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東引

  “歐陽將軍，這一月以來，太醫院針對少公子的症狀，方法，也用了不少，但都未見效”


  另一名太醫顫聲回話，強撐著被那雙眼睛裏的殺氣鎖定，頭皮發麻的感覺

  “所，所以，將軍可以試著去請一個人”


  “請？”


  歐陽雷鉞聲音沉沉，扶著自己夫人倚在了一邊的軟榻

  “是”


  換了個方向，俯著身


  “聽聞天影衛中有一人，身份特殊，名喚血公子，其武功之高，無人可知，並且，他的醫術精湛，勝於……”


  語氣頓了頓，似有些難以啟齒


  “勝於你們太醫院，嗤——”


  頗為不屑的語氣，瞬間讓剩餘兩人難堪無比


  “是………”


  低著頭，咬牙應道，今日之辱，隻能受之，總好過救人無藥，將軍府兒子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傳出去，是死在太醫院手裏，那可是……


  所以，沒法子總比治死人好，就讓其他人去擔這個名好了

  “沒用就是沒用，還想往別人身上推，既是如此，還不滾回去！”


  “是是是”


  忙不迭的應道，提著自己的藥箱，急忙忙退了出去，在門外的石階下，順便抬走了撞暈的同行，光看這情形，沒個一年半載是緩不過來了，

  “老爺……”


  “夫人別急，你先好好休息，我這就進宮，求皇上派那個血公子出手”


  又朝著滿地丫鬟婆子厲聲道

  “還跪著作甚！起來照顧好夫人”


  “是”


  眾人頭伏得更低了，隻聽得上方一聲冷哼，發怒的主兒已經出去了，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皇宮，天羨帝自昭江樓剛回來不久，因為夜王之事，心情並不好，隻一道回了偏殿書房


  這剛坐下，屁股都沒坐熱，許公公就進來通傳，歐陽將軍有事求見


  柳君涯疲憊的坐在龍檀木椅上，屈肘靠在扶手上，指尖拈著眉頭

  知曉這會兒通報，皇上必然不悅，但……


  “皇上，要不奴才就說您歇下了，讓歐陽將軍明日再來？”


  柳君涯指尖輕抬，瞥了眼說話的許公公，眼底涼涼，許公公不覺得後心一陣寒意，顫顫的退了幾步，規規矩矩的站定，不再言語


  寂靜的殿堂裏，鴉雀無聲，柳君涯閉眼小憩，大約半柱香後，慢慢的，睜開了眼，回了會神，

  “傳歐陽雷鉞進來吧”


  “是”


  許公公拂塵一甩，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外，去通傳，不一會兒，便領了人進來

  “臣，歐陽雷鉞見過皇上，吾皇聖安”


  大踏步跪在殿中，氣勢雄渾的喊著


  “行了，你我之間，沒必要這般，起來吧”


  “謝皇上”


  歐陽雷鉞倒也不扭捏，說話間，順從的站了起來


  “歐陽將軍見朕，有事麽？”


  柳君涯翻來桌上擺放的整齊的奏本，仔仔細細的閱看著

  “是……，是犬子的事”


  “哦？之前聽說令郎病了，怎麽，太醫院還沒治好麽？”


  柳君涯頭也不抬，主動提了出來，隨口一問，確是問到了點上


  “是，太醫院那幫庸才，白吃皇糧，卻毫無用處”


  歐陽雷鉞語言激動，咬牙切齒，話說出來時才反應過來


  “臣失言，皇上恕罪”


  啪——，歐陽雷鉞又跪了下來，低著頭顱

  “歐陽將軍言重了，朕可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起來吧”


  “謝……皇上”


  歐陽雷鉞起身，柳君涯也終於抬起頭，看向了他


  “太醫院那幫人確實無用，皇族招攬天下有才之人，沒想到，招來的都是庸才”


  “連朕的小鍾靈都救不了，確實沒用”


  不過，後麵這句聲音小了點，無論歐陽雷鉞有沒有聽到，他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在意

  “皇上，臣可否向您討一個人？”


  “哦？歐陽將軍想在朕這裏討誰？”


  柳君涯手執墨筆，在奏本末尾標了注，


  “臣聽聞天影裏有一人，名叫血公子”


  上方執筆的手一頓，歐陽雷鉞低著頭繼續說道


  “聞他醫術精湛，救人如粟，臣想讓他為犬子診斷，還望皇上，恩準”


  醫術精湛倒是說得過去，可……救人如粟？憋了一肚子氣的柳君涯忍不住想笑，麵上卻是平淡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