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裴青將照片拿近，模糊辨認出項鏈上寶石的形狀，大概是很複雜精致的棱形。
有點眼熟。
但想不出來在哪裏看到過了。
他拿出手機拍下照片。
“我要搜一下您的屋子。”
裴青站起來。
老太太半捂著臉，但林易注意到她在緊張，手微微發抖。
裴青隻是知會一聲，她一個老太太也阻止不了年輕男人。
是在害怕什麽被找到？
林易猜測是夾在書中的那張照片，或者還有什麽其他東西。
“林易，來幫忙。”裏麵傳來裴青的聲音。
林易起身進屋。
裴青正把書架上的書挨個打開翻看，“幫忙一起。”
“是！”林易有氣無力地說。
裴青邊翻著書，開口，“累了？”
“是挺困的。”林易打著哈欠，“我去泡點咖啡？”
裴青側臉看了他一眼，“去吧。”
林易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皺巴巴的被體溫焐熱的咖啡包。
“阿姨，有一次性杯子沒有？”
他笑眯眯地衝陳母揮手。
“沒有。我一個人住哪裏來的杯子，你用碗吧。”
陳母神情緊張地盯著門口，想看裴青有沒有翻到什麽。
林易走過桌子和她擦肩而過，啪嗒，什麽東西掉到了地上。
林易沒有注意到，直接走過。
陳母低頭，發現那是一個警員證。
是林易給他看的那個。
她左顧右盼一圈，才低頭把證件撿起來。
她沒看見的是，林易站在廚房裏，一手拎著水壺，一邊正注視著她。
見她彎腰拿起證件在手中翻看，林易嘴角翹起。轉過身去用水壺衝泡咖啡。
嘩啦啦，熱水蒸騰的霧氣中速溶咖啡飄出香味。
他不想讓裴青繼續關注支線，一切都保持現在這樣等到七天結束不是很好嗎？
老太太撿起的證件被她翻到末尾。
她僵住了，末尾的封皮上寫著一行不易別發現的小字。
假證，道具。請勿當真。
她眨眨眼，艱難地反應過來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警察！
她把證件放回地上，慢慢走回房間。
裴青感到一陣咖啡香飄進來，接著暖暖的熱氣就呼在他側臉。
林易把碗遞到他麵前，獻寶一樣：“喝不喝？”
裴青抬頭和林易對上視線，林易笑眯眯的，還是狐狸一樣的笑，但看上去順眼了很多。
“不喝。”裴青搖頭。
“啊。”林易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裴青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嘴角情不自禁揚起。
林易走到他背後，坐下來。
另一隻手從背後變魔術樣拿出來，手上的正是他早上翻看的那一本書，剛剛他卡角度借著咖啡吸引裴青的注意力，趁機拿走了這本書。
然後挪動其他書遮住了那個空隙。
一係列操作無聲無息，行雲流水。
裴青什麽也沒發現。
他把書頁中的照片抽出來塞進口袋裏，然後站起來走到裴青身側：“我來幫你。”
借著拿書的動作，將那本書又歸位到書架上。
他心不在焉地陪著裴青翻書，其實一直在豎著耳朵聽門外的動靜。
很快，門外響起敲門聲，陳母打開門：“就是他們假扮警察，警察同誌！”
裴青合上書，神情平靜地看著進來的幾個警察。
平淡外表下是疑惑的內心活動，怎麽回事？
陳母明明已經信了他們的身份，怎麽還是報了警？
遠在市內。
許敏和林蘭之間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
“你說你不是凶手，你敢讓人查你那天晚上的動向嗎？要查監控是可以看到的吧。”
林蘭抱著手臂。
許敏坐在她對麵，被噎了一瞬：“隨便你怎麽說，反正我不是凶手。”
“你怎麽這麽心虛啊。你敢嗎？”林蘭不依不饒。
許敏起身：“不跟你說了，裴青和林易去找線索了，你就等著吧。”
“嗬嗬。”林蘭冷笑：“你看看這是什麽？”
她將一疊照片滑到許敏麵前，許敏掃了一眼，腳步生根一樣定住。
臉色難看的可以滴出水來。
照片是監控錄像的畫麵，因為是夜晚很多畫麵都不清楚，
但裏麵用紅圈重點圈出了同一個人的影子。
“這是你吧，你從家裏出來，到了死者家，翻窗進入死者家中。那個時間是十點零幾分。“
林蘭冷笑著站起來“還說不是你！你就是凶手！”
她自信滿滿地說出這句話。
感覺耳邊響起了無敵的BGM。
許敏臉色難看極了，還帶著驚慌失措。
這就是她為什麽一直遮遮掩掩的原因，她以來接受記憶就發現自己剛從死者家裏出來手裏還拿著一些從死者家裏偷盜的資料。
當然她那個時候並不知道死者死了，她是第二天知道的。
但一聽死者的死亡時間心就涼了半截。
十點，她離開死者家是十點零幾分。
也就是說她在二樓的時候，一樓正在發生殺人案。
她就這麽和是凶手錯身而過，甚至沒有捕捉到對方的影子。
同時一旦暴露這件事她就會瞬間成為第一懷疑人，所有人肯定第一個就讓她出局。這也是她一直試圖遮掩的，但現在卻被林蘭扒出來。
這怎麽解釋？
說隻是湊巧嗎？
這也要別人信啊！
殺人犯在一樓殺人，她正好就趕上了在二樓，也沒下去看一眼？
她自己都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我不是凶手。”許敏無力地說。
這下林蘭更加趾高氣揚：“別演了，這局是你輸了！”
“這不算證據。”
“你是私家偵探，你肯定很懂得怎麽抹去痕跡，這些都指向你，你還在爭辯什麽？”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
林蘭拎起包就往外走：“我要告訴他們，揭穿你的真麵目。”
許敏連忙要追，但兜裏的手機卻響了。
是裴青打來的。
“喂？”許敏聽著手機，神情詭異起來。
“你等等！”她放下手機，對林蘭大喊：“先別急，我們去警察局一趟。”
“幹什麽？”林蘭站住。
“裴青他們被警察局抓了。”許敏哭笑不得。
無論是裴青還是林易都無法聯想到被警察局抓請喝茶的場麵。
林蘭表情也詭異起來。
“怎麽搞的？”
“不知道。”
許敏和林蘭趕到臨近的縣城公安局時天已經全黑了。
燈火通明的警局裏麵，裴青和林易坐在鐵欄杆後麵，裴青還是冷淡的樣子，林易甚至好奇地四處張望。
“別動了。”林易已經晃了幾個小時了，樂此不疲，讓裴青有點頭疼。
進局子有什麽可興奮的？
裴青也是初體驗，但他絕對不感興趣，也不想再來第二次。
許敏的身影出現時，裴青鬆了一口氣。
總算可以出去了。
他不喜歡這樣浪費生命的感覺。
許敏跟人談好了，交了罰金這才把林易和裴青帶出來。
“你們倆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拿了個道具偽裝了一下警察，被人拆穿了。”林易聳聳肩，摸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裏嚼的嘎嘣響。
裴青點頭。
“你們查出來什麽沒有？”回去的路上許敏開車，林蘭坐副駕駛，
裴青和林易坐後麵。
裴青把陳母的講述複述一遍，他的記憶很好，複述下來沒差幾個字。
“劉慶，真不是人！”許敏咬牙切齒。
殺了人家老公，搶了菜譜，還搶了股份，真是對別人動手動腳。
怎麽會有這種人渣，
這是在把陳母往死路上逼啊！
陳母也是堅強才堅持到如今，換了個女人早就承受不住這種精神壓力了。
“她堅持到現在是為了陳娟吧。”林蘭說。
這麽一說，車裏的人都沉默下來。
陳母雖然經曆了那樣的變故，但仍然咬牙把陳娟撫養大了。
但這個世界的真正的陳娟去了哪呢？
是已經死亡了？還是玩家一旦死亡這些角色就跟著再也不會回來了？
遊戲是如何處理這一切的。
不能細想，細思極恐。
這個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
林易舉起手，兩隻手加在一起，拇指和食指間的空隙組成一個四方形空格。
他琥珀色的眼睛透過空格往外看。
這都不重要，遊戲的真假也好，乃至自身的真假也罷。
他都不關心，他隻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麽，以及此時此刻的愉悅感是真實的。
把所有人玩弄於鼓掌當中，作為自己的傀儡，
他則穿上魔術師的表演服，在舞台上操控這那些傀儡的繩子。
台下沒有觀眾，隻有他一個人，表演給那不知名的存在看。
回到室內之後，幾人再次到林易家。
“你們應該看看這個。”林蘭迫不及待拿出那些照片攤開在桌上。
“許敏撒謊了。她十點鍾的時候正在現場！”
瞬間，林易和裴青的視線就落在那幾張照片上。
“你可以解釋一下嗎？為什麽你會在死者死亡的時間段出現在他家中？”
裴青的視線鎖定許敏。
她心肝一顫。
媽呀，嚇人！
“我可以解釋！我不是在調查當年的案件嗎？這一次和劉慶接觸是因為劉慶的老婆出軌，讓我來調查。
我套出來他的重要文件都要藏在書房的秘密櫃子裏。我去他家就是偷菜譜的。想要抓住他犯罪的證據。”
許敏一口氣說完：“反正不管你們信沒信，我沒殺人。”
她的理由完全就是一麵之詞。
並不能起到證據作用。
“你是偷東西的時候被劉慶抓到的吧，然後情急之下殺死了他。”林蘭說。
“沒必要，我隻是拿證據，沒必要殺人，就是因為盜竊被抓捕，我也蹲不了多久，比殺人輕多了。”
許敏冷靜反駁：“況且殺人現場是劉慶跟人麵對麵聊天的時候被刺死的，如果我是偷竊被抓為什麽會光明正大坐在他對麵跟他聊天，這很矛盾。
她說的有點道理——
但林蘭還是認定她就是凶手。
畢竟，凶手是個女人！
林易支著下巴，歪頭：“時間到了。”
他指向牆上的掛鍾。
上，麵的的時針已經指在數字九的位置。
新一輪投票，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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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歸何處~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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