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還沒有痛改前非啊?
王修苒今倒是跟著梁晉一道來了?
不過想來也是,今是正式的場合,他們兩個同是來自南梁的,就算貌合神離,這是也不能明顯的做在人前的。
武曇臉上掛上完美的假笑,扯了下嘴角:“太孫殿下,有日子沒見,您今日瞧著心情不錯?”
梁晉策馬到近前,翻身下馬的同時低頭拍了拍袍子,朗聲笑道:“本宮哪的心情不好啊,王妃這是少見多怪了。”
話間,他也沒掩飾,目光隨後就移到旁邊的謝明宜臉上。
這兩年梁晉人在胤京,宮中大宴都少不得要來湊熱鬧,謝明宜不是頭次見到他,但是當麵打招呼還是頭一次。
梁晉平時所見的名門貴女太多,自然一眼不可能認出她來,瞧了她一眼,神『色』狐疑。
武曇就代為引薦道:“這是湖陽長公主府的謝三姐。”
梁晉的樣貌實在生得太出『色』,哪怕就是拋開身份不提,也是容易叫一眾的懷春少女心生好感的。
謝明宜微微紅了臉,屈膝行禮:“見過太孫殿下。”
“哦!謝三姐……好!”梁晉還是那麽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隨口打了招呼。
武曇就沒再管他們。
此時梁晉身後的馬車上,王修苒已經被婢女攙扶著下來。
武曇便含笑與她打招呼:“王姐,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麵了,咱們這是不是也算有緣了?”
王修苒麵上笑容端莊又寧靜,也是走上前來屈膝行禮:“見過晟王妃。”
梁晉的臉上卻閃過狐疑,左右看看兩人,不甚解道:“怎麽……”
似乎,昨街上的事,王修苒並沒有對她提起。
武曇也不話,就隻是含笑看著王修苒。
王修苒也不覺得她這是在故意為難自己,就仍是笑容和煦的轉而看向了梁晉道:“昨我上街買東西,出了一點岔子,多虧遇到了晟王妃。”
著,又轉而看向武曇身邊的謝明宜,麵上還是那麽一副一成不變的笑容,再施了一禮:“謝三姐也在啊,昨的事,是我的人莽撞,實在對不住。”
昨夜裏,長公主府關起門來,湖陽長公主發了好大的火,並且當場把謝明寧就出來發落了,還將她院裏教唆的婆子丫頭當場打死了兩個,算是鬧得翻地覆了。
謝明宜此時再看見王修苒,就本能的心虛,麵上還要竭力維持表情,也屈膝還了一禮:“王姐的哪裏話,昨的事……隻是一場誤會,倒是我一時疏忽,連累您和王妃都受了驚嚇,當是向您二位賠不是呢。”
王修苒麵上笑容不變,但顯然已經從她這言語態度之間領會到了什麽,眸『色』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閃,又再道:“你沒事就好。”
梁晉的目光從這三個女人身上各自走了一圈。
但是很顯然,並沒有人願意主動透『露』內情給他解『惑』的。
好在他這人從來都想得開,也不強求,隻揮揮手道:“你們二位不也是進宮來赴宴的麽?那就進去吧,都要黑了,就不要站在這裏話了。”
這話,他是衝著武曇的。
武曇也不駁他的麵子,略一頷首:“那就走吧。”
大家一起結伴進了宮門,坐上宮裏提前派過來等候接饒轎子往宮裏去。
隻不過梁晉是要去前朝那邊拜見蕭昀,並且和北燕時辰打招呼的,他自己單獨走了一路,臨走之前,又掀開轎簾衝著武曇這邊喊:“晟王妃……”
彼時武曇也才更坐進了轎子裏,太監才更抬起了轎子往前走。
聞言,她就也將轎簾掀開一角,探頭往外看:“太孫殿下還有何見教?”
梁晉臉上笑容很盛,努努嘴示意跟在後麵的王修苒的轎子道:“本宮的表妹雖然舉止得體,不至於會出什麽洋相,但她畢竟是初來乍到,又是頭次進宮,咱們好歹也算半個熟人了,一會兒本宮不在旁邊,有勞王妃您帶著她些,幫忙照拂一二?”
兩個饒轎子並排而校
王修苒和謝明夷轎子都跟在武曇後麵。
本來聽見他話,王修苒就也掀開轎簾一角往外看了。
梁晉看上去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模樣,這話出來,乍一聽也合情合理,武曇卻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大胤方麵在打他選妃的主意,王修苒又身份特殊,難免要成為眾矢之的。
他這話,就多少有點托孤的意思了?
武曇本來是不會『插』手他和蕭昀他們之間的事的,卻奈何當初她解決周暢茵的事時多少算是欠了梁晉一份人情。
此刻梁晉開口,她便沒有多做權衡就爽快的點了頭:“知道了。”
在梁晉看來,武家這丫頭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可沒想到她還有投桃報李的好品格,卻居然不免愣了一下。
武曇已經放下了轎簾,退回了轎子裏。
梁晉那裏又怔愣片刻,才有點不可思議的搖頭笑了笑,也退回了轎子裏。
武曇這一行三頂轎子,是被抬著往壽康宮去的。
不為別的,隻因為——
那位北燕的郡主燕廷婷此刻正在壽康宮給薑太後請安。
再加上王修苒也是頭次進宮,自然也是要去拜見薑太後的。
一行人在壽康宮外下了轎子,武曇就帶著兩人往裏走,剛被宮婢引著進了院子,就瞧見敞開的正殿大門之內,果然是燕廷婷坐在下首態度恭謹得體的在陪著薑太後話。
和她一道坐在那裏的,公主長樂,和武曇已經好久沒見過的德陽公主。
武曇記得,上回見她,好像都已經是三年前了,這時候看見她才想起來,這位公主當初因為聯合霍芸嫿在宮裏作妖,事後被蕭昀罰去閉門自省去了……
“娘娘,晟王妃,謝家三姐和南梁的王家姐一道過來了。”有宮人進去稟報。
薑太後看上去興致不高的樣子,本來就是將就著應付她殿內這幾個人,聞言,便打起幾分精神來道:“叫他們進來吧。”
“是!”宮人這才重新回到院子裏來引了武曇三人進去。
“弟媳見過皇嫂。”武曇一馬當先,徑自走到大殿正中屈膝行禮。
薑太後的眉心隱約一跳,心裏竭力的將那種不適的情緒壓了下去,同時端起茶碗借著垂眸飲茶完全的掩飾住情緒,這才淡聲道:“嗯,你來了,坐吧。”
“謝過皇嫂。”武曇見到成功的氣到她了,心裏就有點惡劣的心思,十分的愉悅起來,走到旁邊她下首緊挨著的椅子上坐下。
“明宜見過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臣女王修苒見過大胤太後娘娘,原娘娘福澤綿長,萬壽安康。”
謝明宜和王修苒也都規規矩矩的走上前來行禮。
薑太後麵上表情這時候才稍微自然了些,招招手道:“宜兒也來了,年初那陣子你曾祖母和母親她們進宮,哀家本還想傳召你過來話的,可一直也沒得空,在哀家這就不用拘謹了,坐吧。”
“是宜兒的不是,本來也是應該多多的進宮來給娘娘請安的,但又知道太後娘娘忙,怕擾了您。”謝明宜話也是周到的,賣乖了兩句也順從的找了下首的位子坐下。
薑太後這才看向了王修苒,扯出一個笑容,招招手道:“你就是南陽侯的千金?真真的是秀外慧中,好標致得體的一個姑娘。”
她有意親近,王修苒也不扭捏,含笑走上前去,任她握住自己的手打量,一邊不慌不忙的屈膝福了福道:“太後娘娘謬讚,臣女愧不敢當,大胤朝中才是人才濟濟,臣女也擔不得您這樣的誇獎。”
“你這孩子,還這般謙虛會話。”薑太後這回再笑,臉上笑容就自然和很多,“本來昨兒個就想叫你過來見見了,但又想著你一個女孩兒家,舟車勞頓的走了這麽遠的路,得先歇一歇,就想著過兩日再。今日也是機會得當……”
她著,就把目光移給下麵坐著的燕廷婷道:“正好北燕的客人也到了,你們幾個丫頭年齡相仿,應該也能上話,都互相見一見吧。”
燕廷婷立刻放下茶碗站起來。
“是!”王修苒屈膝福了福。
德陽公主、長樂公主和謝明宜也都分別起身,幾個人互相打過招呼,認識了。
薑太後給眾人賜座之後,又讓上了茶點水果,領著姑娘們坐了會兒,等著麵子上的功夫都做足了,她也實在是困倦疲憊的不行,這才又今第二次將目光轉到武曇身上道:“好了,哀家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也乏了,就讓晟王妃陪著你們話吧,走走逛逛的都好,今沒外人在,你們幾個也不用拘著,隨意就好。”
本來正在低聲互相交談的幾個姑娘趕忙整肅了神情,起身行禮領命:“是!”
薑太後抬手,丁卉忙上前來扶住了她。
她起身往後殿去。
武曇就也擱下了茶碗起身,帶著眾人再度見禮:“恭送皇嫂母後太後娘娘。”
這裏怎麽都是薑太後的寢宮,既然她這個東道主都去後麵歇了——
就算有言在先,這些客人們也沒有厚著臉皮再賴在這裏的道理了。
武曇是識趣的,當即就轉頭瞧了眾人一眼道:“皇嫂既然是困倦了,我們就不要在這裏吵鬧了,本宮帶你們去花園裏走走?或者還是咱們換個地方再喝茶?”
長樂公主就住在這萬壽宮的偏殿裏,肯定不能去她那的。
而且現在也才二月中,禦花園裏的花草都還沒完全醒過來,夜裏『色』也涼,並沒什麽好看的。
話是這麽了,武曇的目光卻是從一開始就意有所指的落在諒陽公主臉上。
德陽公主當初被罰,心裏多少是對她懷著芥蒂的,並不待見,但是有異國貴客在場,也不能不顧體麵,就趕忙定了定神,強扯出一個笑容來,聲的道:“本宮記得皇兄那邊有來人跟母後過,晚宴要在初更過半才開,這會兒時辰還早呢,大家若是不介意……那便去我那裏坐坐吧。”
著,頓了一下,又在袖子底下暗暗捏了捏手指,方才繼續:“就是我前麵病了一陣子,太醫囑咐要靜養,寢殿挪得有點遠了,可能相對簡陋。”
蕭昀雖然有意懲戒她,但也不至於在飲食起居上苛待她,當時隻是禁足加上給她換霖處僻靜偏遠的一座寢殿,有意磨一磨她的『性』子而已。
那地方雖然偏零,宮苑也了些,但對於一個庶出的公主,其實在身份上也不算辱沒,還不至於丟人。
德陽公主不想帶眾人過去,隻是因為——
那是她這幾年受罰被關的地方,她心中十分的抵觸反福
王修苒和燕廷婷幾人互相對望一眼,這大晚上的,自然沒人想去逛園子,又看出了是武曇的意思,就從善如流的點了頭:“好是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公主殿下了?”
長樂公主年紀,又沒什麽心眼,當即就搶答道:“不麻煩不麻煩,宮裏就我跟皇姐兩個人偶爾互相走動,難得能來個人熱鬧一下呢,是不是?”
著,就熱絡親昵的湊上去挽住德陽公主的胳膊。
其實嚴格來,她住在壽康宮,成在薑太後的眼皮子底下,才是真真的受拘束。
再加上當初出事的時候,她年紀也,並不知記恨德陽公主,是真的對自己的皇姐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德陽公主推拖不得,臉上表情僵硬的假笑了下:“是啊,那便一起過去吧。”
因為是在宮裏,武曇就沒有搶著去引路,而是由德陽公主走在前頭。
德陽公主和燕廷婷並肩,謝明宜和王修苒走在一處話,武曇就落在最後麵,長樂公主腳步輕快的跟著她,一邊走一邊閑不住的左右觀望著賞景。
總之整個場麵看上去還是相當和諧的。
因為德陽公主的寢宮比較偏,需要斜穿過整個禦花園,路有點遠,路上武曇就僚佐不經意的轉頭問長樂公主:“長樂,你皇姐的病大好了麽?可有聽太後娘娘要給她選駙馬啊?”
長樂公主住在壽康宮裏,身邊都是薑太後的人,宮裏要求的就是個安穩,自然不會有人去挑唆這公主對德陽公主的姐妹情,反正當初德陽公主做的事,她自己也很懵懂,並不是很清楚。
長樂公主的眼睛眨了眨:“沒有啊,皇姐前麵不是病了很久的麽,一直到過年之前才開始『露』麵出來走動的,但是宮裏都忙著籌備過年,母後沒提過……大概是沒顧上吧。”
著,瞧著武曇身上這一套奢華的王妃朝服,臉上的笑容就更有內容了:“皇姐和皇嬸你是同歲的吧,皇嬸你都嫁了,她應該也快了。”
“丫頭。”武曇拿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也跟著笑了。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長樂公主到底是孩子心『性』,注意力很快就又被分散,去看遠處長廊上新掛上去的一排燈籠,喃喃的道:“那排燈籠是新換的麽?以前沒見過,樣子好奇怪啊……”
這邊青瓷就趁機湊到武曇耳邊,一邊盯著走在最前麵的德陽公主的背影,一邊低聲道:“王妃在想什麽?您是覺得那德陽公主有什麽不妥麽?”
“瞧著她方才在萬壽宮裏一連串的表情和反應,總覺得她還沒有痛改前非啊。”武曇若有所思的悵惘一歎,還待要再什麽的時候,就聽走在前麵的燕廷婷詫異的咦了一聲,隨後揚聲道:“三哥?三哥你這是要去哪兒?”
思緒被打斷,武曇循聲看去。
就見陳王府的三公子燕廷瑞本來正瀉色』匆匆的從斜對麵一個岔路口走過,燕廷婷快步追了上去,他的背影一頓,就停住了腳步。
“三哥,你這是……要出宮麽?晚上的接風宴……”燕廷婷十分詫異,燕廷瑞走的那個方向確實是出宮的。
燕廷瑞麵『色』凝重,看上去很焦急的樣子,先是掃視一眼她身後走在一起的這些人,然後才斟酌著遲疑了一下道:“我有事,要先回驛館一趟。”
燕廷婷不解:“怎麽?”
他們今中午左右才剛到的,能有什麽事……
“是……”燕廷瑞明顯還有顧慮,但再一權衡,反正事情是不可能一直捂住不外『露』的,也就歎了口氣,如實道:“那個風氏尋了短見,祖父走不開,我得親自馬上回去看看。”
青瓷和藍釉互相對望一眼,不禁想到下午武曇那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全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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