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鬥毆

  “你認識司徒逸那小子?你們很熟?”


  司徒逸本人剛一走,陸西風就迫不及待湊上來問,一隻胳膊哥倆好的搭著玲薇的肩膀,好奇心泛濫,


  “不過幾麵,算的相識,淺水之交罷了”


  毫不留情的拂掉肩膀上的重物,玲薇回答的漫不經心,


  “不會吧,我看他跟你很熟的樣子,還幫你訓我們”


  這小子的話,陸西風一點都不信,


  誰不知道司徒逸那小子向來高傲慣了,整天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把誰都不放在眼裏,

  平時也未在書院裏見過他人,鬼知道今天他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還來得這麽及時,給一個陌生人出頭?


  別說司徒逸,這事兒就是擱本小爺身上,本小爺也不幹好嗎?


  “玖公子,剛剛我們玩笑過了,無意詆毀你聲名,還請莫生氣”


  “對,玖公子莫生氣,我這人就這樣,說話老是口無遮攔的,要是哪裏得罪你了,還望見諒”


  “失禮了”


  ……


  一個接一個的道歉,認錯態度看起來倒是誠懇的過分,

  可無心,又怎能遮住這些人的真意,


  玲薇了解,這些人的確是在玩笑,但,人類的笑話,於本主而言,可真無趣,

  “行了行了,說話都不知道把個門,胡說八道一通,活該被司徒逸那小子威脅”


  陸西風就是看不慣這幫人阿諛奉承,奴顏媚骨,好歹是讀書人,一點氣節風骨都沒有,

  還道歉?要他說,所有人都不過是看在司徒逸那小子的麵子上彎腰,


  “陸西風你什麽意思!”


  要不怎麽說,言語才是最紮人心窩子的呢?

  實話,更是如此。


  “小爺我有說錯嗎?要不是司徒逸,你們不知道還在哪兒“口無遮攔”呢,搞笑!”


  “你!!”


  “是,我們是怕司徒逸,可你,也不過區區妾室之子,又有什麽資格自覺在我們這些人麵前高人一等,

  要知道,我們出身雖低,卻也沒有那種上趕著給人做妾的娘”說者無心,卻是有意挑釁,


  “林峰!!”


  這話是陸西風的死穴,聽不得,論不得,從他被自己那個名義上的爹送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就是如此,


  少年血氣方剛,怒發衝冠,發起瘋來,更是不管不顧,


  “我殺了你!!!”


  “陸西風你快鬆手,你是要掐死林峰嗎?!”


  “對啊,快,快拉開他”


  “陸西風瘋了嗎他”


  “快啊!!”


  眾人亂作一團,拉人的拉人,勸架的勸架,玲薇黑眸靜靜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單方麵的毆打,一堆人拉著陸西風的衣裳,扯爛了外衫,也分不開決心要咬人的瘋狗,

  直到,兩人筋疲力盡,陸西風在林峰脖子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凹陷的指印才罷休,

  陸西風一鬆手,林峰就暈了過去,一脖子的血,臉上也是血漬,看不出到底傷在哪裏,

  幾人手腳無措,慌慌張張的抬著人送去了學院醫堂,剩下的人則圍著癱在地上的陸西風,防止他再發瘋,


  “陸西風,今日你傷了林峰,他那個哥哥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剛剛也是無心提起……你娘,你怎麽”


  就不要命的差點把人給掐死了?

  圍著他的人不約而同的點頭,像是極為不讚同陸西風的“小題大做”,

  陸西風攤在地上,一動不動,對四周的一切置若罔聞,

  “無心?那也就是說,我要是罵你娘,你不僅不會惱怒,

  還會說,我罵的對?做這樣的人,可真有意思”


  玲薇語出淡淡,不經意間披露的神態,十分天真爛漫,

  “你有病吧!”


  一張嘴就引眾怒,玲薇仿不在意的撣袖拂塵,一派伊然姿態,

  “唔,這倒是沒有”


  “不過,我要是你老娘,唔,這麽說的話也不太可能”玲薇自問自答,

  “就別說,是你娘,就是你祖宗棺材板怕都是壓不住的,不打死你這個不肖子,老人家怎能安息?”


  嗬嗬~,玲薇以袖掩麵,笑的沒心沒肺,眼眸間十足的鄙視,

  “詠麟,詠麟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一邊的人見這邊未平,另一邊又要打起來的樣子,趕忙拉住了人

  “玖空言,你也別再說了,詠麟也是好心,林峰的哥哥在書院裏品學兼優,又是城冀營裏的領頭校尉,

  平日裏最是疼愛他這個弟弟,倘若林峰在學堂一有什麽不舒心的地方,那到頭來倒黴的還是其他人”


  “是麽?”玲薇聽著,這話聽起來,莫不就是傳說中的校霸?


  “自然”初生牛犢不怕虎,見他不信,人又繼續說道,


  “今日陸西風打了林峰,都出血了,他哥哥知道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也不知道陸西風接下來會被怎麽樣……?”


  說話的人語氣很是擔憂,並不作假,

  那麽……,外界口口相傳的嘉德書院,在人人平等這方麵,倒真,名不副實呢~

  “我們扶西風回去休息吧,趁著還早,白日裏,林峰哥哥要忙,就算是要給林峰出頭,學院消息傳不出去,也沒那麽快趕來”


  “嗯”


  一群人扶著呆呆發傻的陸西風走遠了,一間學堂裏,隻剩下了玲薇,

  過堂風輕輕柔柔,迎麵拂開,水墨暈染的淺藍衣裳,隨風舞動,玲薇嘴角淺笑著,黑眸興則沉沉。


  從昨天開始,來了這麽久,原以為,內外一致的嘉德書院,遭逢學子慘死一事,也該有所變動發生,實則,不然呢,

  就像魚遊過,也該留下漣漪,


  但這裏,卻偏偏毫無痕跡可言,無人提起,無人在意,更無人留心,一點風聲都無,

  對人類來說,麵對死亡,可不該是這樣無動於衷的模樣。


  是所有人都得了失憶症?還是說,有其他不得了的存在,無聲息中改變了這一切,

  讓所有人,全然忘卻了死去的人,


  若真是這樣,那可就有意思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玲薇閉門不出,一整天閉關似的把自己關在屋裏,

  不去學堂上課,一個人可勁兒在屋裏搗鼓,


  裏麵的人不出來,盧掌傅擔心出事卻也沒辦法,又不能大鬧,隻能命小書童每日準時的把飯菜送來,


  每天,小書童在門外都能收著空盤子,這樣的信息,好歹,告訴了外麵的人,裏麵人還活著。


  又是新的一天,小書童依舊守時的來送飯,卻見關了八天的房門打開了,

  “玖公子,您在嗎?”小書童站在門口招呼,想進又不敢進,直到有人喚他,


  “小書童,進來吧”


  “玖公子”


  裴昭聞言端著飯菜,踏入房中,果見人一身的水墨青衫,正安然無恙的端正坐在桌邊等著他,


  裴昭見到人,不知為何,徒然地鬆了口氣,


  “這幾日有勞你了”


  清澈若水的聲音,驟聽起來格外親切,


  “玖公子客氣,盧掌傅那裏平時也沒有什麽需要小的去做,再說,小的也沒為您做什麽,都是些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也緣由書童你做的用心,多虧了你每日按時送來的飯菜,才沒得餓死我呢”


  打趣玩笑話,玲薇邊吃邊說,


  “玖公子言重了”裴昭低首應著,似乎對玲薇的好評無感,


  隻是素日呆板的眉眼柔和了幾分。


  玲薇亦是無覺,盧掌傅為人嚴謹,他身邊這小書童也真是呆瓜一個,不過,還挺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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