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中計
鎮南侯帶人快馬加鞭進京,他自然得到了消息,一到京城就前往了肅王府。
鎮南侯全身籠罩在黑鬥篷中,全身殺伐之氣,肅王看著來人,嘴角微微上揚,“真是稀客,按著日子,侯爺還有三五日才能到京,如今卻是來了我肅王府。
“鎮南湖淩千翼參見肅王殿下。”鎮南候有求於肅王,即便看不上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但也不敢拖大,當即取下鬥篷行禮。
肅王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侯爺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鎮南候在一邊坐下,肅王命人上了茶,”深夜叨擾肅王殿下,真是罪過,還請肅王殿下見諒。“
肅王淡淡一笑,“本王好奇侯爺如此著急進京是為了何事?”
“實不相瞞,本候千裏奔襲,快馬加鞭,是為了一個人。”
“人?”肅王頗有興味看了看鎮南候,“侯爺戍守南疆,勞苦功高,還有什麽人能讓侯爺親自來求本王的。”
鎮南候麵色微沉,“為了小兒。”
“侯爺真是會開玩笑。”肅王低頭吖了口茶,“從來沒聽說侯爺有公子的,到是當今皇後娘娘是侯爺的女兒。”
鎮南候咬了咬牙,“那個女人和本侯沒有絲毫的關係。至於小兒,說來也是一件舊事,二十五年前,本候述職回京,帶著小兒,被人追殺,那時正好遇上方夫人,為了小兒的安全,所以偷偷喚了方家老二。本侯把方家老二寄養在了一戶農家裏,準備風頭過了再去帶他回來,可是等本侯回去時,那戶農家已經被燒了,本候也不知道那孩子是生是死。“
“侯爺說的是方容學?”肅王驚訝,“沒有想到方容學竟然是侯爺的兒子。”
“容學確實是本王惟一的兒子,所以特地來求肅王殿下救救小兒,本候願意為肅王殿下馬首是瞻。
肅王欲言又止,麵有難色,”侯爺,方容學可是通敵叛國的罪名,如今旨意已經下來了,本王實在也是無能為力啊。“
“本候相信王爺,如今朝中多是王爺之人,所以王爺一定有辦法救小兒一命。”鎮南候也是沒有辦法,如今能救方容學的隻有肅王了。
“侯爺,你應該知道如果要救下方容學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雖然馮紹民現在被軟禁,可是她的勢力依舊不可小覷,要逃過她的眼睛可是難上加難。”肅王點到為止,要他救方容學,那就給點誠意出來。
鎮南候眸光微閃,他在官場三十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沒想到這個肅王也是個野心家,想要他的支持把當今皇上趕下皇位,好,他倒要看看肅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為了以示誠意,本候身後的淩家軍願效忠王爺,另每年奉上十萬兩白銀,但凡殿下有吩咐,鎮南候府義不容辭。”
肅王喝著茶,並不說話,他要的是淩家軍,還有駐南軍的兵符。
鎮南候也是個老狐狸,若不能讓肅王現嚐點甜頭,他怎麽會同意出手搭救。
“如果小兒獲救,他會在暗中為王爺做一切事,他的命本候就交給王爺了。”鎮南候把兒子的命都交給肅王了,他也該放心了。
肅王這才滿意的笑了,“既然如此,侯爺安心等幾天,令公子的罪名實在太大,本王需要點時間為他周旋。”
“多謝肅王殿下。”
菱淞別居,送走了方老,天香難得有興致陪馮紹民下棋,以前十次九次都是輸的,唯一的平局還都是馮紹民故意讓的。
“有了方老的支持,以後登基會少很多障礙。”
馮紹民雙眸眯起,隨手撥弄著棋子,“你真這樣覺得?”
“難道不是嗎?”
馮紹民落子,“方老也是個有功利心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提出以方容學的命作為條件,他看重的是整個方家的榮辱,而不在乎這個天下是誰的。”
天香輕歎一口氣,“這官場的染缸到底是讓他迷失了本心。”
“等來日我登基,他是第一個要往後宮塞人的,娘子可要做好準備。”
天香挑眉,“本宮很樂意,少了這些人還少了很多樂趣,你說是不是?”
“娘子玩的開心就好,隻是這幻醉散可要多準備一些了,在傳位給睿兒之前,這些女人總歸是要處理掉的。“
冷雪悄聲走了進來,見兩人在下棋,放了書信在旁,便退了出去。
馮紹民一手執著黑棋,一邊把書信展開,隻瞅了一眼,含笑說道:“鎮南候秘密進京的人都解決了,一共兩百人。”
“他也不笨,不過讓他就範還要花點心思。”
“方容學是他唯一的兒子,那假郡主的肚子裏就有他唯一的血脈,我問過黎笙,八成是個女胎。”
天香打趣,“你還真不會憐香惜玉,不過這個人。。。。。。”
“交給郡主,她或許可以問點東西出來。”
“讓紀老哥一起去。”
馮紹民拎起旁邊小火爐上坐著的茶壺,給天香倒了一杯熱茶,“娘子這個紅娘真是積極,希望君塵能打開郡主的心扉。”
“省的寒兒惦記你。”天香悠然道。
肅王也不是傻子,馮紹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假的東方冰蘭早就被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他也要留一手,如果鎮南候不答應,那就用他的孫子來威脅。
肅王府的下人送上了鎮南候孝敬肅王的十萬兩白銀,肅王看著這一疊厚厚得的銀票,隨手一甩交給了下人,銀子不嫌多,可是他要的可不是這些銀票。
“你去,把禮部尚書和大人請來,就說本王有重要的事情。”
下人領了命而去,肅王端坐在椅子上,麵上不甚嚴肅,到是十分輕鬆,仿佛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一盞茶的時間,禮部尚書和大人就出現在了肅王府中,禮部尚書有親信在守城軍之中,若是他將人送出去,那定然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殿下,您要送一人出城,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肅王正色道:“這個人身份特殊,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送出城去,本王如今在風口浪尖上,不能讓別人有機可趁,所以才會深夜請尚書大人前來。”
“此人是誰?”和大人狐疑
“方容學。”
和大人臉色大變,眉頭緊鎖,“王爺,您糊塗啊。方容學是被判了淩遲的罪人,你何苦要救這麽一個人,實在犯不著。”
“和大人,本王不是要救方容學,本王要的是他親生父親鎮南候的支持。”
肅王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就算和大人還在方容學是鎮南候這個驚天的消息中出不來,但是為官多年,豈有不明白肅王的話的道理。
“微臣明白了,肅王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將人平安送出城去。”
“有勞大人了。”
肅王的人將方容學換了出來,因為他現在已經是遍體鱗傷,體力不支,所以和大人讓方容學坐馬車出城,身邊跟著肅王的那位先生。方容學披頭散發,又是黑夜,所以看不清楚模樣。
今日正好是和大人的親信當值,所以他有把握能把方容學送出城。
“站住,什麽人?”禮部尚書的馬車在城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禮部尚書伸出個腦袋,“是本官,本官有個親戚病了,是肺癆,要立刻出城。”
禮部尚書亮出一快牌子給守城的士兵看,又聽聞是個肺癆,隨意查看看了一番便放行了。
“快走,再晚了就怕沒命了。”
肅王府的先生扮成車夫,架著馬車離去。
鎮南候一直守在約定好的地點焦急的等著,當看到馬車來時,心都提了起來,確定來人是肅王府的人時才鬆了口氣。
先生和和大人跳下馬車,“侯爺,令公子已經換出來了,在馬車裏。”
鎮南候疾步上前,掀開簾子,看到狼狽不堪的方容學,心頭發酸,他對這個兒子虧欠太多了。
鎮南候收斂了心神,將令牌拿了出來,“先生,這是本侯答應王爺的淩家軍的令牌。”
先生眸光一閃,接過令牌,“侯爺是個守信之人,等他日王爺登基,不會虧待侯爺的。”
“多謝王爺。”
鎮南候上了馬車,他的人架著馬車快速離去。
老先生望著馬車的離去,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凝著令牌,含笑離去。
鎮南侯一行人還未離開京城,就被宋翊率領的禁軍重重包圍。
宋翊高聲道:“侯爺,這麽晚您這是要去哪裏啊?”
鎮南候心底一慌,在馬車裏遲遲不露麵,思前想後,咬緊了嘴唇,肅王這個小人,他大喝,“衝過去。”
可是肅王身邊的十幾個人哪裏是禁衛軍的對手,片刻,鎮南侯的人全部束手就擒。方容學依舊被帶回了詔獄,而鎮南候被帶往了九門提督衙門。
馮紹民盤腿坐在窗前,微風習習,吹起了她的發帶。馮紹民這棋已經下了大半天了,和她對壘的人從天香到睿兒,如今是若楠。
“民兒,你說今晚鎮南候能不能帶走方容學?”
“啪”的一聲,馮紹民落子,淡淡道:“既帶不走方容學,更帶不走他自己。”
“你就這麽有信心?”
馮紹民抬眸看著今晚皎潔的月光,會心一笑,“估摸著,鎮南候現在應該已經在九門提督衙門了,紹民手裏鎮南候通敵叛國的證據也該用上了。冷雪。”
冷雪落在馮紹民跟前,單膝跪地,“主子。”
馮紹民將證據推上前,“去給肅王吧。”
“奴才遵命。”
若楠粲然一笑,“好一招借刀殺人。”
馮紹民落下黑子,“皇叔,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