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越夕濃沒說話, 她轉頭看向林易，用眼神征詢意見。
大概是肖薇跟她說了什麽，她明顯對林易和裴青更親近一點。
“走吧。”林易對說, 也邁開步子往裏走。
越夕濃看林易、裴青動了，才也跟著動。
林易邊走邊把手搭在裴青肩膀上, 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覺不覺得那個越夕濃怪怪的？”
裴青被林易嘴裏呼出的熱氣暖的耳朵微微發癢, 側開頭：“哪裏怪？”
“我跟肖薇又不熟, 你說, 她派這麽一個人盯著我們是什麽意思？”
林易眯著眼, 眼神很冷。
“也許是異能懷疑我們身上有什麽東西？”裴青問。
他們身上還帶著陰神印記，要是被政府發現, 是要被列為危險人物關進特殊監獄的。
但事實上他們兩個危險人物還正好好的呆在外麵。
“也許是看我長的帥？”林易摸摸下巴，神情嚴肅。
裴青嘴角一抽，手把林易推開：“是, 看你可愛。”
林易捂著臉推開，害羞問：“真的嗎？”
“假的。”裴青微笑, 笑容出現在他臉上說不出的違和，就, 很假。
當然，他也確實是在皮笑肉不笑。
林易憋氣, 嬰兒肥的臉蛋看起來鼓鼓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跨進公寓走廊, 霎時, 一股冰涼的風迎麵吹來。
林易脊背上爬上寒意，抖了抖。他搓搓手臂, 感一層雞皮疙瘩。
除了冷, 還有一點惡心感在心底左衝右突, 讓人想吐。
這裏麵，不幹淨！林易肯定。
情不自禁，他就往裴青身邊靠了靠。
“裴青，我感覺有有點不對。”林易縮著腦袋，看起來些微慫。
裴青眉頭深深皺起，腳步放緩，他也感覺到了那股寒氣和詭異的惡心感。
明明鼻尖什麽奇怪的氣味也沒聞到，但就是感覺到莫名惡心。
前方的許呈聽見背後的腳步聲停了，冷笑一聲。
“你們該不會是怕了吧？也對，你們都是一級玩家，剛過了一個初級副本。沒見過什麽大場麵。”
他轉身幾步走回來，站在林易麵前：“你們要是怕了，可以跟著我。”
說著可以幫忙的話，看似熱心。但實際上，許呈的眼神根本就沒有落在林易和裴青身上。
而是越過他們看向最後進來的越夕濃。
“這裏麵有些詭異，我們最好走在一起。”許呈說：“要是遇到危險，我可以第一時間出手。”
林易挑眉，他看出來了，許呈這是對越夕濃有意思。
想要演出一個靠譜大哥的角色，這才主動大包大攬。
越夕濃走過來，站在林易身側。
衝許呈點點頭，說：“我們四個人應該盡量走在一起，這個地方我們缺少情報，要謹慎一點。”
許呈露出溫和的笑：“你們可以走的近一點。我的能力是祭司之眼，可以看清能量的存在。要是有什麽怪物出現我好保護你。”
到了最後一句，他已經把你們說成了你。
出任務還有心情撩妹？
該說是太自信還是太蠢？
林易摸摸下巴，打量了一下許呈。低頭對裴青說：“那家夥是個肥羊。”
裴青一秒領會林易的意思。
“這是現實世界，把你腦子裏違法亂紀的想法收一收。這裏還有一個政府的人在。“
政府的人當然是指異能組成員越夕濃。
“切，他身上肯定有很多道具。要是不小心遺落在這裏，被我撿到那就算我的。”林易眯眯眼：“這叫劫富濟貧。劫他這個富，濟我這個貧。”
被你“撿”到，裴青嘴角抽了一下。
被你想辦法“撿”到才對吧。他已經看透林易這家夥的本質了，一肚子壞水。
“你缺道具，想辦法做貢獻換。“裴青覺得還是有必要想辦法把林易歪掉的三觀扭回來。不要一天到晚想著幹壞事。
“那要是他先動手就不算我做壞事吧。”林易笑。
裴青沉吟：“要是他理虧，隨便你，但是要是——”
“知道了知道了。”林易笑嘻嘻伸手，攬住裴青的肩膀，靠近，好哥倆一樣擠在一起。
“要是他沒幹壞事，我就不對他出手。”
前方正專注於和越夕濃搭話的許呈莫名背後一涼
林易和裴青沒說話，越夕濃也默認許呈領頭。
許呈站在四人最前麵，大步向前。臉上滿是自信沒有絲毫懼意。
他是二級玩家，大大小小經曆過十幾場遊戲了，也算是身經百戰。
他的囂張和傲慢的確是有實力依據的。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漆黑走道，最深處的黑色吞噬了所有光線，似乎深不見盡頭，可以通往另一個世界。
一行人踩在走廊上，發出清晰的腳步聲。
腳步聲在死寂冰冷的走廊回蕩，從牆壁上反射回來，也沾染上了冰冷的錯覺。
四個人的腳步聲，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但這正是過分清晰分明的腳步聲，反而更讓人起疑心。
似乎這些腳步聲中又混雜了什麽別的東西。
林易走到一半，已經有些頭皮發麻。
他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怕黑。
沒錯，小混蛋，作天作地什麽都不怕的作精林易，他怕黑！
這是因為小時候的一些曆史遺留，林易不想多回憶。
但走在這樣的走廊上，他有點緊張。
但還好裴青在身邊。
要是林易一個人走，他早就要嚇得撒腿就跑了。
但是裴青的氣息和呼吸都在他身側，很清晰，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裴青身上的暖意。
這極大的讓林易正噗通亂跳的小心髒安靜平穩下來。
他望著前方深不見底的黑暗隧道，演了口唾沫，輕輕往裴青身邊靠了靠。
裴青感覺到林易靠近，壓根沒往林易怕黑上想。
他印象裏林易都是心黑手很，狡猾如狐，經常性作死，沒什麽怕的。
於是他默默往旁邊讓了一步，嫌棄，別挨我。
林易剛靠近裴青就感到裴青的氣息遠離了，於是他又往裴青的方向挪了一步。
裴青感覺到他靠近，又往外挪了一步。
最後形成了裴青挪開一步，林易靠近一步。裴青挪開一步，林易靠近一步。
你退我進的詭異場麵。
“你幹嘛？”裴青退無可退，低聲問。
“你怕不怕？”林易一臉正色：“沒關係，離我近一點就不怕了。來，我可以保護你。”
保護你個頭。
你離我遠一點就是對我最大的保護了！
裴青拒絕：“我不怕。”
“不，你怕。”林易一臉認真。
“到了。”這時，前方的許呈說。
林易扭頭望去，許呈和越夕濃正站在前方。
在他們對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點亮光，兩根慘白的粗蠟燭靜靜燃燒。
照亮一張破舊潮濕的桌子，上麵的褐色塗層剝落，裸露的木頭呈現腐爛的黑色。
一個幹瘦的老人坐在桌子後。
深陷的眼眶一眼望去像是沒有眼珠一樣，仔細看才從眼部深陷的陰影中看見一雙渾濁的眼睛。
“你們是新來的房客？”幹瘦老人用沙啞的聲音說。
他的嗓音像是磨砂紙一樣粗糙，聽著人耳朵幾乎都要感覺到實質般的粗礪感。
“是。“許呈說。
“你們的房間，在三樓。301，302.”老人一雙渾濁的眼睛透不出光。
他太老了，皮膚皺的像是老醃菜，幹巴巴緊繃在皮膚上。
要是不說話，幾乎讓人以為坐在這裏的是一具風幹已久的骷髏。
許呈點頭。但腳下沒動，他感覺這個老人有詭異。
這是他們進入公寓遇到的第一個異常。
就這個老頭的樣子，跟鬼一樣，說他沒問題許呈都不信！
他背後浮現一隻金色的眼睛。聖潔，祥和。悲憫，諷刺。
這是一雙聖者的眼睛。
走過來的林易都被這隻眼睛的光晃了一瞬。
這是許呈的卡牌？
卡牌意象不是玩家內心的顯化嗎？
怎麽看，許呈都和聖潔神性扯不上關係。
林易心裏埋下一絲疑惑。
“那個老人，有問題，小心。”裴青伸手擋住林易，小聲說：“別急著靠近。”
那邊，許呈耳朵尖。
冷笑一聲：“沒問題。”
說著他收了背後的卡牌。
他的祭司之眼下，任何異常能量波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個老頭雖然看著古怪，但是身上沒有異常，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你們膽子小，就趁早回去。”許呈早就看裴青和林易不順眼。
要是這次遊戲隻有他和越夕濃兩個人，發展感情還不容易。
現在多了兩個外人，越夕濃的眼神還一直圍著他們打轉——
而且令許呈很有危機感的是裴青和林易都絕對是大帥哥水平。
尤其是裴青，比那些電視上的娘炮還好看，肯定很吸引女人。
“成為玩家開始就應該放棄軟弱，像你們這樣的，遲早會被淘汰。”
許呈冷哼一聲，拿出前輩的姿態，神態居高臨下。
林易眯眼笑，笑的很甜。
“受教了。”
許呈沒有理會林易，轉過頭去看越夕濃。
臉上露出曖昧的笑：“這裏有兩把鑰匙，他們肯定一間，咱們兩怎麽辦？”
越夕濃臉色露出一絲為難：“我打地鋪。”
許呈笑容更深：“你是女孩子，怎麽可以睡地上——”
他還沒說完，一旁的桌子後的老頭就出聲：“樓道裏放著一張舊床，需要的話自己搬進去。”
許呈笑容僵在臉上。
這個該死的老頭。
他冷笑咧了咧嘴：“那好，夕濃，我一會兒幫你搬進去。”
老人掀了掀眼皮：“平時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不要驚動了別人。”
裴青環顧四周，黑漆漆一片，是全然的死寂。
外麵看來裏麵也沒有開燈。
哪裏有人？
一想到這，森森寒意就藤蔓一樣爬上他的脊柱。
嘭噠噠。
裴青出神間。
一個花色皮球從黑暗中滾出，一路滾到他腳邊。碰到他的皮鞋後停住。
皮球上笑著的卡通人物咧著嘴，正好和裴青對上視線。
“誰的球？”裴青麵無表情彎下腰撿起球，向著黑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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