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那個約定
聽顧天澤提到顧北，林老爺子幾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浮現出驚訝的神色。
“顧北我們認識，他當年……等等，顧北，顧天澤……你小名叫City？”
林老爺子指著顧天澤驚呼道。
他聞言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天南海北均為城，想不到林董事長你還記得我的小名。”
不等林老爺子說話，林爍遠喃喃地開口：“原來你竟然是北哥的兒子，沒想到我們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嗬嗬……”
顧天澤低頭輕笑一聲，隨即默不作聲地拉住了我的手。
“既然現在你們知道我是顧北的兒子，那不知道林家是否還記得當年和顧家的約定？”
我的手被他捏在手心，他手掌心濕濕的，熱熱的，讓我有些難受，但卻掙脫不開。
而另一邊的幾人聽他提到約定後，表情卻變化不一。
林爍遠和林爍華兩人臉上是一片茫然，林老爺子卻驀地的愣住了。
良久之後，他長歎一聲。
“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那個約定，看來，你之所以跟雪依解除婚約，也是因為知道煦兒的身份了吧？”
說話的時候，他臉上笑得有些苦澀、有些欣慰，但眼神卻始終不自覺地往我身上瞥了又瞥。
所以，難道這個所謂約定，其實是跟我有關係嗎？
還是說，顧天澤曾經跟我說過的那個婚約，主角其實是我？
我心裏湧現出巨大的疑問來，但我並沒有急於詢問。
因為我知道，他們的對話，終究會為我解開答案。
而我也確實沒有等太久。
隻見顧天澤點頭說：“是的，我曾經一直以為雪依是林伯父的親生女兒，也始終以為當初林家和顧家所定下的婚約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所以我一直把雪依當做自己的未婚妻看。”
“隻是當年顧家的情況並不算好，林家也似乎把這件事完全遺忘了，所以我也就一直沒有表明身份，甚至於後來眼睜睜看著雪依遠嫁美國。”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扭頭看了我一眼。
我感覺得到，自己被他抓在掌心的手，被握得更緊了。
這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總感覺他接下來要將的話，似乎跟我有關似的。
大約是感覺到我的緊張，他翹起唇角，輕輕衝我笑了笑。
“後來，我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林曉，也就是如今的雪煦，經曆過一些事情之後，我發現自己慢慢喜歡上了她，也準備把雪依放下……誰知這個時候，雪依卻回來了。”
他的話語裏蘊含著一抹糾結，顯然當初林雪依回來的時候，他心裏的感覺其實也很複雜。
隻不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林雪依，或許是因為當初已經積累成習慣的愛，也或許是因為他始終以為她是他未婚妻的原因。
腦海裏閃過這樣的念頭，我不由地在心中輕輕歎息了一聲，突然很是感慨。
而我的思緒，也情不自禁地飛向了當初，林雪依回來時的那些日子。
很多我所忽略掉的東西，也開始在我腦海裏逐漸清晰起來。
比如那場宴會上，顧天澤放開我手後身子的僵硬，比如他們訂婚宴後，他激動情緒的背後掩藏的失落，還有那個支離破碎的晚上，他在達到頂點時脫口而出的名字，是我。
原來那時候的我並不是一廂情願，原來那段時間痛苦的人，也不隻我一個。
心中陡然開始生出一絲甜蜜來。
我仿佛覺得，心裏曾經空落的一塊，像是有著什麽東西在逐漸把它填滿。
低頭自嘲一笑，我才恍然，原來我所有刻意的冷漠，都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隻要他一主動走向我，我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動。
猶豫了兩秒，我翻手回握住了他的手。
這對他來說大概是個很大的鼓勵，我感覺他身子突然一僵，隨即便放鬆下來，繼續說道：“雪依回來以後，我在她們兩個人中間糾結徘徊，我知道，我給兩個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這是我的錯。”
說著，他還在我抬頭看他的時候扭頭歉意地望了我一眼。
“好了，我老頭子沒興趣在這裏聽你說這些情啊愛的，說重點！”
一直沉默不語的林老爺子沒好氣地瞪著眼說道。
“隨後發生了一些事，讓我對雪煦的身世有了猜測，我找人調查過，也有些肯定她就是林爍遠的女兒，但我卻不確定她和雪依到底誰才是當年那個跟我有婚約的人，直到上次我跟林副總去了雪郡城。”
他突然站起來，恭敬地朝林爍華鞠了個躬。
“對不起林副總，之前不小心聽到你和雪總的談話，抱歉了。”
林爍華臉色微變，我卻有些詫異地想到，那天舅舅不是早早就拉著舅媽離開了嗎？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偷偷的談話了。
而且這件事舅舅後來根本就沒有跟我說！
不過他們這個秘密談話，也有可能是在我傷口撕裂進醫院的時候進行的吧？
想不通的問題不要再去想，這是我一貫的做法，所以思考不出個所以然的我也就沒打算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默默地打量著臉色變得難看的林爍華。
“所以你是因為我跟雪剛的聊天，知道雪依不是大哥的親生女兒，所以才回來解除婚約的？”林爍華怒氣衝衝地說道。
我大概能夠理解他為什麽會生氣，因為自己而葬送了女兒到手的幸福，現在的他或許心裏正又愧疚又無奈吧？
但從顧天澤的角度來看，如果他一開始就是因為以為林雪依是自己的未婚妻才會跟她在一起的，那知道自己認錯了人，再選擇和她分開，也很容易理解。
所以我立馬就看到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畢竟顧天澤這種人，一看就像是不會顧及自己不在乎的人的感受的那種冷酷分子。
想到這裏，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他雖然對我這個突然的白眼似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長輩在麵前，他倒是並沒有說什麽。
而一旁的林老爺子，在聽完這些話之後驀然苦笑一聲，搖頭歎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