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掌摑方姑姑,懟死薑太後!
蕭昀繼位以後,就將他那兩個幼弟分封了王府,遷出了宮去。
季宸妃是七皇子生母,而六皇子的母妃早逝,是由淑妃陳氏撫養長大的,這兩位太妃都跟著各自的兒子搬進了王府。
宮裏其她妃位以上的,就隻剩一個趙賢妃。
因為臨安公主未嫁,再加上前陣子她一直臥病在床,蕭昀不好在那時候將她強行挪出宮去,反正這後宮如今也有地方,就還是讓她們母女倆住在了墨陽宮內。
至於蕭植的其他妃嬪,就全部遷去了行宮養老去了。
薑皇後榮升太後之位,這宮往常的慣例是太後住長寧宮,可如今宮裏還有一位太皇太後在,總不能為了給兒媳婦騰地方就折騰著給她老人家挪宮——
所以,長寧宮就還是周太後住著,薑太後挪來了壽康宮。
這座宮殿建得富麗堂皇,規格僅次於帝後寢宮,也算襯得起她的身份。
今日算是蕭昀登基以後宗室裏的第一次家宴,在京的三位太妃也都到了,另外加上宗室女眷,再有幾家特別宣召進宮的命婦……
武曇和武青瓊進殿的時候,那殿中已經是濟濟一堂,十分的熱鬧了。
“臣妾見過母後,母後鳳體安康!”武青瓊走上前去行禮。
武曇跟在她身後,也規規矩矩的請安:“娘娘萬安!”
薑太後上回在蕭樾手上栽了跟頭,後來蕭昀雖然沒跟她明說,她也隱約聽到點風聲,說那天往她宮裏動手腳的依稀就是武曇,再有武曇和蕭樾的關係擺在那……
如今她看武曇,自然是有一百八十個不順眼的。
雖還保持著滿麵慈愛的笑容,眸中光彩卻立刻就跟著微沉了幾分,隻對武青瓊道:“你們這幾個孩子都還小,還不熟悉宮務,正好你們今天各自請進宮的親眷也都不多,本宮就省了你們的事,叫你們一起過來也更熱鬧些。”
薑太後自然是偏心薑玉芝的,武青瓊在這宮裏還是知道輕重的,連忙感激的道謝:“臣妾多謝母後體恤。”
薑太後就擺擺手:“你身子還沒大好,別站著了,坐下說話。”
“謝過母後!”武青瓊又再道謝。
這殿內的客人多,這會兒已經沒有空餘的椅子了,太後既然開了口,自是馬上就有人去搬了椅子進來。
方錦注意著薑太後的神色,使了個眼色過去,宮人便就隻搬來一把椅子,按照武青瓊的身份,擺在薑太後下首的位置。
椅子隻有一把,便是故意晾著武曇的。
武青瓊大約也是沒想到薑太後會當麵就給了個下馬威,一時之間就略有幾分緊張——
看過孟氏的絕筆信之後,她被嚇得病了一場,她確實不是個膽子大的,以前跟武曇作對,至多就是搶東西,搶風頭,做的最大的一件事還是被霍芸嫿利用,搶了武曇的一樁姻緣。
要說直接去殺人放火——
她可沒這個膽子。
得知自己的母親竟是謀害了武曇和武青林的親娘,她便惴惴難安,即使大病了一場之後,心裏也總始終是橫著這個疙瘩,所以,今天武曇遞了帖子來,她一則心虛不想見,一則……
又更是心虛,小心翼翼的覺得不太敢再跟武曇對著幹了。
心裏的想法和武青雪倒是完全不同——
武青雪知道自己的母親犯了錯,會選擇將錯就錯,知道自己的母親殺了人,便隻想變本加厲,直接把受害者全家都殺了了事,而武青瓊想的則是自己落了天大的把柄在外麵,就得伏低做小了,萬一惹毛了或是得罪得狠了,讓人家翻了舊賬,那才是真的完了。
所以,之前在正德殿門前乍一見武曇的時候,她就在試著很不熟練的示好了。
這會兒她心裏突突的厲害,但薑太後跟前沒她說話的份兒,也隻能是咬牙坐下了,期間還拿眼角的餘光憂心忡忡的不斷偷偷側目去看武曇的反應。
武曇是沒她這麽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思的,隻是薑太後這麽當麵落她的麵子——
她忍是能忍,但這也是在明著打蕭樾的臉呢!
武青瓊走到椅子上坐下,武曇卻站在原地沒動。
薑皇後一邊同鄭夫人說著話,一邊拿眼角的餘光看見她,唇畔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來。
這是在宮裏,她要拿捏這麽個小丫頭,還不是易如反掌麽?所以就隻等著武曇主動犯錯,她便刻意借題發揮。
而武曇沒跟到武青瓊身後去站著,顯然是看出來了她在故意刁難,也就隻等著小丫頭臉上掛不住,主動犯錯了。
殿中的命婦和姑娘們也都精明著呢,如何看不出薑皇後是有意為之?這時候也沒人自找沒趣,都在等著看笑話。
武曇站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是換個同樣年紀的小姑娘,被大庭廣眾的這麽晾著,隻怕早就要窘迫的哭出來了,可她臉上卻始終帶著燦爛又得體的笑容。
聽那薑太後和鄭夫人閑話家常,瞅準了時機,待她語氣一緩,將要拿茶碗喝茶的時候便是屈膝一禮,大大方方的說道:“太後娘娘請恕臣女無禮,要先告退片刻。上回臣女入宮,得了太皇太後的賞賜,心中十分感激,如今得了機會再進宮來,是該去給她老人家磕個頭請個安的。”
她若是說去逛園子或是別的事,薑太後就當場斥責她逾矩,不守規矩。
可是——
她這驟然把周太後搬出來了,薑太後確實始料未及,臉上表情不自在的微微一僵。
滿殿裏女眷的交談聲都被武曇這兩句話給打斷了,全都瞪大眼睛盯著她。
周太後的性子冷,向來不喜見人的,雖然她人在宮中,卻始終是免了後妃問安,連宗親命婦也極少見的……
武曇現在敢當麵拿她做擋箭牌來解圍——
無非仗的就是蕭樾的勢!
武家這小丫頭,她還真敢!
眾人各自神色詭異。
武曇麵上仍是笑容爽朗幹淨,眸子定定的望著薑太後,等她首肯。
薑太後手端著茶盞微微用力。
方錦就代為說道:“太皇太後不喜吵鬧,連各宮娘娘日常的請安都免了,豈是能隨便打擾的?武家二姑娘,你也不是頭回進宮了,竟是連這樣的規矩都不懂麽?”
薑太後一聽這話,底氣就又足了些,剛要附和,不想武曇已經笑吟吟的直接頂嘴了:“方姑姑難道就是很懂得規矩的麽?我在這裏同太後娘娘講話,娘娘尚未開口呢,你一個做奴婢的就搶著先說了?而且你說的這些話,能直接當成是娘娘的話來聽麽?還是說你的身份已經高到可以僭越,完全無視太後娘娘,讓這滿殿的人都聽你的?”
方錦是薑太後麵前的第一心腹,平時她出麵,大家都默認是代表薑太後的,即使她的身份遠是不夠,也沒人會質疑反駁的。
如今武曇就把這話說了,還犀利的不留餘地。
方錦被她噎了一下,怔愣之餘,再一看滿殿的人都在盯著自己打量,便是臉上臊得一紅,連忙跪下了。
即便她自己清楚她說的話就是薑太後的意思,可剛才她也的確是先於薑太後搶答的,這——
確實是僭越。
可是,她也不想認了這個罪名,所以就咬緊了牙關,隻跪在薑皇後腳下,謙卑的一聲不吭。
薑太後的眉頭緊緊的蹙著,自然是覺得這個武曇已經囂張到可打可殺了,可偏偏這丫頭嘴皮子利索非常,一番話也堵得她無法接茬。
武曇當然不會蠢到當麵和她抬杠,所以就始終緊盯著方錦,此刻也不放過對方的進一步逼問道:“還有方姑姑方才說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免了宮妃的請安是麽?那麽敢問姑姑,我是宮妃麽?”
方姑姑被她一個小丫頭連堵了數句,無法反駁,心中已然惱羞成怒,此時為了麵子,就更不可能回她的話了。
武曇等得一時,不見她開口,也不介意,隻下一刻卻忽的斂了笑容,整張小臉兒上掛了層寒霜,義正辭嚴道:“我既不是後妃,那又為什麽不能去拜見太皇太後?或者就算我登門請安,太皇太後她老人家也未必肯準我拜見,可準與不準,也得要她老人家親口說了才算的。方姑姑,我看你這已經不是不懂規矩了,而分明就是明知故犯。先是逾矩搶白太後娘娘,然後言談之間……居然都能做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的主了?我們大胤以孝治天下,就是皇帝陛下也不會這麽大口氣的在兩位長者跟前說話,你又算個什麽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大胤的後宮是你方姑姑自家的後院,不僅得由你橫著走,還要所有人都俯首稱臣,跪在你的腳下聽你的號令呢!”
這罪名是扣下來的是一條比一條重。
一開始方姑姑還心氣高,強撐著不跟她爭辯,可聽到最後,頸後的汗毛都根根立起來,忙不迭就砰砰的在薑太後腳下磕起頭來,驚慌道:“娘娘恕罪。您這兩日嗓子不舒服,奴婢方才隻是……隻是一時情急才站出來的。許是奴婢口拙,措辭不當,說錯了話,但是奴婢指天發誓,其中並無其他的用意。武家二小姐這是故意曲解奴婢的意思,奴婢絕對沒有不敬太後、不敬太皇太後之心,這根本都是無稽之談。”
薑皇後當然知道這是武曇故意找茬,自然是要護方錦的,剛要開口解圍,武曇卻又不依不饒的又再冷哼了一聲:“無稽之談麽?無稽之談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從你的嘴巴裏出來的!方姑姑,你可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又貼身服侍了多年,你知不知道,你言談舉止有失,打的都是太後娘娘的臉麵?今天你胡言亂語的隨便說話,知道的當你是恃寵而驕,自己不懂規矩,不知道的……豈不是要誤會你的種種舉動都是太後娘娘授意的麽?你不懂規矩是其一,不敬太皇太後是其二,更有甚者,還差點累及太後娘娘,損了娘娘的賢孝之名,三罪並罰,怕不是你一顆腦袋就能抵償的了的。”
讓薑太後為這種事殺了她?這是不可能的!
方錦雖然心裏有數,可武曇這麽不依不饒的,眾目睽睽之下薑太後若不做點什麽,今天他們主仆就都下不來台了。
“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口無遮攔,胡亂說話!”方錦再不能心存僥幸,抬手就開始大力的抽自己的耳刮子,為表決心,每一下都用了狠力,三四個巴掌下去臉上就通紅一片的指印:“請太後娘娘念在奴婢是初犯,饒奴婢一回!”
薑太後看在眼裏,更是火冒三丈,咬牙掐著手指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怒而拍案:“夠了!你……”
這個小丫頭,幾天不見,簡直就要張狂上天了!
她這一拍桌子,武青瓊已經嚇得快哭了,連忙就跪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小臉兒煞白。
薑太後指著脊背筆直,一臉正氣站在大殿當中的武曇就要發作。
臨安公主鼓了半天的勇氣,此刻終是忍不住的想要起身打個岔,卻被趙賢妃搶先一步死死的拽住了。
滿殿的人,再沒一個站出來的,要麽明哲保身如鄭家人,要麽就幸災樂禍如霍芸嫿和薑玉芝等人,一雙雙眼睛全都盯著等武曇倒黴……
千鈞一發,剛好前去如廁更衣的湖陽長公主從外麵走了進來,見狀就笑吟吟道:“是啊!這大好的日子,就算太後娘娘公正,責罰奴婢也要適可而止,沒得衝撞出晦氣來。我老婆子就賣一賣老臉,替方錦求個情吧!”
如今的宗室之中,她的輩分已然最長。
雖說薑太後的身份更尊貴,在她麵前也是要賣她三分顏麵的。
被她這麽一打岔,薑太後也稍稍冷靜了下來,想著蕭昀還用著武家在守南境,便是暗暗一個激靈,咬牙將這茬兒給忍了,隻是臉色仍是不太好的道:“確實是本宮疏於管教了!”
沒再提責罰的事兒,方錦臉上十幾個巴掌,又是用了全力抽的,腮幫子又麻又疼,倉促的連忙磕頭謝恩:“多謝長公主,多謝太後娘娘恩典。”
薑皇後的麵色不善,湖陽長公主已經含笑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又衝武曇招了招手:“你剛說你要去長寧宮請安是麽?那正好!本宮上了年歲,就不願挪動了,就在這跟太後一起說說話,帶了份禮物給太皇太後,你既是要去,就順便替本宮捎過去吧。”
薑太後的眉心隱約一跳,側目看過來一眼。
“是!”武曇是懂得見好就收的,走過去恭恭敬敬的將湖陽長公主身邊嬤嬤遞過來的錦盒捧在手裏,轉而又衝上座的薑太後屈膝福了福,這才轉身退出了殿外。
一直含笑坐在鄭夫人下首的鄭蘭衿也跟著站起來:“太後娘娘,臣女是頭次入宮,沒見識得很,能否容我去外麵走走,看看宮裏的景致?”
薑太後聽了這話,臉上總算又重新露出點笑容來:“你這丫頭的性子還真是直來直去的,半分不遮掩,去吧。”
“多謝娘娘。”鄭蘭衿微微一笑,也是屈膝福了福,方才跟著從殿內出來。
鄭夫人拿帕子掩嘴,順口謙稱:“讓娘娘見笑了。”
一邊盯著女兒的背影更是憂心忡忡——
定遠侯府竟然將家裏的姑娘養成這樣的驕縱的個性?看來他家必然極寵這個嫡女的!
雖說她鄭家的女兒也有些任性,但總歸是有分寸也有尺度的,哪會拿著一家子的名聲和家裏的前程在宮裏這樣大放厥詞來讓太後娘娘下不來台?
若女兒真嫁去了武家,武家這麽放縱武曇,武曇又是武青林的親妹妹,跟這樣的小姑子,自家女兒要怎麽相處?
這邊她在愁雲慘霧的思量,鄭蘭衿卻明顯不想這些的,追出了壽康宮外,直接就從後麵叫住了武曇:“武二小姐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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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我們小曇子又不顧頭臉的作了一次……懟死前婆婆和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