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武妙生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武妙生揉了揉太陽穴,黑著眼圈躺在躺椅上,便是卻也不知道有多久未曾睡過一個好覺,武妙生卻也還是舍不得,甘之如飴。


  複又閉上了眼睛,她確實是煙,就是一縷看得見,摸不著,留不住的煙。卻是隻要他一閉上眼,她便徑直出現在他的眼前,咯咯的在他的眼前或是大笑,或是微微淺笑。


  一年兩年,無數年,武妙生卻是從未看清過她的麵容,武妙生甚至覺著這卻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他的手上沾了太多的鮮血。


  佛子該是仁心慈眉,卻不是雙手沾滿鮮血。武妙生總記著他年幼的時候,總有高僧卻是言,他不屬這塵世,佛門聖地卻該是他的歸屬,留在這紅塵俗世,卻不過徒增煩惱,徒添殺孽罷了。


  他不是他父皇承平帝的愛子,母妃卻不過是一個一心向佛不得寵的妃子罷了。武妙生閉著的眼眸動了動,他的母妃雖一心向佛,卻不曾想過他入佛門,更何況,大周更不可能有一個佛子皇子。


  武妙生總在想,他得找她,紅塵中該才有她才對,入了佛門,卻是注定此生無緣。


  滿手的鮮血,卻又如何?他卻是覺著,他生來便是那修羅場上的屠夫才對。他做不來悲天憫人的佛子,他隻要做能將她囚禁在身邊的屠夫便好。


  煙,就想來去無影的風,他摸不到她,但是隻要他一閉上眼他就能看見她。他從來沒有見過她,但是她卻又無處不在,就像傳奇裏的山精妖怪,總有一天會將他的精魄吸食幹淨。


  “主子,宮裏來人了。”腳步方才在院中響起,武妙生卻也是清醒,隻是他卻是舍不得睜開眼,看不清摸不到,便是這樣卻也好過這空蕩蕩的沒有她的塵世好。


  武妙生心中一陣煩躁,卻是連話也不想說,嘴角動了動,許久方才道,“進來吧!”


  蓮心從外麵推門進來,低垂著眉目,徑直去衣櫥中將武妙生的衣衫取來。


  蓮心素來知道他的主子性子不好,要的隻是聽話的奴仆,而不是多嘴多舌指手畫腳的奴才。


  因而他們這些奴仆便是擔憂他的身子卻也不敢多言一句,且不說他們這些奴仆不可能知道主子的事情與心思,便是知道,卻也不是他們這些奴仆能多嘴的。


  蓮心將衣衫取來,正欲要伺候武妙生換上衣衫,隻是武妙生今日的心情卻是著實不嘉,擺了擺手,示意蓮心下去。


  蓮心垂著眼眸將衣衫遞給武妙生,便退了出去。蓮葉從院子外一臉焦急的走了過去,蓮心卻是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他拉住,搖了搖頭,卻是連話也不曾說一句。


  蓮葉見此,卻也不敢上前去催促,他們這些自幼便在武妙生身邊伺候的人,素來知道武妙生的秉性。


  便是在焦急,卻也垂著眼眸同蓮心立在一旁。他們的主子素來卻是並不怎麽管他們,但是院中卻是要絕對的安靜,若是無事,卻是連他們主子住的凝煙院卻也不要出現的好。


  這凝煙院中的一草一木,皆是他們主子親手所植,除他身在沙場時,這院中除了每日的打掃,卻是不叫人來擾了此間的清靜,凡是違者皆按府規處置。


  武妙生換了衣衫,將門推開,從屋內走出來,麵上卻是一片冷然,不見一絲暖意。


  蓮葉稍稍上前一步,“主子,宮中來人,八百裏加急,陛下喚您,十公主殿下,懷恩侯,兵部,吏步,戶部尚書前去禦書房。”


  武妙生點了點頭,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心下卻有些愕然,這些日子因著他那妹妹的失蹤,他的父皇卻是好一通暴怒,這滿城的風雨卻是叫人人人自危。


  這忽然,人卻也平安歸來,隻不知他那好三哥,好四哥,若是知道,卻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武妙生的嘴角勾了勾,除去一句愚蠢卻也不願在傷神。


  武妙生見了來傳旨的小宦官,便徑直坐上早早已經備好的馬車,朝皇宮而去。


  武妙生便是武將卻有如何,這京中卻是誰不知道,五皇子武妙生生性怪癖,多有偏執,不喜與人相接觸。便是手足間卻也不是十分親近,除去沙場,便隻餘山間親手挖些草木而已,世人常道五皇子此生唯一的溫情卻是全給了那些無知無覺的草木。


  若是有人竊以為,得了武妙生的命門,自以為他喜愛花木,送上名貴的花木上去巴結討好。


  那卻是大錯特錯,若是遇上他心情卻還過得去,卻也不過就是連人帶東西被扔了出去,丟些臉,損些錢,受些冷遇便也罷了。


  然,若是遇著武妙生心情不好的時候,便是不是如此便輕輕的便可以過去,雖說不上有性命之憂,這一頓皮肉之苦卻是少不了。


  那小宦官,見武妙生上了馬車,卻是暗暗的送了一大口氣。這京中卻是沒有人不知道,五皇子性情難測,他這樣的宦官便是將命丟了,卻也沒有人會為他們說上一句話。


  故而喜怒無常的五皇子,卻是皇宮中所有宦官宮人最是害怕的人,若是可以,卻是沒有人原來來五皇子府。


  恭敬的等武妙生的馬車起身,小宦官方才翻身上馬,朝皇宮中趕去,便是趕路,卻也不敢太過挨進武妙生的馬車,離得遠遠的,生怕擾了武妙生的性質,遭來一場無妄之災。


  “侯爺,宮中傳話來,傳您進宮,八百裏加急,十公主殿下,五皇子殿下,兵部,吏部,戶部尚書卻也一道進宮。”


  男子懷中的女子睜開眼睛,從男子懷中跳了下來,厭厭的道,“歸安,他既是喚你,你便去吧,早些回來。”


  說罷,伸手將秋千上的男子拉了起來,男子清俊的麵上帶著淡淡的寵溺,輕輕點了點頭,


  “彩兒卻莫要如此,那卻是父皇。”


  女子並不應男子的話,隻將頭別到一旁,故作未曾聽到。


  男子笑著揉了揉女子的頭發,“走吧,將你送回房中,我方去。”


  女子這才眉開眼笑起來,俏麗的麵容上帶著濃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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