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以前有個丈夫, 是警察。”娜塔莉說，神色平靜：“但是他死了，在和毒販起衝突的時候。
我也是警察, 和他一樣是土生土長的南部人。
我們有個女兒，兩歲。我沒想報仇, 隻想就這樣勉強活下去。
但是，那群人沒想就這麽簡單放過我們。”
說到這, 娜塔莉臉上浮現殺意。
“他們認為我丈夫給了我他們的犯罪證據, 想要刺殺我。
當時我隻是出門給我的女兒買一杯鮮奶, 回來時我的房子已經被炸的粉碎。“
娜塔莉抑製不住地哽咽一聲, 眼睛紅的像是要滴血。
“我什麽都沒了，我要和他們同歸於盡！”她手摁在地上, 沾了滿手的血和灰。五指緊緊握緊到泛白。
“你和局長是什麽關係？”林易點點頭，問。
娜塔莉悲慘的故事並沒有讓他如何動容。
“他是我的再婚丈夫，但實際上他有很多變態的愛好, 我被他提拔成副局長，實際上卻是幫他處理和黑幫交易的手下。”
娜塔莉說：“他經手的所有髒的黑的生意我都知道, 他對我沒有防備。”
林易眯眼：“那你可以把那些東西都買了嗎？”
他指著桌子上的那些毒。
娜塔莉一愣，馬上點頭：“我手上有不少錢, 你們要多少？”
“一千萬。”林易伸出一根手指。
娜塔莉起身，神情有些遲疑：“我可以把錢給你們, 但是你們真的可以幫我？”
“無論你信不信, 但是我們是唯一準備對黑幫出手的人。”林易攤手。
娜塔莉的確別無選擇, 在遙遙無期的等待政府動作中，她也等不起了。
也許還沒等來政府對黑幫的清繳, 她就在哪一次黑幫的行動中先喪命。
“我答應你們, 我要你們幫我對付的是, 蝰蛇。”娜塔莉眼神堅定。
林易點頭：“交易達成。我還要你幫我們一個忙。”
幾個警員站在幾乎已經變成廢墟的警察局長辦公室門外，膽怯地不敢往裏看。
“這是怎麽了？"
其中一個人扒著門邊沿往裏看，但看到的之後四處倒伏的障礙物，還有倒了一地的人。
他眼神陰沉，想要走進門觀察裏麵的情況，裏麵卻陡然飛出一顆子彈打進他臉側的牆壁中，他隻得遠遠走開，生怕被流彈波及。
幾分鍾後，裏麵槍聲漸歇。
接著，熟悉的人影從辦公室中走出來，是娜塔莉，她身上披著一件警服，銳利的眼神掃過幾個警員。
“都站在這幹什麽！”
幾個警員立即站直，大氣也不敢喘。
“沒，沒什麽！”
娜塔莉用不大但所有人都可以聽見的聲音說：“上麵的專員來訪，局長已經因為和黑幫勾結被擊斃。現在由我接任局長職位。”
幾個警員霎時間神情緊張起來。
局長是大魚，他們就是小蝦米，誰手上都沒有幹淨的。
現在局長突然事發了，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專員怎麽說的？”他們一齊問。
娜塔莉冷哼一聲：“放心，專員隻會將局長的罪證上報，我們這些小魚小蝦他還不放在眼裏。”
警員們頓時大大鬆了口氣。
接著，林易三人從廢墟中走出，看也沒看幾名警員，徑自走過。
其中一名警員側目，眼神微微陰沉。
“好了，趕緊把這裏都收拾幹淨！”娜塔莉拋下一句話，就邁步跟上林易幾人。
“真是的，這樣的事還要我們收拾。”一名警員嘟嘟囔囔，極不情願地開始收拾。
另一人則悄悄走到走廊拐角，撥通電話。
“動手。”他神情陰狠。
娜塔莉帶著林易走到鎮上的銀行，幹脆地轉了一千萬到林易的賬戶。
“你們答應我的事，一定要辦到。”在路口分開時，娜塔莉死死盯著林易的眼睛說：“不然我一定想盡辦法殺了你們！”
林易微笑：“當然。”
娜塔莉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看著幾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嘴角突然翹起，笑容豔麗森寒。
像是響尾蛇搖動尾巴，黑寡婦亮出毒牙。
“你們感不感覺哪裏不對？”馬克拄著手杖慢悠悠地走，突然，眉頭一皺。
“哪裏不對？”林易問。他正看著手裏的銀行卡笑的眼睛都看不見，根本沒空觀察哪裏不對。
“這條路上，沒有人。”裴青保持緩慢行走，沒有立刻停下，其實他已經警惕起來注意著周圍的環境。
這條路上安靜的可怕。
剛剛還看得見偶爾的行人，到後半段，人基本看不不見了，連路上較為的警惕的野貓都看不見。
還有樹枝上的鳥，姿態也很緊張，警惕。
裴青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林易顛顛手裏的卡，眼睛眯起：“有危險，解決就是了。現在我心情好，就不和他們計較，交給你們了。“
把打不過說的這麽光明正大的，絕對隻有林易這個奇葩。
裴青眼睛直視前方，背後解剖者虛影升起。
此時天際的太陽正向著地平線下沉默，破碎的夕陽將漫天染成血色。
壓抑，不詳。
殘餘的陽光在林易三人背後拉出長長的陰影，張牙舞爪，像是惡魔潛藏在他們的影子中蠢蠢欲動。
上方是逐漸變黑的陰沉壓抑天幕，下方是被殘餘血色陽光籠罩的大地。
林易三人在逐漸壓迫合攏的天地間，影子被無限延伸，乍然，寒芒乍破。
雪花一樣亮眼的弧光從裴青掌心飛出，直接斬斷路邊一根路牌。
路牌被攔腰截斷，斜著向一旁的巷子中傾倒。
嘭！重重落地。
於此同時，巷子中一道人影跳出。
那是個渾身黑衣的男人，手裏端著槍，滿身凶悍氣質。
他是為了躲避掉下的路牌才不得不從藏身的巷子中出來，但也徹底暴露在了林易三人的視線中。
他先是一愣，接著神情更加凶狠：“就是他們！一號老大要殺了他們。”
林易看了看表：“這才八點，急什麽？”
還沒到他和一號約定的零點。
“你們和警察是一夥的！”黑幫大聲說，接著揮手招呼出來幾十個人，都是拿著槍，齊齊對準這裏。
在狹窄的街上，幾十個人站成一排，全方位封死所有四角。
林易三個人根本不可能閃開。
林易皺眉。
娜塔莉明明告訴那些警員他們是上頭的特派員了。
他一早猜到那些警員裏麵有一號的眼線，也是想借助對方的話讓一號知道。
以此鞏固他們是上麵特派員的身份。
但是，現在是怎麽回事？
他算漏了一點。
那就是那個警員的自私心。
他雖然是黑幫在警局的臥底，但是他在警局享受了官方身份，安穩生活。
現在這種生活卻要被林易這個突如其來的特派員打破了。
娜塔莉說林易不會追究他們這些小警員，但是這個臥底卻並沒有放棄警惕心。
他的身份是經不起細查的！
一旦被查，要麽失去現在安穩的職業和身份，要麽被抓進監獄。
哪一種他都不想要。
因此這種底小人物居然敢鋌而走險，冒著巨大風險繼續執行一號的命令，讓一號派來的黑幫繼續暗殺林易。
畢竟，隻要林易死了，那他的一切危機就迎刃而解。
沒人知道林易會是特派員，也沒人會知道他違背了一號老大的命令。
這就是小人物的小算盤，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變數。
有時候可以改變整個局麵。
林易現在麵對對麵的幾十名黑幫，舉起手：“一號讓你們來殺我？可是他明明說即使我違約也要親手處置我們。”
幾個黑幫麵露疑色：“是嗎？可是一號老大的吩咐明明是殺了你們？”
他們很怕一號，因此才如此遲疑。
生怕搞錯命令被一號懲罰。
“你把我們帶回去見一號。”林易眯眼：”仔細想想，這樣我們沒死，到時候處置也可以。
但要是一號讓你們抓活的，你們卻帶回去三個死人，你說一號會不會不開心地把你們也殺來玩玩？“
他這麽一說，幾個黑幫更加遲疑。
確實，還是把林易他們活著帶回去比較穩妥。
“但是瓊恩明明說——”一個黑幫出聲。
瓊恩就是那個報信的臥底警察的名字。
“瓊恩？是那個警察嗎？”林易何等聰明，瞬間就解讀出那個報信者的身份。
“你怎麽知道？”黑幫大聲問，驚疑不定。
“那就沒錯了，他肯定是故意傳假消息。”林易笑眯眯：“我跟他有些衝突，他恐怕是想接你們的手除掉我，到時候，被一號懲罰的可就是你們了。
他這是借刀殺人！用心險惡！“
林易故意提高音量加大自己的可信度。
這回，幾個黑幫徹底被說服了。
他們舉著槍走近，把林易幾人用手銬拷住，接著帶上一輛車，往Z組織基地駛去。
牆上的時鍾一點點朝著十點靠近。
一號在桌前踱步，手裏端著一杯紅酒。
他輕抿一口酒，抬眼看了一眼牆上的鍾。
“果然是騙子。”他冷哼一聲。
他這裏收到的還是那個臥底給的假消息，認定林易是用的假身份騙人。
而他下的命令也確實是讓臥底把林易三個就地格殺。
一群騙子，還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哢噠，他把杯子放在桌上。理了理衣領。
不準備等了，準備上床睡覺。
他新找的女人，很漂亮，可惜就是不怎麽乖巧。
不知道他的手下把人□□好了沒。
他剛推開辦公室的門，一夥人就急吼吼往裏湧。
“老大！我們把人給你帶回來了！”
一群黑幫說著把林易三人推到一號跟前。
“嗨，又見麵了，甚是想念。”林易厚著臉皮套近乎。
一號看著林易笑嘻嘻的臉，眉頭一跳：“怎麽回事？不是告訴你們把人就地處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