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不專業的打壓者
婁鴻雪開著自己新買的迷你跑車堵在東海市最繁華的道路之一時，她有種後悔買敞篷車的衝動了。畢竟敞篷車雖然很拉風，但是當你堵在一堆汽車當中而被廢氣包圍的時候，你就恨不得你的車此時能化身密封空間，好將這些致癌物質都堵在車外。現在婁鴻雪一邊被秋老虎的烈日烤著，一邊在廢氣中被嗆得不能呼吸。她現在好恨，為什麽馮煜工作室非要開在這個路段。
馮煜工作室在成功大道888號，這可是東海市幾個著名的商業區之一。其實除了888號之外，隔壁的886號也是馮煜的。這棟名為成功雙子星的大廈就是馮煜在東海市市區的物業，隻是錦繡娛樂的人不知道而已，他們僅僅以為馮煜的工作室在這裏租了一層樓而已。
對於馮煜工作室，新上任的錦繡娛樂高層們是非常不滿的。因為馮煜的經紀合約在法律上是和這家工作室所簽署的，而錦繡娛樂僅僅隻占據這家公司34%的股份，而剩下的股份則屬於馮煜以及馮煜和他的朋友們有限合夥公司。那家所謂的“馮煜和他的朋友們有限合夥公司”其實就是馮煜給米瑞霞等人留的期權池，而這家公司的合夥人們都簽署了“一致行動人協議”，將投票權委托給馮煜本人執行。因此，錦繡娛樂在這家工作室裏隻有關鍵的“否決權”，而且還僅限一些重大事件。
麵對馮煜這些年的收入，在扣除公司相關開支之後，錦繡娛樂可隻有34%的分紅。相較於其他藝人毛收入的六成到九成收入歸自己，馮煜這邊的收益可是沒有讓錦繡娛樂占到太多的便宜。而且最讓高管們鬱悶的是，馮煜還將自己的詞曲等著作權全部放在馮煜版權管理公司那邊，那可是屬於馮煜的一人有限公司，所有收入都是馮煜自己的。特別是錦繡娛樂最近幾年的暢銷唱片，大部分版權都是這家公司的。因此錦繡娛樂每年都要看著一大筆版權分成從自己的賬戶轉到馮煜那邊，那內心仿佛在滴血。
“居然在這裏租了半層樓，還真的是有錢沒處花！”好不容易趕到了目的地，婁鴻雪看著成功雙子星大廈忍不住吐槽道。
要知道辦公室的租房開支及物業管理費用也是要計入到工作室成本裏的，而工作室成本越高則自然會讓錦繡娛樂的分紅款越低，故而才讓婁鴻雪感到嚴重不滿。好在婁鴻雪覺得自己是來解決公司這個問題的，在她看來，這些頂流愛豆哪裏有什麽智商可言？都是完成義務教育就懷抱明星夢來參加培訓。
而且即便在義務教育階段，這些懷揣明星夢的男孩女孩也絕大部分都是不愛讀書的人。所以婁鴻雪覺得自己隻要嚇唬嚇唬馮煜，什麽律師函啊，什麽證據保存啊，馮煜就會嚇得痛哭流涕跪在自己麵前求自己解救他。到時候她就可以拿出自己擬訂的20年合約讓他簽字。以後馮煜的作品版權統統歸公司所有，他就拿點小小的分成就對了。
是的，合約裏還約定了，馮煜的推廣費用要和公司一起承擔。如果哪天沒有價值了，就告訴他，推廣費用比他的收入還高，到時候他出道幾十年，反欠公司幾百萬，那可真是太美了啊！
馮煜工作室隻是馮煜放在明麵上的公司，因此馮煜並沒有多上心。想米瑞霞這些人辦公基本都不在這裏，隻是在這裏保留了一個辦公位置而已。平時這裏也就是一個前台小姑娘和一個保安而已，兩個人的拿得錢多，因此自然曉得如何保密。再說了，每天白拿這麽多錢又不用幹事，這麽好的工作哪裏找？
平時前台小姑娘就是坐在前台用電腦看電視劇，保安則是在保安室裏打遊戲。反正這裏沒人來，將大門一關就行了。如果是工作室的人偶爾要來，那自然有門卡可以開門，也不用前台起身。因此小姑娘今天也是心安理得在看電視劇，然後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在那敲門。
雖然小姑娘對自己看劇被打擾感到有些不滿，但是她還是知道自己是來上班的。行政部的姐姐給自己留了應對的話術，故而她微笑著打開門，然後詢問道：“請問您是哪位？有事嗎？”
“我是錦繡娛樂集團藝人經紀中心的總監婁鴻雪，馮煜不在這裏麽？”婁鴻雪有些不滿地問道。
按照她的理解，自己可是馮煜的頂頭上司，就算馮煜不下樓親自接待自己，也該在門口等著自己吧？既然這麽不懂事，婁鴻雪決定以後馮煜的作品署名權也不能給他了。
“快讓他出來見我！我這邊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耽誤了可就是他的重大損失了？還有，給我端杯咖啡來！”
前台小姑娘皺了皺眉毛，雖然來這裏的人比較少，但是偶爾還是有些人來拜訪的。這些人都很客氣，哪裏有這個中年阿姨這麽沒有禮貌！不過她也沒說什麽，直接帶著婁鴻雪到了訪客室。
“婁女士，公司最近正在組織團建，所以我需要去聯係一下才能告訴你馮總什麽時候能回來。您在這裏稍微休息下，我去給你倒咖啡。”小姑娘倒不至於在咖啡上為難婁鴻雪，反正咖啡、茶葉什麽的一直都有采購，她也不需要在這個地方給公司省錢。
不過小姑娘好歹知道誰給自己開工資，所以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好感值幾乎降到負數。小姑娘在茶水間一邊衝泡咖啡，一邊聯係了米瑞霞，告之了這邊的情況。然後她又聯係了保安，提醒他也別輕易放那個中年阿姨進公司裏。訪客中心和公司內部還是有一道門禁的，她怕保安萬一不曉得就將那女人放進去就問題大了。
“馮總，錦繡娛樂那邊總算是派人來找我們了。”接完電話的米瑞霞立刻找到了馮煜。
現在馮煜的心思其實都在如何和錦繡娛樂做徹底的切割，為了盡量減少自己的損失，馮煜這邊不僅聘請了律師，還聘請了專門的公關人員和調查人員。相較於錦繡娛樂那邊的不知所謂，馮煜這邊是充分做好了準備。獅子搏兔尚需全力一搏，處於弱勢的馮煜肯定不會自認為自己是氣運之子而低估錦繡娛樂的勢力。
作為一家快速崛起的大型娛樂集團，雖然最核心和最關鍵的人物及團隊已經離場，但是現任管理團隊能確保錦繡娛樂沒有分崩離析就足以證明他們還是有幾把刷子的。麵對這種BOSS級的對手，馮煜當然要拿出全力應對才行。一步走錯，那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我知道了。”馮煜點點頭，“反正我們已經演練過那麽多次了，這次就算是我們實際演習了。大家按照我們以前的推理應對方式走就是了，總之不要承諾什麽就對了。”
婁鴻雪在會客室裏等了快一個小時，喝咖啡都喝得上了三趟廁所的時候，馮煜終於帶著他的經紀人米瑞霞出現了。如果說馮煜是婁鴻雪最討厭的那個人，那麽米瑞霞絕對在婁鴻雪的討厭排行榜位列前十。若是沒有米瑞霞的三番五次的阻攔，婁鴻雪早就逮著機會和馮煜麵談了，可惜每次都是這個看上去相貌平平的小姑娘阻攔自己的計劃。
米瑞霞和梁甜都是最早跟在馮煜身邊工作的人，而馮煜組建工作室之後也將米瑞霞等人帶了出來。隻不過梁甜現在是工作室的宣傳總監，已經極少和錦繡娛樂這邊接觸，故而婁鴻雪的怒火也撒不到她頭上，因此就隻有米瑞霞被針對了。
“馮先生，你這個工作室還真的和鬼屋差不多呢。”婁鴻雪一上來就譏諷道。
“我的工作室本來就沒多少人，需要的人就基本帶在身邊；法務和財務的人都是外聘的，每個月過來幫忙幾天就足夠了；剩下就隻有兼任行政經理的前台和兼任保安經理的保安了。”馮煜仿佛覺得沒什麽，以近乎開玩笑的態度說道。“今天在外麵商討電台節目的事情，沒想到婁總監居然突然拜訪。讓婁總監在這裏等了這麽久，真的是不好意思呢。”
聽上去，馮煜這話是向婁鴻雪道歉，但話裏的意思去也是提醒婁鴻雪做事不專業。既然要拜訪，為什麽連個通知都沒有？
“馮先生，既然你的工作室沒有什麽存在意義的話，不如就撤銷了吧。”婁鴻雪仿佛在說一件好不重要的事情一般。“公司會給你重新擬訂一份全新的全麵代理合約，給你的分成基本在五成左右。這已經是圈內公認的最高分成比例了，怎麽樣？馮先生，公司可是非常有誠意的。”
如果是娛樂圈小白的話，一聽公司給五成分成，那肯定簽合約。但是在娛樂圈裏混了這麽多年，又當了一段時間的老板，馮煜哪裏不曉得合同裏的貓膩。
“分成比例這個是可以談的，而且也不是合約的最重要部分。”馮煜淡淡地說道，“新版合約準備簽多少年呢？有沒有優先續約條款？有沒有解約條款？解約條件又是如何？還有，新版代理合約的代理範圍有多大？比如我的詞曲創作在這個代理範疇內麽？又比如我要從事非演藝性質的副業，也在你們的代理範疇內麽？還有，分成是在淨利潤基礎上分成還是在毛利潤上分成呢？”
所謂的“分成”在娛樂圈是最不靠譜的，要知道好萊塢的明星都隻敢要票房分成，而不敢要電影利潤分成。為什麽？電影利潤除了有美國國內票房之外，還有海外票房呢。除此之外，影碟收入不要麽？網絡及付費電視點播利潤不要麽？以及那讓人垂涎三尺的衍生周邊開發利潤不要麽？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好萊塢的電影公司能夠將賬本做得天花亂墜，畢竟連哈利波特係列電影這種票房年度冠軍的電影在賬本上也是虧了好幾億呢。當年那些自以為爭取到利潤分成的哈利波特演員們是占到了大便宜，結果華納兄弟的不要臉程度超過了他們這些人的想象。
因此好萊塢的電影演員在沒有最專業的會計師和行業律師的幫忙下，是壓根看不懂賬本裏的問題。不過也別說好萊塢的電影演員了，連華爾街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投資家們也被好萊塢的電影公司玩得團團轉。
“詞曲版權等馮先生的創作作品版權，公司一次性買斷。買斷價自然是業界最高檔，這也省得馮先生擔心作品萬一賣不出去的情況發生了。”婁鴻雪非常好心地說道。
“婁總監，如果這是你的誠意，那我們不需要再談了。”馮煜起身道，“我等會還有一個節目的錄製前會議需要參加，這裏就不繼續和婁總監討論這些沒必要的問題了。”
“馮先生，你應該知道雖然你是工作室製度，但是錦繡娛樂可是有你出演費用的議價權吧？”婁鴻雪冷冷地笑道，“如果我們給馮先生定一個天價而讓你往後兩年都沒有任何工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