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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爭二:將計就計

  明鏡高懸的匾額下麵此刻正端坐著麵色肅穆的方容學,太師椅上則坐著崇恭帝,旁邊站著有些心煩意亂的天香,六部官員齊齊站在兩側。


  崇恭帝把路承叫到耳畔交代了幾句,輕微點頭,方容學當下會意。


  方容學啪的一拍驚堂木,道:“來啊,帶人犯。”


  兩邊兵卒列隊森嚴,寂靜,手持棍棒,麵目嚴肅,齊聲大喊,“帶人犯。”


  不多時,穿著囚衣,手帶鐐銬的張紹民,張景,高謙,王林之,還有王閣老出現在了大堂之上。幾日的牢獄之災讓幾人都憔悴了不少。此刻在內堂等候的馮紹民,緊闔雙眸,麵無表情,等待著衙役的傳喚。


  “張景,本官且問你,你說在科考前兩日駙馬爺將考題給了你家老爺,你家老爺讓你前往會元樓給高謙考題,此話可當真?”


  “是。”


  方容學將眸色沉了沉,雙眉微蹙,“本官今日便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一五一十的將你知道的說出來。你懂嗎?”


  張景雙手顫巍,額頭的汗珠早已落下,“懂。在科考前兩日的戌時,老爺的書房,罪民親眼看見駙馬爺將那封書信交給了老爺,老爺又將它交給了我。”


  方容學雙手撐案,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張紹民上,“張紹民,張景所說是否屬實?”


  “是,那晚駙馬爺來我張府,我張府下人皆可做證。”


  一旁的崇恭頗有玩味的看向天香,“皇妹,那晚駙馬是否去了張府?”


  天香一直婆娑著自己的衣角,聽到崇恭突然的發問,聲音微輕,“是,駙馬那晚確實去了張府。”


  方容學繼續問道,“那駙馬爺可有說為何要將這考題賣給高謙,而不是他人?”


  “罪臣並不知道那是考題,那晚駙馬爺交給罪臣時並沒有告知裏麵是何物,隻是讓罪臣交給高謙,當時張景也在場,他可以作證。”


  堂下眾人竊竊私語,崇恭皇帝一臉嚴肅,“來人,去把駙馬傳來。”


  內堂的門被推開,陸承走進,輕聲道,“駙馬爺,皇上傳您過堂。”


  馮紹民緩緩睜開雙眼,輕微俯首,“多謝公公。”


  馮紹民步履穩健,神情自若的走到堂下,眸色寡淡不辨喜怒,“微臣見過皇上,見過方大人。”


  “駙馬爺,張大人說您親自給他考題,讓他賣給高謙,駙馬爺可有辯駁?”方容學言語之間還是對馮紹民充滿的尊敬。


  眾人屏息凝視,一個個看著堂下這位絕世駙馬爺。


  馮紹民神色淡漠,“是,隻不過張大人並不知道裏麵就是考題。”


  崇恭帝不怒自威,冷幽幽的瞧向馮紹民,“哦?駙馬這是認了將考題泄漏給了高謙,還嫁禍於張紹民?”


  馮紹民唇角一勾,“是,微臣認了。


  天香額角青筋蹦了蹦,扯著嗓子一聲斷喝,“駙馬!”


  “來人,請公主去內堂,沒有朕的允許不準踏出內堂一步。”


  “皇兄!”


  “還不快請公主進去!”


  天香冷冷一哼,霍然轉過了身去,但是眼角的餘光瞥向堂下的那一抹白。


  “張紹民,那從你房內搜出來的十萬兩銀子,你又作何解釋?”


  “是駙馬爺給的,他說是一個京城富商賄賂給他的。”


  崇恭一臉陰笑,“駙馬,你收了誰的賄賂?”


  “高謙之父,高翰!”


  公堂突然靜了靜,堂下的眾人都靜靜等著崇恭的聖意。


  內堂中的天香聽到下人來報說駙馬全部認了,來回踱步,嘴裏還不停的罵著,“馮紹民,你這個榆木腦袋,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崇恭淺淺抿了口茶,一啪將茶盞擱在桌案上,這一聲脆極了,眾人皆抖了抖身子。


  “那駙馬已經認了,那此案就這麽結了吧。陸承,傳朕旨意,兵部尚書馮紹民,泄漏考題,收受賄賂,陷害忠良,依律,當~斬~”崇恭故意拖長了最後兩個字,眼峰向方容學一挑。


  “來啊,給馮紹民上枷,押入死牢。”


  隻見兩個衙役帶著兩塊沉重的木板,長一尺四存,寬約五寸,馮紹民將雙臂抬起,兩塊木板拚起,中間空的部分卡住脖子,正欲將她押走,卻陡然聽到衙役來報,“啟稟皇上,大理寺右少卿劉俊求見。”


  崇恭蹙了蹙眉,“傳!”


  眾人吃了一驚,紛紛朝著公堂下張望,大理寺右少卿怎麽會來?


  馮紹民眼角朝著走上公堂的劉俊瞄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提。


  劉俊此人鐵麵無情,剛正不阿,雖說與馮紹民同科,但是他連先帝的麵子也敢拂,先帝為了打壓他的脾性,隻給了他大理寺右少卿的官職。“微臣參見皇上。”劉俊聲音淡泊如水,無半分起伏。


  “劉愛卿今日所為何事?”


  “微臣要參當朝丞相張紹民誣陷駙馬馮紹民。”


  公堂上鴉雀無聲,眾人都拿眼睛看著劉俊,此時的崇恭麵色漸漸有些繃不住了。


  “劉愛卿可有證據?”


  劉俊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雙手恭敬呈給崇恭,“這是那日在會元樓搜出來的。”崇恭展開一看,刷的又闔上了,眉頭越皺越緊。


  他鋒利的眼神瞥過張紹民,將那書信一甩扔給了方容學。


  馮紹民見狀,雙眸微動,眸色清明,隻是輕咳了兩聲,這兩聲輕飄飄並沒有辦分力道,崇恭莫名覺得身子都冷了,內心的怒火強壓著。


  方容學瞟了一眼書信,又看了一眼崇恭鐵青的臉色,揚聲道,“張景,還不從實招來,這考題是何人給你的,誣陷朝廷命官,你可知國法的厲害。”


  張景抖如篩糠的身子癱倒在地,“是。。。是一個佩戴翡翠蘭花玉佩之人給的。”


  翡翠蘭花玉佩。。。難道是王林之?馮紹民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倏忽心中了然那背後的人根本不是為了幫自己洗脫罪名,他正真的目的難道是王林之,又或者還有其他目的而未可知。


  崇恭掃了一眼馮紹民,揚了語調,“馮紹民,你認得翡翠蘭花玉佩?


  紹民被崇恭一問,方回過神,“如果微臣沒記錯,王林之有一塊這樣的玉佩。”


  王林之一聽嘴唇哆嗦了半順,頻頻磕頭,惶惶然道,“皇上,學生冤枉。”


  “皇上,罪民有話說。”崇恭揚了揚頭,示意張景說下去,“小的聽說娘親摔倒遍趕忙回了家,,那位公子救了娘親,傳了話給娘親並且留了一千兩銀子和一紙書信,讓小的去會元樓將這考題賣給一位高謙的公子。罪民的娘得了病,有味藥材很是珍貴,為了給娘親治病,就隻好按照吩咐做事。雖然小的娘親看不見,但是她一定聽得出那位公子的聲音。而且小的再趕回途中,在遠處看見了那位公子,雖然看不清相貌,但是是位佩戴玉佩的公子,而且看身形很像王公子。


  崇恭皺眉,“來人,去王府搜。”


  半盞茶的時間,衙役便帶著玉佩回到了大堂。


  方容學揮了輝手,“來啊,筆墨伺候,王林之今科考題想必你還記得,今日就在這刑部大堂把考題再寫一遍。”


  王林之提筆,緩慢寫下那幾個字。衙役呈上之後,方容學大喝一聲,“王林之,你還不招供,這兩份字跡完全一樣。”說罷方容學把兩份寫白紙扔到了王林之麵前。


  王林之俯身在地,吞了吞口水,眼神死死的盯著兩份字跡一模一樣的白紙,口中呢喃道,“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皇上,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小兒絕不可能做出這這種事。”


  馮紹民聽了,微一錯愕,趕緊道:“微臣覺得王林之不會做出這種事。他根本無從得到考題,又何來將考題賣給高謙,還請皇上明鑒。”


  陸承緩緩走到崇恭耳旁,低語這什麽,崇恭隻淡淡的道,“傳她進來。”


  隻見一身穿破布衣衫,拄著木拐,雙目幾乎失明的老人被攙扶著進來。“老身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崇恭一揮手,“老人家請起,來人賜坐。”


  待老婦坐定後,方容學繼續問道,“老人家,當日的情形你可還記得?”


  “那日發生的事情,老婦記得,還要多謝那位貴人出手相救。那日老婦出門,路上不慎被一東西絆倒,摔倒在地,老婦的眼睛幾乎看不見東西,但是被一位好心的公子相救,還好心的送我回了家,隨手留了一千兩銀子,這可怎麽使的,兒子回來後便叮囑他把錢還了回去。”


  “那老人家,可還記得那公子的聲音?”


  “老婦人眼睛不好,但是耳朵可靈的很,一準能認出。”


  “好,王林之,本官命你說話。”


  須臾之後,老婦人很是激動,“貴人,真的是您,那日可多謝你了”


  王林之兩眼一瞪,嚇得渾身哆嗦,“你個老太婆胡說八道什麽,我根本沒有見過你。


  方容學驚堂木又是一聲,“大膽王林之,公堂之上豈容你狡辯。來啊,杖責三十,老人家這裏沒什麽事了,還請回,待老人家離去,遂即一個令牌飛落在地,王林之被幾個衙役死死按住。杖責完畢之後,方容學看著已經虛弱無比的王林之,好聲勸慰道,“王林之,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我看你還是老實招了吧。”


  王林之趴在地上,兩手艱難撐起,“我沒有做,我為何要招。”


  方容學靜默片刻,徐徐起身走到崇恭麵前,小聲道,“皇上,您看這。。。”


  崇恭帝對於是不是王林之將考題給了張景根本不在乎,因為王林之對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


  崇恭目光精銳的掃了張紹民一眼,“來人,給駙馬去枷,張紹民,朕隻將考題給了你一人,這泄出去的考題是王林之的字跡,你居然誣陷朕的妹夫,是活的不耐煩了是嗎?還有那十萬兩到底怎麽回事!”


  堂下的人都明白,如果考題不是馮紹民泄出去的,那十萬兩銀票更是不可能。


  眾人目光灼灼瞧著張紹民,張紹民緩緩從口中擠出那幾字,“十萬兩是罪臣收了高謙之父高翰的賄賂,好在考場替他作弊。但是這考題卻不是罪臣泄漏出去的,那日罪臣從昭輝殿出來後,直接將考題放在了貢院之中,並派了重兵把守,所以罪臣也不知這考題是如何泄出去的。”


  “報!“一衙役匆匆跑入,“回皇上,高翰死在家裏了。”


  張紹民向馮紹民投去感激的一瞥。隻有高翰死了,自己才有可能活命。崇恭臉色一變,怒目而視,“張紹民!你身為科考的副主考,竟然知法犯法,身為當朝宰相,為了一己私利,收受賄賂,還夥同家丁陷害駙馬,方容學,按照大熹律例,該當何罪?”


  方容學俯身拱手,“按律當斬!”


  馮紹民唰的撩起下袍,跪了下來,“啟稟皇上,高翰已死,並不能證明張紹民收受賄賂,泄題一事也是證據不足,還請皇上看在張紹民平時為官清廉,忠心為國的份上,繞了他一命。”


  天香匆匆從內堂跑了出來,竟也跪了下來,“還請皇兄繞了張大哥一命。”


  六部的官員見駙馬,公主都在為張紹民求情,也紛紛下跪,齊聲道:“請皇上繞了張紹民一命。”


  崇恭雙手背握,此刻的手指已被他自己捏的發白,“王閣老身為今科主考,教子無方,著令革職回鄉養老;王林之兜售考題,革去功名,杖責五十,永世不得參加科考;高謙革去功名,永世不得參加科考;張景,誣陷朝廷命官,收受賄賂,斬;張紹民,身為今科副主考,致使考題被泄,收受賄賂,誣陷駙馬,但念其功勞,因其免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著杖責一百,發配邊疆。七日之後,重考,命駙馬馮紹民主考。


  說罷走到馮紹民身旁,冷哼:“妹夫,好手段啊。”


  見崇恭帝離去,一幹人等也都陸續離開了刑部大堂,隻留下涉案的幾人。


  “駙馬爺,張景對不起你,還望駙馬爺大發慈悲,替小的多照看一下小的娘。還未等話說完,張景便被衙役壓走了,隻留下愧疚的身影。


  紹民和天香看著已被帶上枷鎖的張紹民,輕歎一聲,“張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紹民盡力了,此去邊疆一路珍重。”


  張紹民搖了搖頭,“馮兄,該謝的是張某,若非馮兄,張某就要成為刀下鬼了,日後在朝中隻能靠馮兄自己了,我今日拂了皇上的意,也是罪有應得,有些話當日在牢中已說,馮兄珍重,有緣自會相見。”


  天香淚眼婆娑,“張大哥,一路珍重。”


  張紹民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天香望著張紹民離去的背影,輕輕挽住馮紹民的臂膀,“紹民,我們還能和張大哥相見嗎?邊疆,好遙遠。。。。”


  馮紹民隻是淡淡的回道,眉眼中隱了一份憂思,“會的,終有一天會再相見,可是讓我不安的卻是這考題到底是如何泄出去的?等入夜我親自去一趟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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