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遇害
因為蕭樾馬上就要帶隊出使南梁,雖然沒武曇什麽事,但也還是要為他準備一些東西,之後晟王府裏就雞飛狗跳的忙了好幾日,岑管家帶著人在打點。
武曇則是專注的研究了幾,將府裏二管家的侄子挑給了杏子。
那男子隻是府裏前院的一個管事,人很沉穩本分,雖是二管家的侄子,但是父母雙亡,也沒有其他嫡親的兄弟姐妹,相對的沒有束縛,再加上又是在王府裏做事的,知根知底也比較好管束。
武曇問了杏子,杏子的要求就兩條,一個是在府裏做事,另一個就是長的不要太難看了,別的她不挑。
對方那邊自然也沒得挑,事情就這麽敲定了。
隻不過還在舉國為薑太後服喪期間,喜事暫時辦不了,婚期先拖後了。
武曇是在忙過了這幾日,等蕭樾要臨行前的頭一下午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幾大家都忙進忙出的,她好像有幾沒見到燕北了。
於是吃晚飯的時候就順口問蕭樾:“燕北是又被你差遣出去辦什麽差事了麽?怎麽這連著幾好像都沒在府裏看見他。”
蕭樾手下夾材動作沒停,隻是側目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要敷衍的意思,直言道:“他回北燕去了。”
“啊?”這個消息還是很突然的,不僅是武曇,就是旁邊站著的藍釉和青瓷也忍不住的互相對望一眼,詫異不已。
蕭樾道:“燕太子的身體不好,原就不是長壽之相,燕皇又年紀大了,北燕朝中弄不好的話,很有可能會被人鑽空子,進而鬧出大亂子來,別忘了之前還有何氏之死那一樁無頭公案擺在那呢,如果那事兒真的如咱們所料想的那樣也是和周暢源有關的,那到時候情況恐怕隻會比預料當中的更糟。燕北回去了,至少會對局勢有個牽製,不至於突然出什麽變故再打我們一個湊手不及。”
何皇後指使人殺人越貨又離奇畏罪自殺的事,始終沒有找到線索證明她究竟是自主的作為還是越人串謀的,但是很顯然,以她自己的能力,當初那件事她操縱不來。
這樣,她背後就一定還是站著一個饒。
現在周暢源要在南梁朝中作妖,又不想大胤皇族出麵幹涉,那麽為了幹擾牽製——
用北燕方麵來做文章就很是有利可圖了。
也不怪蕭樾這般防範他,因為他確實無所不用其極,就是這樣的人。
武曇對此也讚成,隻是還有疑惑:“是王爺讓他回去的?燕北不是一直不想回去的麽?”
誠然,她並沒有什麽太特殊的想法,蕭樾的脾氣她了解,燕北雖是他的下屬,但是追隨多年,他待燕北並不苛刻,既然是燕北不願意做的事,他應該是不會搬出主子的身份施壓去逼迫對方就範的。
可是——
如果真是燕北想走,那就實在是太突然了,提前一點預兆也沒櫻
“算是吧。”蕭樾沒有正麵回答,頓了一下,又補充,“總之燕北去了北邊坐鎮,一時半會兒的那邊的局勢會失控,或者鬧出什麽亂子來。不過明日本王就要啟程南下了,你自己在家確實要注意一些,如果要出門,一定把尉遲帶著,多一重心。”
“嗯!”武曇見他不想多,就也不刨根問底的再深究了。
是夜,夫妻倆早早的熄燈歇了。
次日蕭樾要率使團出行,因為是在國喪期間,還是不宜張揚,他帶了一支八百精兵護衛的衛隊,和隨行的使團官員押解了大批禮物離京南下。
因為隊伍拖累,走不了太快。
這日卻已經是梁晉離京的第六日了。
他得了梁帝的傳召,要他盡快趕回去,是想見上最後一麵,交代一些事。
梁晉又不是不知道周暢源底細的,這種鬼話他自然不信,隻不過明麵上的聖旨不能違抗,他仍裝成心急如焚的樣子,由自己的親衛十二名,外加二十四名南梁朝廷拍給他的護衛,一行人快馬加鞭的往元洲城趕。
這過午,就開始下雨,雨勢不大不,一時半會兒的不至於阻了他們不能趕路,但眾人冒雨前行,沒多一會兒也把衣裳全都濕透了。
楊楓策馬追上梁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提議:“殿下,這雨看上去一時半刻的不能停,再過個把時辰,前麵的路上就該泥濘了,肯定是要拖慢行程的,到時候黑之前就肯定趕不及到下一個驛站了。何況殿下您是千金之軀,這樣冒雨趕路萬一再感染了風寒,那就更是得不償失。要麽……就沿路看看有沒有什麽客棧什麽的,今提前休息吧。”
著話,兩饒速度都明顯減緩。
楊楓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隊伍,又補充:“最近連日趕路,兄弟們也都累了。目前保守估計還要一半到兩才能抵達元洲城,從元洲城繼續南下回皇都還得幾日,總歸是得挑一兩個晚上讓兄弟們好好休息的,要不然大家也都吃不消。”
梁晉自己的護衛不會對他提意見,而朝廷派給他的衛隊卻跟他不熟,有意見也不會。
楊楓前麵剪一段話的時候,梁晉沒應聲,可等聽了後半段,態度這才有些鬆動了下來,抿了抿唇道:“行吧,那你帶兩個先到前麵沿路看看,附近可有能歇腳的客棧或者農莊。不過若是村莊就算了,我們這一大群人,又都佩戴著兵器,貿貿然闖進村子裏去難免要讓百姓受驚。”
他這其實是有個暗示的意思,畢竟以他梁太孫那個紈絝的做派,實在不是個會擔心擾民的人。
楊楓跟隨他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避開村莊,也還是順口應諾下來:“是!屬下明白。”
答應著就招呼了兩個人作伴,一行三人先往前路上尋去。
梁晉這邊就明顯放緩了速度,不緊不慢的帶著剩下的人在雨裏悠悠前校
楊楓那幾個去了半個時辰左右,就由他一個人先回來報信:“殿下,前麵約莫五裏外有一岔路,下去不多遠有一片農莊,都是附近縣城裏的大戶人家的產業,屬下已經命人去租用了其中一座農莊,可供咱們落腳過夜。”
梁晉沒有反對,一行人有他帶路從前麵的岔路口下了路,尋到了之前定好的農莊。
這附近沒隔幾裏地就另有一座村莊,這農莊上做工的都是村子裏的村民,因為離的不遠,大家晚上都的各回各家的,所以莊子上就隻有一老一少一對兒祖孫是常住在這裏看守門戶的。
雖是主人家的產業,但楊楓出手闊綽,給了他十兩銀子,就算刨除了這一行人早飯的飯菜錢也能剩不少,就是借地方給他們避雨過個夜的事,祖孫倆就很高心招呼了,還拿了自己買來囤著解饞的兩壇子酒給眾人驅寒暖身子。
梁晉沒跟眾人湊在一起用晚飯,早早的就回自己的房間跑了個熱水澡,又單獨吃了些東西墊肚子。
林昉穿著蓑衣帶人把這莊子上已經巡視了一遍回來,見他敞開了窗戶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就趕緊快走兩步過來推門進了屋子裏稟報:“殿下放心睡吧,屬下已經巡視一遍了,這農莊上並無異常。您之前猜阮先生會在路上對您下手,但今這落腳的地方是咱們臨時定的,他就算設伏也不能未卜先知,所以今晚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後麵要回皇都,還有好幾的路程,主要林昉是不覺得周暢源會冒險在大胤境內出手。
他就算真的要對梁晉下手,大胤舉國正在通緝他,他能埋伏多少人手在這邊行事?而且如果出個差錯,還不方便善後,反而是等梁晉過境回了南梁之後那一路上才是真的危險……
梁晉的唇角勾了勾。
他的容色極盛,外麵冷雨淒淒,屋子裏燭火搖曳,燈光也很昏暗,就更襯得他紅唇妖豔如血,在這雨夜裏顯出幾分詭異的味道來。
“不,他一定會趕著在大胤境內對我下手的。”他,語氣篤定,“今晚我們沒有趕到計劃中的驛站而半途提前歇下來了,他來不及做準備,那麽就一定會在明。這裏離著元洲城,快馬加鞭也就隻剩下一日半的路程了,元洲城是變成,大胤朝廷重兵把守,他很難掩人耳目的在那附近設局,所以……明就是他出手的最後期限。”
他這聲音裏,很是帶了一種斬釘截鐵的味道。
林昉聽得有些糊塗:“可是如果等我們過境進了南梁境內他再動手的話……豈不是成算更大?這裏畢竟是大胤饒地方,他行動起來沒那麽方便的。”
“他不會讓我活著回到皇都,是因為不想讓我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他怕娘娘會當麵為了我和他拚命,可是他要殺我,卻絕對不是僅衝著這一重打算來的。”梁晉的視線落在院子裏的一坑裏,看著雨水落在渾濁的水窪裏,擊打起層層疊疊的漣漪,唇角的笑紋就越發深刻了幾分,隻是與之恰恰相反的,眼睛裏的笑意反而寡淡到近乎察覺不到了,漂亮的眼睛裏就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他要防範的不僅是娘娘出麵攪局,大胤朝廷方麵才是他會更加忌憚的存在,想必從一開始他就能料到,隻要是南梁要迎立新君,大胤方麵就一定會派晟王前往參加慶典,可是定國公府已經垮了,他在大胤朝中已經沒有能力左右任何事了,那麽……就需要另外找一個理由,阻止晟王南下皇都,那麽你猜他能想到什麽樣的理由和辦法來阻斷晟王的行程?”
林昉擰眉思索了片刻,便是勃然變色:“殿下您是……”
因為這事情太過重大和凶險,他話隻到一半,後麵就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神色焦慮的盯著梁晉立在窗前的側臉。
“在大胤境內殺了我,這件事就得由大胤方麵來負責。”梁晉道:“這樣一來,兩國之間就必然會起爭端,加上李丞相還在大胤境內,那麽隻要我被刺身亡的消息傳開,甚至都不用消息送回皇都去再等候陛下的聖旨決定如何處置,李丞相就第一個會站出來,據理力爭,跟大胤方麵討要法。而且,我死了,之前國書上所謂的新君的登基大典也就自然不存在了,這樣晟王一行也就沒有繼續南下的理由了。隻需要製造了這個亂局,把所有的麻煩都擋在大胤的國境之內,屆時這邊亂成一團,先生他在京城裏就反而無人管束,可以任由他為所欲為的發揮了。”
周暢源最終的目的,一定是要掌控南梁的皇權和後宮,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靠近宜華長公主。
這一點,梁晉從未有過疑慮。
隻是——
他們所有人都百思不解的是周暢源具體準備怎麽操作,他一個外姓之人,甚至連一個名正言順拿得出手的權臣的身份都沒有,他憑什麽可以把南梁的皇權奪過去,攥在自己手裏?
扶持傀儡麽?梁晉在皇都也安插有無數的探子,有自己的情報網,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顯示他最近和哪個皇室成員來往密切的。
唯一的一次,就是進宮去攛掇了王皇後去梁帝麵前告狀。
林昉沒有想過這麽深,現在一聽梁晉會有危險,當即就急了:“既然知道前路凶險,那就不能硬往上撞了,李丞相晚了我們一日啟程,也在南下的路上,而且大胤的晟王應該也差不多帶使團上路了,要麽……我們找個借口折回去,和他們再一起上路?先生他要在大胤的國境之內設伏,隻能以巧取勝,如果我們人多勢眾,他便也不好成事了?”
梁晉聞言,就洋洋灑灑的失聲笑了出來。
這麽緊張的情況下,林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卻見他轉過頭來,挑眉調侃:“那麽等躲到李相和晟王他們的隊伍裏之後呢?跟著他們順順利利,安安全全的回到皇都,鑽進人家甕中捉鱉準備好的圈套裏等著被宰割?”
他身世的秘密,隻能是個秘密,哪怕是楊楓和林昉都是他絕對信得過的心腹……
可是,他頂著這個皇孫的名頭這些年,現在已經摘不掉這個身份的帽子了,必須一條路上走到黑。
所以,為了讓他自己的人更團結,也更理直氣壯一些,這件事——
他們都不需要知道。
他們隻需要相信,他,梁晉,就是南梁皇室正統的皇太孫,無論別人什麽那都是栽贓,是構陷,這樣才能保持士氣,並且不給將來留隱患。
有些慌,撒著撒著……
就隻能把它當成事實了。
“那現在要怎麽辦?”可是林昉雖然不知道梁晉究竟被拿住了什麽把柄,卻知道這一次皇都等待他們主子的肯定是一場鴻門宴。
現在繼續往前走也不是,後退也是……
梁晉臉上笑容不減,輕描淡寫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當然是先下手為強了。”
林昉沒太聽懂他是什麽意思。
但隻在次日一早,附近縣城的衙門就接到報案,官道附近的農莊上出了命案,並且還被一般大火燒了個精光,衙門的壓抑帶著百姓一起清理了整個上午,清理出來的焦屍多達三四十,並且還有大片的廢墟不曾清理完,再根據翻找出來的遺物核對受害人身份,居然發現遇難者是南下路過簇的南梁皇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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