,你準備怎麽處理那人?要不把他交給警察吧。
葉芷滿不在乎地說,把他弄成這樣了,還怎麽交給警察?要他告我非法拘禁啊?
江風說,那你打算怎麽辦?
葉芷哼了一聲說,欺負你就是欺負我葉芷,我是必須管到底,管徹底的。這人隻是個蝦米,我要留著他釣大魚,然後再處理他。
江風擔心她會胡來,說,葉芷你悠著點,適可而止。
葉芷眼睛裏射出冷光來,說,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
葉芷外表看似柔弱,甚至還給人以很懂風情的印象,但發起狠來,心比鋼鐵還硬。和江風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時時表現出女人的溫柔,特別是在床上的表現,徹徹底底就是一個性福的小女人;但自從江風下定決心不再和她有肌膚之親,並盡可能疏遠她之後,葉芷的性格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變的更加易怒和暴戾了,做事的手段也更殘忍些。
雲湖的小混混們,提起她沒有不怕的,更有那愛充數的,動不動就把“老子是葉姐的人”掛在嘴上,對方一聽,氣焰立即就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