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丞相
這是玲薇在嘉德書院“失蹤”的第四天,外麵天翻地覆,風起雲湧,她一點兒都不關心,安心避在相府,吃好喝好,等待捋清思緒,
相府的人也知道外麵風風揚揚的事情,可依舊佛性的很,也是,畢竟實力在那裏擺著,隻要敵人沒有明目張膽殺上門來,像那種小孩子們間的小打小鬧,他們是不會在乎的。
安逸的仍然在安逸著,煩惱的人還沒那麽容易解決煩惱,
刑部傷殘過半,一溜兒淨是躺在床上的傷員,通緝令一事,久違觸及到柳千夜的底線,上位者一怒,整個刑部高層跟著遭殃,
身家性命落在紫月手裏,到最後,命雖然能保住,卻吃盡了苦頭。
正是這樣的關鍵時刻,寄明受傷還在昏迷不醒中,沒有一個能主事兒的,柳千夜就隻能一個人獨挑大梁,應對命案接下來的進度。
“兄長,要我說鍾靈九歌是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她身邊有天隱在,更何況若是真的有事,丞相府也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倒是如今朝中局勢嚴肅,撇過這嘉德書院命案一事暫且不說,這樣的端口,王師又意外遇刺,傳回去,對朝廷來說,影響終究是大了”
柳濱宸一大早就跑來書院幫忙,一到書院看到一屋子的殘兵敗將,才真是打心底裏慶幸他來得及時,
不過還是有點小生氣,兄長有難,卻也一點兒也不知道跟他透露一下,哪怕派衛風來說一聲也好……
“我今天早上剛從父皇那邊過來,本來想去請安,可誰知檀越居那邊下了朝也沒個人在,問了裏麵的宮人,才知道父皇這幾天一下朝就去了丞相府,連自己的煌德殿都沒去”
“這兩□□廷風聲這麽緊,也不知道父皇怎麽想的,還有心情跑丞相府”
在柳濱宸眼裏,自己這個父皇,在朝政各方麵也算是個英明神武的皇帝了,
就是這愛往丞相府“竄”的興趣,實在是……有點不太合矩,
據說以前還好,也可能是丞相府那時候不大歡迎他,這樣的熱衷也就是今年春夏以來,同丞相府的關係緩和了許多,能進人家大門了,也就天天巴不得往人家跑。
要不是還有個早朝,一天到晚都能不見人影,現在搞得整個後宮的娘娘們苦水滿腹,都要怨聲載道了。
“父皇在丞相府?”
“是啊,宮人說是出宮,父皇出宮,除了丞相府還能去哪裏?”
說了半天,兄長終於知道理會自己了,
“兄長你這是……?”
安坐許久的柳千夜終於動了,起身直接往門外走去。
“丞相府”
“去丞相府做什麽?”
丞相府一向與兄長不和,也從來不給好臉色,上次送診金就是如此,新仇加舊恨,不與之遠離,豈有上門求辱的道理?
柳千夜對於胞弟的問題未做回答,自己暗中讓墨門的人尋了歌兒那麽久都毫無結果,
這幾天,整個京城找下來,恐怕隻有丞相府的門,還沒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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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柳濱宸想的那樣,丞相府的大門對於夜王府來說是永遠閉上的。
隻是這次,柳千夜似乎並沒有上次來的時候那麽多的耐心,門口的守衛攔著不讓進,他就直截了當的翻了牆。
夜王,上至老人下至婦孺,令無數閨閣女子驚豔側目的京城貴胄,憑借的可不單單隻是容貌,
能跟血殤過招,即使是在對方未盡全力的情況下,也能全身而退,隻能說明,是他實力不俗,
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這樣說,也就並不為過。
雪落九歌,時節令轉,這是生機蓬勃之時,這一片院落都被鬱鬱蔥蔥的桃樹葉占滿了。
枝繁葉茂,一點空隙都沒有,青果就點綴在這些綠葉之間,果尖稍微冒出一點紅色,正是醞釀果實的時候。
一株根節盤虯的果樹下,桃樹陰影裏藏有一縷淺藍安憩,
偷得餘生半日閑,想問題久了,也是很費腦子的,人生還是得勞逸結合的才好。
“兄長,丞相府的守衛何時如此薄弱了?”
進了丞相府,一路走過來竟然沒有一個人跑出來阻攔,奇怪,
雖然說翻人家院牆的行為真的很不好,可柳濱宸也就不過是一個不注意,
趁著他同守衛說話商量的空擋,回頭兄長就已經進去了,
都這樣了,他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不然,在門口等著被抓嗎?
可能是心虛吧,柳濱宸真覺得失禮的同時,防備,也是一點兒不敢少。
這麽多年,你以為丞相府的仇人少嗎?
不不不,丞相府的特立獨行的存在方式,或多或少,對某些人某些事來說,都太過礙手礙腳,
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對於丞相府的仇人而言,這樣的說法是不足泄心頭之恨的。
所以總有人真的敢於嚐試不怕死,江湖上也總有熱血“大義”澎湃的初出茅廬的少年,前來挑戰丞相府,每年都有,可個個有去無回,屍骨無存。
“並不是薄弱”
“那丞相府的人是真的放心我們這麽大搖大擺的進來?”
要知道,某種意義上來說,兄長可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人。
“盡快找到歌兒”
“誒,兄長”
他又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兄長怎麽生氣了?
柳千夜先走一步,沒想有跟柳濱宸搭話的意思,
不對……,說什麽丞相府放不放心他們進來,這不就是在擺明說,兄長跟丞相府有舊怨嗎?
難怪兄長不愛聽。
一路暢通無阻,能平平安安到達雪落九歌,這可真讓柳濱宸“受寵若驚”,
“兄長,為何不進”
這都到院門口了,柳千夜卻杵那兒一動不動了,
雪落九歌,在匾額棕木上雕縷的四個字,一撇一捺未達極,下筆的人,想來還年幼,落筆不穩,墨跡暈染,留有餘漬。
夜哥哥,爹爹說歌兒今年已經四歲了,應該要搬到屬於自己的新家了,可是,歌兒以後的房子叫什麽名字好呢?
小小的孩子拉著他的袖子征詢意見,
雪落,九歌,你我初識,那一年正是京城的第一場大雪,白雪皚皚,覆蓋了整個京都,是我見過的,此生最美的場景……
“這塊牌匾,兄長是覺得有問題?”
一見柳千夜看得出神,柳濱宸也不自覺認真端詳,
牌匾上的字,筆鋒稚嫩,筆畫斷續不暢,落筆之處也顫顫巍巍跟個小孩子一樣,總之,就是一無是處。
就這,兄長還能覺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