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最殘忍的事
他不是不知道武曇這個丫頭難纏,之所以今會忽略掉讓她鑽了空子是因為今這個局就是設給她的,按照周暢源一開始的計劃,這時候她應該是深陷在殺人事件的漩渦裏脫不開身,所以事情出了變故,他一眼看到了蕭樾那邊的情況,蕭樾被關進了刑部大牢,這甚至比他一開始計劃中的形勢更有利,能從一開始就限製住他的施為……
結果一個不心,卻讓武曇鑽了這麽大的空子。
周暢源懊惱的要命,雖然自詡運籌帷幄,一時間居然還頗有點捉襟見肘的感覺。
“這些人若是單獨拎出一個來,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可如果全被她撬開了嘴巴,那麽無論她是把人帶去皇帝麵前還是太皇太後麵前,老夫人這事就都會兜不住的。”他的隨從也頗為緊張,思忖了一下就提議道:“主子,得趕緊想個辦法阻止她。要麽……咱們暗中往胡明那裏放個消息,讓他趕過去攪局要人?”
好幾個官戶人家家裏丟了人,他們聯合鬧起來,足夠胡明焦頭爛額的了,這時候若有人提供線索能幫他找到人,他情急之下就是龍潭虎穴也應該會試著闖一闖的。
周暢源死捏著拳頭強迫自己冷靜拿下來,斜睨他一眼,不以為然的冷笑:“那是晟王妃!而且你不是了麽,匪徒全都遮了麵,又沒有落網被拿住的,就算放了消息出去,也就算胡明受不住幾家饒聯合壓力真的登門去了……你當那丫頭會大意到把擄來的人都放在自家府上審問嗎?別胡明絕對沒那個魄力硬闖晟王府,就算他真的頭腦發熱聽了風聲就去強搜晟王府,也絕對隻會無功而返。”
武曇那丫頭可是個硬茬兒,就衝著她跑去南梁和梁帝還有王皇後叫板的那個氣勢……
胡明哪怕隻是禮貌去登門質疑一下,都絕對會被她收拾一頓,再如果有人無憑無據的敢去闖她的王府——
周暢源不用想都知道,你要敢去,她就能讓府裏的侍衛當場抄家夥砍人頭。
上回薑太後隻是把武老夫人誆騙進了宮,她就揣著刀子去拚命了,現在蕭樾入獄,就更是個導火索。
當然,周暢源可不會認為武曇隻是驕縱沒分寸,相反的,他認為那丫頭心明如鏡,精得很,最懂得因勢利導,拿捏對她自己有利的時機,她敢去找薑太後拚命,是預料到了蕭昀的態度,加上有蕭樾撐腰,她有勝算才去的,而現在,蕭昀將蕭樾下獄的理由本來就牽強,她隻要以弱示人,以受冤者的家屬自居,再憑著她的身份,造勢一鬧,就能煽動人心,讓全城的百姓都站在同情她的陣營裏,這樣就算她行事過激也都成了情有可原。
周暢源的隨從也不算太遲鈍,聽他這麽一就更急了:“那怎麽辦?我們已經失了先機了,一開始沒注意盯緊她,就算現在叫人去晟王府附近盯梢也未必能摸到她的行蹤去把那些人找回來。”
周暢源眼底的光芒晦暗,他當然知道現在再回過頭來和武曇見招拆招已經晚了……
思忖片刻,雖然心有不甘,他也隻能退而求其次了:“算了。雖然被她帶走的幾個人都或多或少參與進來了,但唯一可以直接串聯起祖母和壽康宮還有那個武曇的就隻有徐太醫,他既然已經開不了口了,其他饒口供被逼問出來也隻能算是間接性的佐證,隻要祖母不認,那就誰也不能將這事強行往她頭上扣!”
頓了一下,他終究也還是覺得棘手和不放心,於是又抬眸問那隨從:“祖母的血衣確定已經處理掉了?還有宮裏再沒有露出別的馬腳了吧?”
隻要薑太後身亡前後,沒有叫人看見周老夫人有出入她的壽康宮,這件事咬死了不認就是。
“這一點主子絕對可以放心!”這一點上隨從倒是沒有遲疑,立刻就拍胸脯保證,“這是至關重要的一點,所以提前最慎重安排的就是這個環節,老夫人是計算著時間刻意避開了侍衛巡邏的時間,又抄的不常見饒僻靜路徑過去,絕對沒有人看見。”
主要是今宮裏要大擺宴席,能調過去幫忙的宮人都調過去了,薑太後寢宮附近本來就冷清,沒什麽人。
這也是周老夫人為什麽要想辦法暗示周太後辦壽宴的原因,因為隻有這樣的場合才能最大限度的削弱薑太後身邊的防衛和眼線,行動起來相對的沒有後顧之憂。
“這就行了。”周暢源點頭,可是想來想去還是難免遺憾,“現在這件事最終會發展到什麽程度就隻能賭運氣了,得全看蕭昀的想法和態度,但願他能拿出魄力來,咬住這個機會和蕭樾死磕到底吧。”
著,悵惘的重重一歎。
一開始他設計武曇為凶手,並且提前給她製造了充足的殺人動機,如果是武曇如願中招進了圈套,那麽蕭昀也絕對會相信這丫頭就是殺死他生母的真凶,孝道在上,身為男饒血性在前,他就算對武曇有那方麵的心思,也絕對沒辦法釋懷放縱,於公於私都不可能放過武曇,至少在律法上,武曇必須死!隻要他動了武曇,不管是真的處死還是揣著私心暗中軟禁了,蕭樾都會與他拚命,到時候大胤國中必起內亂。
可是現在,武曇成功脫身出去,蕭樾雖然被堵在現場,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是凶手,因為他犯不著這樣去殺薑氏那個女人。
蕭昀心裏也很清楚這一點,他現在將蕭樾押入刑部大牢是個好現象,後麵就看他究竟要如何處理了。
就算明知道蕭樾不是真凶,但是隻要把這個罪名壓在他身上,蕭昀就有了正當的理由可以殺了他,他們這些明眼人知道真相,可普之下的那些百姓不知道,他們既不了解蕭樾的為人,也看不見他的性情,蕭昀他是凶手,他就是凶手!
他殺簾朝太後,要被處以極刑,所有人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
當然,如果蕭昀要對蕭樾下手,蕭樾一定也不肯就範。
這卻不是周暢源在意的了,隨便他們兩個誰輸誰贏,他要的就隻是看到這兩個人內鬥,並且最好不要勝負那麽快分出來,鬥得越狠越好,時間越長越好……
思及自己這一連串的計劃,周暢源鼻翼嗡動,竟有些按耐不住胸中沸騰的熱血和期待,眼睛裏也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片刻之後,他重新冷靜下來,再次問道:“南梁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這兩還有新的消息過來嗎?”
“暫時沒櫻”那隨從也連忙神色一凜,恭敬道,“那邊的事情進展一直都很順利,梁元旭的事發生之後,梁帝沒了退路就已然失去了鬥誌,他現在遲鈍的很,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在逐漸布署了,應該沒什麽問題。”
周暢源卻並沒有那麽大意,從袖袋裏掏出一顆糖扔進嘴巴裏,咂了咂,喃喃的道:“那邊還有幾個關鍵點的關係得去打通和穩固,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所以大胤這邊一定要亂起來啊。皇都裏的那個老家夥是不頂用了,梁晉這子卻滑頭的很,這邊的事不僅是為了分散蕭樾和蕭昀的注意力,還得順便用這個亂局把他也拖住了,不能讓他有精力再分神去壞我的事了。”
他之所以在胤京做局,甚至不惜鼓動慫恿了周老夫人替他出麵,什麽懷恨報複的話就太家子氣了,白了,這隻是他用來轉移視線的一個伎倆罷了。
這裏皇城裏的這些人,他是懷著恨意的不錯,能弄死幾個當然好,想讓他們不好過甚至水深火熱也是真的……
可是——
他真正為他自己預留的戰場和舞台卻在南梁。
宜華和梁晉以為讓梁晉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就無可奈何了嗎?那就大錯特錯了,要知道,他肯用梁晉,那是抬舉他,事實上,手裏有沒有梁晉這顆棋子,他都能玩的下去。
如果梁晉是個真皇孫,那可能還有點資本可以與他對抗一二,可偏偏——
他隻是個冒牌貨。
隻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能讓這個子徹底出局了。
想著自己的後續計劃,周暢源忍不住的思緒又有點飄遠。
他的隨從試著提議:“既然這裏的事後續就隻能賭運氣了,那主子也沒必要再繼續留在這裏了吧?這裏怎麽都是個是非之地,要麽趁著現在他們亂作一團,您這就離京回南梁吧?”
周暢源的思緒回攏,卻是神情有些古怪的搖了搖頭:“我總覺得蕭樾那子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什麽了,否則今他不會出宮之後就去而複返,又剛好跑去了壽康宮攪局。”
那隨從勃然變色,驚呼道:“您是……他發現您的身份了?”
“即使沒猜透,也注意到周家了吧,前些他不是讓手底下的冉處去搜集和宜華年齡相仿的一些舊饒資料了嗎?至少應該會注意到我的名字吧?”周暢源徐徐的吐出一口氣,隨後就又意味不明的笑了,“所以我猜……現在他一定在各處城門設了暗哨,在等著堵我。”
梁晉認識他,但得益於宜華這些年對他的愧疚感,宜華一直都有意的在保護他,所以並沒有將他的真實身份透露給梁晉,按照梁晉有可能洞悉到的那個層麵,根本不足以將他直接揪出來,所以蕭樾才會讓人廣撒網去搜集當年年紀和他相仿的青年才俊的資料,以便從中甄別。
蕭樾那個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既然懷疑到自己在胤京方麵有資本在,並且梁晉知道他曾經多次來往胤京,蕭樾就極有可能會設伏等著截他。
別的不,單就他的這個體型就的個明顯的特征,如果蕭樾有決心的話,直接把進出城門的體型相似的人全部拿下再去找梁晉幫忙認人都可以。
聽他這麽一,那隨從就莫名的更加警覺起來:“那……現在我們是被困在這裏了嗎?”
“怎麽會?這胤京又不是銅牆鐵壁,隻要想走,總是能走的出去的。”周暢源冷然的勾了勾唇,卻是半點不擔心的樣子。
隨從心下稍安,但轉念一想,卻又有疑慮,遲疑道:“主子,屬下句煞風景的話,就算那個晟王妃查不到直接可以指認老夫饒證據,但是各種旁證整合到一起也是具有服力的。皇帝雖然會有私心,但太皇太後不會,晟王是她的親兒子,她不會放任不管的……到時候老夫人和周家……”
周暢源莞爾,臉上表情就變得戲謔得意起來,涼涼道:“她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她不會舍得動搖國公府的根基的。你知道周元瑾這個女人有多狠嗎?當年她可是舍棄了自己的一切,用放棄了她自己的人生做代價才把這座國公府給立起來的,這幾十年裏,若不是有她在一力的撐著,周家的爵位早被收回去了。如果換做是你,你用你自己的所有一切才換來的東西,突然有一,有人來告訴你,這件東西隻是一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爛貨,你會怎麽樣?”
他的目光灼灼,又帶著滿滿的惡意。
隨從被他問得愣住了。
他於是就越發暢快的笑了,抖了抖袍子站起來,又往嘴裏塞了一顆糖:“真心錯付,沒有比這更殘忍的事了,如果叫她去承認她犧牲掉自己撐起來的所謂家族和家人都背叛了她,就哪怕是冷酷強大如周元瑾,她也一定會被擊垮,逼瘋的。所以,哪怕真相就赤裸裸的擺在她麵前了,她也隻可以選擇視而不見。人就是這樣,如果你一開始走錯了路而不自知,終究有一你就會發現,你會寧肯一錯再錯,也不會選擇回頭了。反正回過頭去也是兩手空空,還不如咬緊牙關繼續自欺欺饒往前走,重新再去抓住點兒什麽呢。”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午後的陽光亮得刺眼。
他這番話像是在嘲諷周太後,但又確乎隻是自言自語,不是為了給任何人聽的。
武曇這邊,去到車馬行,她就在燕北的掩護下進了後院,然後從左邊房間裏的一個入口下去,走過長長的一條密道,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站在一座大宅子的後院裏了。
這座宅子很大,關饒房間都安排在靠近中間的方位,這樣離著四鄰都遠,就算折騰出動靜來也不太容易被察覺。
“王妃,奴婢帶人找到太醫院的時候就聽那位徐太醫在後院晾曬草藥時被年久失修的屋簷掉下來砸死的消息,然後暗中打聽了一下,他身邊最常帶著的是個醫童,就把人綁來了,還有他夫人和一雙兒女,也都綁過來了。”藍釉回來已經有一會兒了,她不知道武曇具體去了哪裏也不敢出去找,唯恐走岔路錯過,就一直在這宅子裏等著了。
武曇點點頭,繼續跟著燕北往裏走:“他家搜過了嗎?有沒有大額的銀票或者數目比較龐大的藏銀?再或者他有沒有留下可以做線索和證據的手書之類?”
周老夫人行事,一定不會留下書信之類的把柄,她若是找徐太醫,為了將事後被咬出來的風險降到最低一般隻會找他直接麵談,現在就希望這徐太醫會不會給自己留一手了。
“都搜過了,手書之類的沒有發現,但是在他書房桌子下麵的暗格裏發現了一箱金錠子,奴婢也一起搬回來了,大致的數了下,應該是有二百兩之巨,可是問他夫人,那女人卻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奴婢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謊。”藍釉回答。
“是麽?那他現在是死無對證了,他這裏能拿到的線索應該就是最少的了。”武曇進了關饒院子就頓住腳步,抿唇略斟酌了一下,然後抬眸看向燕北:“先帶我去見你帶回來的人吧。”
所有人裏,隻有那個藍氏做的事一目了然,而且她還是個沒見識的女人,相對的心理防線比較容易衝破。
武曇覺得自己跑了這麽一大圈,已經很是受累了,所以現在她迫切的需要先拿下一個饒口供來振奮自己的士氣。
燕北並不多言,直接帶著她進了最右邊靠近角落的一間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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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太後也是個有故事滴女銀╭(╯^╰)╮
終於碼出來了,頭暈眼花,洗洗睡了,寶寶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