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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不通人情

  所謂拿藥看病什麽的,也隻是病人的自我安慰而已。


  塔爾是如此清楚事件真相,但它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還不如保持沉默。


  塔爾走進病房,安母在低頭默默流淚,安父躺著一動不動,護士拿了藥去配製吊瓶,呂江北跟了進來,在病床尾站住了與塔爾並肩,怔怔地看著安父。


  安父好象睡著了,雙眼緊閉,眉毛擰在一起,似乎感覺相當不好,當然麵色也不好,灰暗,看來悶氣沉沉。


  床邊吊著配製的營養藥水掛袋,一滴一滴地進入安父靜脈。


  旁邊有一個心電儀器在監測安父的心律跳動。


  呂江北想看奇跡,但是塔爾似乎不給他看的機會。


  塔爾自己的所謂家人也在生著病,由醫院救治,也沒靠著那傳說中的神仙醫師。


  這實在令呂江北費解。


  既然塔爾的傷一夜可以被神仙醫師全治愈,趙軒宇曾經賭咒發誓親眼所見。


  為什麽塔爾讓自己家人承受病痛?卻無動於衷呢?寧願送來醫院,難道不知道醫療需要花費精力財力,而且治療緩慢?


  “秀秀,你這樣不對。”呂江北忍不住低聲嘀咕。


  就算不願為外人治,給自己家人治還是可以的吧?怎麽能忍見自己父親都成這樣了,卻不為所動,送來醫院呢?

  “有什麽對不對?”塔爾神情漠然,斜了呂江北一眼,也就地球有這個二元對立麵,非黑即白,非對即錯,非善即惡,非正即邪。


  “你不想為你父親解除病痛嗎?你於心何忍?做子女的如果見父母有病在身,都恨不能以自身可以代替父母承受痛苦,這才是為子女的孝道。”呂江北低聲,義正辭嚴。


  他自己的父親的病也是讓他如此感受,焦心如焚。


  如果有妙手神醫可以馬上治好病,花多少錢,砸鍋賣鐵,呂江北他都願意,畢竟健康無價,但是這個安彩秀明明有這個資源,卻不願使用。


  “那隻是你的個人觀點看法,不能代表別人。”塔爾仍舊是語氣淡漠。


  “所以你是認為應該漠不關心?”呂江北有那麽些失落,這個女孩和熙的外表下似乎心冷如鐵。


  塔爾又輕笑了下,不解釋,如果真不關心,它就不會送安父來醫院了,還交費幫著拿藥。


  真是冷酷的女孩,呂江北想著,看到自己媽媽在哭,塔爾隻是看著,也不知道去勸一下,就站在那看著,神情如木頭沒什麽太大反應。


  本來呂江北以為自己可能開始有些喜歡這個女孩了,但是這個女孩的表現真的讓人很失望。


  但是塔爾根本不在乎別人看法,又自顧走出去病房,去外麵走廊一張長椅邊坐下。


  觀察著,一個老者行動遲緩由一個兒子或是女婿的男子攙扶著慢慢走過去,一個中年女人風風火火打著電話快步走過去,一個年紀大的女人提著熱水壺步履蹣跚走過來,類似家屬的兩三個人說著話,左顧右望,在互相詢問著病人在哪裏,是聞風而探望病人的走了過去。


  光滑的地板磚倒映著來去的影子,頭頂那無聲間距排列的四方平板燈。


  醫院裏總有那麽多生病的人,來來去去,演繹著人間的各種悲歡。


  明明是被賦予了一切的人類種族,知識,資源與智慧,並創造著他們自己的現實世界。


  世間美好的事物是那麽多,人類卻偏偏要創造出這些所謂的病痛苦難,然後丟給醫院去治療。


  隻因人們不懂如何與自己身體合作,總是抗爭與作對,並成功地把身體摧垮,然後住進醫院來。


  呂江北走出病房來,他倒是懂事去安慰了安母幾句,不過安母心裏難過,不怎麽回應。


  於是他又走出來,看到了塔爾,呂江北便走過來與塔爾坐在一起。


  他認為也許這個女孩隻是表麵不在乎,可能心裏是難過的,又溫聲安慰地說:“安伯父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塔爾平靜地回應,眼睛看著走廊上來去的人,但沒看呂江北,好不好得起來那是安父自己的選擇。


  呂江北詫異地看它一眼:”我總以為你不在乎。”


  “不是。”塔爾麵色淡然,看不出一絲愁鬱。


  既然送醫院來了,塔爾能幫的隻有付住院診治費拿藥之類,醫院則拿錢辦事,負責救助病人,如果病人死了,醫院也隻能說是盡力而為了,但沒救活。


  如果能救活,醫院方也會很欣慰,畢竟擔著救死扶傷的責任。


  “你父親也在住院,你去照顧他吧。”塔爾掃了眼呂江北。


  呂江北幹嘛老是要在這陪它?它不需要一個人來提醒它應該怎麽做,以及如何對人類父母盡孝心。


  呂江北站起來,看了下四周:“這四樓吧,我爸在六樓。”這個住院大樓分層很多層,安置不同病例患者,當然有電梯的。


  塔爾看來全不在意,呂江北父親住院在幾層,病情怎麽樣,它不多問也並不關心。


  如果那些病患者認為在醫院會感覺變好點,有卸下包袱的放鬆感,那就住院好了。


  “我爸是癌症,不知道還能過多久,做兒女的,能盡下孝心的就是在他們跟前多陪伴,多關心了。”呂江北聲音低沉,想到他父親病情,他心情也不好,同時意有所指讓塔爾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機會。


  塔爾看著他,雙眼明亮,緩緩提示著:“你也應該從一些媒體信息裏,隨便什麽信息裏也好吧,也聽說過有患癌的患者忽然好轉,病症突然消失的病例吧。”


  它這算安慰?


  呂江北苦笑了下:”有是有,但那都是奇跡,很少,一般治不好。”癌症相當於絕症,治不好。


  塔爾又掉開頭:“如果認為癌症不會好,就不好吧,他們願意這麽做,為了引取關注。”


  “你?”呂江北氣的陡地站起來,說的好象誰喜歡得癌症似的,還引人關注?他不禁眉頭倒豎,氣“哼“了一聲。


  呂江北確認這是個不通曉情理,性情自私冷淡的女孩,覺得有那麽一些寒心,眉頭緊擰,忍著脾氣,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


  當這個聒噪者終於離開後,又有一個活動病床推過來,白大褂護士,家屬都關切地圍著白色被套裏的棉被裏的患者,一呼啦一起走過去,那是做過儀器檢查的病人又被推回病房去了。


  安母也走了出來,大概找塔爾的,見它並沒離開,在外麵坐著,便也走過來,因為安父的事,她也沒把更多注意力給女兒了。


  但是安母看到塔爾,還是想起女兒肚子裏的小生命了,真是又愁又煩,老公住院,女兒卻又私懷孕還不肯打胎。


  小孩父親又不確定是那兩個漂亮醫師中的哪個的,怎麽留?

  她女兒還沒嫁人,肚子現在別人又看不出來,現在又正好在醫院守護病人,是打胎的好機會,別人不會懷疑。


  “秀秀,媽求你了,你。”安母又動了心思,紅著眼睛,忽然抓住塔爾雙手,低聲求著:“你把這孩子打掉吧。你都還沒嫁人,你爸現在又這樣。你要愁死我嗎?”


  塔爾怔了一下:“可是這是兩碼事啊。”它沒嫁人跟安父住院沒關係。


  “你爸肯定就是被你氣的。”安母想起來,肯定地說:“這才病倒,你把這孩子打了,以後結婚你還會有孩的,為什麽非要這一個呢?”


  隨即安母又堅定眼神地說:“你看,你才查出懷孕不久,你爸就病了,肯定是這個孩子克的,如果他生出來,會克死你爸,這個孩子你不能留。”她突然說起兩個相克的事神情煞有介事,似乎這事是真的。


  塔爾啼笑皆非,這又哪跟哪?怎麽這個末出世的孩子就克安父了?兩個都還沒在物質層見過麵。


  “秀秀。”安母四下望了下,走廊裏仍舊有人來去,但每個人都有心事,眼神都不聚焦,也沒人注意她們母女。


  安母咬咬牙,下定了決心,忽地離開長椅,一下子跪在了塔爾麵前,聲淚俱下:“秀秀,媽求你了,你聽媽這次好嗎?”


  塔爾驚的一下子跳起來,急忙去扶她:“您這是幹什麽?”這一幕很快吸引到了別人目光。


  老的居然給小的下跪,這種行為太驚人了,在世人眼中是非常驚世駭俗的,尤其是在這個崇尚孝道,尊長愛幼的國度。


  走廊來去的病人家屬都紛紛側目,神情詫然猜測著,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什麽身份,又是出於什麽不為外人道的隱情,居然出現下跪一幕?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安母執著如此,思想老公病情,女兒又如此倔強,不免涕淚交加,堅決要逼迫得塔爾答應去墮胎。


  但是塔爾手上使勁,將安母硬托拉起來,按扶她去長椅上坐下,苦笑著:“讓我想想好嗎?”


  “你要想多久?十個月後嗎?”安母幾乎又開始憤怒起來,她女兒就是故意拖延,能拖一天是一天,可是孩子越大,打胎越危險。


  塔爾低下頭思索著,聲音無奈:“再給幾天吧。”


  己經有兩個女人湊近來,熱心地詢問著:“出什麽事了?”


  安母低頭抹淚,眼淚長流,悲傷著不說話,畢竟自家女兒的醜事又說不出口,而且苦悶也沒法找人傾訴,除了徒增別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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