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無忌憚
該死的血殤!絕對是故意的!
但隻任憑柳千夜如何惱怒,人都不見了,又能如何?
好不容易見上麵,話都沒說三句,要問柳千夜心裏有多鬱悶,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百葉掌傅,方才的姑娘乃是我一知交好友,她性格直爽,向來有一說一,言語間若是有什麽得罪,還請莫怪”
柳千夜一本正經的解釋,知交好友?寄明聽來偷著樂,王爺這說辭,是心上人般的知交好友嗎?
“哪裏哪裏,是微臣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人姑娘”
楚百葉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夜王在外紅粉知己確實多,但,還從沒聽說過有哪一個能得被這般維護的,
可這位,明顯與眾不同,那辛兒丫頭怎麽辦?
“掌傅理解就好,畢竟,這個時間上,掌傅又恰好出現在這裏,難免,會惹人懷疑”
“是,也是微臣失禮,見王爺同大人辦案,不便打擾,未稟報就候在了門外,這才生了誤會,慚愧慚愧”
楚百葉極為懊惱後悔的低著頭,一位老人家被這樣子“欺負”,怎麽看,都很可憐的樣子,
“百葉掌傅也不必太過內疚,即是誤會,說開了也就沒事,掌傅在書院教書十幾年,費心費力,單就人品,本王還是信得過的”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掌傅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本王也就先行告辭”
“恭送王爺”
柳千夜領著寄明跟手下們走遠了,珍寶閣失了光,全然隱沒在黑暗裏,
掌傅的身影在黑夜裏佝僂著,身姿緩慢,向著閣樓相背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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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東西拿到了嗎?”
回到院子裏,玲薇一進門就伸手問血殤要東西,
“歌兒,不先請我進去坐坐?”
嬌人兒這麽直白,把人擋在門外麵,血殤可不樂意,自己又不是個白跑腿的。
“不用了,東西給你,早點去休息”
玲薇想都不想就拒絕,這人一連熬夜守著珍寶閣,雖說有所獲,但到底是人類,該累還是累著的,
本主身為這麽一個好老板,斷然沒有累著自己員工的道理,
嗯,沒錯!
實際上呢,玲薇是不好意思,這兩天她一直在睡,早睡晚起,全靠血殤盯梢了,再怎麽說“良心”上也是會過意不去的。
“你這算是卸磨殺驢嗎?”
小瘋子這白眼兒狼的模樣,妥妥的,
玲薇瞧著大晚上還要跟自己“杠”的驢,問了一句,
“你不累?”
“不”
“那就進來吧”
不累,斬釘截鐵這麽說的可是他自己,本主可沒有半分強迫!
終於“如願以償”的血殤跟著人進了屋,
燭火微漾,桌案旁,血殤烹茶,玲薇手裏拿著個物什兒,左右端詳,看了半天也沒瞅出個什麽來,
嘭——,心性兒一上來,玲薇氣惱的甩手在桌上,不看了,眼睛都快看瞎了!
“好了,不要生氣,來”
熱茶剛好,熱氣嫋嫋,飄來一股花香味兒,血殤捧到她眼前,
“這不過是一支普通銀簪,歌兒再看也是看不出什麽的”
“你也這麽覺得?”
對於桌上這東西,玲薇看了半天,的確就是普通的飾品,還是大街上到處都有的那種。
簪身銀白細長,簪尾略略彎曲弧形,上麵還嵌著像是一種不知名的花草,跟外麵小攤小販們手裏賣的並無不同,想來,價格也不高,
這種平凡又不起眼的東西,要非得說它有什麽不同的話……,
隻能說,簪子的主人該是很愛惜它,簪身表麵的銀被日日摩擦,都塗掉了一層。
“銀簪普通不假,但它的主人,許就是歌兒要找的人”
“這東西是女子的飾物,它是百葉掌傅身上來的,卻不屬於他,可看他的在乎程度……”時時刻刻都要揣自己懷裏,玲薇指尖點著銀簪,若有所思,
“人不是都說要睹物思人?人不在了,才會拿一件死物充當代替,這麽說的話,誰知道這簪子的主人還活著沒?”
還真是,很麻煩哪!
一開始,玲薇之所以把目光放在這位素未謀麵的掌傅身上,還多虧了前日子陸西風拉她去看命案現場,
那天,出事之後,學子們慌慌張張跑去找人,所以,來了刑部、掌院、還有,就是我們這位百葉掌傅,
按照魂衛送來的資料,在這嘉德書院裏的掌傅們,年齡最大的就是這位楚百葉,
一位不惑之年的老學究,長年喜歡待在自己的院子裏研究學問,到如今,已鮮少講課,
所以當時,再有命案發生,一個老人家,到達現場的速度,那可是,八條腿的蜘蛛都沒他跑得快吧?
如果說這些,都可以權當他隻是因為關心學院一舉一動,心係芊芊學子,有意為之,就此,撇過不說。
學院「書鬼」論愈演愈烈時,玲薇想到了守株待兔這一招,本著試一下的心態,結果玲薇還真逮到了兩隻“兔子”,
一位是陸西風,這位外表堅強內心柔弱的少年郎,
每天大半夜不睡覺跑到珍寶閣,還真是為了看書,矜矜業業,真是襯了當時他說的話,為了入仕名額,拚的頭破血流,
看不說,還不辭辛勞的抄閱典籍,所以一大早,整個人“神誌不清”,披頭散發不說,還弄得自己一身的墨跡,落人眼裏,可不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書鬼」嘛。
這另外一位“兔子”,就是楚百葉了,
為人師表的百葉掌傅,大半夜就往珍寶閣跑,剛巧,被在珍寶閣“安窩”的玲薇逮了個正著,
昨晚上看他翻東翻西的找東西,急切的模樣,還真是有點於心不忍。
這才,多留了點心思。
加上今晚的故意偷聽,不管學院命案如何?這位百葉掌傅終究是個不安分的。
“楚百葉身上不會還有什麽東西是你沒拿出來的吧?”
想來想去,玲薇這麽一問,雖是無心,但此番質疑,著實傷人,
血殤低眸,斟茶的動作一滯,
“歌兒是在懷疑我?嗯?”
“不是,我沒有,怎麽可能”
一聽這要挖坑的語氣,玲薇就覺得不妙,多麽的,似曾相識啊,
“我是在想會不會楚百葉把東西藏的深,你也沒摸到,不是懷疑你”
略微的起身摸了摸他冰冷的銀麵,語氣裏帶著安撫,
“不要多想嘛”
“真沒懷疑我?”
無精打采的,血殤側著臉,三千青絲沒落,銀麵覆在她掌心,溫熱的觸感就此傳來,
“嗯嗯,沒有”
對這個人,不管什麽,玲薇也總能耐著性子,要是換了其他,也,沒有其他人同她這麽說話了吧。
“那,楚百葉身上也沒有其他東西,歌兒放心”
“這樣啊”
那沒有……,目前也就隻能從這銀簪先開始查了,
玲薇還在思考,血殤抬手覆上還在自己銀麵那隻手,唇角彎了彎,
嬌人兒不僅是個小瘋子,還是個小白眼兒狼,
可是啊,他有感覺,可她不知道,正因為有這份寬容,才是他能如此肆無忌憚的資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