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探視卓輝
我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問他：“你怎麽了？”
出於道義，我事先並沒有看過這個包裹裏裝著什麽東西，而且剛剛把包裹遞給卓輝以後我也並沒有好奇地湊過去看。
誰知道他竟然會突兀地哭了出來，眼淚鼻涕混作一團，看起來很是狼狽。
我掏出一張紙，輕輕地走過去遞到他跟前，也順便往包裹裏看了一眼。
他接過紙胡亂地擦了擦鼻涕，抬起頭略帶激動地問我。
“這些東西是我媽讓你給我的嗎？”
我點了點頭，眼神卻緊緊地盯著包裹。
“那我媽呢？她怎麽不來看我？”他頗為疑惑地問道。
“她……”我神色複雜地看著包裏的東西，咬了咬嘴唇，“她走了。”
“走了？”他起初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之後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驚叫道：“你是說我媽離開東海市了？！”
他的眼裏竟是不可思議，狀若瘋狂地低吼道：“這不可能！我媽那麽愛我，她怎麽可能拋下我離開！”
卓輝表現得有些聲嘶力竭，聲音裏帶著淒涼和傷痛。
就在這時，獄警敲了敲門，“你們還有十分鍾的時間，注意不要大聲喧嘩。”
我低垂著眉眼，不忍再看卓輝臉上肆意流淌的淚水。
“她真的走了，今天下午的飛機，我親眼看著她登機的，她說不想來看你，是因為不想有太多離別的傷感，所以才讓我把這個包裹帶給你。”
“那……她去了哪裏？”卓輝的聲音平靜了下來，眼神一動也不動地盯著他手裏的包裹。
那些包裹裏，放著的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但幾乎全都是劉慧芳曾經親手給卓輝做的衣服圍巾之類的，還有卓輝上學的時候獲得的那些獎狀。
劉慧芳都很好的珍藏了下來，經常會拿出來緬懷一番過去。
這些東西背後的故事我在和卓輝交往的時候就聽他講過，對於卓輝母子來說，這都是很重要的東西，隻是沒想到劉慧芳會在離開的時候選擇將它們留給卓輝。
大概，她也是希望卓輝能夠在監獄裏想想曾經的自己，為做過的錯事而懺悔吧？
我告訴卓輝，劉慧芳賣掉房子回了老家，並且讓他不要擔心，說我會找人暗中照料她一下的。
卓輝的老家我曾經陪他回去過兩次，所以要找到劉慧芳應該不難，至於找人照料她一下，也不過是出點錢就能夠擺平的事情。
“林曉，謝謝你。”卓輝抬起頭看我，眼中出現了好久不見的溫柔神色，正如我最開始跟他相愛時那般。
我的心顫了顫。
我想，卓輝一開始也不是不愛我的，隻是後來他被金錢和欲望衝昏了頭腦，才被貪婪之心漸漸蠶食了他對我的愛吧？
但是不管怎樣，走到今天，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無論愛與不愛，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之後，我跟卓輝都不可能再有什麽了。
隻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徹底理清，而卓輝，或許可以告訴我一些什麽。
“卓輝，我的裸照事件，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現在可以說了嗎？”我看著情緒冷靜下來的卓輝，沉聲問道。
聽我這麽說，他的表情驀地變得嚴肅起來。
“林曉，這個問題，不是你能夠了解的，你還是別想著去刨根究底了，你就當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對不起你就是了！”
聽卓輝這樣說，我心裏升起一絲明悟。
看來真的如我跟顧天澤所設想的那般，這裏麵的水很深，而這背後，或許真的跟葉虹燕脫不了幹係。
“是因為葉虹燕吧。”我輕飄飄地出這句話，卓輝卻驚得後退了一步。
我心道果然，隻是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
卓輝大概以為我已經知道了葉虹燕做的一些事情，今天過來不過是刻意來找他求證的而已，他臉上浮起一抹苦笑，“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我沉默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他跟我對視了一眼，見我的表情始終沒有絲毫變化之後，他頹然地低下頭去。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又有什麽好問我的呢？不錯，當初你的裸照是她給我的，約你和顧天澤到微愛酒店也是她讓我做的，目的就是利用照片威脅你們發生關係，然後讓你們留下更多的把柄，給我們可趁之機。”
“可趁之機？就是利用那些視頻和醜聞讓我交出自己的股份是嗎？就為了錢，你就願意把自己的老婆送到別人的床上？”我冷笑了一聲，目光憤恨地盯著他。
隻要一提到那天的事情，我就會想到自己是如何屈辱地為了他而在顧天澤身下婉轉承歡，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變得顫栗起來。
那是一種害怕和憤怒交織的情緒，讓我不自覺地產生一股想要掐死卓輝的衝動。
“對不起，隻是看到你的裸照之後，我以為你早就……所以才……”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一絲閃躲，語氣裏也帶上了幾分愧疚。
隻是可惜，傷害已經造成，這個時候再來愧疚，又有什麽用呢？
我冷冷地看著他，說不清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你以為？你以為我早就幹嘛了？跟別的男人上過床了嗎？嗬嗬……沒想到啊，卓輝，我當初為了你的事業去做裸貸，除此之外一直戰戰兢兢地服侍你和你媽，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可是你竟然會在背後這樣算計我！我爸媽的事！裸照的事！你捫心自問，我們兩個之間，到底是誰虧欠了誰？！”我越說越激動，聲音都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哭腔。
這麽多年，我第一次跟卓輝說到裸貸的事情。
曾經我無數次地想要告訴他，想要跟他解釋這個我深埋在心底很久的秘密，可是卻總是說不出口。
然而如今再說，除了讓我發泄一下心裏的憤怒之外，又有什麽意義呢？
一切都不過是命運弄人罷了！
我有些淒涼地扯了扯嘴角，一屁股坐在探視房的凳子上。
隻是沒想到，卓輝在聽完我的話之後卻一臉驚訝地望著我：“你說什麽？你隻是做了裸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