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探望安景臣【加更第十八章】
克羅斯聽到我說要去醫院,頓時就愣了,隨即他便關心地問道:“你們幾個有誰生病了嗎?”
我心想這人倒還挺善良的,一聽說醫院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們有沒有人生病。
不過可可顯然不這麽認為,也不知道她對克羅斯是哪裏來的這麽大成見,白眼一翻就懟了過去。
“你才生病了呢!你看我們這個樣子,像是生病了嗎?”
克羅斯被可可的話弄得哭笑不得,隻好撇撇嘴低聲抱怨道:“人家不過是關心一下而已,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
雖然他說話的聲音很低,但和他坐在一個桌子上的我們怎麽可能聽不到,可可當下眼睛就瞪了過去。
我連忙拉住她,對克羅斯說:“是你的老同學受傷了,難道你不想要去看看他嗎?”
“什麽?景臣受傷了?”
“什麽?他竟然是哥哥的同學?”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語氣裏都含著一絲不可思議的意味。
我聳聳肩,看到可可眼裏的疑問也沒有解釋,在機場那天阿諾跟我和小玥介紹克羅斯身份的時候她還窩在安景臣身邊,不過安景臣那家夥當時顯然沒有介紹可可和克羅斯相互認識的打算。
知道安景臣受傷的消息以後,克羅斯理所當然地加入了我們去醫院探望安景臣的隊伍。
也不知道他來京南市到底是和林家談什麽生意,感覺他這幾天好像都還蠻閑的樣子。
到醫院以後,我讓可可先呆在外麵車裏,等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再叫她進去,免得出現讓她被安夫人碰見的意外。
可可雖然很想快點見到哥哥,但因為這樣的顧慮,也不得不無奈地點頭同意。
好在今天我們沾了克羅斯的光,來醫院都是坐他的車來的,所以可可不用在醫院門口站著,也免去了被路人認出來的風險。
至於我們,則在下車後徑直走向安景臣的病房。
我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麵,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了神色仍舊有些蒼白的安夫人,她此刻正坐在床頭,輕聲細語地和安景臣說著話。
這讓我悄悄地鬆了口氣,還好之前下車的時候我想到這個問題,把可可暫時留在了外邊,不然要是她和安夫人正麵碰上,不知道又會出什麽意外。
在我身後走到病房門口的小玥她們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然後輕輕地舒了口氣,隻有克羅斯一臉茫然地說:“你們都堵在門口幹嘛?不是到了嗎?怎麽不進去?”
我聞言嘴角抽了抽,主動讓開兩步,沒好氣地道:“人家母子在講話,你要是想打擾他們,你就先進去吧。”
“呃……”
克羅斯麵色一滯,顯然是想到中國人很重視禮節的問題。
他站在原地尷尬了兩秒,也沒敢動,但裏麵的人卻在他剛開始說話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外麵的動靜。
隔著玻璃門,我看到安夫人站起身詫異地望了過來,隨即便緩緩走過來給我們開了門。
“安夫人早上好。”
我點點頭禮貌地跟她打了個招呼,隨口問道:“安學長今天怎麽樣了?”
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勾了勾嘴角說:“景臣好多了,醫生早上來檢查的時候還說他恢複得比一般人好呢。”
她側開身子,把我們都讓了進去。
“對了,阿諾去外麵買早餐了,你們吃過了嗎?沒有我讓他多帶一點回來。”
“不用了安夫人,我們都吃過了。”
“啊,那好,你們幾個年輕人就好好聊聊吧,我先回病房了。”
說著,她優雅地轉身,神色淡然地朝外麵走去。
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由地感慨萬分。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即便穿著病號服都掩飾不住自己端莊優雅的貴婦人,心底裏竟然埋藏著那樣的陰影,一旦受刺激發病就會變成可怕的樣子呢?
知道安景臣是怎麽受傷的小玥她們也是唏噓不已,隻有克羅斯沒理會這些,徑直走到安景臣麵前,調侃道:“沒想到你這家夥居然會受傷,說吧,是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還是惹到誰了?”
聽到他的話,我們集體翻了翻白眼,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的成語造詣竟然還挺高的。
我也沒管他和安景臣後來都交流了些什麽,走出病房準備給可可打個電話讓她進來,但想了想,我又有些不放心,所以還是自己出去接她好了。
在帶可可再一次走進醫院的時候,我們恰好碰到了買早餐回來的阿諾。
看到我,阿諾表現得很驚喜,不過我卻覺得,他高興地大概是見到我意味著會見到小玥吧。
這一對,按理說在一起這麽久了,跟對方的感情還這麽膩歪,倒是我沒想到的。
和我們共同回病房的路上,阿諾跟我講了一些事情。
據他說,安夫人昨天半夜就醒了,在他打瞌睡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了安景臣的病房裏,把半夜醒來的他給嚇了一跳。
不過他認出安夫人以後也就沒出聲,假寐著讓她和睡著的安景臣多說說話。
“其實我也不能理解,為什麽平時看到的阿姨竟然會突然變成那副嚇人的模樣,不過昨天聽了她說的那些話以後,我倒覺得她挺可憐的。”阿諾歎道。
乖巧地走在我身邊的可可聞言好奇地問,“她說什麽了?”
“她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會失去神智對臣哥下了手,不過她不是故意的,隻是看到那個女的以後,就想起了當年的很多事情,想起曾經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裏,那些如噩夢般噬人的回憶。”
我和可可同時沉默了,我不知道可可想到了什麽,但我卻想起自己當初因為卓輝的設計而被顧天澤折磨的那些日子。
雖然我可能也享受到了一些平時難言的快樂,但那樣的快樂,於我而言,其實是痛苦而又恥辱的。
那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包括孩子的流產,對我來說,又何嚐不是如噩夢般噬人的回憶呢?而那些夜晚,我也是同樣的輾轉難眠,我懂那種絕望和憤恨一切的感覺。
隻是我沒有安夫人那麽極端,也比她堅韌罷了。
耳邊傳來一陣嗚咽聲,我回過神來,發現阿諾正看著可可,一臉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