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失魂落魄
周靈素一夜未眠,忍著在床上躺至天明,徑直從床上爬了起來,收拾行李。
因著周靈素昨夜回來得甚晚,這一路上發生的事,卻也實在是太多了些,又兼之雲涯如今生死不明,織兒卻也是又驚又憂,故而卻是未曾同往日一般,待周靈素歇下方才歇下。
織兒現下卻是要哭出來了,她今兒一早過來便發現周靈素與往日不同,憔悴的麵容,青黑一片的眼睛,整個人像是失魂落魄似的,便是織兒站在她的麵前卻像未曾看到似的,這便罷了,有好幾次若不是織兒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怕是早已經摔在了地上。
“小姐,你這是幹嘛?你別嚇我好不好,小姐。”
周靈素的手碰到素日她裝君言送予她的那些小玩意兒的木匣子時,卻是整個人都在顫抖。
周靈素顫顫巍巍的伸手將匣子取了出來,徑直將匣子抱之窗前的梳妝台上,珍而重之的一遍遍的擦拭匣子,卻是無論如何卻也不敢將匣子打開,隻是來來回回的在匣子上撫摸。
周靈素尚未哭出來,織兒倒是先忍不住哭了起來,她隻知道眼前之人是她的小姐,是她唯一的親人。
自她來到周靈素的身邊,卻是從未見過她如此這般,匣子裏裝的是姑爺送的各色小玩意兒。便是她的小姐,素來便是一個淡泊之人,然匣子裏的東西卻也可以說得上是她的寶貝,命根子,織兒自是知道周靈素時常將那匣子抱出來,慢慢的,細細的寶貝似的玩賞,便是她卻也不能碰一下。
隻是如今,周靈素這個模樣,織兒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隻好,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周靈素卻是像是沒她這個人似的,隻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織兒卻也顧不上許多,她不敢碰周靈素的手,便是因著那個她珍而重之的盒子,織兒卻也不會去碰她的手。
織兒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徑直抱著周靈素的腿哭了起來,周靈素輕輕的拍了拍她靠在周靈素身上的頭,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扯出個笑容來,隻是她無論如何卻也扯不出來,扯著扯著,便徑直趴在梳妝台抱著那匣子哭了起來。
房中隻有織兒的哭聲,周靈素的眼淚想斷了線似的珠子,大顆大顆的砸在梳妝台上,砸在她抱著的匣子上,隻是除了幾聲壓抑不住的嗚咽聲,顫抖的身子……,周靈素卻是連哭泣的聲音卻也沒有。
織兒卻是慌了神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周靈素,整個人像是馬上便要離世似的,織兒強忍著哭聲,站起來,隻是卻是無論她說什麽,那人卻像是未曾聽到似的。
許久,周靈素方才紅著眼睛從梳妝台上起來,將匣子抱在懷中,“織兒,你喚碧桃將府中的主子都給我喚到前廳,碧梨去廚房煮兩個雞蛋來。”
織兒瞧著周靈素踉踉蹌蹌的背影,卻也不敢說什麽,便徑直走了出去,方一出門碧梨,碧桃卻早已經等在了外麵,織兒看了一眼周靈素,壓下心中的擔憂,連忙給二人交待了一番,便回了屋子。
卻是無論如何,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周靈素,便是周靈素不理她,她卻也不放心。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織兒掩下眼中的神色,卻也知道想來應是與君言有關。
周靈素抱著那匣子坐在床上發呆,床上,地上堆了一堆的東西,織兒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既然她的小姐要出遠門,她便好好的給她收拾便好,織兒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徑直拖了箱子過來,將周靈素翻出來的東西收拾起來。
直到碧梨從廚房回來,周靈素方才回過神來,卻也不說話,徑直將在地上收拾東西的織兒拉了起來,徑直坐到了圓桌旁。
“別多問,我不想說,好好收拾一下,我們出去吧。”
卻也不關織兒如何,周靈素淨了麵,稍稍收拾一番,卻也不管織兒與碧梨,徑直出了屋子朝前廳走去。
織兒與碧梨對視一眼,二人卻也顧不上許多,將門帶上,便朝周靈素追去。
周靈素至前廳時,出去君孟,其他人尚未過來。
周靈素的樣子,便是她收拾了一番,卻也叫人一眼便看出她的不對勁兒來,君孟不知究竟為何,卻也連忙迎了上去。
“嫂嫂,怎麽啦?”君孟的聲音低沉溫柔,還帶著些小心翼翼。周靈素抬起頭來,勉強對著君孟笑了笑,隻是那笑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君孟心中不知怎得,忽然一跳,便是扶著周靈素的雙手卻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君孟將心中的不安壓下,連忙笑問道,“嫂嫂,發生什麽事了,你莫要嚇下孟。”
隻是那聲音卻是帶著顫意,麵上的神色卻是極其難看,
周靈素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一把臉,許久方才啞著聲音道,
“小孟,你哥出事了。”
君孟扶著周靈素的雙手一下子便劃落了下來,整個人怔在了原地,雙眼無神,嘴巴動了好幾次卻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八百裏加急,不會有假,隻是不知道到底究竟現在怎麽樣,陛,陛下允許我們同懷恩侯一起,一起去雲中。待會兒你將行李收拾好,明明日便走。”
周靈素忍著心疼將這些話,一字一頓的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麵,隻是,隻是眼淚她已經流夠了,眼淚不能將她帶到她的身邊,隻能叫身邊的人擔心。
周靈素惡狠狠的將麵上的眼淚擦去,似乎那不是她的臉,是有著什麽深仇大恨的仇人。
君孟伸手將眼角的眼淚擦去,許久方才應了周靈素一聲,“嗯,”
他想過許多,許多種,他們兄弟相認的場景,唯獨沒有生離死別這一種。
放過那一家人,他是怨的恨的,甚至想過不認這一個哥哥,隻是隻是,如今怎麽,怎麽就,怎麽就。
如果,如果可以,他願意放下所有的仇恨隻要他能平安歸來,他隻有他這一個親人了,君孟踉踉蹌蹌的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整個人同周靈素卻是沒有什麽兩樣,甚至更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